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对面的人早已是剑下亡魂。
待正午的高阳悬日落位,她自己的事就成功了一半。
严天阔发现了实力的悬殊,但也发现严宁目光的停留,狠毒一笑,在严宁抵挡严江攻击的一瞬间,他掌心聚出灵力朝炼丹炉而去!
这一击足以再次炸开丹轩坊,毁了这才重建几月的炼丹炉!
千钧一发之际,响起了严宁一声轻轻的叹息。
时命阁的一生,她并没有违逆过严天阔,他为何如此憎恶自身。
她身影出现在炼丹炉前抵挡攻来的灵力时,肃清剑也出现在严天阔的胸口。
银白的剑刃微垂,鲜血沿着刃边缓缓流下。
“父亲!”严江怒目圆睁,扔下剑冲去。
--------------------
第97章 回程
=====================
严宁没有理会身后严江失声的喊叫,只看着炼丹炉里熊熊燃烧的火苗。
那些仙草承受着炙热试炼,正在熔结成一团尚不稳定的光球。
只差片刻,她就可以离开这令人糟心的场所。
丹轩坊的地面到处都是方才被击碎的墙壁残块,那四名死士的尸体就在一边,身姿扭曲,鲜血直淌。
她见过、触摸过美好的东西,以至于觉得现在脏了手。
还好她立了结界,外面时命阁的其他弟子无法进入这楼顶。
“师妹……为……”严江在身后失声悲怆道,严天阔毕竟是师父,是自己的父亲,可他也没有勇气质问。
“为什么?”严宁轻轻笑道,“你没有答案吗?”
“闭嘴,你个不中用的东西……”严天阔怒骂推开严江,胸口泪泪冒血,嘴角也淌下血痕。
严天阔还没死,若施青栾就在一旁那还有的救,可现下,他只有等死的份。
他压抑住疼痛,面目扭曲问向严宁,“你,你究竟是谁……”
严宁看着炼丹炉没有回头,但听见这番质问,扬起的嘴角更是开心。
“我就是我。”她收起笑容轻道,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不可能……你不可能如此还活着,天尊,天尊是你杀的?”
“啊?是也不是。”严宁若有所思回过头。
又反省道:“……你提醒的对,就当是她欠我的,等见她,还给她就是了。”
她翻开掌心的生命线,若非仙根,或许在第一笔断裂处自己就应该消失不见。
那……是不是该谢谢她?严宁摇了摇头,继续观望头顶射下的阳光。
“严江……毁了炼丹炉,她不敢杀你!快!”严天阔用脚踹向严江,动作一停,他呕出一大口鲜血。这回,他下颌上的胡须控制不住的颤抖。
严天阔平日雷厉风行的身形,在几个月之后又一次被严宁击溃。
可若谁想阻止她炼制聚形丹,就不止简单死去的下场了。
严宁抬起剑,直指摔在地上的严江,又指向苟延一息的严天阔,“你想阻止我?我会杀了你的,严江,他待你好过吗?是我做错过什么,让他如此憎恶我?”
她并不是真心发问,也不指望严天阔临死反悔求她,她只是陈述事实。
“师妹……”
严江慌忙摸去自己的剑,握住剑柄却抬不起来,他跪在地上。
严天阔为什么憎恶她?他回想起来缘由,哭着笑了出来,能是为什么,只因他少年时期一句无心的喜欢,断送了与她所有关系的可能,他不敢靠近,也被迫成为亲手推她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他懦弱,他没有勇气反抗,甚至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只能在夹击下做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轰”一声,严宁身后亮起刺眼的光芒,正午的日光直直汇入炼丹炉的正中心,万物阳气化作烈焰,再次炼化仙草的灵力。
严宁俯视跪伏在地面的严江,她竟然升起一丝同情。
没见他哭得如此痛苦过。
严宁将肃清剑收入黑色古朴的剑鞘,闭上眼转身去取那颗代表希望的聚形丹。
这颗丹药静静悬浮在烈焰中,外溢的火焰已经溢出巨大的炼丹炉,而它像是悬在寰息之中遥远的一颗明星,不受一丝干扰。
严宁伸出手,聚形丹缓缓从炼丹炉飞入她的掌心。
“逆……子!她是你的心魔,我替你杀了她!”
