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在昏迷前祂恶狠狠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对对对，就是我！”五条悟显然不在意祂不爽的语气，他捞起没什么大碍的虎杖悠仁，转向北贪魑子的方向。戴着眼罩的男人扬起嘴角，“我第二次碰到体内有着两面宿傩灵魂的生物——你是怎么获得祂的一半灵魂的？”
“以及，”很少有六眼无法判断出的情形，于是五条悟这般问道——
“你是人类……还是咒灵？”
空气开始冷凝，似乎是否开始一触即发的战斗只在一个回答之间。
此时的北贪魑子已经冷静了下来。
“高科技有时候会提供极大的便利，就算我说我是人类悟可能也不相信。最简单的方法——不如拍照试试？”
“也对，”五条悟拿出手机，“笑一个～”
当他发现北贪魑子的样貌可以清晰地出现在照片里之后，“看起来确实是人类呢。”
在异世界旅行时，世界赋予他们的身份是人类，自然包括能被人看见与能映在照片中——北贪魑子假装自己现在还是咒术师理论上可行。
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消失。咒灵与人类是彻底对立面，但不代表咒术师之间就完全和平。
“你刚称呼我“悟”……”能这样亲密称呼他的人越来越少，五条悟挑眉，“如果我认识之人有小姐这种外貌之人一定会印象深刻，但是我却毫无印象。”
“小姐你甚至还穿着高专的服装，你到底是谁？”
“既然悟能看出我身上有两面宿傩一半的灵魂，那么也能看出小悠仁身上的两面宿傩灵魂是完整的，”黑发女子没有直接表明身份，“而世界上不存在一个半的诅咒之王，除非有一部分并非来自这个世界。”
她用反转术式修复了这一片狼藉，于是一切又完好如初。
“初次见面，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是平行世界中你的同学兼友人北贪魑子。”
“这样啊……”五条悟这样说道，似乎是信了，“你身上有两面宿傩的灵魂是不争的事实，还要麻烦小姐与我们一起前去高专一趟。”
称呼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突然传来一身嗤笑，伏黑惠清楚地看到一张嘴出现在北贪魑子左手上，“北贪魑子，我都跟你说了这小子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不可能会相信你的话。你还不信。”
下一秒，一条锁链凭空出现，直接穿进那张正在说话的嘴里，捅透了手心。
左手上两面宿傩的嘴消失，反转术式发动，于是北贪魑子正在流血的手心再度回归完好无损。
“你脑子给我弄清醒一点。那是祂的问题，你迁怒我做什么？我从来没有掏过你儿子的心脏，甚至现在还用反转术式把另一个世界的他救了回来，”这时嘴又转移到了脸上。
“儿子……？”五条悟挑眉。
“明知道我在气头上，还硬要凑到我面前那显然就是你的问题，”北贪魑子冷笑一声，“不管哪个你都是同种东西，有什么区别？”
“哈？如果不是你这女人刚刚莫名其妙把我拉黑，我犯得着出来说话吗？”
“我拉黑你还不是因为你太烦了。要我算算刚刚我和悟在沟通时，你在我脑中刷屏了多少东西吗？夏日夜晚的蚊子也比你懂什么是安静。好了，你现在可以闭嘴了。”
伏黑惠没有见过这种架势，他懵了几秒。
而五条悟发现吵架的二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问话，于是又问道，“虎杖悠仁和小姐是什么关系？”
“失礼了，”北贪魑子这才将注意力放回他身上，她扬起嘴角，接着说道，“另一个世界的他是我认下的儿子。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我发现他被掏出了心脏，于是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情绪。”
最后北贪魑子补充了一句话，“我能以束缚的名义保证，我迄今为止对你所说的话语皆为真实。”
这时，原本表情淡然的五条悟才显得有些诧异。
可见之前他确实认为北贪魑子满嘴胡话。
“有些事情确实令人难以置信，”黑发女子笑意加深，“那这样吧，为了方便沟通，我也可以以束缚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之后对你所言也将毫无虚假。”
“……你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想要你的信任罢了。”
回高专的车上无人说话。
