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苍鹤【完结】
时间:2024-03-17 14:46:53

  李稜听闻脸都皱起来了,“小姑奶奶,你这个时候插什么嘴啊,我这不是明显的在怼她吗?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李碧月拿出了一支精致的小玉笛,“看样子莫公子好像不相信,那就让莫公子亲眼见识见识吧。”
  一阵奇异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丝丝缕缕的诡异感,起初还没有异常发生,片刻后朝影疏跪倒在了地上,用青影死命撑着抖如秋日落叶的身体。
  李稜迅速上前扶着朝影疏,“朝姑娘。”
  “真是奸诈。”说完,莫照书挥剑冲了过去,漆黑的剑身像是幽灵一般出现在李碧月的周身。
  李碧月迅速收了小玉笛,徒手迎上了莫照书的长剑,她侧身反手拍向了莫照书的手腕,他被震得身形一晃,长剑差点脱手而出。
  “果然是天蚕掌。”
  李碧月微微一笑,“墨雨剑,好久不见了。”
  “烈风你是得不到了,破穹你能学几分便是几分。”说完,莫照书手持墨雨剑冲了出去,尚有破开苍穹的气势,无形剑意迅速逼向了李碧月,破穹的真意已经窥见了七八分左右。
  阴狠毒辣的天蚕掌在破穹剑法大气磅礴的攻势之下只能不断地躲避,像是一只东躲西藏的可怜虫。
  李碧月慌了神,一味地躲闪根本记不住几式剑招,好好的月中仙子此时反倒是有些狼狈。
  李稜一脸兴奋地说,“这莫公子功夫不错啊。”
  朝影疏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冷汗模糊了视线,根本无力辨认些什么,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
  李稜伸手给朝影疏擦了擦汗,“朝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朝影疏垂着头并不言语,她奋力想抓住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它就像流星的尾巴一样转瞬即逝,徒留遗憾。
  李稜慌忙大喊,“莫公子,你速战速决啊,朝姑娘不说话了。”
  朝影疏奋力地抬起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再说废话就先把你杀了!”
  李稜说,“你终于说话了,怎么样还好吧。”
  朝影疏咬了咬牙齿,“放心,撑得住,死不了。”
  莫照书迅速出击,手中的剑势并没有半分的停顿,李碧月一番狼狈地躲闪之后,突然出声笑了起来,“莫公子呀,你的小姑娘要撑不住了,你难道不去陪她最后一程吗?”
  莫照书说,“她要是死了,碧月山庄就等着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吧。”
  李碧月故作惊惧状,“真是可怕呐,看来东岚是你的封地,你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莫照书手下攻势不减,处处避开了李碧月的死穴,“怎么,皇帝难道还会为这件事与我翻脸?”
  李碧月眉头一紧,“难道不会?”
  莫照书收了墨雨剑,嗤笑一声,“真是可怕的自信心,破穹剑谱你也看过了,把解药拿来。”
  李碧月一身白色的衣袍处处开着艳红的梅花,即使狼狈至极也带着一番别致的美意。
  “这种蛊虫无解,只能每月服用一次解药来压制,而且被种蛊之人也就剩一年的活头,那小姑娘就等死吧。”
  莫照书迅速栖身上前,双手扼住了李碧月的脖颈,毫无一丝怜香惜玉的样子,他双目爆红,“你怎敢?当真不怕死?!”
  李碧月白皙的脖颈上迅速被勒出了红印,她扒着莫照书的手,呼吸困难,“你见过哪家怕死的女子敢踏入这江湖纷争中来。”
  朝影疏在李稜的搀扶中走了过来,她费劲地抬起手拍了拍莫照书的手臂,“莫照书,你放她下来,没有必要,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别人没有必要插手。”
  莫照书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朝影疏,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李碧月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地呼吸着。
  朝影疏说,“一年。”
  李稜不解地说,“什么一年?”
  朝影疏看着李碧月继续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最好祈求这一年里我毒发身亡,否则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李碧月笑了,“为何是一年后,而不是现在?”
  朝影疏解释说,“今日你伤的重,我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但是我不想这么做。况且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做,比杀你要急。”
  李碧月狂笑了起来,“朝君澜!你是朝君澜的女儿对不对?君子剑朝君澜,你跟你爹的恶臭简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你们以为这是善良和怜悯吗?殊不知这是对你们敌人最大的侮辱!”
  莫照书不再去理会李碧月,他俯身将朝影疏抱了起来,脚下生风般地走了,絮絮叨叨地说,“我们去北凉,北凉有神医,一定会治好你的,再不行我们去风朔,风朔治不好你,我们就渡海去别的地方,总能治好你的蛊毒。”
  李碧月大喊道:“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朝影疏拿青影的刀柄拍了拍莫照书,“魔怔了?!”
