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城哦了一声，又说：“那等我长大了也去边疆当兵，到时候咱们一起，还能天天见面。”
云月明举起胳膊道：“那我也要去找大姐。”
云月城道：“学人精。”
两人又因为两句开始打嘴仗，和梅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同几个孩子道：“这几天你们都别上山了，铁棍跟刘奔去山上抓野猪，被野猪拱了，嘴巴鼻子都在冒血。”
就是嚼舌根那俩人，云月婵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前天，你跟你爸捞鱼那天。”
自己明明提醒过他们，只能说无知害死人，“现在怎么样了？”
“送到县城的医院了，别的不知道。”和梅花又看向那俩小的，“以后别乱跑，注意安全。”
“知道了妈。”两个小的异口同声道。
云月婵起身道：“妈，上回捞的虾还没吃完，今天我来做晚饭。”
云月婵做了白灼大虾，活虾过热水煮了之后，再调好油醋汁，又蒸了个螃蟹。大黑鱼还有一条，她用刀把鱼切片后，又用热油抄了番茄，出沙后又倒入热水炖煮，现在番茄好，没一会儿几句煮成了浓稠的汤汁。云月婵将鱼片倒进番茄汤里，再煮豆腐跟土豆，自家发的豆芽，等菜熟了后，香葱姜片再撒一把香菜，最后放点儿盐。香喷喷的一桌菜就做好了。
晚上一家人围在桌上吃着香喷喷的菜，云大壮还倒了杯高粱酒，一口酒一口肉，女儿做的菜就是好吃啊，等着云月婵去边疆了，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云大壮眼眶都湿润了。
和梅花看不惯他那样子，便道：“你这是干嘛呢？喝点酒就耍酒疯。”
云大壮吸了一鼻子道：“我眼睛里进沙子了。”
云月婵给云大壮夹了块蟹肉道：“爸，吃肉。”
昏黄的煤油灯照在云月婵的脸上，云大壮更是感伤，还好有邻居来解了这个尴尬。
是村里支书，支书去县城办事儿，收到了云大富的电话，说是有事儿找云月婵，让她去城里去一趟。
和梅花整个人紧张了起来，她道：“该不会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吧。”
云大壮道：“别瞎猜了，等去了城里，看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云月婵应下，这回没有顺风车，只有个牛车可以坐，牛车两天后出发，云月婵只能适应牛车时间，得空的时候她还是去山上捡菌子，挖点折耳根或者一些下葱。
等她背着一筐折耳根回家的时候，看到江月明红着眼睛站在院子里，看那乱糟糟的头发就知道打假了。
云月婵放下筐子，过去摸了摸江月明的头道：“怎么了？”
和梅花在屋里道：“打架不学好，面壁思过，反省好了再回屋。”
云月明咬着唇，死活不肯认错，还是晚上在被窝里，云月明才小声道：“姐，别人说你不好我才打他们。”
“说了啥？”
云月明道：“说你傻，嫁的人不好，说孙骁骁嫁了有钱人。”
云月婵道：“闲言碎语不用放在心上，做好自己。”
云月明点点头，又贴进云月婵的怀里，笑眯眯道：“姐姐，你好香啊，又软又香。”
云月婵笑道：“小滑头。”
——
龙桥要娶孙骁骁，虽然说彩礼比给云月婵的少，但是架势十足，牛奶糖就买了好几斤，见人就分，大家也从刚开始嘲笑孙骁骁捡破烂到羡慕，多好啊，嫁给了厂长的儿子，又从农村回到了城市，吃香喝辣，还有漂亮的衣服。
龙桥想看云月婵后悔，结果始终没看到云月婵的身影，他更气，继续给大家发水果，麦乳精。
人人都夸他大方，背后都说他是冤大头。
孙骁骁面上别提多得意了，只是等深更半夜想到那望而不得的人，心里又觉得别扭，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饼，最后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道：“孙骁骁，你怎么还不清醒，喜欢那个人有什么用，喜欢能当饭吃吗？现在嫁给龙桥，以后是大富大贵的日子，别想了，快睡觉。”
说完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可脑海里还是那人挥之不去的身影。
一直快天亮的时候，孙骁骁才睡着，只是没一会儿又要上工去了，如此往复，她整个人看着萎靡不振，一点新娘子的喜气都没有。
路过云家小院儿的时候，她瞧着云月婵哼着小调儿在院子里晒草药，瞧着对方惬意的小日子，她觉得云月婵这叫傻人有傻福，不由上去招呼道：“月婵，干嘛呢？”
云月婵回头看了眼，竟然是孙骁骁，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道：“晒草药。”
孙骁骁脸上添了一抹得意，又说：“我要结婚了。”
云月婵道：“恭喜。”
孙骁骁又说：“你为什么不喜欢龙桥？”虽然说上一世云月婵嫁给龙桥都是家里安排的，这回孙骁骁势在必得，但是她还是想问问原因。
云月婵翻着草药道：“没缘分。”那种家暴男你自己珍惜去吧。
