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蓁蓁跟着欢呼几声，视线习惯性朝游礼站的位置看。
预选赛后，晋级的队伍都统一由节目组做妆造。今天的游礼穿一件短款的咖色夹克，下身只是基础款的黑色休闲裤，搭在一起却很好地突出他优越的身材比例。
最有亮点的是，他此刻是一头金发。
交错闪烁的灯光晃过，衬得他矜贵不可攀折。
欢呼声瞬间更加高涨，连霍蓁蓁也看呆了阵。
她听见周围几个女孩的议论声：
“我去我去，那个金色头发的好帅！这乐队叫什么来着？”
“临时约会！预选赛那集我和你说发现了一支宝藏乐队，说的就是他们！”
“鼓手和主唱也不赖啊，岳安唱得超级好听的！”
“键盘小姐姐又美又飒，我好爱！”
“这首原版我听过，他们前面这段的改编很有新意哎！”
弥乐唱的原版，霍蓁蓁那天从排练室回去后也搜来听过。
她不否认弥乐的实力，但临时约会的编曲和唱腔却给这首歌赋予了更有生命力的表达。
她弯唇笑笑，有种自己被夸赞了的骄傲感。
刹那，高举着条幅的两只手都觉得更有力量了。
两分十五秒过去，歌曲迎来一段间奏。
这一趴没有于格什么事，她干脆摘下一只耳返起身，双手举过头顶，跟着付行简的鼓点在拍手。
三五秒后，全场观众都拍起手掌，岳安在这个节奏中开口唱剩下一段。
最后的音符在电吉他的琴弦上落下。
四人并肩站到正前，在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呐喊声中深鞠一躬。
霍蓁蓁仍举着那张条幅，满脸笑意朝台上看。
游礼直起身的一刻，和她对上视线。
他勾了下唇角，笑意极浅，这一刻搭上一头金发，却莫名生出一股痞气。
她腾出一只手冲他挥舞几下，高喊了声：“游礼！你是最棒的！”
主持人折上台，边快步往中间走，边笑呵呵感叹：“哇！刚刚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
站定后，又是传统的拉票环节。先前已经有过两期节目，这次便省去了自我介绍和每个人单独说话的部分，每支乐队只派出其中一名成员发言。
眼看话筒递上来，台下乐迷们又开始放声呐喊。
声音虽不整齐，但并不难听出一大部分都是在喊游礼。
这么一听，主持人也有意将话筒往他手上递。
平时就他们几个，一天下来游礼也不见得能说多少话，眼下这种场合他显然就更是疲于应付。
话筒最终被于格接过，她笑着说：“我们是临时约会，请大家动动手指，多多为我们投票。”
她抬起手臂在头顶比了颗爱心，“高冷键盘手，在线等打投！谢谢大家！”
乐迷们倒也配合，振臂高呼给她回应。
但等她站回原位，喊游礼名字的声音又涌出来。
无奈，主持人只好自己挪过去，笑着打圆场：“既然大家呼声这么高，那我们就请游礼简单跟大家打个招呼，好不好？”
话音落，话筒已经怼到游礼嘴边。
他抿抿唇，淡声说：“希望大家支持我们，谢谢。”
尖叫声此起彼伏，主持人趁热打铁开始倒计时：“好，我数三个数，大家就可以为临时约会投票啦！”
“三、二、一！”
投票环节结束，四人在掌声中退场，灯光再次暗下来。
弥乐随之登场，他们演唱的是临时约会早期的歌曲。同样进行了新的编曲和演绎，呈现效果也并不差。
他们的演唱和投票也结束后，临时约会四人重新回到台上。
两支乐队分别站在主持人左右两侧，等待最终结果。
白色信封送到主持人手上，他取出里头的卡片捏在手上看一眼。
又是吊胃口的老套路：“大家觉得这轮获胜的是哪支乐队呢？”
偌大的场地被喊声填满，持续好一阵，主持人才终于罢休：“我按照表演顺序来宣布成绩。”
“临时约会，总计获得现场观众投出的四百七十三票，非常高的分数，恭喜！”
“接下来是弥乐，他们一共获得现场观众投出的三百六十八票。”
大屏切出临时约会的logo，主持人最后又说：“恭喜临时约会，获得这一轮对决的胜利，直接进入决选！弥乐也不要灰心，这只是暂时的失利，希望你们在突围赛取得好成绩。”
后续的比赛还要继续，临时约会四人向观众致谢后匆匆下台。
来到后台的休息间，付行简迫不及待将手掌往前递，笑道：“更进一步了，值得庆祝！”
于格将手掌搭上去，“好啊，你请客。”
他“啧”一声，最后还是没破坏气氛：“好好好，我请我请！”
接着扭头去催促身侧的两人。
岳安背对他们，双手叉腰半仰着头。
游礼则闷头捧着手机在看。
付行简不耐烦，直接挪过去看，这才发觉岳安眼角挂着泪。
