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没想太多。
游礼松了口气，手掌重新摊开。
她接着说：“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也是偶然去到那个直播间的，一开始只是故意找茬，让主播唱儿歌，可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全都给我唱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你。”
“太有缘了！”
游礼笑笑，点头应：“原来是这样。那个直播间里没几个人看，点歌那个人我印象还挺深的。”
他努努嘴，故作深沉：“我当时在想，这个人肯定是故意想让我没面子，我偏不让她如意！”
霍蓁蓁被逗得朗声笑起来，“你还这么倔呢！”
笑意收起，她凝眸望向他，明澈的双眼渐渐被心口泛出的情愫染上光亮。
连她自己也有些难以说清，这一刻到底是什么心情，有感动、有惊喜。
还有，难抑的心动。
她眨眨眼，缓声说道：“游礼，谢谢你那段时间的陪伴，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真的真的很重要。”
游礼眼眶有些酸，微笑着控制情绪，“我很高兴，你喜欢我给你唱的歌。”
对视几秒，他接着问：“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没有不舒服吧？”
霍蓁蓁摇摇头，“现在没有。”
忽然提到这个，她扑进人家怀里的画面又闪到眼前。
掩在发丝下的耳根“轰”地一热，她闷头嘟囔：“昨天太开心了，所以就喝多了，我要是说了什么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游礼咳了声，声音同样不大：“别的可以不放心上，最后一句不行。”
“嗯？”霍蓁蓁有些没听清。
她抬眼看过来，追问：“最后一句？”
游礼点头沉沉“嗯”了声，直勾勾看过来，“你说，要我再努力一点，你就快要投降了。”
“这句，还算数吗？”
他眼神变得幽深，颇有几分压迫感。
霍蓁蓁也“嗯”一声，回应道：“算数。”
第51章 你踏雪而来
比赛结束, 临时约会忙着拍摄杂志、跑音乐节的商演，和递合约的新公司逐一见面洽谈。
霍蓁蓁则开始为杂志社的新期刊准备插画。
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她都一直宅在家里, 连蔬菜水果也是张沛宜周末抽空送过来的。
周四这天傍晚, 她终于将杂志插画的最终稿发送出去。
起身站在窗户边舒展了下腰背后，她看了眼时间, 换下睡衣出门觅食。
目标明确，她扫了辆自行车径直朝甜品店骑。
春日傍晚, 斜阳坠下，在对面大楼的玻璃外墙上映出金色的倒影，美得像幅画。
她将自行车往路边靠, 举着手机拍下夕阳。
下意识点开微信, 想把这张照片发给游礼，想到这个点他应该在忙，手指又一顿。
闷头犹豫三秒, 还是收起了手机。
十分钟后, 自行车在甜品店门外的路沿上停下。
她捏着一张纸巾边擦额前的汗珠，边推开玻璃门往里进。
店里正在放临时约会比赛那天唱的live版《你踏雪而来》。
这些天她循环播放过许多次, 不论旋律还是歌词都已经再熟悉不过，这会儿在音响里听, 却觉得游礼的声音似乎更温柔了几分。
原本要直奔栗子蛋糕的人, 为了听完整曲，硬是慢下脚步将甜品店里每个商品都浏览了一遍。
等切换到下一首歌, 她才捧着一块栗子蛋糕去收银台。
拎着蛋糕出来后, 她没急着原路返回, 反倒在路边的大树下就地坐下了。
她仰头，透过斑驳的树影去望一点点被黑暗吞噬的天空。
临时约会今天在临市有一场演出, 她紧赶慢赶想着快点把画稿交上去，就是想能赶上看这场演出。
结果忙昏了头，忘了开票时间。
等她再点开购票软件的时候，已经只剩刺眼的“售罄”二字。
沉叹一声，霍蓁蓁拿出耳机戴上，点出临时约会的歌单开始播放。
她忍不住在想。
临时约会，你怎么这么红了？我都抢不到票看演出了。
游礼啊。
你怎么这么红了？
我都……见不到你了。
发了会儿呆，她还是低头拿出手机给游礼发了信息：[画稿已交，接下来会闲几天了。]
