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苍鹤【完结】
时间:2024-03-17 14:46:53

  林天泽见状,安抚道:“天下美人出南邑,还有好多姑娘等着军师呢,不急于这一时。”
  莫影奇附和地一笑。
  【朝家】
  江衍看着桌上的一堆小物什,顺手拿了一枚指环把玩着,调侃道:“所以说你去找林天泽的路上还白捡了一个舅舅?”
  朝影疏觉得这句话很别扭想反驳江衍,但是一时半刻又找不出能反驳的地方来,也只能闷闷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江衍忍俊不禁地伸手摸了摸朝影疏的头发,低声道:“问出什么了?”
  朝影疏说:“一个姓陆的大人,带着一男一女刚抵达天华城不久,男的是卓长珏,女的应该就是林影影了。”
  江衍将朝影疏的碎发别到耳后,微凉的手指在后者小巧的耳朵上流连忘返,“你怀疑是卓长珏做的?”
  朝影疏应了一声,接着她的双眉紧紧蹙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卓长珏要做什么?若是真如他在莲鱼岛上所说的,那么莫悔便危险了。”
  江衍说:“若是真的如此,朝莫悔便不只是被掳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被杀死。你方才说陆昂和林影影也在,怕就怕他们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朝影疏追问道:“比如?”
  江衍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朝影疏,变本加厉地捏着后者脖子上的软肉,“段鸿轩已经忍到极致了,他们来应该是为了搜集朝君澜和林天泽的罪证,卓长珏劫走朝莫悔大概是因为跟陆昂做了交易,他们完成了段鸿轩下达的任务,说不定会顺手帮卓长珏一把让我万劫不复,或者直接送上我的项上人头。”
  朝影疏猛然想起那日在莲鱼岛上毫无踪迹的来往信笺,心情突然焦灼了起来,之前琐事太多,她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朝君澜那边滴水不漏,她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从巫沧云身上旁敲侧击些信息。
  想到这里,朝影疏便有些坐不住,她握住江衍的手不再让后者“胡作非为”,问道:“为什么还会牵扯到你?”
  江衍的像一条泥鳅一般灵活地从朝影疏的手中滑了出去,他伸手捏着后者的下巴说:“卓长珏一直想让我和段鸿轩死,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手中既然有别人的把柄,也就证明着别人手中也有我的把柄。若是此事他们二人能圆满完成,段鸿轩解决掉林天泽的同时说不定也能顺便再压我一道,从此他大概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再者对于南邑的事情我知晓的并不如你知晓的多,之前这个时候我还在天琅呢。万事急不得,等等说不定能出现转机。”
  朝影疏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林影影是奉段鸿轩之命来杀我。”
  江衍一愣,随即轻笑道:“合情合理,我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他从我这里得不到的秘术也不想让别人得到,所以在他的眼里江氏断在我这里是最好的。”
  “那这样一来,陆昂与林影影在卓长珏的眼里又是何种身份?肯定不会与段鸿轩有关。”朝影疏说,“那你身上的毒也与他有关?”
  “或许吧,林影影诡计多端,陆昂更是心思缜密,他们既然不想让卓长珏知晓,那么卓长珏肯定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一个如此高明的一石二鸟计划。”江衍挑眉,“是林秋砚告诉你的?”
  朝影疏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一半一半。我们来南邑,他一个人在天琅会不会很无聊?”
  江衍说:“不用管他,他早在王府待不住了,孟归雁离开的那日夜间他便随着酌白回楼台月了。”
  朝影疏抬眸见江衍一副神情迷离的模样,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江衍一副受惊的模样,他捏着朝影疏的脸微微后仰了一下,埋怨道:“你打断我的思绪了。”
  朝影疏笑着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身上的毒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衍又凑上前,神情认真地看着朝影疏的眼睛说:“给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朝影疏拿江衍没办法,只好伸手搂住了后者的脖颈,手指轻微地揉搓着他的乌发。
  书伯在这时却敲响了房门,高声道:“疏丫头,夜深了,老爷让你赶紧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莫要打扰殿下。”
  江衍听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哭笑不得地将头磕在了朝影疏的肩膀上,声音委屈地道:“我的好阿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给我一个名分啊。”
  朝影疏安抚地拍了拍江衍的后背,“好让你光明正大地耍流氓?”
  江衍抬头看着朝影疏说:“我就是想要个女儿玩,最起码你忙的时候还有女儿陪我。”
  朝影疏听闻伸手推开了江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胡说,我什么时候忙到不理你了?”
  江衍说:“难道你没有发现一旦有什么事情,你的心思就完全被这件事给牵走了,根本不管我在做什么,怪不得之前李稜他们簇拥你做女皇帝,这么清心.寡.欲,一定没人敢霍乱朝纲。”
  朝影疏的目光不自然地滑向了别处,她整了整衣服准备回房睡觉。
  江衍看着朝影疏的背影说:“真的,我说的是认真的。名字我都想好了,男孩女孩都适用,就叫朝允羡,允执厥中,临渊羡鱼。”
  朝影疏背对着江衍说:“为什么要临渊羡鱼?”
