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蓁蓁怔住。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她以为她这么说，那他要么会假装生气，要么会撒娇耍赖才对。
哪知，人家已经自己抓住重点，在短暂几秒后完成自我攻略。
她忍不住笑出声。
游礼也跟着她笑笑，停下后才说：“不过说真的，饭还是要按时吃。”
“我知道，”她点了下头，“我是开玩笑的。”
她将手机往桌上放，右手握住鼠标在电脑上点开音乐播放器，“对了，零点了，那新歌的正式版也发布了，对吧？”
话音落，她已经点开了临时约会的新专辑《雨中逆行》。
一共八首歌，六首新歌，另外两首是决选赛现场岳安和游礼唱的，重新录制了正式版。
原本八首歌要在月底一起上线，商量后，游礼争得几人同意，将他主唱的《你踏雪而来》作为先行曲在春分，也是霍蓁蓁生日这天发布。
音乐声传出。
歌曲详情页也开始滚动。
页面上的文字逐一映入眼帘：
作词：游礼
作曲：游礼
主唱：游礼
编曲：临时约会
和声：临时约会
制作：临时约会
封面：蓁蓁
霍蓁蓁轻声笑笑，“以前你们的所有歌曲词曲不都是只写临时约会，这次怎么署上你的名字了？”
游礼答道：“这次他们都说这首歌对于我来说意义独特，就干脆署我自己的名。我想了想，也确实是，所以就同意了。”
他声调放缓了些：“还有，本来就是写给你的歌，在你生日这天发布也正好。”
霍蓁蓁放缓语速，“这是我收到过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
游礼轻声笑笑，“巡演的时候，现场唱给你听。”
“不过这不算生日礼物，礼物明天上午会送到的。”
“嗯？”霍蓁蓁扬了下眉，“什么礼物？不能提前剧透吗？”
游礼紧抿双唇摇头，没出声。
她只好说：“好吧好吧，那就暂时保留神秘感。”
接着问：“明晚会有宣传直播，对吧？”
游礼声音一下子沉下去，“还以为你忙起来不会记得这个呢……”
“干嘛？不想让我看？”她疑惑地问。
他眉毛一耷拉：“没有这种直播采访的经验，还没开始我就已经在紧张了，万一我表现得不好被你看见，那多不好。”
“你是傻瓜吗，”霍蓁蓁摇着头在笑，“反正我会准时看的。”
她捧起手机，叮嘱：“早点休息吧，你想明天顶着黑眼圈上镜吗？”
游礼应：“知道啦，晚安。”
一张笑脸往镜头前凑近，一字一字往外抛：“我特别、特别、特别想你。”
--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
霍蓁蓁打着哈欠起身，揉了揉眼睛正要进浴室，听见外头的门被敲响，她小跑出去开了门。
门外是穿蓝色工服的闪送小哥，两只手上分别是蛋糕和一个纸袋。
确认信息后，她道了谢将东西拿进门拍照。
栗糕：[图片]
栗糕：[收到礼物啦，谢谢小游先生。]
栗糕：[撒爱心的小兔.gif]
信息并没及时得到回复。
她在沙发上坐下，去看纸袋里的东西。
大小不一三个盒子。
第一个是颈椎按摩仪。
第二个是拍立得。
第三个是编织手绳，红色的线绳，中间串一颗金色的转运珠，上面是镂空的字母L。
她笑笑，捧起手机准备继续给他发信息。
对话框左侧跳出新信息。
游礼：[没给女孩子挑过礼物，只能从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觉得你会需要和喜欢的入手了。]
游礼：[至于手绳，算是我的私心，是情侣款。]
她将手绳往左手腕上圈，拍了张照发过去。
补充：[很喜欢。]
游礼：[嗯，那就好。]
游礼：[还在忙，空下来给你发信息。]
这句之后，霍蓁蓁没再回复。
傍晚快七点。
她端着冒热气的麻辣烫在茶几边盘腿坐下，在平板上点开了临时约会的直播间。
画面里四人的座位和舞台上顺序一致，游礼在最左侧。
他穿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整齐挽起至小臂，恰好露出一节劲瘦的腕骨。
那条情侣手绳，此时就缠在他右手腕上。
和她的一样，红色编绳，金色转运珠，唯一不同的是，他那颗转运珠上的字母是Z。
她弯唇笑笑，按了截屏，才继续观看。
七点钟，宣传直播正式开始。