  莫照书闭了闭眼睛,长舒了一口气,他空出一只手理了理朝影疏额前的碎发,轻轻落下一吻,“对不起,都是我太疏忽大意了,是我没有想到。”
  朝影疏一把推开了莫照书,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将头扭向了一侧,“你今夜喝多了,酒还没醒,我自己能走,我自己也能找解蛊的东西,不必劳烦莫公子了。”
  莫照书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朝姑娘,对不住,是我鬼迷心窍了。”
  李稜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他靠在一颗树上大口呼吸着,“你们两个还有没有良心,仗着轻功好就把我一个人扔了?”
  李稜喘了片刻才发现没有人回他的话,他纳闷地抬眼看去,眼尖地发现了莫照书脸上的掌痕,上前调侃道:“哟,新鲜的?你不会轻薄人朝姑娘了吧。”
  莫照书支开了话题,“赶路吧,你舅舅还在等我们。”说完,他上前掺着朝影疏往钟越商队驻扎的地方赶去。
  李稜来了兴趣,“不是,你不是对人朝姑娘没意思嘛,怎么现在还来轻薄人家了呢,而且还被打了?哈哈哈,这朵花是带刺的,难是难了点,不过兄弟你可别泄气啊。”
  朝影疏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莫照书瞬间黑了脸,他扭头朝李稜说,“闭嘴吧,少说几句会死啊。”
  李稜安慰地拍了拍莫照书的肩膀,“兄弟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单恋一枝花,你看我的。”说完,他自信地朝莫照书眨了眨眼。
  李稜凑到了朝影疏身侧,“朝姑娘啊,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年长你几岁也就是你兄长了,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怎么真看不上我们一表人才,丰神俊朗的莫公子啊。”
  朝影疏说,“不久,几个时辰而已。”
  李稜被怼得有些哑口无言,不过他很快重振了旗鼓,不要脸地凑了上去,“那就是有心上人了。”
  朝影疏说,“也算是,也算不是。”
  李稜蹙眉,追问道:“这算什么回答,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朝影疏被她烦得头疼,腿上的伤口也疼,说话多少带了些火气,“有。”
  李稜见这事有戏,又凑了上去,“他是谁啊?我认识吗?他有我们莫公子帅吗?他有我们莫公子有钱吗?他有我们莫公子这身量吗?他有我们莫公子这身高强的武艺吗?”
  朝影疏瞪了李稜一眼,“你烦不烦,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吧。”
  李稜丝毫不畏惧地说,“当然有关系,莫公子是我兄弟,我为兄弟两肋插刀嘛!”
  朝影疏有些气急败坏地看了幸灾乐祸的莫照书一眼,扭头再准备与李稜理论,多少有些羞恼,恰逢一阵猛烈的眩晕感袭来,她顿时感觉双脚发软,索性任自己往地上倒去。
  莫照书先一步将她捞在了怀里,神情焦急,“阿疏!”
  朝影疏视野里的枯枝都在旋转,看得她难受索性闭上了眼睛,她随手抓了莫照书的衣角,“莫照书,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讨厌死你了。”说完,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奔波了一夜,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疲惫。
  第二日,朝影疏在一架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醒了过来,莫照书缩在离她最远的角落里打哈欠。
  “你醒了?”莫照书睡眼惺忪地扒拉开摊子,凑到了朝影疏的面前,并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朝影疏摇了摇头,她起身挑开了车帘,问道:“这是要去哪?”
  “去北凉。”说完,莫照书打了个哈欠,靠在一旁沉沉地睡了过去。
  朝影疏见状走了出去,车夫见她出来,很是热情的打招呼,“朝姑娘,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今日难得晴天,风也不似平时那般凶猛,柔柔地擦过,像是春姑娘那般温柔,朝影疏心情大好,她伸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多了。”
  车夫笑得更开了,“跟年轻人待在一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年关之前肯定能赶回北凉。”
  【天琅皇都】
  段鸿轩怒火中烧将手中的折子扔在了地上,周围的内侍吓得纷纷伏在了地上,穆酌白将折子捡了起来,略略扫了一番。
  “陛下这是何苦?”
  段鸿轩指着穆酌白手中的折子,怒气冲冲地说,“塔格尔那群蛮子真是不知足,朕已经给了那么多救助物品,他们居然还一个劲地向朕讨要,还要求朕免去他们三年的年供!?真是不知羞耻。”
  穆酌白说,“今年草原覆雪,牛羊饿死一片,现在连人都饿死了不少,陛下给他们多些救助品是应该的,只不过这三年年供确实有些多了。”
  段鸿轩大声说,“三年的年供!三年的年供!三年!足够他们起兵谋反!”
  穆酌白将折子放在了桌子上,“我知道陛下在担心什么,我听闻信奉萨满神,世子都是萨满神亲自点下的,他们根本不会去曲解或者反驳神的执意。不如陛下应了他们的请求,并且提一让塔格尔部落的世子来天琅学习大胤礼仪三年,这样也可解陛下的焦虑。”
  段鸿轩面露笑意,“穆先生真乃卧龙转世啊!”
  穆酌白微微摇头,面色不变,“陛下谬赞了。”
  段鸿轩也不恼,偏头问旁边的内侍,“朕的皇叔呢?”