他忍不住笑，“哎，我说你真是越老越感性啊，怎么还哭上了？”
这么新奇的画面，连游礼都忍不住抬头看。
岳安觉得尴尬，厉声一句：“滚。”但此时显然并没威慑力，只逗得三人笑声更大了。
笑容还挂在脸上，游礼重新低头去看手机。
霍蓁蓁三分钟前发来了两条信息。
栗糕：[太棒了太棒了，你们太棒了！分数和破晓都只是一票之差。]
栗糕：[我都看得热血沸腾了！]
他弯唇，笑意更浓了些，回复：[五分钟后，北门见。]
霍蓁蓁秒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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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零点，天空中接连升起五彩的烟花。
游礼站在玻璃门边，瞳仁中也揉进烟花的亮丽。
霍蓁蓁一路从看台小跑着出来，远远望见他的一刻，脚步却忽然慢下。
她拿出手机当镜子，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又确认自己的妆容还完好，这才朗声喊：“游礼！”
门边的人应声扭头，颊上瞬时便晕满温暖的笑。
霍蓁蓁靠近到他面前，也咧嘴在笑：“恭喜你们，你们今天……”
游礼柔声将她打断：“蓁蓁，你看那儿。”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
几簇金色的烟花在正上方爆开，璀璨如星海。
她看烟花看得认真。
他看烟花下的人同样专注。
弯了弯唇，他这时又说：“蓁蓁，新年快乐。”
第35章 你踏雪而来
第二轮输掉对阵的乐队进入突围赛, 冲击最后三个晋级决选的名额。
其余队伍暂时有了三天不用录制的休息时间，临时约会并没空下来，四人照常早早就来到排练室。
岳安是最先进门的, 手上拎着一兜小笼包和四杯豆浆。
于格和付行简前后脚也到达, 同样带了早餐，一个是油条, 另一个是面包。
三人同时一愣，付行简啃了口油条, 说道：“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这么默契吧，一会儿要是游礼也带了, 那……”
门被推开, 游礼手上拎着生煎。
他被里头三人的目光盯得怔住，迟疑着问：“怎么了？”
岳安朝桌上扬下巴，“四份早餐, 今天连午饭和晚饭也免了。”
付行简轻笑一声, 毫不客气接过生煎包，“这家倒是真的好久没吃了, 谢谢啊——”
“漂亮哑巴！”
“……”
游礼眉心拧紧。
昨晚二轮结束后，《乐动心声》再次有好几个词条冲上了热搜榜单。
#临时约会漂亮哑巴#就是词条之一, 里头的内容都是关于这位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的金发贝斯手的讨论。
这种话题对于本人而言, 要是光看看也还好。
这么猝不及防被人当面直接叫出来，简直是精准踩中令人尴尬的点。
游礼满脸无奈：“有病啊,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他越是这种表情, 付行简越是觉得有意思。
喂到嘴边的生煎包又拿开, 声音越发大起来：“你不是哑巴吗，怎么不仅说话了, 还骂人？”
于格叼着个小笼包看热闹。
岳安嫌吵，摇摇头，扯着椅子往窗户边坐。
闹腾的声音还在屋子里蔓延，木门忽然被敲响。
知道他们现在这间排练室地址的，也就只有空白格几人，以及霍蓁蓁、张沛宜。
屋内几人没多想，只答了声：“进。”
推门进来的男人穿一身商务西装，脸上带着浓浓笑意，“你们好。”
付行简应：“你好，请问你找谁？”
男人递上一张名片：“我是张英豪，远阁娱乐的。”
和名片上写的信息一致，付行简抬眼，追问：“有什么事吗？”
张英豪开门见山地说：“想和四位谈谈签约的事情。”
他往前走近，接着说：“你们在《乐动》的表现我从预选就一直在关注，我个人很欣赏你们，经过公司高层商议，有意将临时约会纳入麾下，这就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
岳安起身，冷眼扫过去，“我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我记得远阁娱乐是浩业传媒的子公司之一吧？”