伏黑惠坐在副驾驶上，今日折腾下来很疲倦，如今加入了与虎杖悠仁相同的熟睡行列。
北贪魑子此时解除了拉黑：你真的挑了一个好世界。
两面宿傩：我本想研究不同世界的咒术差别，结果这种世界也算异世界。
北贪魑子：我倒是差不多能知道明明可以算平行世界，却归于异世界的原因——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存在。
两面宿傩：和他谈崩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值得难过的，这里又不是你的世界。
北贪魑子看着窗外。
“把我带去高专是想要监视我一段时间，那么把我放杰那边也没有关系吧？”她透过车窗，指向远处的一所学校。
“……杰？”五条悟顿了顿，说出了令北贪魑子诧异的话语——
“那个世界的他还活着？”
“他是校长，就在这里教书。”
北贪魑子知道五条悟的潜台词，不过见他没有多问，她便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把夏油杰现在的照片展示给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看。
沉默了很久，在伏黑惠与虎杖悠仁都沉睡之时，五条悟开口道——
“……我杀死了他，但他死前什么诅咒的话语都没有说，就像他当初不告诉我为什么屠村又为什么手刃父母一样。”
“在我的世界里，杰没有杀害父母，而屠村的人是我，”北贪魑子说道。
“那你也叛逃了？”
“如果我选择叛逃，那也不会坐在这里与你对话了。”
五条悟听完后轻笑一声。
两人在关于夏油杰的事情上的沟通似乎有些进展，但是接着又仿佛两条已经相交过的直线，最后渐行渐远。
车内重新回归寂静。
“人与人的相遇真是神奇，只是换个时间点再换个场合，最后的结果便有了区别，”黑发女子感慨道，“长相相同，性格一致，但你确实不是我的友人，你不会给予我信任。”
她不打算直接告诉五条悟情报了。
“要来做个交易吗？我所处的世界的时间线差不多是这个世界的一年多之后，”北贪魑子顿了顿，“之后的事件就算稍有变动，但大体应该是不变的——我可以告诉你未来的走向。”
“不需要，”五条悟扬起嘴角，自信地说道，“我是最强的。”
“是吗？但是世界和世界是有区别的，”北贪魑子的微笑依然温柔，“你怎么就能断定——”
“在我的世界里，你没有死亡？”
五条悟这时表情一顿。
“你知道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心里涌上的第一种感情是什么吗？”
黑发女子说出了令他诧异的词语——
“怀念。”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活生生的你了。”
五条悟知道束缚保证了她言语的真实性。
“我的世界还有杰，但是这个世界失去你后，咒术界再无顶天之人，”北贪魑子的目光扫过虎杖悠仁与伏黑惠，最后看向五条悟——
“你觉得还存在这些孩子能像现在安稳熟睡之时吗？”
“……你这可真是难倒我了，”银发男子轻挑的语气一转，下一秒变得有些正经——
“你的目的是什么？”
“高专校图书馆十天的借阅权限。”
“就这样？”五条悟挑眉。
“我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进入校图书馆，让硝子帮忙借太麻烦她了，”黑发少女又补充道，“顺便一提，这个权限不是给我——”
“给我体内的两面宿傩。”
第173章 第二十二对夫妻
见到五条悟正在思考, 北贪魑子又添了一句。
“我以束缚作为担保，我和我体内的两面宿傩在位于这个世界的期间不会伤人。”
五条悟不知道北贪魑子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看起来没有简单但总感觉微妙的要求。不过比起不清晰的未来，其他都是可控的因素。
“成交, ”注意到北贪魑子没有言语，只是微笑地注视着他, 五条悟又补充道，“以束缚作为担保。”
“那么首先,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黑发少女顿了顿，她的语气语调与刚才一致——
“你在我的世界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死亡, 我们只是好久没有见面了。”
五条悟的嘴角拉平, 被愚弄的不爽感上涌，他意识到北贪魑子被没有明说情况，只是在引导他误以为另一个自己已经死亡。
“……被你摆了一道。”
北贪魑子发出一声轻笑。
