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2.极限选择
在这气氛平静到可怕的房间里，我平铺直叙了一遍那个水下的梦。
在邓布利多先生检查我的魔杖的时候，斯内普抽回了放在校长椅子背上的手，稳步绕过桌子站在我这边，就好像想训斥学生不睡觉夜闯校长室的那个面容是几分钟前我的错觉。
他曾对我流露出的所有不耐与油滑全部被收回，只剩下严肃和一点称得上安抚的镇定。
“请配合我的检查，马尔福小姐，现在放空你的大脑。”
他的镇定完全没使我平复下来，我差点坐在地上，退了半步才站稳，“先生，我是不是没救了？你怎么这么——这么……”
在对家院长重新黑如锅底的神色面前，和缓二字到底没说出口。“需要我怎么配合，先生？”
“我要对你进行摄神取念，然后用冥想盆观看我的记忆。”
这一句话里有两个词很陌生。
空气中松香丝丝缕缕，我不由向邓布利多先生那边望了一眼，他正在用我的魔杖敲一个银质香炉，白烟凝出一朵蔷薇花。
我揉了揉眼睛，努力理解斯内普的话。“那……不能直接用冥想盆看我的记忆吗？”
闷闷的叮当声停了下来，老巫师凝神检查我的剑。
“恐怕不行，凯西。因为梦境通常不是小巫师能轻易剥离的画面，而且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嗯，西弗勒斯是很高明的摄神取念师，别害怕。”
斯内普和我面对面坐在椅子上，膝盖对着膝盖，眼睛对着眼睛。
我攥着冰冷的手指，藏在外袍袖子里。
虽然那个倒霉的梦可能是精神类魔药的副作用，但是我本身对校长室的信任并不会磨灭。无论什么人，都没法在城堡八楼最大的圆房伤害学生。
被翻阅记忆的感觉糟透了，但我对面的取念师几乎在瞬时之间就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全程都没有用到魔杖。
斯内普的手冰得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刚才把要歪下椅子的我按了回去，还拍了一下我的头。
惊魂归位。
第二天早上，占卜课学冥想，结果困倦不堪的我睡了个饱。
金妮说特里劳妮在我鼻子面前烧香我都没醒。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乏力和嗜睡，活力药剂变成了暂时止渴的补充剂。
——那个梦境并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象。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仍然存在于我的头脑里，藏起了那些支撑一个空间变形的魔力。
我并不是头一份，魔法界什么稀奇事都有。历史上第一例，也是最知名的大巫师是约翰·弥尔顿，他把自己的精神领域化成了宗教神话里的伊甸园，乐此不疲地经营，甚至以此写出了惊世之作，史称弥尔顿之梦。
但是，这些掌控精神空间的家伙都是主动性的，而且他们都是成年人，对精神控制也收放自如——没有一个是靠做梦的，也没有一个把自己搞成哑炮。
我闷闷不乐地想，教授们没有下定论我是否能重新使用魔杖，这本身就是一种注释：如果我没法成长为厉害的大女巫，那么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魔力都被藏起来了，怎么变成大女巫呢？
我很不开心。
身边的朋友看见我每天喝药，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表示这是一个奇遇，安慰我放宽心，说不定以后能有一番大作为。
……我胸无大志，不想有什么大作为。
极力开解着自己，我喝下活力药水，赶去上下一趟魔咒课。
家里寄来的一箱药水，只剩下可怜的两排了。我应该学一学自己煮药喝。
日子一月一月平淡无奇地前进，又到了适合穿薄衫和小裙子的天气，期末考试也将如约而至。
最令人高兴的是，大脚板回来了。
这消息在前几天的报纸上就能判断出来，可本人重新出现在眼前更使人安心。
西里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抓耗子，已经累得瘦脱了相。
伯莎·乔金森救不回来了。
佩迪鲁为这些罄竹难书的罪行终于得到了惩罚。
他没和他的主子成功会合，也没等到属于他的摄魂怪之吻；他在路上现了踪迹，直接被西里斯带队的傲罗一举捕获，当场击毙。
回家的时候我一直不肯吭声，他也装作没发现我在生闷气的样子——反正我也板不住多久。
他说好圣诞节回来，现在都复活节了。
假期我们在莫格里的老宅过，因为离莱姆斯目前的工作地点比较近，这样大家聚起来方便。
听说我最近的小毛病后，西里斯失手给了正在上楼梯的哈利一拐子。他完全忘了道歉，只顾失色地奔向我——回来后他脸色一直都很差，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
我可不适应他这样。