浩业传媒是他们之前的经纪公司，扯上这层关系，眼前这人的目的就绝不可能像他自己所说那样单纯。
张英豪仍旧保持着微笑，“没错，但名义上是子公司，运营起来我们是绝对独立的，我们……”
岳安打断他：“花里胡哨的就不用说了，你只说，签下我们条件是什么？”
张英豪眸色沉下来，应：“既然如此，我也不废话了。我们能给临时约会提供一份五年约，这五年期间，你们所创作的歌曲版权全部归属临时约会，各大音乐节的商演、拼盘演出等等，公司都会帮你们争取，并且保证每年会出一张不少于六首歌的新专辑，巡演城市不低于十个，收益分成也还可以进一步商量。”
如此诱人的条件，要是在乐队成立初期，他们只怕立刻就要拍案同意。
可这些年终究也不是白混的，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他们都懂。
游礼哼笑了声，挪上前问：“没说完吧？让我来猜猜，得到上述这些的条件应该是——”
“临时约会要退出《乐动心声》，是吧？”
张英豪的笑脸这下彻底一垮，但并没放弃说服：“对于临时约会来说，参加一个综艺节目不过是饮鸩止渴，远不如一份白纸黑字的合同有保障，你们说呢？”
游礼没给他好脸色，已经侧身让出出门的路，“不好意思张先生，我们还要排练，麻烦您离开吧。”
张英豪倒吸一口气还想说话，游礼却直勾勾瞪他一眼，又朝门的方向偏了偏头。
他点点头，朝门边走，最后只留下一句：“你们考虑考虑吧，随时可以联系我。”
游礼跟过去，“砰”一声将门砸上。
回头对上这边三人的视线，方才森冷的眸子又和缓下来。
付行简惊讶道：“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越来越有唬人的气势了。”
他拍拍游礼的肩，又不正经起来：“漂亮哑巴，有进步。”
游礼睨他一眼，看向岳安和于格：“不过，没和你们商量人就被我赶走了，你们不会生气吧？”
于格应：“确实生气。”
他抿唇，自责自己的冲动，“抱歉，那要不……”
于格笑起来，“要不什么，叫他回来啊？我是气怎么没对他再凶点。”
她接着说：“才听到他是远阁的人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不就是因为弥乐输给我们了，又眼看我们人气在一点点上涨，觉得对于他们力捧的弥乐是种威胁了呗！”
岳安点点头，“他说那些条件也不过是听起来好，其实就算每年能出专辑，可无人问津出了也没用，至于巡演，多半是到时候又要用什么‘卖出的票数太少’之类的理由取消。”
付行简接上话：“然后五年一到，临时约会彻底玩完。”
他笑笑，“所以，你做得没错，我们这次要靠自己杀出重围。”
于格也说：“嗯，而且，这是蓁蓁为我们争取到的机会，我们不能辜负她。”
“是吧？”她冲游礼扬了下眉毛。
反正当事人不在，游礼也不回避，点头应：“是，不能辜负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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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年底举办了不少线下活动。
和去年一样，霍蓁蓁这次还是报名给福利院的孩子们上绘画课。
下午四点，她背着自己的装备来到福利院。
园长陈敏和出版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早早就已经等在门边，才见她下车，几人便迎上来微笑着打招呼：“小霍，好久不见了，几个孩子听说这次也是你来带她们画画可高兴了。”
说着，她们伸手接下霍蓁蓁拎的手提袋。
她笑笑，回应：“我也特别想她们，袋子里这些都是送给她们的礼物，一会儿麻烦老师们帮忙分发一下。”
几人边说边往里走。
身后机车引擎的轰鸣声不断靠近，这种动静放在以前，霍蓁蓁只会觉得吵，这会儿却下意识联想到游礼。
她回头瞥了眼。
黑色的复古机车，车上的人戴的头盔也是黑色，穿一件拉链的灰色卫衣外套。
确实就是游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