四人逐一对着镜头打完招呼，斜对面的主持人笑着开口：“从直播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弹幕，总结下来，乐迷朋友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临时约会今年的行程安排，尤其是巡演，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呢？”
对视一眼，于格示意让岳安回答。
他点了下头，说道：“请各位乐迷朋友们放心，巡演的工作已经在逐步开展，最多不超过两个月，一切落实后一定会官宣。当然，这两个月我们也不会闲着，会在各个音乐节和拼盘演出的现场和大家见面。”
付行简立刻接话，配合地笑道：“是的是的，非常期待和大家见面哦！”
最关注的问题得到答案，直播间里的乐迷们都纷纷活跃起来，弹幕数量开始暴增。
主持人捧着平板笑笑，只好说：“参与互动的朋友们越来越多了，接下来我们换种玩法吧，让成员们互相从弹幕里抽取问题进行提问，怎么样？”
弹幕“唰唰唰”弹出：
“好好好！”
“同意！”
“这样更有意思！”
“让付行简抽吧！他最有综艺感了！”
最后这条正好被主持人捕捉到，“我看到几位朋友说希望付行简来抽，满足大家。”
她把平板交到付行简手上，“你按下截屏，从中选一条就好。”
付行简点点头，故作深沉地端着下巴看弹幕，“那我可得好好选选，不能辜负大家对我的信任。”
迟疑了近半分钟，他截了屏。
图片里除了捧场的表情包，留下三个问题：
“巡演会有合影环节吗？”
“岳安能弹唱一段吗？”
“游礼可以讲讲《你踏雪而来》背后的故事吗？上次讲得也太潦草了……”
付行简勾了下唇角，自我调侃：“看来我的综艺感是天生的，我这随手一截就已经很有看点了。”
主持人偏着身子往平板上看，“那我猜，你是想选第三个问题？”
付行简将图片放到镜头前，“前俩问题我来答就行，有合影，老岳今天本来就是要弹唱的，放在直播后半段，大家期待一下。”
他说话的间隙，游礼也已经看清第三个问题。
上次在《乐动心声》现场是随口说过，有机会再和大家分享歌曲背后的故事，但他也没想到，是在这种毫无彩排的情况下。
直播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不太适合他。
他垂着头无声呼了口气，甚至有些怀疑付行简和他八字不合，怎么弹幕刷新那么快，还能被截到这种问题。
屏幕前的霍蓁蓁同样定睛看了看截屏上的问题，干脆将筷子也放下了，坐直静静等游礼开口。
游礼清了清嗓子，悠长地“嗯……”一声，“那我想想，该从哪里讲起呢？”
三五秒后，他颊上露出清浅的笑意，张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和大多暗恋故事一样，我课间操的时候会刻意朝她们班的方向看很久；计算好她来的时间，在楼梯拐角若无其事和她擦肩而过；知道她常去看漫画的书店后，我也会光顾那家书店，就为了悄悄看她一眼……”
明明有许许多多付出，这一刻却只被他轻言细语地弱化。
回忆起这些，他的笑容渐深，眨着一双澄澈的眸子收尾：“她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一直鼓励着我站在舞台上。是她的出现，让曾经那个怯懦、自卑的游礼，现在一点点变得勇敢和坚定。
我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但我想借此告诉大家，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么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能和她比肩站立，这才是喜欢的意义。”
弹幕里已经没了文字，清一色全是红色的爱心和成排的玫瑰花。
主持人笑着带头起哄：“哇，游礼说得很好哦，要努力变成更好的人，才是最有意义的。”
她接着说：“接下来言归正传，回到新歌宣传上，我们继续来抽取弹幕里的问题。”
等待几秒一张新的截图出炉，选中的问题是：“以前你们的歌曲基本没有过贝斯开头的，这次不仅是贝斯开头，还是个长开头，间奏也用了没试过的单簧管，这应该也是特别设计的吧？”
岳安笑笑：“看来这位是临时约会的老乐迷了，很熟悉我们的风格。”
游礼点点头，回答道：“贝斯开头和单簧管间奏，确实都是我个人的小巧思。
开头的贝斯17秒，是象征我认识她的年纪，像贝斯一样，没有存在感、低郁的十七岁；
而间奏的单簧管一共25秒，是我和她重逢的年纪，像单簧管的明媚，也是我寻寻觅觅、又在晦暗中被她照亮的二十五岁。”