  江衍解释道:“希望她能活得比我们轻松些,至于水里的那些鱼看看便好没必要撒网去捞。”
  朝影疏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语气也欢快了几分,“睡吧,梦里什么都有。”说完,她便走出了江衍的房间,心情却是出奇的好。
  余兰折趁着门口侍女打瞌睡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出来,他没敢点灯只是凭借着记忆在朝家内穿行了起来,他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朝君澜的书房前,里面一片漆黑他猜测朝君澜应该睡了。
  余兰折悄悄地推开门,他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对于房间内的陈设一目了然。余兰折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反手将房门关了上来。
  朝君澜的书房很大,里面的陈列却很简洁,几个落地的书柜上全是书籍和手稿,余兰折看着这些东西一时不知道从何寻起,他先是蹑手蹑脚地上前把所有能保存信笺的盒子都翻了个遍,里面根本没有卓长珏要的东西。
  余兰折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最坏的打算,若是朝君澜把那些信笺都销毁了,那么他要拿什么东西去换回朝莫悔,又或者说卓长珏知道东西没有了,会不会对朝莫悔不利。
  余兰折烦躁地捶了一下桌面,发出了不小的响动,他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凭借着方才的响声便敢断定面前的这张桌子应该内含玄机。
  余兰折屈膝蹲了下来,开始一点一点地摸索起来,终于在桌角的隐蔽处发现了一个拉环,他轻轻拉动这个金属环,桌底迅速掉出了一只楠木盒子,余兰折眼疾手快地将它接在怀中,他抬头看了看依旧寂静的四周,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余兰折躲在桌底下,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将楠木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放了数十封信笺,多是巫沧云和李峥辉的回信,甚至还有北凉逯家的信和东岚莫家的信。
  余兰折颤抖着手打开了其中一封与李峥辉的信,内容异常的简洁明了却涉及了多方面的事情,包括皇家秘闻、吟游、怀殇以及稷下学院的事情。
  余兰折震惊地看着手中的信纸,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个豆颗的汗水滚落进他的眼里,那种钻心的刺痛感才将他的神绪唤了回来。
  房门发出吱呀的响声被人从外面缓缓地推了开来。
  余兰折迅速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来者的脚步很轻似乎也是来寻什么东西的,朝君澜的书房分东西两侧,均由屏风遮挡,东侧放置着木施和一张用来小憩的卧榻,西侧便是一堆桌椅橱柜。
  余兰折听着脚步渐远猜测那个人许是先去了东侧,他迅速打量了一番四周,寻了个有布帘遮挡的柜子底下,轻手轻脚地躲了进去。
  来者很快绕过屏风转到了西侧,余兰折听着他轻盈的脚步声,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体,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翻箱倒柜的声音。
  余兰折透过布帘和地面之间的缝隙望了出去,只能看到一只白色的鞋子,从大小上来看应该是个女子。
  鞋子的主人开始缓慢地移动了起来,余兰折能看到鞋面上似乎绣了些什么东西,但是周围光线太过于模糊,他根本无法断定。
  忽然,鞋子的主人突然脚步一顿,转身朝余兰折藏身的柜子走了过来。
  余兰折一惊,手心迅速被冷汗浸湿,他能听得到自己胸腔内剧烈的跳动声以及鞋子的主人手指触上布料的声音。
  余兰折有些慌了,他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可以与之一搏的东西,唯有手上的这个楠木盒子,余兰折想到这里随之一愣,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也是来寻他手中的楠木盒子的。
第76章 争辩
  ◎朝家一家都是好人,我也没敢奢求太多◎
  咔哒。
  一阵细微的声音明显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鞋子的主人往后退了几步,他能听得出声音就是在这个房间内发出的。
  余兰折听到了一阵慌乱的声音,随后便是房门轻轻打开又合上的声音,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支棱着耳朵听着房间内的响动,大概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房间都处于一片死寂的状态。
  余兰折吞了吞口水,伸手将垂帘掀开了一个角,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了,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丝毫不像是有人。余兰折缓慢地从柜子底下爬了出来,抱着怀里的楠木盒子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书房。
  等余兰折跑回自己的房间时,身上冷汗与热汗掺杂在一起格外的黏腻,他只是将外袍解下来扔到了一旁,便开始翻看起楠木盒子中的信笺。
  余兰折并不是有心要去触及这些秘密,而是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事,他仅仅只是看了一封便觉得这一盒子的信笺足以治朝君澜于死地,所以他更不能将这些信交给卓长珏。
  余兰折点了蜡烛,顺便拿了笔墨,一边看一边临摹上面的字迹。
  天光微亮,烛心留下一缕青烟彻底淹没在了烛泪中,余兰折伸了个懒腰,满意地看着他半个晚上的成果,上面的字迹足够以假乱真,他将那个楠木盒子合了上来,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盒子放在了床底下。
  余兰折见天色还早便决定先睡一会再去茶摊上寻卓长珏。
  朝影疏在院中完成了每日的早课便去了朝君澜的书房,当她端着早饭推门进去的时候,朝君澜正愁眉不展地对着书桌发愣。
  朝君澜闻声抬起了头,紧蹙的眉毛瞬间舒展了开来,“过来了,吃饭了吗?”
