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丫的！什么叫这一轮不行，你会不会说话？”岳安骂他。
他笑起来，“骂吧，这种氛围不是比刚刚好多了？”
游礼沉了口气，也开口：“不过，他们会不会再搞其他的？上一轮是换顺序，说不定待会儿又有新花样。”
“……”
好不容易好了些的气氛，这下又跌入新的角落。
他双唇微张滞了滞，又找补：“我不是找茬，是真的担心……”
岳安呼了口气，“我也这么想，但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们……”
话到这里，候场室的门被推开。
四人同时心口一紧，以为游礼的“乌鸦嘴”这么快就要应验。
扭头过去才看清，门边是一对穿着得体的中年夫妻。
于格愣了愣，满眼惊讶地起身喊：“妈妈，爸爸，你们怎么会……？”
上次一见，夫妻俩没再和她联系过。
中间不止一次，她都怀疑那天两人忽然松口怕不是场梦。又或者，他们回去后又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于婉姝朝四人笑笑，“你们好，来看你们演出啊，不欢迎？”
岳安连声在说：“当然欢迎。”
游礼和付行简也连忙微笑着打招呼。
点头示意后，厉同丰才张口：“临时有点事情所以来晚了，没赶上你们第一轮的演唱，结果出了吗？”
于格答道：“还在等呢，不过你们怎么会能进后台的？”
正问到这里，厉同丰的手机响起来。
他按下接听“喂”了声，又说了自己此刻的位置，随即挂断。
没两分钟，这间候场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的人正好就是一个多小时前，通知临时约会上场顺序有变的那个男人。
看见厉同丰站在这里，男人明显愣住了。
最后还是厉同丰先问：“现在就要过去了吗？”
男人点了下头：“是的，厉总，所有的赞助商代表现在都需要跟我过去一下。”
“赞助商？”于格疑问道。
门边的男人同样满眼惊诧，低声问：“不过厉总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认识？”
厉同丰没多想，应了声：“这是我女儿她们的乐队。”
“哦……”男人点点头，恍然大悟。
“走吧。”厉同丰跟着他出了门。
于格接着问：“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做了这个节目的赞助商？”
于婉姝解释道：“就前几天，我和你爸爸商量，觉得专业方面帮不上忙，但是这种支持还是能给点的，就赶在这一场前追加了赞助。怎么了？我怎么看刚刚那人的眼神不太对劲？”
付行简耷拉着嘴角告状：“阿姨，您不知道，节目组临场把我们之前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演出顺序给换到了最后，就是刚刚那人来通知的。要不是这会儿知道您和叔叔认识我们，估计还没完。”
于婉姝哼笑了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她抬手揽了揽于格的肩，“乐乐，爸爸妈妈以后会尽量支持你的事业，不公平的事情我们不做，但刚刚那种受人欺负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于格咧嘴笑，“那以后，我们临时约会也是有靠山的小孩咯！”
交叠的笑声将整间屋子填满。
三五分钟后，现场开始宣布第一轮演出的排名。
仍是倒序宣布，仍是已经过半也没听见“临时约会”四个字出现。
四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竖着耳朵看大屏。
“第三名，弥乐乐队！”
听到这里，游礼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冲破胸腔。
他鼓着双腮呼了口气，又紧了紧手心。
又一阵欢呼声中，终于听见：“第二名，临时约会乐队！”
最终第一曲的前三名分别是破晓，临时约会和弥乐。
只待第二曲的演出结束，两轮分数结合，胜负就能见分晓。
岳安起身拍了下手掌，仰着头忍下热泪，又回身冲三人笑，“还有一曲，我们可以的。”
四人相互鼓劲，先后往候场室外走。
付行简在最后，握着手机慢了慢脚步，最后还是说：“你们先去，我打个电话就来。”