  内侍说,“回陛下的话,雁王殿下本来说是要回皇都的,路上有些事情给耽搁了,现下已经在前往北凉的路上。”
  段鸿轩点头,“也好,朕现在就给塔格尔回信,让皇叔和镇北将军迎接世子入皇都!”
  【作者有话说】
  前段时间感冒发烧了,没灵感,没精力,往后应该还是隔日更。
第14章 望乡城
  ◎南邑出美人◎
  腊月二十八这天大雪纷飞,山峦大地俱白,北凉境内凛风肃杀,天地暗沉,钟越的车队踏着最后一丝白昼的残辉进入了望乡城。
  李稜弃了马,哆哆嗦嗦地钻进了莫照书的马车里,他不断地呵着白气,随口抱怨说,“你俩也太享受了吧,这温着酒还烤着暖炉的,我在外面要冻死了。”
  莫照书将话本子扔到了一旁,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幸灾乐祸地说,“活该,叫你进来,你不进来。”
  李稜上前捉了莫照书的一角狐裘把自己裹了进去,并死命地挤了挤莫照书,热气全被李稜散了出去,一股子冬日清冽的冷气充斥在狐裘之中。
  莫照书一把掀了狐裘,坐得离李稜远了些,“还要点脸吗?”
  李稜笑嘻嘻地说,“你怕什么,都是男人挤挤怎么了?你走了我还宽阔些。”
  莫照书白了李稜一眼,将煎药的锅子从炉子上取了下来,倒了一碗漆黑浓稠的药汁出来,李稜看着就觉得苦,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莫照书将碗端给了朝影疏,“趁热喝了。”
  朝影疏缩了缩脖子,眉头紧皱,一副抗拒的样子,她不太喜欢苦的东西,之前的药都是在莫照书不注意时偷偷倒掉一大半,被他发现后,莫照书就一直盯着朝影疏喝药,除非她喝干净,否则不会罢休,若是朝影疏再倒掉,莫照书就会再煎一碗,直到她把药喝足。
  李稜见状摸索了一下身上的腰包,“你等等啊,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蜜饯糖果之类的。”
  朝影疏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啜饮了起来,苦得她抿着嘴唇死活也不想再继续喝,于是就捧着药碗开始发呆,跟莫照书耗时间。
  莫照书说,“本来就苦,你再小口喝,不就更苦了,大口闷下去,就苦那么一会。”
  朝影疏瞪了莫照书一眼,一口把药喝了进去,她立刻拉开马车的窗帘干呕了起来,把眼泪都呕了出来,苦味充斥在口鼻之间,清冽的冬风都挥散不去。
  李稜慌忙上前拍着她的背,“这又瘦又小的,再呕出个什么好歹来,等天晴了我给你买一大罐蜂蜜,以后你兑药喝。”
  朝影疏缩回头,擦了擦嘴上的苦水,捂着嘴不想说话。
  莫照书摸了块糖果出来,他递到了朝影疏的面前,“橘子味的,甜的。”
  朝影疏迅速把糖塞进了嘴里,还是不想说话。
  李稜见朝影疏一副可怜兮兮猫崽的模样,狠狠地捅了捅莫照书,小声说,“莫公子,你没再欺负她吧,人家一个姑娘,不喜欢你,你也不能强迫人家是吧。你看就因为讨厌你,连带着也不跟我说话了。”
  莫照书作势要打他。
  李稜慌忙抬手制止说,“你疯了,把我打跑了,她不理你,我也不理你了。”
  莫照书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一边待着去,别逼我轰你出去。”
  李稜乖乖地缩回原处,把狐裘一裹开始打鼾。
  莫照书看了一眼朝影疏,也开始闭上眼睛休息,车外呼啸的罡风和硕大的雪花砸在车顶上的声音似乎格外的能催眠,再加上炭火炉内时不时发出的哔啵声,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对比。
  朝影疏等苦劲儿过去了才把手放了下来,方才她一直盯着莫照书腰间挂着的墨雨剑,因为它跟厉风行的不羁实在是太像了,朝影疏抬头看了看莫照书,确认他睡着了,才慢慢地挪动了过去。
  朝影疏刚把手搭在了墨雨剑的挂扣上,就被突然醒来的莫照书按住了手腕,她做贼心虚地抽回了手。
  莫照书起身,面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怎么想要这个?那可不行,这把剑对我来说很重要。”
  朝影疏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看看。”
  莫照书笑意更深了,他伸手将墨雨剑取了下来递给了朝影疏。
  朝影疏拔出墨雨剑,只见剑身上刻着墨雨二字,剑身也如深夜一般,漆黑一片,映着她略带苍白的脸。
  “江先生的佩剑?”
  莫照书说,“是啊,东岚墨雨剑,北凉霸王枪,西州破城军,南邑……南邑……”
  朝影疏好奇地问,“南邑什么?”
  莫照书轻轻地勾了一下她的下巴,笑容揶揄,“出美人啊。”
  莫照书说完脸色就变了,墨雨锋利的剑锋贴在了他的脖颈上,他吞了吞口水,“阿疏,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这样不好,容易伤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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