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就开了,进门的夜蛾老师第一眼就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直接把他们拎了出去,一人一个爆栗。
看着在他面前跪着但还在互怼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他心累地叹了口气,然后说起正事,“刚刚来了两个双人委托,你们两个接一个。”
“夜蛾老师,”夏油杰举起手,“我刚和悟闹翻,现在不想和他一起出任务。您和悟接一个,我去里面找一下魑子或硝子接另一个。”
“?”五条悟震惊地转头看向夏油杰,背刺了他的夏油杰对他微笑。
“也行。”夜蛾老师点点头,直接拖走了五条悟。
“为什么?!”
进门的夏油杰还能听见被拖走的五条悟的抗议,他走到家入硝子和北贪魑子面前,“有新委托,除了我还缺一个人,你们谁要接?”
一般来说,家入硝子是不会主动接委托的,所以这种询问意向的情况下多半是北贪魑子接下。
家入硝子看向微笑的夏油杰,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个想到自己刚被五条悟和夏油杰背刺的少女速答,“我想接。”
不会主动接委托另一个侧面也表明一旦家入硝子难得地有想接的意愿时,北贪魑子会特别尊重她的意愿——
“好的,那你们注意安全,”北贪魑子微笑着向他们告别。
等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走出教室后,夏油杰问家入硝子,“硝子你明明并不想出任务,为什么……?”
家入硝子给了夏油杰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魑子生日的事我还没和你们结算完呢。”
硝子真棘手啊,夏油杰想,我还是道个歉吧。
夏油杰义正言辞地说,“那主要还是悟提出的,怪我当时没有阻止他。”
家入硝子又瞥了夏油杰一眼,“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教室中的北贪魑子继续做试卷。
两面宿傩:除了做试卷,你能不能做点有趣的事情?
北贪魑子:如果您愿意放弃您那烦人又幼稚到极点的言语轰炸并在期末考试时不干扰我做题,我想我会很乐意放下手中的试卷去做些别的事。
两面宿傩:这条件还行。
然后祂在北贪魑子以为祂要接受时——
两面宿傩:但是我!拒!绝!
两面宿傩:你换一个条件。
北贪魑子:那我就没有和您交谈的必要了,嘴不要的话还请您捐给有需要的人。
提示:您已被北贪魑子拉黑。
第25章 第二十五只魑子
北贪魑子从来没有见过像两面宿傩这样的人,祂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判断标准,对于很多事情都无所谓又全凭着自己喜好做事——
作为敌人祂难缠到过分,肆意妄为与冷静自持相交织。一旦试探必然回击,一有破绽必然察觉。强大的实力本身足够烦人了,更别说加上敏锐的观察力与头脑。
祂还具有信息源,外视野是祂获得信息的渠道,北贪魑子曾想过通过某种交换条件来和两面宿傩协商“禁用外视野”,但是很快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那个狡猾的诅咒之王充分了解信息的重要性,于是“禁用外视野”不具有任何可能性。
所有的平静都是错觉,水波下面是暗流涌动。
北贪魑子以“帮祂带书”为条件达成“束缚”来“借外视野”,听课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她想知道两面宿傩能通过外视野看到多大范围的信息,这个少女一直等到两面宿傩开始来烦她了才不打草惊蛇地开始她早就想要尝试很久的调试——
结果她调了调外视野后发现她的身体只是外视野的坐标,即一个初始位置,而不影响可视范围,理论上两面宿傩可以看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得知这个事实的那一刻北贪魑子觉得棘手,接着随之而来的是无语——
既然祂什么都能看,那干嘛成天有事没事来烦我啊?