没明说，游礼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回：[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要不要来公司参观我们的新排练室？]
栗糕：[好呀，地址发我。]
游礼：[我直接去接你一起过去吧。]
游礼：[明天上午十点见。]
栗糕：[嗯。]
捧着手机犹豫一阵，她发过去一只探头的小猫表情包。
接着问：[你们还不上台吗？]
游礼：[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上去。]
话到这里又没了下文。
霍蓁蓁忍不住拧了下眉，嘀咕：“之前不是你自己说想我一直看着你演出的嘛……这会儿都告诉你我有时间了……”
她鼻间呼吸一沉，赌气不想再主动说话。
手机又响一声。
游礼：[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一会儿上台打视频给你。]
栗糕：[好。]
霍蓁蓁盯着手机笑笑，连忙起身打了车回家。
跑进卧室后，气还没喘匀，游礼的视频已经打过来。
她用手掌捋了捋胸口，按下接听。
画面角度仍是从游礼面前的谱架上拍的，看情况，演出已经要开始。
她没说话，只是咧着嘴冲他笑笑。
他也弯了下唇。
鼓点一起，立刻严肃下来进入演出状态。
五首歌，从头到尾都是全场大合唱。
即便是隔着屏幕的霍蓁蓁，也已经是听得热血沸腾，现场四人亦然。
鞠躬告别后，喊“临时约会”的声音又持续了好久，直到游礼捧着手机拐进后头的休息室才终于消失。
霍蓁蓁笑笑，说道：“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们了，真为你们高兴。”
游礼“嗯”一声，将手机凑近了些，“蓁蓁。”
她应：“嗯？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她笑。
“干嘛？”霍蓁蓁轻声又问了句。
游礼依旧满眼笑意，“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斜后侧付行简的声音传过来，他掐着嗓子学了声：“就是想叫你。”
游礼回头睨他一眼，骂道：“闭嘴！”
霍蓁蓁被逗笑，“好了好了，你们先忙吧，明天见。”
“嗯，”游礼乖顺地点了下头，“晚安，明天见。”
--
约好的时间是十点，霍蓁蓁在九点四十就已经准备就绪。
在家里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她干脆直接下了楼。
顺着小区大门拐出去，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新的，牌照也还没上。
她扫一眼，往车身旁边走，想站到前面显眼些的地方等。
刚往前两步，车玻璃摇下来，游礼往外探头，笑着喊她：“蓁蓁，我在这儿。”
霍蓁蓁停住脚步，满眼惊讶。
彼时的游礼已经下车，绕到副驾的位置开了门，“上车吧。”
她“嗯”一声，俯身坐进去。
系好安全带才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给我发信息？”
游礼笑笑，“没到多久，和你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我发信息的话，怕你会觉得我是在催你。”
他反问：“你怎么这么早就下来？”
总不能说，太久没见面所以激动得一早就醒，想着先下楼能快点见面吧？
霍蓁蓁努努嘴，随口应了声：“没，就是想吃门口这家小笼包。”
游礼缓缓点点头，扯开车门下去。
三分钟后拎着两袋小笼包折回来，往她手边递：“一份猪肉白菜馅，一份鲜虾，慢慢吃。”
“……”
倒也不用这么有行动力，她其实已经吃过早餐了。
霍蓁蓁苦笑着道了谢，还是只能拿起包子往嘴里送。
游礼望着她笑笑，发动车子往前行驶。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右拐驶进中心街道办公区的地下停车场。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一层，门一开，清晰的四个大字展示眼前——颂声娱乐。
