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本事嫁给宿敌——鲜鱼口【完结】
时间:2024-03-16 23:04:15

  明光下落五六尺左右,接触石面,灭了。
  她放心地向下一跳,利落地弯曲双膝作为缓冲,然后又燃起一团掌心火。
  “你下来吧,这里是安全的。”
  文天舒了口气,跟着跳下去。
  回想起她们两人这离经叛道的行径,文天简直不敢相信。
  栾如先是和她说再有半个月便能行动,后来因为她实在是不熟修道,导致拖延了一个月才勉强达标。
  试演那天,许甦、姜咫、沈空阶、文姣姣都在,他们见少女已经对日常法术运用自如,并且凭借着自身的聪慧和机敏,甚至可以和沈空阶对打上几十回合也不落下风了,便同意了她的计划——逃出三宗府。
  家主们一开始对此事并不赞同,尤其是文家主,但挨不过自家两个女儿的央求,也只好松口,让她们试试看。
  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栾如不仅在这短短一个月内迅速成长为了一个修者,还摸清了魔修换班轮岗的时间,并且找到了他们在三宗府布下的大阵的缺口。
  再然后,她趁着某一日看守松散,抓着文天,一路带她到了禁地。
  这里文天自然是印象深刻,当它打开时,邪异门无数人从北方来到这里,魔尊也是从这儿回去的。
  她不可置信地想,她们难道要一路追到邪异门去吗?
  没想到栾如摇了摇头,告诉她,她们现在还没有直接去邪异门的本事,只能先离开三宗府再做打算。
  文天问她:“为什么不带着所有人一起走?”
  栾如冷淡道:“且不说还有几位家主伤着,我们突然走那么多人,难道魔修不会察觉吗?到了那时,那些没能走成的人岂不是更危险?”
  文天想,可是你带我出来也没用啊,为什么不能带更有本事的?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和害怕,栾如仍是那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她道:“我自然是看中你的本事了,你不必把自己想得那么弱小。”
  文天心想,可我就是很弱小啊。
  栾如不再搭理她的畏惧,径直带着她走入这条暗无天日的甬道当中。
  这里太安静了,文天走着走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小跑了两步,赶上栾如,问她:“出去之后外面是什么地方?”
  栾如想了想:“离三宗府不远,应该算是山下,但我们还有很远的一段路才能到。”
  文天十分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要知道,禁地已经是秘密中的秘密了,而栾如竟然还能再找出一条修缮好的通道来,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文天想,她重生之后,身上的秘密好像不减反增了。
  “这是我爹告诉我的,”栾如轻声道,“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上它。”
  文天瞪大眼睛:“栾家主?是什么时候的事?”
  栾如思索片刻,声音在昏暗的环境中轻得像是一阵烟:“大概是我家出事的半年前吧,那时候魔尊刚死不久,我们都觉得他是在防着邪异门的人来寻仇。”
  说到这里,少女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最后我家竟是灭在魔族手中。”
  “你……”文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讷讷道,“节哀。”
  栾如摇了摇头,不再提这件事。
  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炽停峡的热气逐渐消失了,温度变得正常起来。
  文天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栾如说:“换我用掌心火照明吧,你别太累了。”
  栾如看了小姑娘一眼,片刻后说:“多谢。”
  “怎么谢我?”文天惊讶道,“是你带我跑出来的,我该谢你才是。”
  栾如却道:“如果你不与我出来,在三宗府,纵然被魔修看管着,但起码长辈亲友都在。而出来之后,外面只有不确定的危险,远不如炽停峡安全。”
  文天立刻道:“外面还有你,我自然不怕了。”
  栾如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个很不像她的笑:“那我更要谢你相信我。”
  文天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
  忽然,在甬道的前方的黑暗之中,忽然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文天的呼吸瞬间就被窒住了。
  她的脚步顿住,全身紧绷,心跳变得极其剧烈。
  片刻过后,栾如开口,声音冷淡而警惕:“你是谁?”
  那身影动了起来,向前走着,逐渐走到火光能照到的地方。
  此时文天的背后已经被汗水完全濡湿了,她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抓住栾如的手臂,大着胆子看向那个人。
  ——那是一名少年,纤细、苍白,乌发黑眼,背后一把巨大的弯刀。
  在看清那少年长相的一瞬,文天的额角像是被剧烈撞击了一般,猛烈地疼痛起来。
  她轻呼一声,捂着额头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栾如扶住她,“文天?”