虽然两面宿傩经常说着有趣无趣,无聊有意思这样的言语,而北贪魑子大多时候能理解祂的想法,但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除了好吃和管饱外完全没有其他优点的两面宿傩最近会对“北贪魑子的生气”这件事非常感兴趣。
祂毫不掩饰这一点,并明晃晃地在北贪魑子面前表露出来——
想看你生气。
像极了熊孩子在黑板上用指甲划出刺耳又连续不断的噪音,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十分恼人。
虽然这很烦人,但是有感兴趣的事情就代表能用来进行交易,“愤怒”作为交易物似乎很新奇,却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因为对于两面宿傩而言足够有趣。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想进行交易的,甚至如果没有必要时北贪魑子并不想和两面宿傩交谈。
故意说着一番幼稚无比言语精准踩雷的诅咒之王硬生生拉低了北贪魑子的心情,在被她拉黑后因为已经达到目的于是祂心满意足地不说话了。
北贪魑子依然在做试卷,等她做完第二套试卷,拿出答案准备对答案时,她发现五条悟坐在她对面——家入硝子的座位上。
北贪魑子眨眨眼。
完成委托回来到教室的五条悟其实已经坐在她对面观察她有一段时间了。北贪魑子对视线毫无敏感度,逛街的时候因为姣好的外表总有人会偷偷瞥她,但她却一无所知,即使现在五条悟明目张胆地看着她,她也能毫无察觉地继续做着试卷。
五条悟从来没有见过像北贪魑子这样的人,认真又执着甚至到了令别人难以告诉她现实的残忍——
她作为咒术师的终点。
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北贪魑子更像皮卡丘还是谜你Q”这个问题上争执不停,但是在另一个问题上他们达成了共识,关于“假如满级是一百级,那北贪魑子的上限是几级”——
对于咒术师而言,才能占八成,于是北贪魑子的上限轻易可见,那是她不久就能伸手可触的钢墙铁壁。
无论是皮卡丘还是谜你Q,北贪魑子都无法到达五十级,她的才能决定了她再怎么努力,究其一生都最多只能成为二级咒术师。
身为五条家又生来具有“六眼”的五条悟知道,有才能的人与没有才能的人起点是不同的,即使想到达到相同的目的所付出的努力或代价也可能是天差地别。
北贪魑子的一意孤行只会造成伤害,就像之前两面宿傩出来后因“束缚”而差点丧命。
而她几乎拼上性命的一意孤行对她带来的前行性甚至还不如五条悟一段时间的顿悟。
天才和凡人,中间隔的是天堑。
现在依然是【弱者】的北贪魑子永远无法成为绝对的【强者】。
这个强行将自己与咒术界相连的疯狂少女在碰壁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她会悲伤吗?
“怎么了?”北贪魑子对着五条悟露出一贯的温柔笑容。
“没事。”
说到疯狂,北贪魑子的疯比起外显的更偏向于内敛的,那是认知的异常,她不会特地向他人展示那些藏在深处的东西,但她以为正常于是轻易显示的就已经偏向扭曲了。
五条悟曾和北贪魑子就“什么样的人该杀”这样的问题进行讨论,每当五条悟提出一种他想杀的人渣种类,北贪魑子都毫不犹豫地说着“可以啊”。因为过于毫不犹豫,五条悟便问,“小魑子你真的在思考吗?”“嗯,思考过了,”她顿了顿,“那不可以也行?”
看着北贪魑子略带不解的眼神,五条悟明白了——
北贪魑子对于无关之人的同理心低到可怕的程度,在五条悟看来那些罪人令人愤怒的人渣行为,她完全无法感同身受。对她本身而言,那些罪人活着或是死亡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因为五条悟具有一定偏向性,所以她就顺着朋友的想法偏向了一方。
异常被察觉后,之后的话题就偏了,五条悟开始向北贪魑子进行进一步询问,北贪魑子虽然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但是她依然回答了抛来的一串问题。因为在她看来,这些问题依然是正常的问题——关于“杀/人”的问题被她归于“日常”的范畴。
于是五条悟又明白了——
本身没有杀/人意愿但可以陪五条悟杀/人的北贪魑子是能毫不犹豫将刀捅进别人胸口,眼眸中没有快感也没有内疚感,最后转头对同样沾满血迹的五条悟平静微笑并说着,“我们回去吧,悟”,这样的存在——异常又可爱的共犯。
五条悟想要【守护】和【保护】依然稚嫩的北贪魑子,连带着她可爱的疯狂和异常。
五条悟希望北贪魑子能更晚一点碰壁,甚至于,他希望北贪魑子能维持现状。
【弱】也没关系,因为是【北贪魑子】,所以不必艰难前行——
“我会保护你的。”这是一个从神渐渐变人的少年对着少女的郑重承诺。
冷不丁听到五条悟出声的北贪魑子眨眨眼,她接着沉默了两秒,扬起一个一贯的温柔微笑,“……谢谢。”
珠穆朗玛峰很高,登顶珠穆朗玛峰很难,而北贪魑子一直知道想要说服五条悟不保护自己也很难,在两面宿傩那件事出现后就更难的了,大概比登顶珠穆朗玛峰更难。
人几乎无法用言语打消执念,无论是她的【不想要被保护】还是五条悟的【想要保护】。
从她失去了一切的那一天起,这个开始坚持【不想要被保护】的北贪魑子渐渐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使独自一人,即使磕磕绊绊,即使看不到前路,她依然能微笑着前行至今,【保护】不是必要的——
我自己的路能自己走。
北贪魑子知道自己作为咒术师的上限不高,夜蛾老师的含蓄提点过,两面宿傩不仅一口一个废物还直接把现实怼她脸上。
迟早要碰壁的北贪魑子希望自己前行得更快一些,只有更早触壁,只有更早碰壁,才能更早地想出对策,才能更早破壁——
而如果常规的成长渠道已经不足以前进,那么就另辟蹊径。
如果鲜血和风险能换来糖果,为什么不换呢?