孙骁骁笑了笑，现在自己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也没啥好理论的，仔细想想，云月婵好像也没什么过错，英年早逝这是天注定的，她忽然大发善心道：“怎么说我们都是好姐妹，我希望你开心快乐的过日子，以后遇到合适的我介绍给你，你嫁到城里我们还能说说话聊聊天。”孙骁骁说完转身要走，又摸了摸口袋，掏出两颗糖给了云月婵道：“我的喜糖。”
云月婵本来也不大喜欢吃甜的，但是对方既然要给，不吃白不吃，她便收下了。
孙骁骁转头便走了，路上又无奈的笑笑，上一世她羡慕过云月婵过上了好日子，后来她也过上了。这一世她直接过上了好日子，反倒是觉得云月婵真可怜。
而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上一世未娶，也不知道这一世会怎么样。
人就是这样，有的越多，想要的越多，她甚至萌生了去边疆看看心上人一眼。
——
两日时间过的飞快，这次去城里，云月婵又带了满满一兜子野生菌子，不管发生什么，赚钱总不能停。
牛车比不上汽车，走得慢还颠簸，云月婵到城里的时候天都黑了，云大富早在城里等她了，接到人，云大富道：“还是城里养人，回村没几天人都没以前好看了？”
云月婵道：“你侄女儿已经够好看了，还要多好看。”
云大富道：“那是那是。”
“大伯，婶婶找我有什么事儿？”
云大富皱眉思考了几秒道：“我也不清楚，回去问你婶婶吧。”
既然不是工作的事儿，云月婵在心里松了口气，她道：“我还以为是去边疆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我侄女儿这么优秀，去边疆那是增光添彩，他们肯定欢迎。”
云月婵笑了笑，没一会儿两人便到家了。云天朗正好提着一兜子菜回来，碰到了还说：“现在才到啊。”
云月婵道：“坐的牛车，走的慢。”
云天朗提着兜子道：“正好，我们单位发了白糖跟火腿肠，妹妹今天有福了。”
三个人说笑着回到家，云天朗又开始给云月婵看自己的工作服，正式去单位，云天朗格外的激动，说这说那的，比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还兴奋。
苏静怡趁机将云大富拉回房间道：“你没说是相亲吧。”
云大富道：“全按你说的办了，我什么都没说。”转念一想，他又道：“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为啥不告诉她。”
苏静怡掐了他一把道：“让你别说就别说，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她也有自己的考虑，成了是好事儿，坏了这小姑娘才退婚了影响心情，倒不如顺其自然。
云大富摸了把自己头发，龇牙咧嘴道：“那行，只要不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都行。”
苏静怡在他胸口处轻轻推了一下，“我当着警察犯什么法，瞎说。”
云大富拉住胸口上的小手道：“你在我这儿经常犯法。”
苏静怡红了脸，嗔道：“孩子们还在外面呢，别瞎说。”
第十二章
隔天吃过早饭，云月婵提着篮子就要去卖菌子，苏静怡叫住她道：“我今天下班早，咱们去国营饭店吃个饭，最近来了个新厨师，做饭特别好吃，尤其是那个松鼠桂鱼，味道一绝。”
云月婵道：“婶婶，你下午才下班，我早上去卖不耽误。”
苏静怡摆摆手道：“我今天就上半天。”她指了指云天朗道：“你带着妹妹去国营商场逛逛，上回说逛商场，都没机会去。”
云天朗道：“行，那我请半天假，咱们逛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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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国营商城虽比不上大城市，但是货
铱驊
品也十分齐全，首饰包包，手表玉器，衣服鞋子，还有些小配饰，云月婵看的眼花缭乱。
云天朗说自己要送女孩子礼物不知道如何挑，这个云月婵拿手，她便道：“哥，那个女孩子有什么喜好？”
云天朗摸了摸头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你看着挑吧。”
“总要有个范围吧，不然我也不好挑啊。”
少女脸上带着几丝笑意，她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藕粉色的长裙顺着她的身形描下来，天真活泼中又带着几分甜美，在商场的一众人里看起来格外突出。
“哎，看什么呢？”
二楼的柜台前，江聿风正盯着楼下的粉色出神，他听到声音回道：“你不是挑礼物吗？快挑。”再回头，那粉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褚永言站在柜台前看着各种手表长吁短叹的，“你说这茫茫人海，人怎么就不见了。”
褚永言点着柜台的玻璃喊服务员拿个款式，又说：“你这种没意思的人说了你也听不懂。”他以为那姑娘是欲拒还迎，没想到是个实诚的，电视说不要就不要，但是褚永言已经打听到云大富，早晚会找到她的。
“行了，你赶紧挑，我一会儿还要去吃饭。”