  “这个人、这个人——”文天惊恐地看向少年,有什么被抹去的记忆忽然复苏了,她道,“他是魔尊手下的人!不,不对!”才说了一半,又有什么声音在她半昏半醒之间留存在了记忆里,此刻正挣扎着破土而出,文天强忍着疼痛,努力地回想。
  “他好像是……魔族那边的人。”
  片刻后,文天眼含恐惧,微微发着抖说。
  一连四五天,荧惑都以借宿的名义睡在悬楼。
  白天她处理邪异门的事,修炼,晚上几乎都是和岁云岐黏在一起。
  对此,魔尊很理直气壮,面对少年的拒绝,她反问无俱剑主:“这是我盖的楼,你难道要赶我走吗?”
  岁云岐简直要被对方这幅模样气笑了,他说:“那魔尊可以留下,然后赶我走。”
  荧惑立刻无赖道:“不行,你至少还要在邪异门住上五十年,等五十年一到,我不但要赶你走,还要找你要租借房屋的钱,到时候你又老又穷,只能回头求我怜悯。”
  面对这一通胡言乱语,少年早就习惯了,他听着,无奈而毫不意外,甚至能回上两句:“魔尊把五十年后的事都想到了,真是高瞻远瞩。”
  妙水妙火听着他们两人斗嘴,对视一眼,决定靠沉默保命。
  这几天中,五明子来过一次,之后就只有荧惑独自前来。
  悬楼很高,与邪异门的一切拉开距离后,竟给岁云岐一种他们从两境抽离开的感觉。
  仿佛悬浮于人世,只有他们两个人。
  天色逐渐暗了,房间里很安静。
  荧惑不知这一天都忙了什么,下午回来就一头扎进床里睡下了。
  岁云岐靠在床边看书,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缩在毯子里,乌黑的发丝披着,肌肤莹白得几乎有些透明。
  也难为她能睡得如此毫不设防,丝毫不在意身边这个宿敌,而闭嘴不说话时,安静而乖巧的样子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丝毫没有半分平日里的张扬和狂傲。
  少年看了她片刻,收回视线,翻了一页书。
  这两页他已经读了一个下午,至于具体讲了什么,可以说是一字一句也没进脑子。
  又过了一会儿,荧惑翻身,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岁云岐身上。
  她十分坦然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几乎是瞬间,就又睡着了。
  岁云岐的手指动了动,心知此时的自己该躲开,但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对方的脸颊。
  荧惑的皮肤有些凉,也比常人更白一些,不知道和她练的生死道是否有些关系。
  他想到这几天对方肌肤残留在自己触感中的光滑和细腻,想到那些旖旎滚烫的情事,脸忽然红了,连忙收回手,低着头努力做出看书的样子来,只不过刚看了片刻,就又神思飘忽,想到荧惑说后天他们就要去见知渊。
  百年来从未有人敢涉足的魔族废墟,荧惑谈起的时候,和提议去花园里转转也没什么区别。
  她好像什么也不怕,就像是在瘴林里面对未知的三试,那时候她也什么都不怕。
  这么想着,岁云岐又忍不住低头看她。
  就在这时,荧惑忽然睁开眼,与少年对上了视线。
  她猛地往对方身上一扑,用毯子裹住了岁云岐,而后全身都压上来,狡猾而促狭地笑:“你一直看着我,我还怎么睡觉?”
  少年下意识环住她:“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早上。”
  “不至于,”荧惑低下头,在对方肩上蹭了蹭,驱赶最后的疲倦,“我在准备一些去见知渊的东西。”
  “是什么?”岁云岐很好奇。
  荧惑道:“把你的无俱剑熔了,锻成了一把刀,跟我比较配。”
  岁云岐听后神色没什么变化,只道:“无俱锻刀,至少会有两把吧?”
  荧惑:“……无俱若是有剑灵,听了你这话恐怕也要哭了。”
  少年盯着她,也不说话,最后还是魔尊败下阵来:“好好,我不瞎说了,其实这次去见知渊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找到虚花,第二是我们最好能找到穹海的入口,我这几日的准备,其实就是在翻看典籍,想看看我师父她老人家有没有留下穹海的线索。”
  岁云岐问她:“找到了又怎样?”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房间中的烛光将荧惑的面孔映得光泽温柔。
  她听到这个问句,十分灿烂地笑了,可笑中却有杀机。
  “如果能找到穹海,我就计划着,直接端了魔族的老巢。”
  那当然不会这么容易(
第72章 不速之客
  虚花的手就像是某种坚不可摧的金石,只需要轻轻一用力,他手下少女纤弱的脖颈立刻就会被捏碎。
  文天死死抓着他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拼了命阻止他杀死栾如。
  很显然,现在虚花的状态也有些古怪。
  他视线混乱,瞳孔血红,用力掐住栾如时,身体里仿佛又有另外一个魂魄在抗拒这样做,这让少年漂亮的五官狰狞扭曲,像是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和拉扯。
  “你放开她!”文天不敢松手,生怕松开手栾如就直接被掐死了,但此时却也分身乏术,她万般焦急之下,大喊了一句,“剑来!”