没有人发现给自己加上恶毒束缚的少女在看到咒力骤升的瞬间微微亮起的眼眸,友人们只注意到少女因此而濒死的惨状,这是理所当然的——
比起糖果,他们更在意北贪魑子在拿到糖果途中踩到了多少玻璃渣又流了多少血。
而北贪魑子更想要他们关注的是糖果本身,虽然在他们看来这样沾满鲜血的糖果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代价太大了——
没有一个人会对北贪魑子的进步说一句“做的不错”,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些鲜血心疼地说着“足够了”。
但是那确实是美好的善意,所以——
我会努力把鲜血流向更里面,流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继续前行,成为【强者】,最后再用行动告诉他们——
我不需要保护。
第26章 第二十六只魑子
“我回来了,魑子。”家入硝子推开门教室门。
“欢迎回来。”里面的北贪魑子转头朝她微笑。
然后家入硝子下一眼就看到坐在她的座位上朝她招手的五条悟。
她沉默了几秒,瞥了一眼身旁的夏油杰。
万万没想到我刚栓住了狗,转过头猫又粘了上去,她想。
于是她走上前去把五条悟从座位上拉起,自己坐下。
自知理亏的五条悟乖乖被拉起,他的面前是同样从教室外面走进来的夏油杰。
“没想到吧,”五条悟上前辛灾乐祸地拍拍夏油杰的肩膀。
【杰你好弱啊直接被硝子截胡了,还不如我。】五条悟用眼神这样说。
夏油杰挑挑眉,“悟你回来多久了?”
“差不多比你们早一小时吧。”
夏油杰瞥瞥家入硝子,【我们合作做掉悟如何?】他用眼神这样问家入硝子。
【做掉悟啊……】家入硝子瞥一眼又开始低下头做题的北贪魑子,在夏油杰以为她同意的时候她站起身。
猫猫狗狗让他们一边玩去吧,她想,要做掉一起做。
“你们两个不复习的都出去,别打扰我们复习了。”然后一手一个把人推了出去,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下把门关上了。
真的很奇妙,以前我是万万不会这样做的,她感慨道,是魑子给我的勇气,我进化了。
等她回到座位上时北贪魑子还在慢慢做着试卷,无论外界多嘈杂,北贪魑子也完全不会烦躁或是生气,她一向脾气很好。
说起来,魑子似乎到现在为止从来没生气过,甚至于———
她一边拿出试卷一边想,魑子真的会生气吗?
当然会,这一点两面宿傩最清楚不过了,而且祂还会故意惹她生气。
因为没有人能在见到撕裂伪装彻底震怒的北贪魑子后不想看她震怒第二次——
那是锐利至极的美丽,没有一炳刀比北贪魑子的目光更尖锐,也没有一件珍宝能比北贪魑子的眼神更绮丽,而最深处绽放的是来自灵魂肆意的狂妄。
两面宿傩从来没有见过北贪魑子这样的人,或者说,在北贪魑子之前,祂从来不认为这样的存在值得被放在眼里。
事实上,对于实力弱小或咒术天赋平凡的存在祂一向轻视,而北贪魑子两项皆具,并且是作为容器完全不合格的无用之物——曾经被祂认为是最低级的存在。
但是,两面宿傩猩红的眼眸注视着外视野中的少女,直到被她用血液打掉所有偏见,开始直视北贪魑子这个存在的时候,祂终于意识到了——
说到底,用常规的强与弱判断北贪魑子根本毫无意义,她的存在本身就能混淆两者的概念。
她以为她弱小,其实那只是她所强大的方面特殊到几乎没人知晓。
她以为她没有才能,其实她只是天赋与常人过于不同以至于不被归于天赋的范畴。
在现在的两面宿傩看来——
北贪魑子是一只持有强者之心的幼兽,稚嫩但是美丽又不屈。
咒术师是有上限的,但是对于北贪魑子这种破局的存在而言,上限不是什么钢墙铁壁,那不过是前行路上的石子罢了——她能一脸虚假笑容又毫不犹豫地踩着前行,毫不理会顺着石头滑下的鲜血。
北贪魑子她能有什么壁?
“上限”是世人定义的,“强”和“弱”也是如此,对咒术世界一张白纸的北贪魑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除了她本身的顽固特质外,其他色彩都是可以被潜移默化地沾染上的。
比如接受这种常规思想,接受自己的“弱”和“上限”——
虽然我老说她废物也是造成这样的原因之一,祂想。
再怎么独立的幼兽在成长过程中也会受到周围成年兽类的影响,无论她再怎么不乐意,两面宿傩终是她同类,更不要说北贪魑子是几乎纯白的了——
北贪魑子选择刀作为武器也是这个原因,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巴八伞令弃七吾弎六,天天更心她潜意识中认可斩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伏魔御厨子】中两面宿傩那些斩杀她无数次的斩击对她造成了影响大到以至于影响了武器的选择——明明之前用血液进行中远距离攻击更为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