“吃饭？”褚永言眉毛一挑，“吃什么饭？和什么人？我也去。”
这事儿说来也巧，江聿风要道歉的姑娘竟然跟昔日同窗好友在一个城市，好多年没见了，正好见个面。
江聿风道：“我给别人道歉，你要去看我丢人啊。”
褚永言是个有眼色的，他道：“那算了，念在我们是大学同窗的份儿上，我给你留点脸面，但是我劝你道歉有点诚意，最好带点礼物，伸手不打笑脸人，说不定人家就原谅你了。”
江聿风想来也是，便挑了块女士手表，金色的，圆形的表盘小巧精致，非常适合女士，他还专门买了条粉色帕子包了起来。
褚永言觉得那款式很不错，自己也买了一块，心里还暗暗发誓，下回见到了要问问那女孩儿的名字，最好推进一下感情，买好东西，两人在商场门口，褚永言拍拍江聿风的肩膀道：“你运气好，我才弄到的电影票还没捂热呢，晚上我带你看电影去，别错过啊，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江聿风道：“行。”
约定好，两人便分道扬镳了，江聿风按照玲花嫂说的去了国营饭店，他定了个标间，又提前点好了菜，低头看一眼时间，现在才十一点一刻，约好的是十二点半，还有很长时间，他交待服务员暂时别上菜，又从口袋里拿出小本子把自己写的道歉词认真的读了一遍，道歉总要诚恳又不让女孩儿感觉不适。
——
云月婵按照自己的推测，云天朗接触的应该是大学同学，现在高考没开放，能上大学的不止要成绩好，还得有关系推荐，那女孩子也非富即贵，一般的礼物人家可能看不上，手表最好，看时间的时候人家能想起你，而且现在的手表是很流行的首饰，戴出去倍儿有面儿。
云月婵挑好款式后便分析给云天朗听。
云天朗道：“你说是啥就是啥。”
他问了价格又给了手表票道：“我买了。”
售货员笑眯眯道：“稍等，我给您包一下。”
云天朗道：“不用了。”他看着云月婵细白的手腕道：“我看你戴着很好看，戴着吧。”二话不说的把手表给云月婵戴在了受伤。
云月婵本要拒绝，云天朗道：“那就买两块，你一块，送人一块。”
柜台上的售货员一边打包一边羡慕道：“你们兄妹俩关系可真好，我要是有这样给我买东西的哥哥就好了。”
云月婵摸着手表，笑眯眯道：“我哥就爱给我买东西，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这话说的云天朗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脖子一时间道：“买个手表，也不至于。”
手表打包好了，云月婵拿好，提醒道：“哥，走吧。”
云天朗道：“别着急啊，再去买几件衣服，你第一回 去国营饭店吃饭，要穿好看一点。”
等逛完商场，早过了约定的饭点儿，云天朗急匆匆上班去了，云月婵坐着班车去了苏静怡说的国营饭店。
时间拖的太久，云月婵到国营饭店的时候都晚点儿了，服务员询问她的身份又将人请进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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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风等了好久，道歉的词儿改了好几遍，整个都背的滚瓜烂熟。
眼看着过了时间点也没人来，他还有些焦急，直到包间门推开，穿着淡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梳着马尾走了进来，裙子款式很新，有一圈白色的领子，胸前是一排粉色的扣子，腰间是条一指宽的腰带。鹅蛋脸远山眉，水杏眼樱桃唇，整个人跟那江南的水乡似的温柔婉约。
江聿风平静了内心似抛了一颗石子儿，泛起圈圈涟漪。
云月婵瞧着座上陌生的男人微愣了一下，又礼貌道：“对不起，我走错了。”
还等不及他说话，云月婵已经出门了，她看了眼手表，早过时间了苏静怡还没过来，现在没手机也联系不方便，她又去前台问服务员，对方查看了本子道：“没有错，就是208。”
云月婵应下，又折了回去，想来是对方走错了。
刚刚才坐下的江聿风看到有人，又站了起来，男人很高，还带着几分凌厉，再加上他穿的军装，身上有股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人是帅的，但云月婵下意识对这种人排斥，她不喜欢有距离感的人。
四目相对，陌生与诧异。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云月婵微微笑了笑，又说：“服务员说这是苏静怡苏阿姨定的包间，你可能走错了。”
江聿风道：“你说苏阿姨，就是这间。”他走过去拉开椅子道：“坐。”
云月婵瞬间明白了，怪不得苏静怡藏着掖着，原来安排了相亲。
——
江聿风给云月婵倒了一杯茶，又喊服务员上菜，他开门见山道：“你叫云月婵吧。”
云月婵浅浅的嗯了声。
“我们之前通过电话。”
云月婵微愣了一下，她在这个世界只打过一通电话，那就是跟江聿风，本来她热心盼着成一份姻缘，没想到会无疾而终。这事儿她也就放下了，毕竟工作赚钱才是她人生第一首选，现在对方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