我坐在莱姆斯旁边，手举着咖啡杯，描画上边的雕花。“行行好吧，大脚板，我都已经放过你了……难道当时你在就会让情况变好一些吗？”
哈利揉着胳膊站在他教父身旁，我一看，这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垂头丧气，不由好笑：“月亮脸，你知道吗，其实如果当时西里斯在的话，说不定我不会进入弥尔顿之梦的。”
莱姆斯比常人更了解这些稀奇灾祸，不像他俩那样紧张，闻言只是把报纸合上，听我下文。
我抿嘴一笑：“第二场比赛的人质是勇士最珍视的人，想想吧哈利，西里斯和我，你更爱谁？”
哈利张口结舌地看着我，又小心地看了一眼西里斯。西里斯不想理会我的问题，可是他也确实很好奇，话题一下就偏了。
莱姆斯大笑起来。
“别担心，我不怕。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可能打开一扇新门，大不了就每天喝药剂，也不是喝不起。”我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克利切真是太偏爱我了。
这夜睡得依旧不好。我每天都瞌睡很多回，但这正是我睡眠不好的结果。
后半夜终于成功入眠，身体睡得昏沉，精神却很清醒。时隔近两个月，我第二次进入了弥尔顿空间。
我又遇到了石像。
这里已经变了模样，但石像依旧笔直高大，空洞洞的两个眼窝，不会说话。
我还是能懂得它无言的情绪，它在忧愁，在难过。
当时我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幻想世界，所以各种事物变得很随心所欲。
比如有湖就得有浮萍，有鲤鱼，有山就得有云，有飞燕。
有草地……
石像非常可怜地看着我，身后是几只我用石头变成的袋鼠，它们在相互搏击，时不时给石像来一下子。
……我差一点就笑醒了！
脸色黑漆漆的蝙蝠教授很萌233
第64章 63.六月廿四
我永远热爱天文学和变形术，维克多教授和麦格教授对我也多有偏爱。草药和历史考得普普通通，而魔咒的实践考试全倚仗弗立维教授有多善良（…）。
黑魔法防御今年没有笔试，整个考试宛如闯关游戏，穆迪喜欢小巫师像模像样地把魔杖挥得嗖嗖响。
我顺利地通过了红帽子和卡巴，躲开了格林迪洛的长爪——教授说过，尤其是小女巫不要被抓住，因为没有那么大的劲挣开。最后我钻进门帘，让大蛇博格特一剑穿心，还有点意犹未尽。
魔药学的测验竟然是熬制活力药水，直接让我犯了疑心病，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结果魔药教授对我偷尝后才装瓶的行为面不改色，于是我又多喝了两口(*￣︶￣)
以后我再也不说斯内普不好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争霸赛最后一场比试的日子就到了。
哈利没有参加考试，每天都在教室或休息室研究各种各样的咒语，和赫敏罗恩练得头发直竖，我和妹子们在一边编文章琢磨怎么怼丽塔·斯基特，看得手痒痒。
六月二十四，最终赛事的当天，勇士的家人可以来学校看比赛。
哈利本来很难过，因为他姨妈一家都痛恨魔法，但令人喜出望外的是，西里斯把韦斯莱一家请来了。
胖胖的夫人挎了一篮子巧克力彩蛋，挨个给大家分，亲昵地搂着哈利。金妮和罗恩大声地和妈妈抱怨丽塔·斯基特有多讨厌，吸引了一屋人的目光。
赫敏之前因为她造谣，甚至收到了暴力信件，一口袋波巴块茎的脓水烧伤了她的手。
旁边光彩照人的法兰西美人也正在向这边看，毫不掩饰对韦斯莱家大哥哥的兴趣。我被她剔透的目光照得发麻，转回来继续看火红长发的金妮。
她毫不客气地和迪戈里的父亲争论预言家日报的观点，把阿莫斯·迪戈里说得招架不住，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夸他的儿子宽容厚道，迪戈里只好越过他父亲的肩膀向金妮致歉。
金妮正在翻白眼，并没看到。
我暗暗好笑，心想大脚板怎么那么忙，现在还没来，一边向门外看去。
门外的高个子很眼熟。
“布雷斯，有什么事吗？”我有些诧异，跑出门问他，“就你一个人？”
见到我出来，他两只眼睛向外突出，像是在挣扎什么，突然，他面容平静了下来。
“我有话和你说，你和我来。”
“你就在这说吧，我听着。”——布雷斯按住了前额，非常痛苦地叹息一声，我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生病了吗？我去叫庞弗雷女士——”
他再次平静下来，拽住了我的胳膊，“别去……”
“你好任性啊布雷斯，我现在真的没空……”我只好停下来，有点无奈，“要不然明天我们约个时间吧？叫上瑞亚，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
“不。”布雷斯从没这样坚决地对我拒绝一件事，“就现在。”
他不由分说，拽着我就走——