左右看过去都是宽敞的走廊，长得看不到头，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公司旗下艺人的照片。
一眼看过去，霍蓁蓁就望见了年底刚得到年度歌手奖的那位艺人。
她惊讶道：“哇，她也是你们公司的！”
继续往前，照片上的人还有还多都是近期人气很高的艺人。
霍蓁蓁笑笑，低声说道：“这回好了，有靠谱的公司，你们的职业规划也能更加专业。”
游礼“嗯”一声，“合同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新专辑也会马上提上日程的，到时候——”
他垂眼看向她，“我们还是要你来画封面和宣传海报的。”
霍蓁蓁咧嘴笑，干脆地回：“好呀，那我又可以在你们的歌曲详情页署名了。”
话音落，游礼停下脚步，伸手推门，“就是这间。”
屋门一开，一间敞亮又崭新的排练室展示眼前。
几人原先那几样乐器和音响已经在靠墙的位置整齐摆放，屋内三人各司其职在进行其余布置。
听见门开，正在毛毡布墙贴前布置照片墙的于格最先回头，“蓁蓁，来得正好，我印了好多照片，跟我一起看看哪些最好看！”
“好。”霍蓁蓁摘下肩上的包随手往椅子上一放，打量着整间屋子往里走。
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中间贴着她之前给临时约会设计的那枚logo，明晃晃在昭示，这间排练室是临时约会乐队专属的。
联想到之前被人从排练室撵走，又四处奔波的那段经历，她也不禁心生感慨。
付行简的声音在这时传出来：“我们游司机终于成功接到他的客人了啊。”
他笑着冲游礼挑了下眉。
霍蓁蓁也笑笑，顺势问：“我刚刚还想问呢，你怎么忽然想起把摩托车换掉了？”
付行简抢答：“拿到比赛的奖金和最近拍广告、拍杂志以及商演的钱后，我们几个都在想去哪吃去哪玩，只有游礼闷声干大事。
他先给爷爷汇了一笔钱，又把剩下那笔和卖摩托车的钱合并，买了辆车，说是……”
游礼提高声调打断他：“肉包铁终归还是危险的，所以换车了。”
他那天的原话明明是，如果有一天他们能走到一起，他绝不会让她因此降低自己原有的生活质量，他能一一步步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能配得上她，也能给她一个看得见希望的未来。
这会儿怕她听了这话觉得有压力，只好自己另做解释。
他用余光从霍蓁蓁脸上扫一眼，接着说：“我一个人是没事，接送你还是车子好一些，冬天不会冷，我们要回鹿溪也方便。”
她鼓着双腮点点头“嗯”一声，没再接话。
折身去到于格身边，低头看桌上摆得密密麻麻的照片。
照片从左往右依次按时间顺序排列，先是前两天商演现场的，接着是《乐动心声》比赛时候的，再是之前这几年巡演和大小音乐节上拍的。
而这些照片里，除开比赛里节目组要求的合影或是乐迷抓拍，其余的都很少见游礼出镜。
霍蓁蓁浏览过去，视线最终落在右手边，那张照片是四人合影，模样和现在对比实在青涩。
于格也顺着她的目光看，笑着说道：“这张是游礼大四的时候，那天正好是他们学校拍毕业照的日子，结果为了演出错过了。我们说弥补他的遗憾，就在演出现场拉着他拍了好多照片。”
这么一说，那天对着镜头笑到脸僵的记忆又涌出来。
游礼忍不住叹气，“还说呢，我这辈子对拍照的热情都在那天死掉了。”
付行简不忘调侃：“死了但是没死透吧？你放手机壳后面和蓁蓁那张合影，不是笑得挺开心吗？”
几人哈哈笑起来。
霍蓁蓁还在闷头盯着照片看，角落写的日期是2023年6月。
她和游礼是同级，那么大四拍毕业照的时间应该是2022年6月才对。
她蹙了下眉，问道：“你和我不是同级吗，为什么你大学晚我一年毕业？还是这上面的日期写错了？”
游礼笑意一散，解释道：“没写错，高考的时候我奶奶去世了，没考成，所以复读了。”
“抱歉，我不知道。”霍蓁蓁连忙说。
他摇摇头，“没事的。”
接着迎过来在她身侧站定，静静垂眸朝她看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