严宁回头,严天阔勉力捂住贯穿的伤口,带着必死的剑气直直朝她而来。
“杀了她,你——”
突然,严天阔含混狠厉的声音断开,他刺来的剑刃也停在空中。
又一把剑从他身后贯穿而出,这次是他的心口。
剑刃抽走,严天阔猛地喷出一口血,他发白的胡须全都染了红。他用剑撑住垂垂危矣的身躯,惊诧中是难以置信,他回头看向身后。
严江垂下的剑刃还落着血滴,一滴一滴点在脚边,他向前迈出一步,落泪道:“父亲……”
“……逆……子。”
严天阔嘴唇开合,隐隐约约是这两个字,说完,他撑起的剑尖刺耳一滑,人摔躺在地上。
他瞪白了眼珠,布满皱纹的皮肤颤抖,泪泪血的口还在开合,呛血声中依旧是那两个字。
逆子。
“师妹……你走吧。”
严江与严天阔逐渐散开的眼神平静对视,没有看向严宁。他知道严宁会毫发无伤,而且严天阔本就必死无疑。
就当是自己救了她偿还自己的错也好。
严江思绪停在此处,他突然笑出声。他竟没想到自己也如此卑劣,他声音越笑越大。
严宁将聚形丹仔细收好,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出,时命阁在身后越来越小,隐没在山间白雾中再也不见。
太阳悬在头顶逐渐偏西,却觉得面前仍是东方绯红色的朝霞。
回到东极岛已是夜色渐深,临近子时,在此之前,严宁又去了趟火燎岛。
银霜月华下,清辉浅浅勾勒出万物的轮廓,白日明媚的花海笼罩一层银纱。
院子里烛火基本都熄了,只剩一扇窗户亮着微弱的光。
严宁周身带着星点火苗匆匆而落,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她走向那扇暖光的窗户,在推门之前,屋檐下微微摇摆的风铃发出清脆动听的叮铃声。
她看了一眼,身影掠过后,那上面少了一个铃铛。
同时,屋内的人似乎听到了期盼的声音,轻快的脚步走近,严宁还没推门,吱呀一声,温暖的气息与寒夜月明相撞。
长秋扑了出来,紧紧抱住她。
“怎么不休息?”她轻声道,双臂环上他的腰,这才发现长秋只穿了一层单衣,甚至没来得及穿鞋。
“阿宁说今天要回来。”长秋在她耳边说道,“今天还没结束。”
他乖乖听话等了一天,甚至怕自己晚上睡着没等到她回来,特地在门前挂上一串风铃提醒自己。
“你不怕我走窗户吗?”严宁晃动手心,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阿宁又不是什么采花贼,走窗户……呃……”
长秋说着说着觉得哪里不太对,觉得自己似乎说多了,很可能又勾起她奇怪的想法。
她不是采花贼,但她总能做出比采花更甚的行为。
“嗯?采花贼?”严宁听到之后在怀里轻轻一笑,长秋立刻放开她,忐忑的眼睛朝屋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连忙将她拉进屋。
白天这里就没什么人,这夜深人静除了月亮,谁还会看他。
他太心虚了。
事实证明,他没说错也没想错,直觉非常敏锐,半夜而来的采花贼在他的邀请下登堂入室,又将他抵在桌案前肆意亲吻。
严宁边亲边将身上的东西放在桌案,火急火燎地扯开衣服散在地上,又被她看也不看的踹到一边,衣摆边缘都是火烧过的焦痕。
长秋也闻到了淡淡的烧焦味,但亲吻让他根本来不及问,严宁松开他的下衣,直接抬起他的臀放在桌面坐好,抽开堆在脚踝上的布料,再次随意丢到一旁,又捞起他光滑的腿挂在腰上,顺着腰间细滑的肌肤边揉边摸一路前进。
“阿宁……先……唔……”他说不出话来,桌案撞到身后的墙上,哐当响了一声,他们甚至才刚相见,瞬间就是这种姿态。
“采花贼,就是要先办正事……”她喃喃道。
长秋后悔极了,为什么要说采花贼这三个字,可他在亲吻中喘叫不止,身体早已对她起了条件反射的回应,他的下意识行为似乎过于……过于放荡了……双腿搭在她腰上,竟然越缠越紧。
况且他们还没做什么,这个木头桌案就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施青栾就住在隔壁,他还不知道他们二人晚上做的事竟然是这种模样。
他要是听到动静醒来,会不会就在门口?
长秋臊红了脸,趁着两人呼吸的空档,连忙将手挡在两人双唇之间,“不能在这……”
手掌内外都是潮热喷薄的气息。
“长秋,上次你喝醉了比现在更过分……”严宁在掌心闷声说道,又伸出舌尖触到他的手心。
“嗯……”长秋抖了一下,这下,他更不理解自己的身体了,怎么连手心这种正常的地方都敏感至极……
酥酥痒痒似乎要钻到心里去,他有些绝望,自己真的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吗?
不……上次是喝醉了,是喝醉了……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他急忙抽回手将严宁按在怀里,不等她做出什么其他行为,抢先问道:“顺利吗?”
“很顺利,长秋……”她抽出手,握在了两人之间。
“……”
长秋抿住唇发抖,他只按住了严宁的脑袋,却按不住她的手。
“长秋,你答应过我,以后都像那天……”严宁见他不出声,又故作委屈,但她突然停住,脑袋转向桌面,“这是什么?”
