姜蝶珍心念一动。
黄昏?
这是让祁泠耿耿于怀的女人吗。
夏焰从周漾身后走过来,探寻地上下打量着相拥的两人。
她撩起黑发,风情万种,红唇微启:“煾予。”
姜蝶珍情绪平复了一点儿。
听到别的女人叫他。
她不禁心里酸涩。
姜蝶珍下意识就想从景煾予的怀里挣脱。
周漾看着她的动作。
男人青淡胡茬的唇边上扬:“姜小姐似乎不想在你的怀里多待。”
周漾接着提醒道:“景先生,你应该尊崇她的喜好,把她放下来,你没看见她不愿意吗。”
气氛顿时变得僵持起来。
周围围观的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景煾予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来更深的情绪:“我认为你说的并不准确。”
周漾微眯起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煾予:“我很清楚我太太的喜好。”
姜蝶珍怔怔地看着他,正想要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她看见景煾予慢慢低下头,搭在她脊背的手掌,也抬起来扣在她后脑勺上。
她只感觉唇上一热。
周围的人都成了模糊的景深。
姜蝶珍眼睫颤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
景煾予温热的指腹,覆落在她的眼睑上摩挲着。
他辗转地吻着她嘴唇,直到干燥冰凉的唇瓣,被他吻到濡湿艳丽。
景煾予的眼神,示威性质地掠过周漾,凝视着她:“你舍得让我输吗,小乖?”
第39章 .素指环
但景煾予并没有让姜蝶珍为难。
他温柔地揉了姜蝶珍的黑发, 示意她把一切交给他就好。
他和姜蝶珍发小封希礼,对峙的那天。
从她的视角,两人只是淡薄的露水情缘。
姜蝶珍不选择他, 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带她走过万里, 和她朝夕相处。
在她每一个茫然又困顿的瞬间, 辅佐她做出抉择。
景煾予笃定她会躲进他的怀抱。
会对他撒娇说, 煾予我好累这种软萌黏人的话。
但是姜蝶珍没有。
她盯着夏焰看了一会儿,忽然就黯然地垂下眼睛。
“我好像有点饿。”
姜蝶珍从景煾予怀里挣脱下来。
小乖好像完全忘记, 刚才在观摩走秀的时候, 被他的助理投喂了好多水果和零食。
她只是觉得到处都空空的, 填不满。
她的心脏也闷涨到酸涩。
姜蝶珍没坐电梯。
她穿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下楼。
秀场的光焰照亮了她的白色素净的衣裳,比起那些明星名模的光彩夺目,艳情四溢的美丽。
她看起来安静又平凡。
就算腰带是那个人亲自系上的。
没有作品傍身的她, 还是有一种和他隔着天堑的, 不相衬的不安。
就像童话故事的尾声。
十二点钟声敲响, 怕魔法药水失效的辛黛瑞拉, 匆忙地从城堡的台阶往外逃跑。
姜蝶珍的声音有些哑, 就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低头看着层叠的楼梯:“我想出去了, 苏娜组长他们还在下面等我。”
姜蝶珍刚说完。
就被身后追过来的人攥紧了手腕。
男人一把把她搂入怀中, 修长的手掌摁着她的后脑勺。
“好,小乖,别紧张。”
景煾予沉声哄着她:“我们去吃饭,不选了。”
因为要出门。
男人招呼生活助理,给她拿来围巾和帽子。
景煾予并不假手于人。
当着夏焰和周漾的面。
他专注细致地帮姜蝶戴好帽子。
男人的手指冷白修长, 满是青筋的掌骨泛红。
他垂着眼,帮她带上浅粉色的小兔垂耳帽。
明明动作斯文儒雅, 但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宠溺。
他揉了揉她蓬松的帽尖。
姜蝶珍像小兔一样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景煾予倏地笑了:“急着跑什么,我舍得让你饿肚子吗?”
