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苍师叔他还干不干净啊喂!
苏酒暴怒。
她在床上气呼呼的翻了个身,又翻了回来,然后一下子就想开了。
干不干净什么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要知道,苍师叔技术很好就够了。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有福的丫头。
苏酒抱着这个想法,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里,她恍惚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穿着布衣的少年郎斜躺在方下过雨的杏花树上,掌中捏着一支杏花枝,垂眸对她浅笑,眉眼虽有稚气,却不掩风流洒脱。
梦中的苏酒缓缓伸出手,指尖触到了那支杏花枝。
然而,少年郎却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单薄的春衫,遮挡不住少年浑身蓬勃的滚烫。
苏酒觉得自己要像被雨淋湿的杏花一样无力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颊上,一阵轻笑在耳边响起。
“小姐,”少年人清润的嗓音带着风流韵味,戏谑的在耳边道:“我想吻你。”
苏酒呼吸急促到说不出话,她双腿几乎发软,止不住得往少年怀里跌,像是从枝头轻飘飘跌落下来的杏花。
“别……不要……”
从嗓子里好不容易发出的音柔弱而无力,甚至于那抵在少年胸膛上的手都像是没有骨头。
少年年龄虽小,却有一副极宽阔的胸膛。
比他大了三岁的小姐病弱而单薄,轻而易举被他拥入怀里。
少年苍千雪微微笑着,湿热舌尖轻触少女唇瓣,一触即分。
“怎么办?姐姐,我就是想亲。”
苏酒两颊泛起热,是气的,也是被羞的。
现实里被自己当做长辈,唤做师叔的人,竟然荒唐到在梦境里亲吻她,甚至唤她姐姐。
苏酒两辈子都没这么气血上涌过。
明明只是十三岁的少年郎,亲吻人的技术却颇为高超。
苏酒被他吻到头脑发晕,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了云端上。
浑身轻飘飘的。
她彻底在少年怀里化作一滩水,软到已然站不住,全靠对方搂着。
少年苍千雪似是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太好发挥,轻啧一声,干脆抱着她就在树下坐了下来。
丝绸纱裙和朴素布衣一起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铺开,头顶尚且带着雨露的杏花缓缓飘落,听于少年人发上,肩头。
少年苍千雪停了亲吻的动作,指尖捻起一片杏花花瓣,唇瓣轻张,含入嘴中,却并未咽下。
他嗓音喑哑:“乖……张嘴。”
苏酒迷迷糊糊的张开嘴。
花瓣是苦涩的,从他唇齿间渡入,带了他的味道。
苏酒眉头蹙了起来,舌尖将它往出抵。
太苦了,她不喜欢。
可抱着她的少年却那样强势,逼着她收回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她如瀑的发间,轻轻抓着她的发根,迫她仰起头来。
苏酒眼睫湿漉漉的抬起,雾气遮挡住她的眼,恍惚间,那少年人青涩稚嫩的面容,变成了一千年后的苍千雪。
成熟,张狂,邪魅,俊美。
那双深邃幽暗的瞳,无比专注的看着她。
他在亲吻她,吻的苏酒如云里雾里,甚至不知身在何处。
头顶一切都变得扭曲,迷蒙,只剩下近在咫尺的人。
他再次伸手,覆住了苏酒的眼眸。
“你是我的。”
那道嗓音低沉,喑哑,却如同惊雷。
苏酒一身的汗,从梦中惊醒。
窗外天光大亮,空气里传来极浓郁的药香,她坐在床上,恍惚间还觉得舌根一阵发麻。
嘴唇似乎也隐隐的痛,可她抬起手去碰时,却又感觉不到似乎异常。
铜镜便在不远处,苏酒下了床,腿根却一阵酸软酥麻,让她几乎站不住。
这个梦境,未免也过于真实。
苏酒扑在镜子前,看着铜镜里脸颊绯红,双目含水的少女,羞臊的用双手蒙住了脸。
救命!她究竟是做了个什么离谱的梦啊!
竟然还会梦到苍师叔。
苏酒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不过好在,接下来几天,她确实没有再见到苍千雪。
苗渺仍会每日替她把脉,而后根据她体内的情毒再次完善丹方。
几日过去,丹方写的差不多,便就缺苍千雪去寻的那味药引。
这日傍晚,苍千雪终于回到了灵妙宗。
“师叔!”