桌面上是一堆堆小布袋,有的已经用绳子捆扎好了。
严宁松开手去看那些布袋,话题也一并转移,虽然她还站在身间,但长秋松了一口气,僵住的背也放松了下来。
“种子。”他小声道,“外面花海的种子,我问阿柔要的,等过完年就是春天,我们可以在凌风轩看花海了。”
严宁脑海里出现凌风轩风雅的模样,这么多种子,她想把开阔的院子里全种上这些花。
应该……再飞舞几只蝴蝶。
她拿起一袋不太一样的,收口用的是红绳,她向桌面打量,还有一袋也是如此,旁边是一卷没用完的红绳。
红的艳丽。
“这两个不一样吗?”严宁纳闷,转向长秋。
“嗯……”长秋被她一盯,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说道,“一袋是白花,一袋……是黄花……”
严宁送他的那束还在一旁的花瓶里,长秋不想看它败落,一直用灵力维系,所以问阿柔时他特地多要了这两种颜色的种子。
“长秋,到时候就种在我们窗户外面吧,等夏天开花的时候……”严宁高兴转过头,却没再说下去,她希望自己能活到开花那天。
长秋的小心思被发现,脸上蒙了层羞意,他眼神四处寻找落点,没注意到严宁神情瞬间的失意。
“阿宁,你的衣摆怎么烧焦了?”他从地上的衣服看回严宁,在她身上翻找检查,“医仙师父给的冰叶子不好用吗?”
“好用,回来我又去了一趟。”
“去那做什么?”
“做这个。”严宁在长秋手心放下一个圆柱体的木盒,两头浑圆,见他握紧,严宁抬手击去掌风。
“这是——啊!?阿阿阿阿宁?”
长秋话到一半声音突然颤抖,右手也跟着那个嗡嗡的木盒震了起来,他面色惊讶,似乎快握不住了……
那里面正是火山口会震动,会发热的昆虫,木盒是严宁趁回程的时间,砍了截树枝临时做的。
她握住长秋的抓住木盒的手移到他耳边,强烈的震感带来的酥麻立刻让他脸变了色,眉眼染红,双肩瑟缩。
“不不,不要……”
长秋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但他不敢细想,他只想松开当前快麻了的手,可严宁握得很紧,他甩不开这奇异的木盒。
“你上次说都听我的,”严宁贴着他的唇,“但是……不听也没关系。”
她将桌面一旁的红绳还有那枚铃铛扔到床上,抱起双腿乱摆、惊慌失措的长秋也扔到了床上。
--------------------
下章写。
第98章 同时
=====================
“阿宁……你,松开我吧……求你了。”
长秋被布蒙着眼睛靠在床角,轻轻扯动手腕上缚紧的红绳,方才他被吻到发软,双手被她举到头顶,不知不觉就被绑住。
像是被扒了毛的羊羔,任人宰割……
“阿宁……”长秋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到严宁俯在身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动作很轻,距离很近,能感到她微热的呼吸,还有若有若无的触碰。
“好了。”严宁满意道。
她轻轻一点,长秋一颤,一声清脆的叮铃声响起,冰冰凉凉的触感挨在滚烫的白玉上。
铃、铃铛?
长秋还来不及开口拒绝,眼前的布被取下,他低头看去,违和艳丽的景象让他瞬间面红耳赤。白玉的沟壑下,真的被她用红绳绑住了一个金色的铃铛,正是他傍晚挂在屋檐下那串风铃上的。
他一紧张,那铃铛似乎要摆动起来了!
“不不不,不行,不行阿宁……”长秋连连哀求,手却被绑在床头,他想合上膝,但严宁还坐在身间。
这一番挣扎,铃铛倒是响得清脆。
严宁勾起得逞的笑容,跪起身撑在他两旁,低头俯视羞得要落泪的他。
长秋浑身就只穿了一件上衣,衣襟散开,衣领将将挂在肩头,马上就要滑下,清晰的锁骨和下方那点红若隐若现,他人太过白皙,手腕间的红绳也过分醒目,红得诱人。
他的唇也是。
“为什么不行。”严宁略粗重的呼吸慢慢靠近他的唇,又抬眸对上他水润的眼。
无辜,单纯,但他眼底除了羞怯之外没有不喜欢。
“嗯?为什么不行,长秋。”她又问。
长秋又昏又涨的脑袋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问题,可为什么不行?他眼神四处躲闪,竟然也找不到答案。
他只好乞求:“阿宁想怎么样,都好……能不能,别绑着我……还有,这个铃铛……”
叮铃一声,清脆响起。长秋都不敢再说话了……
“嗯……”严宁抿住唇思考,笑道,“我现在就是想这样怎么办……”
话音刚落,严宁低头吻上了他。除了两人的唇亲密相接之外,没有任何相触,可铃铛却随着亲吻一阵阵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