  佩剑飞驰过来,电光一般向少年袭去!
  虚花原本是不惧怕的,但他此时思绪混乱,无暇关注周遭情况。长剑飞来,他被逼得轻轻一退,手指不由自主微微松开,而速度竟然满了一瞬,让剑锋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细微的血光。
  少年抬头,仿佛看向虚空的瞳孔落在文天身上。
  他认了出来,那一招御剑,是魔尊的功夫。
  文天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衣衫。
  “你——你——”她退了半步,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在文天当初昏迷时模模糊糊的认知中,这个人似乎是魔尊手下的人,但又被魔主舍潮所控制着,很复杂,就像他现在的状态一样,混乱癫狂,而且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说不定可以沟通一下。
  文天心想,反正她们也打不过他,聊两句,万一能聊明白了呢?
  主要是此时她唯一明确的,就是绝不能让他杀了栾如,毕竟如果栾如死了,那才是一切都全完了!
  虚花松开手后,被钳制住的少女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文天赶忙跑上去,一把抓起她的手:“我们快跑吧!”
  “慢着!”栾如呛咳着,却拂开了文天的手,摇摇晃晃着勉强站了起来,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了虚花的衣领,而后凑上去,问他,“你是不是认识我。”
  虚花血红的瞳孔定定地看着少女,片刻之后,他发出喃喃,声音低微:“舍潮要来了,舍潮就快……”
  栾如颦眉,没有听清:“是谁?你大声说。”
  下一瞬,虚花的手快如闪电,又抓住了少女的手腕,他仰着头,看着栾如,目光迷离浑浊,却又像是透过栾如,看向另一个人。
  少年清晰地说:“荧惑,我要带你走。”
  “去哪儿?”栾如没有纠正少年,她死死盯着对方的瞳孔,神色几乎是有些严厉的,而她这幅表情,竟有几分像魔尊,“你要带我去哪里?”
  文天捂住嘴,忽然明白了少女的用意。
  虚花神思恍惚,不住喘息着,混乱之中,他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他只觉得有两股力量撕扯着自己,一部分叫他杀了面前这少女,另一部分则告诉他,哪怕是自己死掉,用命也要保护她的安全。
  因为她是、她是……
  栾如沉沉说:“回邪异门!”
  文天听到对方真的这样说,简直吓坏了:“你要做什么!”
  “先把岁云岐找到再说,”栾如冷声道,“既然舍潮都要出来了,我不信魔尊不会想法子对付他!”
  文天磕磕巴巴地问:“那、那你的意思是——”
  她崩溃地想,我们总不至于投敌吧!不是刚从她手下逃出来吗?
  但是仔细一想,如果魔族真的出现了,除了去找魔尊帮忙,在茫茫的两域,她也根本不认识其他能人了。
  这个欺骗他们、关押他们的魔尊,居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太离谱了!
  而栾如神色冰冷。
  早在她的魂魄被万象保护着,困在荧惑身体中时,她早就悉知了魔尊的一举一动,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语气、每一个动作她都了如指掌。
  于是栾如就用她那张魔尊曾经用过的,让虚花无比熟悉的面孔,凑近了,对着他,一字一句地命令道:“回邪异门,就现在。”
  虚花混乱不堪,无法分辨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他退了半步,片刻后才点头:“……好。”
  文天看得目瞪口呆,竟然这样就搞定了?
  她眨眨眼,对栾如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一看,她跟魔尊也差不多嘛!
  与此同时,另一边,就在两个少女挣扎前行时,荧惑正在研究见知渊的地形。
  天冷了,岁云岐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他坐在一旁,肩上披着魔尊的披风,毛绒厚实,看起来十分温暖。
  妙水机敏,站在地形图前,为荧惑出谋划策。
  “尊主,这条路不太好走,为什么选它?”
  “我师父当年走的是这条路,她能走,我们应该也能走,”荧惑思索着,语气有些不确定,“只不过不知道百年过去,这里变成什么样了。”
  妙水了悟道:“原来是这样,说不定还能发现前魔尊的动向呢。”
  提起重千风时,荧惑眼睛十分明亮,半分伤心也没有。
  但岁云岐知道,她的师父多半已经去世了。
  连少年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看向对方时眼中满是担忧。
  荧惑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对上他,然后忍俊不禁地笑了:“担心我呢?”
  岁云岐收回视线,仍在嘴硬:“没有。”
  荧惑笑眯眯地俯下身,在无俱剑主唇角亲了一口:“放心好了,就算这里埋伏着一万个魔族,我也能把他们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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