原来编曲背后还有这样的解释。
霍蓁蓁听得一滞，她抓过手机给游礼发了信息：[你是最好的游礼，你值得一切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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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过去，创意艺术大赛主办方承诺的画展终于顺利开办。
为了吸引更多人前来看展，主办方还将许多热门青年画家的作品也搬到了这次画展上。
以霍蓁蓁为首的比赛前三名选手，依次有六幅、四副和两幅画的展出机会。
一早，她便和另外两名选手一起来到展出场地。
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一天的工作才终于接近尾声。
她拿出手机，正想给游礼发信息。
张沛宜在这时出现，捧着一束向日葵和白玫瑰围成的花束往前递，朗声道：“恭喜我们家蓁蓁，终于如愿在线下画展展出了自己的作品……”
话到一半，付行简的声音也一点点靠近：“别乱喊，谁是你们家蓁蓁？”
这头二人循声看过去，游礼同样捧了束花，笑着迎过来，“恭喜你，蓁蓁。”
霍蓁蓁将两束花都接过，点头应：“谢谢大家捧场！”
张沛宜白了付行简一眼，继续刚刚的话：“这次只是个开始，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蓁蓁会有专属于自己的个人画展。”
“我努力，早日让大家到我的个人画展上捧场！”霍蓁蓁笑笑。
接着问：“晚饭大家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付行简疑惑半秒，“沛宜不是说她请客吗，有事情想和我们分享？”
张沛宜点点头，挽住霍蓁蓁的胳膊，“是，我就是特意来接你的。”
说着，她已经拉着人往前走，“餐厅位置我发给付行简，你们自己过来，蓁蓁跟我走啦！”
游礼下意识往前挪了挪脚步，双唇微张着，眼底闪过不舍。
霍蓁蓁回过头看他，弯唇笑笑，无声说了句：“一会儿见。”
道路上车流密集，大家都只能保持龟速前行。
霍蓁蓁偏头看一眼前方，不见尽头，往后看一眼，也不见末尾，忍不住叹气。
张沛宜挑眉冲她笑，“干嘛，和你们家游礼分开这么一小会儿就着急啦？”
她轻“啧”了声，满眼幽怨，有气无力地说：“我是饿，好吗？”
抓过一瓶水吞下两口勉强充饥，她才再次张口：“不过你有什么事情要分享，怎么连付行简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你最近不是忙吗？”张沛宜踩下油门，车子终于往前挪了挪，“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几米，车子再次停下。
张沛宜也叹了口气，反问她：“这段时间和游礼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霍蓁蓁答。
说完，她又自己努努嘴，低声道：“不过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怪怪的？”张沛宜皱了下眉，“什么？”
霍蓁蓁倒吸了口气，坐直起来，“我们俩已经在一起快三个月了，他只主动拉过我的手，唯一抱我的一次，还一本正经问我‘我可以抱你吗’，这种状态不是怪怪的吗？”
张沛宜应：“你要是按现在一些人的快节奏恋爱，三个月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但对方是你们家游礼，好像又还挺正常的。”
她苦笑一声，“确实。我一开始还想过，他是不是在欲擒故纵，后来发现，他是真迟钝。”
张沛宜哈哈笑起来，“怎么，觉得他闷，没意思了？”
“不是，”霍蓁蓁摇头，“我和他在一起挺开心的，他也很会照顾人。但是恋爱嘛，亲一下抱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总这样，我还以为我是在和甲方谈工作呢。”
张沛宜的笑声更大了。
霍蓁蓁咂了下嘴，“哎呀，你别笑，我认真的。”
“好好好，不笑，”张沛宜严肃了些，“你们俩是不熟吗？你就把你的想法直接和他说呗，还扭捏起来了，不是你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