看人走远，他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那头的人倒是按了接听，但并没出声。
他张口，语气冷冰冰的，“是我，我知道你能听见，我就是想说，我们的比赛还有最后一首歌，网络上有直播。”
听筒里还是没声音，他又补了句：“直播链接我发给你，看不看随便。”
没一秒的犹豫，他“啪嗒”按下挂断，将直播链接从微信上一发，手机静音塞回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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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的演出顺序随机，第一支上场的乐队是主持人抽取的名牌，后续的则由前一支乐队抽取。
破晓在第三个上场。
选曲延续他们一贯热血青年的风格，也将现场氛围代入一波接一波的高潮。
他们抽中的下一支乐队，恰好是临时约会。
一轮结果公布后，两支乐队的名字就一直挂在热搜榜单上。
这会儿又前后出场，更是引发热议。
霍蓁蓁捧着手机扫了几眼，注意到台上灯光已经熄灭，赶忙收起来坐直。
光线昏暗，现场观众也跟着安静下来。
贝斯音在这时响起。
蓝色的冷光顺势落到游礼身上，白色烟雾裹在他周围，同样晕上淡光。
他换了件深灰色宽松款的针织，跟湿发造型一搭，衬得贝斯音也平添几分性感。
十七秒。
打头的贝斯独奏结束，其他乐器的声音陆续加进来。
游礼也在这时往话筒前凑近，张口开始演唱。
“雪夜降临，映进你眼睛。
月色微明，我凝望你背影，多想隐喻也被你倾听。
你踏雪而来，独不见我匿于尘埃。
我越过山海，只为谋你一瞬青睐。”
一词一句和他柔缓的声音一搭，听得人不禁沉入其中。
前半程结束，霍蓁蓁之前录入的单簧管间奏响起。
与整首歌一融合，这段曲调就更显明亮与悠扬。
二十五秒。
单簧管独奏落下帷幕，游礼继续剩下的演唱。
贝斯开头的歌曲本就不算常见，今天这种决选赛现场，临时约会不仅用了贝斯开头，还用了一首词曲、编曲都相对沉稳和缓和的。
说白了，他们这一次是在赌。
赌自己不靠强烈的节奏，到底能不能抓住乐迷的耳朵。
最后一句词唱完，指尖弹奏的音符也落下。
游礼垂着眼没敢抬头。
他后退了一小步，离开话筒边才终于喘出一口气，慢慢掀起眼帘。
台下的人们都举着荧光棒在挥舞，大约是看他们几人都抬头，确认演出已经结束，才终于欢呼起来。
霍蓁蓁这会儿却愣了神，和周遭的嘈杂与吵闹格格不入，只呆呆盯着游礼看，脑海里还反复想着刚刚的几句歌词。
主持人迎上来，“哇，真是令人意外的选择啊，我想大家在听到贝斯音先出来的一刻，应该也和我一样眼前一亮了，对吧？”
现场齐声答：“是！”
他接着又问：“在看见是游礼主唱的时候，是不是又眼前一亮？”
现场还是一声：“是！”
主持人笑笑，“那我们请临时约会跟我们分享一下，为什么会想到在决选赛冒险选一首风格和之前相差那么大的歌曲呢？”
几人相互看看，接过话筒的岳安应：“因为我们觉得，临时约会并不局限于某一种固定的风格，我们想传递更多更好的音乐给大家。另外——”
“这首歌是游礼的心血，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和大家说吧。”
话音落，他已经将话筒塞到游礼手上。
毫无准备拿到话筒，游礼瞬间大脑空白。
他出力握了握，下意识抬眼朝霍蓁蓁的方向看。
光线黯淡，她明媚的笑眼却依旧清晰。
游礼弯了弯唇，说道：“这首歌，是写给我喜欢的女孩子的。”
第48章 你踏雪而来
舞台上光束倾泻, 游礼那双如水的眸子泛起涟漪。
听完他之前这句话，台下的欢呼声瞬间更大了。
他也愈加紧张起来，又紧了紧握在话筒上那只手, 才继续说道：“我知道, 我不是个多么会表达的人，所以从前, 我错过了许多次向她表明心意的机会。
刚刚这首《你踏雪而来》我已经准备了有一段时间了，遇上这个舞台, 在这里把它唱出来让她听到，我真的很幸运。”
躬下身子朝着观众席深鞠一躬后，游礼微笑着说：“时间宝贵, 题外话就不再多说了, 非常感谢大家喜欢临时约会，喜欢刚刚我们的演出，请大家为我们投票。”
主持人接过话题：“感谢游礼分享的歌曲背后的故事, 更多的细节我们有机会再向他了解。”
“好！现在请现场的评审团准备好你们手中的投票器……”