苏酒见到他,心里便是一定,下意识的往前几步想要走到他身旁,可刚一迈腿,又一下子顿住了。
看着苍千雪那张脸,她便又想起了那场梦。
更没脸见人了。
倒是苍千雪,仍是格外平静的一张脸,唇角轻勾淡淡含笑,对着苏酒招招手。
苏酒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垂着头不敢看人。
“师叔……”
【救命,看着他这张脸,我就又想起那个梦了……】
【不过别说,师叔原来小的时候就那么会亲吗?我还以为是后来身经百战……等等!我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啊!!】
苏酒简直想哭。
听着她心声的苍千雪眼底滑过一丝笑意,目光隐晦的扫过苏酒手腕上的红绳,而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佯装什么也不知。
“师叔回来了。”
短短五个字,让苏酒便如同吃了定海神针般,一颗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再看到他那张一本正经一脸正气的面容时,便犹如被庄周净化般,清心寡欲了。
【师叔待我如晚辈,我真是……】
苏酒谴责自己:【猪狗不如。】
苍千雪唇角动了动,忍了。
是晚辈。
晚上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
他这次回来,还带回了祁朝夜的三滴心头血。
苏酒格外震惊:“二……”她一顿,连忙改口:“师叔怎么找到的九尾狐的心头血?听闻狐族很难修成九尾,如今妖界九尾狐也不过妖君那侄子,可他已经失踪近三百年……”
【然后来到了乾元宗当弟子,也就是我亲爱的二师兄。】
【苍师叔不会是揍了他一顿吧?】
接下来苍千雪的话,验证了苏酒的猜想。
“找到他不难,至于拿心头血,”苍千雪云淡风轻:“师叔不过是掀了他的琅环阁,揍了他一顿而已,那人胆小怕事,一见打不过师叔,就乖乖将心头血献上来了。”
“胆小怕事”的某人:“阿嚏。”
“少主……”身边的狐族女子担忧的看向他。
祁朝夜摆了摆手,一张妖冶的面容如今一片鼻青脸肿。
一头及腰的乌发随意披散于玉床之上,男子皮肤白到几近透明,青紫色血脉沿着肌肤纹理蜿蜒盘旋,其下跳动都清晰可见。
头顶两只红色的狐狸耳朵轻轻摆动,上面原本流光溢彩的红色都变得有些暗淡。
一只毛茸茸的红色大尾巴突然伸出,祁朝夜回头看了一眼,几近咬牙切齿。
“苍千雪!!!”
老不死的狗男人,掀了他的琅环阁,抢了他无数天灵地宝,挖了他三滴心头血也就算了,竟然还因为他一句话就把他压在地上,揍了个鼻青脸肿。
他不就是说了句:“想要心头血救人可以?听闻苍尊者身边有个容貌不俗的师侄,若是能让她嫁于本阁主……”嘛。
他可连话都没说完呢!
狐族女子看着咬牙切齿的祁朝夜,忍不住道:“少主何必去惹苍千雪?谁人不知,无妄之前的苍尊者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是个疯子,我们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眼看着登上大位指日可待……”
“嘘。”
祁朝夜食指立于唇边,一双桃花眼潋滟看来。
他虽鼻青脸肿,可这副动作依旧格外妖娆妩媚,令人移不开视线。
狐族女子呼吸微窒,看着他的目光有一瞬的痴迷。
“少主……”
她喃喃着,上半身渐渐看过去,浅薄纱裙下的风景呼之欲出。
祁朝夜眉头一拧,毫不留情的一掌将她推开,丝毫不掩脸上的嫌弃。
“离我远点,一股骚味。”
那女子脸色青紫交加,难看至极。
祁朝夜转过头,缓缓闭上眼,不再与她多言。
虽然失去三滴心头血让他受了重创,可这样却刚好,有利于他下一步计划的实行。
最为普通的妖君之位,谁稀罕?
若要做,他便要做那风华绝代的妖尊,率领妖族一统三界,让这天下,从此便是他妖族的天下。
第72章 虽然师兄你身上也时常有股狐狸味儿
“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拿着玩吧。”苍千雪随手将一个储物袋丢进了苏酒怀中,摸了摸她的头:“行了,自己先回去玩儿会,等师叔和苗宗主商定了丹方,再过来找你。”
苏酒怀里抱着一个储物袋,还想说什么,便被苍千雪赶了出去。
她挠了挠头,只好拎着储物袋回去。
刚到房间,苏酒便收到了慕云卿发来的讯息,说他登基大典已经成功完成,如今皇宫之中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自己身上的伤也基本上都好了,叫苏酒不必担心。
可苏酒还是挑了一些丹药让人给慕云卿送了过去。
他身体表面上的伤虽然被苍千雪治好,可总归失血太多,身体元气大伤,若是寻常凡间的药物,没个三五年很难缓过来。
慕云卿给她的凤印还在苏酒手中,她想要还回去,可慕云卿却已经已读不回了。
苏酒只好作罢。
刚结束和慕云卿的讯息,她的灵碟之上便又亮起一道淡红的微光。
看见传来讯息之人的名字,苏酒不由一怔。
“小师妹,师兄我托师叔给你带去的礼物还喜不喜欢?”