  朝影疏将东西放在了桌上,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不端来跟爹爹一起吃嘛。”
  朝君澜点了点头,接过朝影疏递过来的粥碗,问道:“雁王吃了吗?”
  朝影疏坐了下来,往嘴里塞了个蒸饺才说:“我让幼安给他送过去了。爹爹方才在找什么,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朝君澜一愣,随即摇头道:“没有,先吃饭吧。”
  朝影疏听完也不急着追问,反而说:“爹爹在城里找个叫卓长珏的人,他或许跟莫悔的被绑有关系。”
  朝君澜的眉毛又蹙了起来,眉心之间已经折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你说的是那个自称是天下第一快剑的卓长珏?”
  朝影疏说:“对,就是他。”
  朝君澜思索了片刻,随后道:“我们与他素来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掳走你妹妹?”
  朝影疏抿了抿嘴唇,有些为难地说:“大概与段鸿轩有关,爹爹之前的事情……”
  朝君澜抬手打断了朝影疏的话,“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要再掺和进来。”
  朝影疏闷闷地点了点头,随口道:“之前在天琅,从塔格尔来的那个小公主死了,为了逃婚,从东城墙上跳下来了。”
  朝君澜看了一眼朝影疏,“怎么?被吓到了?”
  “没有。”朝影疏摇了摇头说:“我就是觉得世事无常,她平日里其实是一个很开朗的姑娘,就是因为遇到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了最后的悲剧,若是她肯说一句,或许结果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朝君澜也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佯装没有听出朝影疏的言外之意,也跟着她叹了一句世事无常。
  朝影疏见状收拾起了桌上的餐具,“那爹爹先忙,我便先退下了。”
  朝君澜点了点头。
  朝影疏将托盘随手递给了门口的侍女,面色有些阴沉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衍坐在房间中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不过他那些从小所受的礼数还抑制着他没往不该看的地方去看,他的手边放着的是昨夜朝影疏落下的一堆小玩意,时而还顺手拿过来把玩一番。
  朝影疏回来先是一言不发地喝了几杯水,随后又陷入了沉思,她有些不明白平日里与世无争的父亲为什么要与李峥辉、巫沧云他们掺和在一起。
  江衍见朝影疏的杯子空了,取过茶壶为她添满了水,调侃道:“早饭吃咸了?”
  朝影疏摇了摇头,抱怨道:“没有,我就是不懂我爹为何什么事都不与我说。”
  江衍听闻笑着拍了拍朝影疏的手腕,“或许他这是为了保护你。”
  朝影疏抿了抿嘴唇,随口道:“我不需要他的保护。”
  江衍宽慰道:“不要与你爹置气,即便你觉得自己很强了,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必须要去这么做。”
  朝影疏默不作声地摸了摸手上的薄茧,随后才说:“我该怎么办?”
  江衍说:“什么都不去做,他现下能想到的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你贸然行动反而不利于他的计划。”
  朝影疏闷闷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林府】
  莫影奇拿着手中的东西推开了林天泽的房间,他让房中的歌姬全部退了下去,继而又推开窗户散去了房内的浓重的焚香味,这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林天泽,“你让我搜集的东西。”
  林天泽缩在摇椅中,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方才歌谣的曲调,双目惬意地眯着,“准确性高吗?”
  莫影奇说:“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加入了我自己的猜测。”
  林天泽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很好,放在我书房的暗匣中,等着林姑娘自己来取。”
  莫影奇面有难色,“不如直接呈给陆大人吧,总觉得放在书房中等着林影影来取有些不妥。”
  林天泽拒绝道:“不,就放在书房中。若是我们亲自去交给陆昂,反而显得我们太过于急功近利,急于去找替罪羊了。让林姑娘自己来找反而提高了这份东西的可信性,莫要再说,去吧。”
  莫影奇点了点头,拿着东西前往了林天泽的书房,虽然他心有有些不快但是这样确实能推动大先生的计划,如此以来,他咬了咬牙把东西放在了书橱上的盒子中。
  【朝家】
  余兰折从梦中惊恐地醒来,出了一身黏腻的汗水,但是他却忘记了梦中的内容,只剩下了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声音,似乎要炸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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