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一些，是很多！”小跑进来的娄嘉怡接上话，“紧赶慢赶，我没来晚吧？”
付行简点头和她打招呼，“来得正好。不过你们最近不是忙着巡演嘛，怎么还特意跑过来？”
岳安也看过来，“对啊，之前你们发微博帮我们宣传，我们已经很感谢了，为一期节目你还特意跑来，耽误你们的进度可不好。”
娄嘉怡笑笑，“不会耽误的，诺哥自己还念叨想看节目呢，只是临时有事过不来。”
岳安缓缓点头，指了指椅子，“那快坐吧，我要按播放了。”
几人都应“嗯”，各自伸手去拉就近的椅子。
娄嘉怡没急着坐下，望向右侧的游礼说：“整天被摄像机对着，你应该很不习惯吧？”
游礼撇了下嘴，“是有点，不过都是为了乐队，克服一下就好。”
“也是。”她应一声，在付行简旁边坐下。
节目已经开始播放，霍蓁蓁还在执着于关注网友的反馈，闷声看得认真。
游礼望她几秒，伸手拿过她的手机往一边放，缓声说：“先看节目吧。”
她抿着唇点点头，抬头看向正前方。
游礼笑笑，拎出摆在身侧的白色包装袋，“一块栗子蛋糕，一块巧克力蛋糕，你想先吃哪个？”
“还有巧克力蛋糕啊？”她诧异地反问。
前天从大清早开始就一直在改稿子，持续到下午实在觉得烦躁，她就在朋友圈随口提了句：累得想死的时候，为什么就会特别想吃巧克力蛋糕这种甜腻的东西呢？
她自己没多久已经忘了这个想法，还是这会儿蛋糕已经在眼前，才又忽然回忆起来。
彼时的游礼已经将两块蛋糕的盖子都揭开，拿了小叉子往上放，“上午有别的事耽搁了，时间比较赶，可能没你想象中好吃。”
“不会，肯定好吃的。”她咧着嘴笑，已经捏起小叉子戳了块蛋糕往嘴里送。
游礼就这么一直定定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是已经黏在人家身上。
这样旁若无人的模样，最终被付行简的一声咳嗽打破。
他拧了下眉，“你别太双标了，我们几个是空气啊，为什么我们没有蛋糕吃？”
霍蓁蓁咬着叉子顿了顿，只好将手边的小蛋糕往前推，“一起吃。”
游礼知道他是故意的，没给好脸色，又将蛋糕往回扯。
眉眼含笑冲霍蓁蓁说了句：“你慢慢吃就行。”
又冷下脸去睨付行简：“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而且，你不想想你为什么现在还能以鼓手的身份坐在这里，还不是多亏蓁蓁。”
“她待遇比你好，不应该吗？”
“……”
付行简哑口无言。
沉默好几秒才皮笑肉不笑地找岳安告状：“你看你看，这就是你说的，他说不过我！”
岳安没给他眼神，随手抓了个鸡爪塞进他嘴里，“闭嘴，看节目吧。”
他不服气地支吾几声，屋子里终于只剩综艺节目的声音。
节目一开始，是后期补录的各支乐队的入场和后台的自我介绍。
大致将成员过了一遍，才转换到预选赛当天的内容。
播放到后半段，终于轮到临时约会上场。
先切入的画面，是四人在排练室和宿舍的一些日常片段。
于格被分到和其他乐队的女生同住，剩下游礼他们三个住在一间。
张沛宜惊讶道：“嚯，没想到你们仨的房间还挺干净，谁收拾的？”
付行简答得快：“必然是我咯！”
其他人虽没出声，却整齐朝他投去怀疑的眼神。
他自动闭嘴，继续看接下来的节目。
三五分钟的宿舍内容，大多都是付行简在应对镜头。
岳安在旁边弹吉他，游礼则闷头在本子上记录灵感。
镜头最后在门边拉远，正要切换到演出现场。
扫过外侧那张床的时候，恰好拍到床头柜上的一串钥匙。银色的钥匙扣压在纸巾下，露出垂下的挂件。
挂件是一个扎马尾的卡通女孩图案，整体主要是粉色和蓝色，下方鞋子的位置有Z的标志。
虽然只是一扫而过，霍蓁蓁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她高一时候一直挂在雨伞上的那个。
图案是她自己画的，当时一共定制了一大一小两个，另一个现在还挂在她高中时候背的书包上。
她一愣，指着视频画面问：“最外面那张床是谁睡？”
游礼应：“我，怎么了？”
她快速眨眨眼，又问：“那床头柜上那串钥匙也是你的咯？”
提到钥匙，游礼忽然意识到什么，双唇一张一合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付行简倒是利索，干脆斜着身子从角落的黑色外套口袋里将那串钥匙直接拿了过来，晃悠道：“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我和老岳可不会往自己的钥匙链上挂这么可爱的东西。”
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个挂件上。