他很宠溺地刮了她的鼻尖:“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容易饿红眼睛,羞不羞啊。”
姜蝶珍别开眼,小声辩解道:“才不是因为这个。”
他弯着唇,在她耳畔笑,沉声询问:“因为不想选我?”
姜蝶珍蓦地攥紧了手指。
景煾予淡道:“走啊,去吃饭吧。”
他露出一个野兽捕猎胜券在握的笑容。
让这只进退维谷的小兔。
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误地踏上了危险的路径。
姜蝶珍不想上去和周漾纠缠。
她想避过周漾,和景煾予单独相处。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扶着楼梯不打算走了:“我还要去和孟组长和苏娜姐说一声,漾哥你们先去吧。”
站在楼梯口的周漾,闻言了然点头。
他侧头问身边的人:“好,地址在哪里。”
周漾和景煾予的秘书核对后,淡道:“那行,我搭着夏焰去就行,我们四人坐一个包厢吧。”
他们走后。
“煾予,你不要走。”
姜蝶珍从身后抱住景煾予,倚着他的脊背。
她很愧疚地小声说:“对不起,我刚才慌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要在你和周漾之间做出选择。
选什么。
明明我彻底属于你。
楼道交界处的灯光幽微昏白。
男人静默了很久。
景煾予:“你松开。”
“不要。”姜蝶珍小脸满是倔强。
景煾予:“我没怪过你,乖点,松开。”
姜蝶珍泪眼盈盈的。
她是放开了,可眼睛也委屈到泛红了:“你真没生我气吗。”
“嗯,我只是不想背对着你。”
景煾予转过身。
他暗光中,帮她挡住了周围的一切,低下头来吻她。
他有些醋劲儿,但更加遽了他的温柔。
在她沉溺在他唇齿中的当下。
景煾予笑了,在她的唇边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问道:“你还要为刚才逃避的事情抱歉吗。”
姜蝶珍吃痛,身体瞬间软了。
她舔了舔疼痛的嘴唇:“我才不要。”
景煾予眼底情绪晦暗。
可他还是笑着,揉了揉她头顶的柔软兔毛。
男人冰凉的手指从垂落的兔耳里伸进去,帮她理顺歪斜的发丝,坏心眼地捏她的耳朵尖:“理由呢。”
她模糊不清地说:“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得意,免得你回头又要说我,在演戏。”
“现在是演都不愿意演吗?”
他的手指微凉,和耳肉接触的时候。
激得她皮肤像着火一样灼烫。
景煾予呼吸掠过她的耳畔:“已经忘了我当时教你的,在外人面前要怎么保持恩爱。”
“你不是我的老师。”
姜蝶珍咬住唇,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好容易委屈。
“你教的那些根本不适用。”
她勇敢地不得了,扯着他的领带把他的脖颈微微拉低,吻在男人的脖颈上。
不能让他又恢复那副凌冽禁欲的样子。
姜蝶珍太想看他为她失控了。
姜蝶珍眼睛很亮:“我再也不想演戏了,你惩罚我吧,老师。”
景煾予的脊椎微微发麻,电流兴奋地冲向大脑皮层
他忍不住活动了指骨,淡声询问道:“你说什么?”
“你确定要接受惩罚吗。”男人唇角弯起来。
姜蝶珍心脏一颤。
她看见景煾予缓慢地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白手套。
这是她今天给许帘淇缝制手袖的时候。
打板时,用男款比对的尺寸。
被景煾予翻出来,似乎一点也不突兀。
男人西装革履,挡住她的天光。
就这样,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描淡写地搭在她的脖颈上。
他单手掐着她的脖颈。
大掌毫不费力地,就能把她的氧气悉数桎梏住。
景煾予用另一只手没带手套的冷白骨节,摩挲她的唇齿,从牙龈掠过。
男人很恶劣地弯唇笑:“刚才当着别的男人,就是用这里喊饿吗?”
“是没被我填.满过吗,嗯?”