我回头看，我出来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门。
布雷斯几乎用拖拽的方式把我带离了格兰芬多领域，头也不回地向人迹罕见的走廊间穿行，我有些恼怒，“你怎么回事，布雷斯，你真的是布雷斯吗？”
男生充耳不闻，只顾向前走。
我想用魔杖，可这人对我太熟悉，掐住的是我的右手腕，完全封死了我拔魔杖的通路。
离以往熟悉的道路越远，我就越惊慌焦急，直到他停在了一个熟悉地方的转角。
这里是西塔！
沿途我一直在找脱身机会，谁知到了这里他突然放开了手。我微微抖出魔杖，想给他来个咒语——
活力药剂的补充时间到了！
我刚刚放松的心情迅速绷紧，脚步往后撤了一点，身边的人瞬间发现了异常，缴械了我的武器，顺便给我来了个石化咒。
F…ine。
把自己陷于这般境地实在让我没有想到，但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
我倾向于这是布雷斯本人，而不是个西贝货——他大约吃了什么混淆药剂或是中了恶咒，但对我的言行都透着熟悉，能步步掐死我的退路。
那么，布雷斯为什么会被下咒？又是什么人会让他这样？
目标是我吗？我何时得罪过什么人？
目标是……
不待我细想，深皮少年已经心狠手辣地解决了前方所有的画像和幽灵，在一片死寂沉沉间回来给我解咒。
这次我没挣扎，仔细地观察他的面容。
布雷斯的咖色双眼毫无光彩——该死，我见到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中了恶咒！回想起来那时他还有意识！
经过陷入昏迷的格雷女士时，我摘下左耳上的红玫瑰坠子，抛向了她。
这回没走几步就到了目的地，还是老地方：布雷斯推开了拉文克劳院长办公室的门。
屋里有人。
弗立维教授不在。这会大家应该都在比赛场地了。
这人坐在弗立维教授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对我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让我感到熟悉的同时又极其违和。
那天格雷女士的话突然浮现耳边——
“万圣节快乐，学生。小心假面。”
那真的只是为了应景才说的玩笑之语吗？
西奥多·诺特。
因身体原因休学半年又重回校园，跟不上学习进度降级一年，和我同班的斯莱特林，与布雷斯自幼交好的人——只怕已经换了芯子。
“晚上好。”我厌恶被动迎战，不去看身旁已经委顿在地的睁眼瞎布雷斯，“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诺特”放下手里摆弄的物件，只兴味满满地打量我，是看板上鱼肉的眼神。
“我还没想好，小凯西。”
他认识我、他对霍格沃茨很熟悉、他对西塔很熟悉。
也许这摸不清脾性的敌人下一秒就要袭击我。我得自救。
我蹲下去检查布雷斯，侧身的时候摘掉了第二只耳坠，撇在落地大花瓶脚下。
布雷斯看上去没事，睡得很安稳。我抑制住了踹他一脚的冲动，起身试探：“能告诉我他怎么了吗？”
“诺特”又开始展示他的笑容，似乎在为他的能力自鸣得意。“魂魄出窍，一个小把戏而已。”
我以为只是混淆视听之类的咒语，现在看来此人没有受任何道德约束。
我心底发沉，尝试吹捧他：“我们之前有一年没怎么见过，现在你的魔咒用得真不错，这么高明的魔法都能掌握。”
“诺特”看起来更加得意，眼里闪出幽红的光芒，是我曾在被附身的金妮眼中见过的颜色。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我这般运气，能遇上这样伟大的领导者——他教我许许多多的知识，还让我用复方汤剂化成另一个人进入学校……他是最有智慧的巫师……”
我注视着这疯狂的罪犯，仔细回想诺特是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出入弗立维教授办公室补课的。
——外国学生来到霍格沃茨之后，他是这时候混进学校的。
德国还是法国？
很好，我知道他是谁了。
自幼交好能口口，这是我没想到的。
看内容提要233
特里劳妮永不出错，确实是壁炉的问题hh。
下章新单元。换地图啦！
# 彼岸重洋，塔楼高锁间长剑所向
第65章 64.刀口脱身
为保证学生安全，霍格沃茨是不能随意出入的，但并不是处处无懈可击。
至少教室办公室的飞路网在某些情况下是相对开放的。
如果想更便捷地夹带私货离开学校，只要在目的地提前放好门钥匙就可以了。
私货自然就是我和布雷斯。
其实原本只有我的，谁知道他在我被带走的瞬间扑了过来。我之前看出了他在装昏迷，特意点出了洛哈特的名字，就是为了让他去通风报信，结果他和我没有半点默契，竟然跟过来了！
我气得要死，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头锤，要不是他，我现在安安全全地在看比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