隔着字,她都能看到对面红衣青年挑着桃花眼,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着百雀扇,肆意风流的模样。
祁朝夜他,竟然还敢给她发消息?
是嫌没被师叔打够吗?
还有什么……他托师叔送去的礼物?
苏酒将神识探入储物袋中,才看了一眼,便被那金光灿灿的一堆东西闪瞎了眼。
很好,是祁朝夜的风格。
他上一次送她的储物袋,也是这么的金光闪闪。
苏酒默默移开了眼睛,有些贱兮兮的给对面发讯息:“啊?原来是二师兄?”
她佯装不知:“师叔送我这个储物袋时说的可是他揍了一个妖族得到的,怎么会是二师兄的呢?总不能二师兄就是那个妖族吧哈哈哈?”
祁朝夜看着眼前那几行字,磨了磨牙。
那少女表面文静乖巧,实则一肚子坏水的模样仿佛浮现在眼前。
他的手有点痒。
想揍人。
“哦对了,”苏酒唯恐不够,又道:“师叔可说了,他揍的是个狐狸精。二师兄虽然长的挺像狐狸精,身上吧,也时常有股狐狸精的骚味,可小酒相信,二师兄你肯定不会是狐狸精的哦,毕竟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妹啊,是吧二师兄?”
祁朝夜刚收回去的尾巴一下子晃出来了,在空中摇摆。
是被气的。
他也有狐狸味?
祁朝夜不信邪的抬手闻了闻,眉头皱起来。
他没闻到啊。
恶心了祁朝夜一把,作为他上次竟然敢调戏捉弄自己的报复,苏酒神清气爽了。
既然祁朝夜不敢承认他自己的妖族身份,那她也就装作不知道,阴阳怪气的恶心他。
谁让这狐狸精不是个好人呢?
苏酒微笑。
对面沉默了良久,终于发来了一个“呵呵”。
“很期待和师妹的下次见面,”祁朝夜也不装了,如今他的妖族身份估计早就已经暴露,自然回不了不道山。
他也不再隐藏身份。
“师妹放心,下次见面,师兄一定会把你带回妖界,做我的妖后。”
尾音微挑,嗓音柔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苏酒蓦然一阵恍惚,一个“好”字压在唇齿间,几乎张嘴便要答应下来。
胸前传来一阵微凉,淡淡紫光亮起,苏酒猛地清醒过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祁朝夜这狐狸精,竟然在传音之中都使用了媚术,就等着蛊惑人心。
她气的不行,恨恨的发过去几个字:“骚狐狸精!”
心里却稍微放下心来。
既然祁朝夜已经同她撕破了脸皮,那他以后肯定不敢再回不道山。
而她,只要这次跟着苍师叔回到不道山,拿了这张丹方,她发誓,在彻底解毒之前,绝对不会下山。
就算以后下山,她也会隐姓埋名,哪里有祁朝夜,她就绕着走。
总而言之,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
祁朝夜今天说的话,苏酒只当他在放屁。
一个喜欢男人的公狐狸精,还想娶老婆?别太离谱。
将储物袋收回,苏酒盘腿坐于床榻上,内视自己体内的灵脉。
昔日如潮水般奔腾的无尽灵力如今已枯竭消失,只有零星的一点灵气还存在着,不至于让苏酒以为她修行的这十七年是个笑话。
而在那空荡荡的灵脉之中,如今占据地盘的也是一团猩红的红光,它们如海水般奔腾着,占据了她的灵脉不说,甚至还往灵脉,骨骼之上流淌着。
她的一整副身体内部,如今一眼看去便已经是一片让人不安的猩红色,而昔日属于她自身修为的浅金色灵气早已消失不见。
苏酒自然是遗憾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是谁,十数年的修为毁于一旦,都很难不难过。
可苏酒却在这难过之余,又苦中作乐似的想,幸好这次喝下那“三日红颜”的,不再是沈忘尘。
不然,他若是发现自己千年的修为尽数消失,从高高在上的仙君,变成毫无灵力的废人,他该有多难过。
苏酒庆幸的想,幸好这个人是自己。
不是沈忘尘。
再次想起沈忘尘,苏酒虽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难过,可心里头却还是有些闷闷的。
她将放在膝盖上的手腕垂下,怔怔的瞧着房屋角落的一处,脑海里再次出现那天的场景。
她站在沈忘尘身后,一如过去的几年般看着他的身影,是那样的圣洁,不染尘埃,高高在上,而让人无法接近。
明明他们那样近,近到苏酒稍微伸手,指尖便可以碰到她的衣角。
可一如过去,她胆怯,懦弱,不敢伸手,只敢那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