热闹仍在周围席卷。
霍蓁蓁置身其中, 却已全然难以融入。
从高中到大学，她不是没经历过诸如当众收情书、收礼物, 在女寝楼下、学校操场这种地方被当众表白的事情。
那时候的场面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台词也不止三言两语, 颇有偶像剧里的浪漫感。
她却从没一次有过如方才那一刻的感受。
明明隔着好一段距离, 她却好像能看清游礼眼眸中的恳切。
明明周围那么吵，她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那样猛烈, 像是在以此给他回应。
自从上一段感情结束, 她一直以为自己面对爱情是足够理性的，可以在认真判断完对方究竟是否真的能和她完全适配后, 再决定到底要不要走入一段新的感情。
除夕夜那天和游礼挑明想法后，她也确实在努力执行自己说的“相互了解”。
可相互了解固然重要。
有一点更重要的，却还是被她忽视了。
爱情本来就不是能用理智进行的东西。
和他对视的几秒，飙升的肾上腺素已经容不得她多加思考什么。
刚刚看着游礼在台上的模样，她不受控地冒出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快完了。
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连本就只剩芝麻大点的理智也全部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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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的比赛又进行了近两个小时。
最后一支乐队的投票环节结束，所有乐队一起被请上舞台，静待最终的结果宣布。
临时约会四人前后站在舞台最右侧，个个踮着脚伸长脖子在朝中间看。
两名主持人手上分别拿着一个白色信封，里头装的就是《乐动心声》决选赛前三名的名单。
女主持人率先将信封拆开，小心翼翼瞄一眼后，对着话筒“嘘”了声，听见观众们安静下来，才说：“接下来要宣布的是今天决选赛的季军，他们就是——”
正中的电子大屏随之闪烁起来，从预选赛开始的所有乐队的名字和照片都迅速滑过。
伴着主持人的一声：“弥乐乐队！”
大屏上的画面也定格在弥乐的照片和logo，弥乐的几人去到台中间，逐一发表感言。
紧接着是第二名的宣布。
男主持人低头朝手上的卡片看一眼，拿起话筒说道：“接下来是第二名，话不多说，我们来看大屏。”
屏幕又开始迅速滚动所有乐队的照片，现场观众都在扯着嗓子喊自己喜欢的乐队的名字。
热潮维持了五六秒钟，男主持人提高声调开口：“获得亚军的是破晓乐队！恭喜他们！”
台下有欢呼声、尖叫声，也有觉得不可思议发出的疑惑的声音。
眼看破晓已经站在台中发表感言，临时约会的四人却越发紧张起来。
筹备决选的这段时间，几人在排练室不是没讨论过最终的名次。
正经的情况下，他们想法算是统一，觉得进入前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玩笑的情况下，付行简还大言不惭说，要做黑马就黑到底，直接冲上冠军宝座有何不可？
可玩笑归玩笑，这会儿看着排名和人气一直比自己高的破晓成了第二，他们心里难免慌张。
话语权重新回到女主持人手上。
她左右偏头朝还在台上的几支乐队逐一扫过，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不紧不慢说道：“接下来就是万众期待的时刻了，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冠军会花落谁家呢？”
心里早已经知道答案，为了营造紧张的氛围，她还是慢吞吞掀开手上的卡片又看一眼，接着将手掌放到耳边对着台下倾听，“我已经听到有人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她用高昂的语调喊道：“获得本季《乐动心声》冠军的乐队就是临时约会！恭喜四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