“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最强，但你也知道你自己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北贪魑子的嘴角上扬, “若坚信自己不会死亡，你又怎么可能顺着我的思路走？”
“不过另一个世界的你碰到了与死亡不同但又某种意义上效果没有太大区别的另一种危机——你差一点就被狱门疆封印。”
“狱门疆？”五条悟挑眉。
“可以看做是专门针对你设计而成的监狱，只要不中招就没有问题，”北贪魑子顿了顿，“一般情况下你是不会中招的。”
“但是在得知这个世界的杰死亡后, 我又有了另一个想法。以你的性格不会去处理杰的尸体，甚至可能直接土葬, 而敌方阵营中恰好有能侵占他人尸体的诅咒师。”
“如果原本被你杀死的夏油杰死而复生, 那么到那时你又会怎么想呢？”
车中的空气冷凝了几秒。
最后五条悟开口道——
“……去墓地。”
接着五条悟便没有继续说话, 直到车被一直吃瓜的伊地知洁高开到目的地，夏油杰的棺材被打开——
那是一个空棺。
他的手微微攥紧。
北贪魑子瞥向他的手, 接着将目光收回。
北贪魑子：我本以为在打开棺材时我会有些紧张，结果发现并非如此。
两面宿傩：毕竟这又不是你的世界。
“除了这件事外，其他我没有什么需要提醒的。”说到底五条悟的强大确实是公认的，敌方能做出的最大成功也只是封印五条悟，而不是杀死他。
夏油杰的棺材被合上，再度放回泥土中。
岁月仿佛重新沉眠于此，时光将他们乘坐的车推向前方。
“回高专吧，”北贪魑子望着窗外的墓地说道，接着听到身旁五条悟的声音响起。
“……我之前想不明白一点：你为什么确信敌方会使用杰的尸体，又为何知道他们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甚至还能知晓我会中招，”他看向北贪魑子——
“除非出现类似的事情。”
“在你的世界中，敌方所使用的尸体不是杰的，而是你的。”
黑发女子转向五条悟。
“有趣的推断，”北贪魑子回头，她面不改色，依然云淡风轻，“那我为什么现在依然能出现在你的面前呢？”
“既然你能来到平行世界，有些事情便不能以常理来看待。说到底没有规定一定要顺着你的思路思考下去，也不必琢磨你所说的话语。”
五条悟的声音这时变得极其轻快，“束缚不允许你说谎，你没有否定就代表肯定。”
车上一片寂静，伊地知洁高握住方向盘的手开始冒冷汗。
“看来没有狡辩的余地了，”北贪魑子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样？”
“没怎么样，看到你想要误导我但是失败，我有种赢了的感觉。”
五条悟心情变好了。
北贪魑子：这就是男性奇怪的求胜欲吗？
两面宿傩：那是他的个人问题，不要把他和我相提并论。
北贪魑子看着不远处的五条悟，他确实没有敌意。不过她觉得大概他之后和自己说话必然会无视语句的具体含义而只思考本质，不太可能被再次误导。
就像猫咪发现毛线不再能滚动，某种无聊感涌上心头。
五条悟正准备继续说话，结果下一秒发现不远处之人变成了两面宿傩。
“我的妻子去睡觉了，她不打算继续和你相处下去。能和她谈崩也是一种才能，”祂嗤笑一声，接着随意地指向高专的方向，“答应给我的十天借阅权限。”
五条悟刚有点接受在这个世界中没有的友人北贪魑子，现在得知她与两面宿傩结婚，“……”
“小子，别一脸她挑男人的眼光有问题的表情，”穿着和服的诅咒之王打了个哈欠，眼中闪过几分嘲讽，“我还觉得她挑朋友的眼光有问题。”
祂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恶意地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是谁曾经杀死过她呢？”
五条悟没有说话。
两面宿傩知道五条悟不关心这个，说到底他们处于不同的世界，知道了另一个世界的答案又能如何——就算她的死亡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关，难道还能替另一个自己道歉或者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显然，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对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而言，只有现在的世界发生的才是真正的事件。关于北贪魑子更深入的情报没有了解的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