连于格也附和：“这挂件好像从我认识游礼开始，他就一直带着吧？”
娄嘉怡应：“我记得也是。”
她之前问过游礼，关于这个挂件的来历，但他只说是重要的人留下的。
她眉心一蹙，视线从霍蓁蓁身上滑过，问道：“游礼，该不会是前女友或者初恋给你的吧？”
付行简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提高声调瞥向霍蓁蓁说：“得了吧，他哪来的前女友？”
游礼没说出话，身侧她的目光还在。
那目光太过炽热，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看穿，把他掩埋在最深处那些对她的觊觎都公之于众。
他有些慌了，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霍蓁蓁捧起那个挂件，满眼惊喜地说：“这是我的！图案都是我自己画的，下面还有我名字的字母呢！”
“啊？”
一旁几人几乎是同样的表情。
避无可避，游礼沉沉吐出一口气，已经决心坦然面对她接下来可能会产生的所有疑问。
霍蓁蓁却只是说：“我记得这个我一直挂在雨伞上，有一天下大雪的时候，我把那把伞给一个老爷爷了。”
她张大嘴巴，恍然大悟：“那个老爷爷应该就是你爷爷吧？那条路上去，就是你之前回家的方向哎！”
游礼连呼吸都在发颤，只好压低声音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对，爷爷说，那把伞是一个女孩给她的。”
“原来……原来是你……”
他扯了扯唇，笑得不太自然。
霍蓁蓁感叹道：“好神奇啊！”
他点了下头，“嗯，我觉得好看，就一直挂着没摘下来。”
她咧嘴笑笑，“这都是我中学时候就画的了，你能喜欢我还挺开心的。”
付行简和于格同时“喔”地起哄。
于格左右各扫两人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们俩也太有缘了吧？”
“是啊！”霍蓁蓁笑着应一声，又低头去看看那个挂件。
话音落下，她把那串钥匙放回桌上，重新去看视频。
游礼慌乱的心绪一时难以平息，他抠开一罐冰可乐仰头灌下大半，忍不住朝她的侧脸看。
他觉得自己实在卑劣。
八年前为了留下和她有关的东西，自私地将伞和挂件都据为己有。
现在为了能心安理得继续留在她身边，又以这么拙劣的演技对她说谎。
第32章 你踏雪而来
节目播出接近尾声。
在屏幕上重温一遍那天的赛况, 大家都似乎又找回当时紧张的心情。
霍蓁蓁捧着栗子蛋糕吃下最后一口，长舒了口气，偏头去看游礼, 问道：“第二期是不是也快录制了？”
游礼“嗯”一声, 接着说：“第二期是各个乐队之间的游戏互动，应该花不了多少录制时间。”
她点点头, 重新抓起手机去看微博。
点进《乐动心声》的节目相关词条，指尖缓慢在屏幕上滑动浏览着, 她才再次说话：“不过说真的，我还挺期待游戏互动这一期的，格格和付行简都挺人来疯, 综艺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这话一出, 两道幽怨的目光汇集到她身上。
她呵呵地笑，“我是夸你们性格开朗。”
于格冲她噘了下嘴，“就当你是夸我吧。”
付行简伸着懒腰笑笑, “有综艺感也是好事, 这节目本身就不是纯比赛性质的，我们要是能靠游戏环节多搞点热度也挺不错。”
恰好提到“热度”二字, 霍蓁蓁举起手机。
页面停在微博热搜，榜单上有三个《乐动心声》的相关词条, 其中一个直接冲进了前十。
她笑得灿烂：“这次已经有三个词条, 点进去看了一圈，实时讨论里有不少在说临时约会乐队的《逆流》很好听, 说你们四个有颜值有才华的。”
付行简瞥了眼她的手机, 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去看。
三秒后, 直接惊叹一声：“我去！”
岳安问：“怎么了？”
他连连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们的账号，猜猜现在有多少粉丝了？”
岳安没耐心听他拐弯抹角，咂了下嘴自己凑过去看。
临时约会的官博，原先就一万多个粉丝，眼下已经破三万，晓说裙四尓二尓吾救依四七整理本文发布并且还在不停上涨。
最新一条博文是半年前发布的四人在音乐节现场的合影，之前只有十几条评论和点赞，没有转发，现在不止评论已经快一千条，连转发也在跟着增加。
别人眼里这些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收获，于他们而言，却已经是巨大的希望。
