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条斯理地审视着她的悸动,她的渴求,她的享受。
恍若如此已经让他愉悦到了极致。
她背后的墙被姜蝶珍的体温烘烤得温热。
但是如此,男人已经有了一些薄薄的嫉妒。
他不愿意和任何事物共享她的温度。
景煾予细致的帮她整理裙摆和衣服。
他的手碰她哪里,都像在点火。
一簇一簇的燃,让她好别扭地微颤。
他问:“冷吗,穿好,免得感冒。”
姜蝶珍纤细的手指一直攀着他的肩膀,看他照顾她。
男人太好看了。
她忍不住用手抚上他的脸颊,好轻的细细描摹着。
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男人任由她摩挲着他的鼻梁和眼眉。
就像刚才。
她在他的手里兀自满足,又颤抖着被他抱在怀里。
她像会蒸发的晨露,毫无章法地颤动,在光线中摩挲着叶片的茎络。
她抱住他,好黏糊的小声说冷。
“雨水好凉,呜,我好像要感冒了。”
姜蝶珍也不想要他冷。
她好在意他,想要把她身上的那一点热量渡给他。
——她想再次,被男人揽入他的衣服中。
“还要。”
她探出舌尖,舔走他冷白脖颈上,一点点薄薄的汗。
“要什么?”景煾予含糊地笑,好安静和她讲话,睫毛都在为她卷:“你不是没力气了吗。”
姜蝶珍只感觉好早之前染上的热伤风还没好。
不然耳朵和脸颊,怎么都高烧不退。
“你别欺负我了。”
她眨了下眼睛,细白的手指抵在景煾予的下颌。
不在乎他浑身水汽的样子:“你抱抱我,像刚才一样。”
女生探出手,想要把他冲锋衣的拉链拉下来。
动作间,她心跳频率越来越快。
她不动了。
观察他沉静的脸,被他蛊得心烦意乱。
姜蝶珍好半天才开口讲话,小声地和他讲着条件:“我想要住在这里。”
——她指着他的冲锋衣。
只有景煾予才知道她装满坏心思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姜蝶珍还在抱怨说冷,越说越小声,红着脸蜷在景煾予的怀里不愿出来。
景煾予用修长的手指牵着她,把她的手放在掌心一点点焐热。
他低垂着眼睫,握着她的手,缓缓往下拉着拉链。
动作很慢,像是在推拉,在厮磨。
他看起来好坏,又好迷人:“哪里?”
“这里。”姜蝶珍收回放在他衣服上的视线。
她的视线掠过男人冷白的喉结。
那里有刚才她无法推拒时,兴奋的咬痕。
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
景煾予滚了滚喉结。
就像一个饵。
她禁不住诱惑,也上下移动了眼睫。
往下就是他的腰腹肌理。
不能看了。
姜蝶珍慌慌忙忙的挪开眼睛。
景煾予在她的头顶笑了一下。
就是肆无忌惮的,很浑地那种恶劣的低笑:“好看吗。”
姜蝶珍颤了一下,几乎是丢盔弃甲一样。
用细细的手指捂住自己的眼睛。
面颊上薄红的皮肤烫的惊人。
“你....你.....”
下一瞬,黑暗袭来。
他再次用他的外套,把她裹了起来。
“咔哒”
他把衣服拉链,拉起来了。
景煾予身上凛冽的烟草味,和干燥的乌木香,已经被她的气息冲散了。
现在的他,彻底属于她一个人。
男人宠溺的问:“是这个意思吗,想到我的衣服里来?”
姜蝶珍还来不及点头。
就感觉到。
他扣住她的脑袋,贴近他的心脏。
“如果是住进这里。”
在黑暗的长街里,景煾予用指腹捏着她的后颈。
男人纵容她,认真倾听他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
就在姜蝶珍安心地阖上眼睛的时候。
他用心脏贴近她的耳朵。
景煾予在她额头上,好轻地覆落一个吻,比春雨还缠绵,还轻。
但又很重,承载了无人知晓的情思一样深重。
“你早就在里面了。”
“没有其他邻居的情况下。”
“如果感到孤独的话,就让它疼,它会告诉我。”
“我会陪你,也会哄你。”
姜蝶珍难得听他告白。
女生全身绷得好紧。
很认真地听着。
当这个羽毛一样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时。
她感动地小声哭了。
第54章 .醉晚樱
这几天春意盎然。
姜蝶珍难得放松, 在清华的情人坡晒太阳。
粉白的山桃花花期很短。
春风一吹,就轻盈落下。
“傍晚的光线黄金而辽远,四月的清爽如此温情。你迟到了许多年, 可我依然为你的到来而高兴。”
姜蝶珍阖上手里阿赫玛托娃的诗集。
她在学校里最后一个四月, 就这样开始了。
虽然这段时间很忙。
但她的毕设一点也没有敷衍。
景煾予在她的书房里, 给她收集唐宋元明的刺绣纹样, 和非遗织锦的线状孤本。
姜蝶珍在灯下,认真翻阅了无数次, 毛边都卷起来了。
最后, 她织了一幅长达十二米的长刺绣。
《金陵十二钗》, 三十六个女人。
——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的三册。
姜蝶珍比照着,越剧红楼梦和87版的服饰。
她把三十六个女角色,绣在了一个明清苏式雕梁画栋的庭院里。
为此, 她秉着一腔孤勇。
一个人坐飞机去了趟南京。
这辈子就做这么一次。
一定要做得好一点。
付出一万分的心血, 一丝不苟, 绝不敷衍。
这张长刺绣。
她花了八个月的时间。
认识景煾予的当天。
姜蝶珍在染织教室里煮一掊竹青, 也是为了毕设。
她孤身, 来到南京市玄武区钟山脚下的明孝陵。
姜蝶珍提着一只水绿色的密码箱, 背着画板和摄像机。
她认真记下了四楹三门的石碑坊, 造型各异的回廊花窗,还有圆形拱门中红花绿楼的景致。
姜蝶珍在旅馆没有睡好。
昨夜,窗外的水杉树晃动,把浅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
她摊开苏式园林的建筑册,绘制了一夜纹样。
拍摄结束后, 天尚黄昏。
本来是明天的机票。
她索性改签到了晚间,打算连夜飞回北京。
姜蝶珍在航班上的记忆, 在跨过南京长江大桥的时候,变得模糊的。
她对这个南京最后的印象。
璀璨的长灯彻夜不息,明晃晃地映入几千米上的飞机中。
映入她的眼瞳里。
厚厚一沓的稿纸,终究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睡意渐渐袭来,她彻底进入梦中。
-
姜蝶珍永远难忘这个寂寞又绵长的春夜。
在她最深切的疲惫中。
那些淡淡的心动,都像泛着潺潺的雾。
从南京回北京。
她本来买的是经济舱。
醒来以后,却在商务舱中。
夜间航班没有灯光,只有薄薄的光晕在身边人的脸上。
“煾予?”