在情潮上并没有那么多经验的姜蝶珍。
显然被他的用词,蛊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种意味不明的话,简直勾起了她在某些汹涌的回忆。
她接受了指令,就像听到了巴甫洛夫摇响的铃。
姜蝶珍条件反射地伸出水红的舌头,卷了卷近在咫尺的骨.节。
景煾予在她头顶淡淡地夸赞道:“好乖,晚上回家再惩罚你。”
“一会儿,和旧情人吃饭,表现好点,不要让老师失望。”
他抽出刚才她挑选的狭长领带夹,威胁性质地在昏暗的楼道里,敲打了三下她的掌心。
领带夹和柔嫩的掌心接触,像鞭笞。
细微的疼痛和痕痒,就像小钩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姜蝶珍并不感到害怕,反而生出一些密密匝匝的愉悦。
“这次不完全是搭戏吧。”
她狡猾地眨了眨眼睛:“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小心学生会不服你管教呀。”
景煾予在她脸上捏了捏,褒奖道:“好啊,我最喜欢驯服有反骨的小朋友。”
-
因为今天是君恩大秀。
不少媒体都等在采访室,等着他们领导人物发表演讲。
他叮嘱助理好好照顾她。
两人还是分开出发。
出了君恩。
窗外有积雪,年末的气氛还很浓郁。
后海的夜晚总是五彩斑斓,小酒馆传出民谣的声音
不远的什刹海滑冰场,少年少女都在飞驰追逐。
姜蝶珍没有和他一辆车。
刚才痕痒的手心,每一次带着烫痕的刺痛,都诉说着她的热望。
景煾予是多么会下蛊啊。
那人就坐在她车后的黑车里。
他们从未那么远,就像永隔一江水。
积雪很薄地压在参天柳树枝,和霓虹的彩灯装饰灯上。
她看着南锣巷摇曳的火红灯笼,平安祥和地在风中晃荡。
早春的北京,傍晚的天色寒冷而璀璨,呼吸都裹着冰碴,地面寒凉雪白,反射出冷冽的刀光。
姜蝶珍很想重新躲回他的怀中。
她很想,快点有代表作。
可以在媒体采访的时候,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来到吃饭的地方。
这里是俱乐部的第十层,包厢宽敞。
几个人坐在一起,在巨型圆桌下,隔着遥远的距离。
夏焰和周漾参加过一个慈善拍卖。
两人很久之前在国外认识。
周漾在国外作为青年画家,已经小有名气。
今天,夏焰是陪周漾来的。
君恩她很熟悉,自然要调节氛围。
夏焰看着姜蝶珍,笑着问:“这位是景先生的情人吗。”
她问地模糊又隐晦。
让周漾清楚姜蝶珍和景煾予之间的期限,是人人昭然若揭的事。
这只是一段,有保质期的婚姻。
果然,夏焰话音刚落。
周漾投来一个充满希冀的眼神。
他很想姜蝶珍亲自讲出口,讲出她和景煾予只有三年。
这样让他等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他烂熟于心的歌词:“你似是和他朝晚未离/我也有信心等你。”
“她不是我的附庸。”
就在这时,景煾予搁下菜单,慢条斯理地正色道:“她是君恩最有潜力的设计师,没有之一。”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是我唯一的景太太。”
他字字笃定。
在座的人,都铭刻在了脑子里。
姜蝶珍之前偶然听过关于夏焰的传闻。
她背后有资本追捧,所以顺风顺水。
别人都传过她和景煾予的关系匪浅。
每一年的彩宝钻石系列,都和夏焰签订代言。
夏焰怎么会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哪一位呢。
现在,当着周漾的面,景煾予如此轻描淡写地告诉了所有人,他和姜蝶珍的关系。
如此洒脱自然,没有隐瞒的意思。
夏焰的笑容还是有些僵硬。
她很快就缓和过来,风情万种地指使服务生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