岳安望着眼前数字扬了下眉毛，“真的假的？我怎么有种做梦的感觉。”
旁边几人不明所以，纷纷起身围过去。
看清后，于格吸了吸鼻子，伸着手臂挽住霍摹摹的胳膊，脑袋往人家肩上一歪，用哭腔说 “蓁蓁真的是我们乐队的福星，要不是她给我们争取这次机会，我们哪能有今天？”
她揉了揉鼻子，“不行不行，我都想哭了，我得冷静一下。”
霍蓁蓁朗声笑起来，打趣她：“我们格格原来打心底里是个爱哭鬼。”
于格反驳：“我才不是！”
岳安站起身，手掌往中间伸出，严肃起来，“我们要继续打磨好后面的作品，这次一定让临时约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几只手掌交叠到一起，掌心的温度在这一刻交汇，最后融进他们的身体，成为继续前行的力量。
倒数“三、二、一”后，他们齐声喊了句：“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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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瑟瑟，滑过枯枝摩擦出沙沙的响声。
几人先后从排练室出来，付行简拎着车钥匙在手上晃悠，问道：“都怎么回？”
张沛宜从后头探出半个脑袋，低声说：“忘了自己开车了，刚刚居然喝了酒。”
她偏头看霍蓁蓁，“你肯定也没带驾照吧？看来今天只能另寻他法了。”
付行简倒是上道，立刻就说：“那简单，沛宜和嘉怡一起坐我车，蓁蓁交给游礼。”
霍蓁蓁点点头，“我没意见。”
她看向游礼，见他也点头，这才朝几人挥手道别：“那就各回各家啦，希望你们接下来的录制也顺利进行。”
七嘴八舌道了几声“拜拜”后，她和游礼并肩右转去骑摩托车。
岳安和于格也已经上车。
付行简摆摆手，招呼剩下两人：“咱也走吧。”
应一声“嗯”后，张沛宜倒是已经跟上他的步伐。
娄嘉怡却又扭头朝游礼和霍蓁蓁的方向看了两眼，两人谈笑着往前，迈着相同的步伐融进暗夜。
她倒吸一口气，出力拽了拽肩上背包的包带。
那里挂着一个棕色的小熊玩偶，是某次音乐节候场时，游礼随手从娃娃机里抓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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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的车速不快，但十二月的风从身畔掠过终究还是冷冽的。
下了摩托车，霍蓁蓁下意识朝手心里哈了两口热气，双掌相互搓几下。
游礼摆好头盔站直，见她这样，眉心瞬时拧了拧，低声道：“抱歉，刚刚应该打车。”
“没事的，”她笑笑，双手揣进衣兜，“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如果刚刚不想上你的摩托车，我早就直接说了。”
眨眼和她对视半秒，游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两人拐进巷子，已经往前好一段距离，中间仍只有滑过的风，没人开口说话。
霍蓁蓁余光朝身侧一瞥，游礼仍还面目凝重地垂着眼。
她鼓了鼓双腮，脚步慢下来，微微朝他的方向侧身，“游礼。”
游礼掀起眼帘，鼻间晕出一声：“嗯。”
她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参赛压力挺大的？”
“嗯？”他眉头稍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
怔了两秒，他连忙藏起眸中因为刚刚那个挂件的事情还没缓过来的不安，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柔缓的笑，“还好，压力不是没有，但老话不都说—— ”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是你从悬崖边解救回来的，哪还有什么输不起的，你说是吧？”
又朝他盯了两眼，确认此刻的表情确实没有不对劲，这才点头接上话：“嗯，放手一搏就好了，只要尽了全力，结果怎么样就都不会后悔了。”
游礼笑意明朗了些，反问她：“你艺术大赛第二轮的作品准备得还顺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