姜蝶珍揉了眼睛,惺忪的朦胧感消失了。
当看清身边的人是谁。
她差点咬到舌头。
景煾予守了她一夜,依然保持清醒。
他微闭着眼,无声的航班往前飞着。
他就这样沉静地陪在她身旁,恍然和她一起跨越上千公里的人生旅途。
听到姜蝶珍叫他的名字。
他睁开眼,对她好温柔的笑了下:“你醒了啊。”
“你怎么会和我一个航班。”姜蝶珍碰了碰他的手。
惊喜转换为悸动。
她好依恋地和身边人皮肤接触。
景煾予的回答好淡,他从眉毛到鼻梁,都有些清灰。
男人笑起来,温柔地惊心动魄。
“我看到南京梅雨天气,担心你没带伞。”
只字片语的一句话。
他从国外转机到南京禄口机场,专程搭载她的航班。
——只是担心她没带伞。
歌里唱,天气不似预期,但要走,总要飞。
男人又舍不得吵醒她,等了她一个小时。
梦中人,在梦中。
姜蝶珍怕打扰到周围的人,小声问:“我什么时候换过来的呀。”
景煾予吻了下她探过来的眼睫:“怕你没睡好,升舱后我把你抱过来的,还好没吵醒你。”
他还穿着白衬衣,衣袖翻折,骨腕的深蓝静脉和她咫尺之遥。
闭眼前,姜蝶珍眼睛最后的记忆,是那座长江大桥。
醒来后,川流不息的江水是恋人手腕上,脉搏的长河。
她垂眼。
如愿以偿的,吻到了他这只把她抱过来的臂弯。
姜蝶珍心底好甜,又心疼他:“你是不是很辛苦呀,换乘这么远。只是因为担心南京下雨,就赶过来了吗。”
景煾予不着情绪,低声说:“姜蝶珍,看不见你,我也在下雨。”
他从不会落泪,是心里那场思念的梅雨吧。
很湿润。
寄托着思念,雨丝万千飘在心底。
姜蝶珍像是被这场雨滋养。
她甜蜜地弯起了嘴角。
在飞机降落的最后一个小时里。
他们在温柔脉脉地对视。
景煾予:“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她把包里的白纸拿出来给他看。
姜蝶珍陷入回忆:“今天啊,我在三号门的长生鹿苑,还看到了小鹿。好软。它们确实是‘呦呦’地叫着,春野上吃草。”
景煾予很柔的接了下半句。
“嗯。”他盯着她的眼睛,和她讲:“我有嘉宾。”
他牵起她的手指,搭在他手腕的脉搏上,继续说:“鼓瑟鼓琴。”
这个小小的鼓点。
极淡地,在她的指腹上震动。
混着他的心跳。
那是《诗经·小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她就是他特别“嘉宾。”
姜蝶珍说不清,这种灵魂共鸣的悸动。
比深陷情.欲,更刻骨又朦胧的关系。
几乎让她掉下眼泪。
可是这样的日常。
比起他跨过上千公里,只为陪自己一个航班飞回北京,都太浅薄。
感情潺潺如细水,融入相处的瞬间。
姜蝶珍翻出她绘制的苏式建筑:“看这个花纹和款式,美吗。”【看小说公众号:不加糖也很甜耶】
景煾予在昏沉的光线下,细细观摩姜蝶珍的灵感。
骨节颀长的手指上,磨到了一点晦暗的铅灰。
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却一点点也不嫌脏。
反而有些心疼,把她的创作晕染了。
景煾予低头认真观摩:“画工很扎实,像是对比照片的复刻。每一张都是艺术品,我在其他地方看到,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拍卖。”
她侧头亲了他下颌:“就用这个吻,当做拍卖的筹码吧。”
在昏暗环境里。
他揽住她,似有若无地亲了她耳垂一下:“要吻很多次,我想出个高价。”
她点头,很甜地说:“好。”
景煾予的手指很长,和她十指相扣。
男人的指腹还能上移,摩挲她的腕骨。
空气中皮革混着机油。
在引擎声中,有些燥热又黑得冷清。
景煾予和她讲。
他年少时,在北京飞伦敦的航班上。
百无聊赖中打开《夜航西飞》,看到的序言。
“在我看来,整个人类都正经历困境。男人与女人应该,而且将会结伴而行,从伤害大家的偏见与愚昧中解脱出来。但是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拥有勇气和意志力,永远走她们选择的人生路,无视任何约定俗成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