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是为了给我过生日?”
谈画两手一摊,表示这不是废话,她嘟起嘴巴,看准了时机卖惨,“对啊,你看不出来吗?我去参加了你的生日宴会,眼巴巴地等了你好久,结果听说你根本没来,我就只能到这里来等你了。”
“我今天好看吗?”
她穿着裙子转了一圈,布料上的波纹营造出一种动态的视觉效果,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她像是深海里的一颗珍珠,发着莹莹的光。
“我穿这么漂亮就是为了晚上的宴会,谁知道你不在,不过幸好我还是等到你了,”她攥住他的手腕,望向墙上的挂钟,“还没过十二点,快抓紧时间许愿吹蜡烛。”
打开蛋糕盒上的系带,小心地将盖子揭开,经过一番波折,蛋糕没有损坏,谈画边收拾边念叨,“我做了一个十寸的蛋糕,想着要做就做大一点,可以分给你身边的人吃,比如同事什么的,本来还想做更大的,可是我第一次做能力有限,也不知道够不够分。”
“不够的话我明天再请他们喝下午茶。”
谈画预料到了他可能会有加班的情况,但也就是一瞬,选了个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尺寸,单纯地因为有排面。
“应该还可以吧,我一开始不熟练,但是后面我觉得做得挺好的,你看这个画得是不是很像你?”
她指着蛋糕中央的图案,是她画的贺为聿的卡通形象,是个医生,本人在旁边垂眼看着,双腿像是灌了铅,让他没法挪动一步。
蛋糕的裱花部分有些歪歪斜斜,但总体上做得很好,比不上专业的烘焙师,但也不像新手水平,贺为聿甚至能想象出她做蛋糕的画面。
“这是你给我做的?”
他又问了一遍,像是不相信,谈画自动理解为是夸奖,得意洋洋地说:“是啊,我也觉得我做得很不错,再练练就可以开个蛋糕店了,到时候你可要来给我捧场。”
将蜡烛一根一根插上去,谈画拿出打火机,贺为聿从她手中接过,“我来吧。”
看样子已经缓过了神,他将蜡烛点燃,谈画也顺手将办公室里的灯关掉,今晚的骚扰电话额外多,她将号码拉黑后熄灭屏幕,只剩下烛火跳跃,照亮他清隽疏朗的脸,因为连轴转下巴冒出了些许胡茬,可谈画还是觉得他很好看。
“你别只看着我,快许愿呀。”
静静地对视着,谈画展颜一笑,催促他闭上眼睛,蜡烛燃烧着,发出嘶嘶的声响,他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阖起眼皮,然后吹灭了蜡烛。
点点猩红的光,最后完全归于黑暗,有轻微的燃烧的气味,谈画打开灯后便问:“你刚许了什么愿?你的愿望里有我吗?”
“算了,你还是别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两人一起将蜡烛取下,谈画又叫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贺为聿,祝你生日快乐,不止今天。”
“也祝你……早点喜欢上我,这样每年的生日,我都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你过。”
“每年……吗?”
他的关注点额外独特,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执拗,谈画哪想得了那么多,把切蛋糕的刀塞到他手里,同时不假思索地道:“对呀,每年,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等会,我还没拍照呢,你把蛋糕端起来,对,保持这个姿势。”
怕他手疼,谈画迅速地拍了几张,贺为聿握着刀,他不需要有各种顾虑,此刻也不是在手术台上,却第一次下不了手。
蛋糕做得很漂亮,他有点舍不得。
谈画揶揄地问:“怎么了?舍不得吃?你放心大胆地切,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被说中的贺为聿抿了抿唇,谈画已经起身去叫他在值班的同事们,和他相熟的不多,女同事晚上怕长胖,只尝了一点点,所以最后蛋糕还剩下四分之一。
“我们回家再吃吧。”
谈画正准备给他切一块,听见“回家”这个词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贺为聿起先还读不懂她的兴奋,慢慢地反应过来,“回家”的确是个很微妙的字眼。
他从不敢奢望,能和她有个家。
蝉鸣不分昼夜,白天遗留的燥热悄然退场,周围很安静,连关上车门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都显得十分清晰,一路上谈画蹦蹦跳跳,贺为聿提着东西,还要担心她会不会摔了,幸好从下车到家里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谈画不能吃太多蛋糕,剩下的都被贺为聿解决完了,一点也没有浪费,吃完蛋糕贺为聿好心让她回去睡觉,谈画做出心痛的表情,
“过河拆桥也不带你这样的,刚吃完我做的蛋糕你就赶我走,你忍心吗?”
“我在办公室等你的时候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一点都不困,你就让我再待一会吧好不好?还有礼物没有拆,你拆了我就走。”
贺为聿只得妥协,他拿来剪刀拆开包装,带着一点点的雀跃,谈画觉得他拆礼物的样子很可爱,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哪怕这个形容对于大高个来说并不妥帖,但此时此刻,谈画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少年意气,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老成稳重。
深蓝色的包装盒里是两件衬衫,一件白色,一件浅灰,谈画参考了他平时的穿衣风格,贺为聿将衬衫展开,在看到内里标签和衣摆上的刺绣时,银色的线绣出来的“画”字让他瞳孔紧缩,手颤了颤。
“这也是你做的?”
“这个问题你都问我两遍了,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快试一试,哪里不行我拿回去改。”
谈画更期待的是他能当着她的面换,他的身材肯定很不错,都把她看光了,她过过眼瘾也没什么,但她的期待注定会落空,贺为聿拿着衬衫进了浴室。
“唉。”
等他出来时谈画又打起了精神,衬衫超乎想象地合身,谈画走到他身边看,越看越得意,不愧是她,眼睛就是尺,手艺还这么好。
“会不会短了点?你喜欢短的还是长的?”
“不会,我觉得刚好。”
“那就好。”
谈画踮起脚尖帮他抚平肩膀上的褶皱,又拍了拍他的手臂,把他当衣架子在欣赏,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可贺为聿不这么想,他的眼里乌云密布,像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你有给别人做过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专门给人做衣服,是不是很荣幸?别人想还没这个机会呢。”
“嗯,是我的荣幸。”
贺为聿牵起唇角,令人如沐春风,他也不记得前世的贺为谦有收到过这样一份礼物,离得这么近看到他的笑容,谈画很受冲击,忘我地捏了捏他的脸,“就是要多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她掩饰地继续看衣服,饶到他身后,本来想帮他把衣摆理好,结果一不小心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充满了调情的意味,肌肉瞬间绷紧。
谈画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贺为聿的反应很有意思,故意使坏戳了戳他的腰,凑过去看他的表情,被一股力拉了一把,完全带到他面前,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抬起,他吻了上来。
即便她穿了高跟鞋,头顶也才勉强够得着他的下巴,她仰着头,感受到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缱绻温柔的一个吻。
第二十五章
给谈画造成一种她被珍视喜爱的错觉, 又或许不是错觉,她维持这个姿势久了脖子酸痛,贺为聿的手拂过她的脸, 转移到了后脑勺, 指尖掠过她的耳垂, 身体像过了电瑟缩了一下,就要往后退。
贺为聿没有给她躲的机会,从这时开始吻就变了味, 他稍稍侧过脸, 吻得更加深入,将谈画冒出来的那些想法逐个击破, 追逐着她的舌,将她吮得舌根发疼。
围绕在她腰间的力量也越来越重,不断地将她推向他,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里才罢休。
很软,比他想的还要软, 以至于每次碰上时他都会不受控地从喉咙里漫溢出轻喘,只有更深的吻才能消解, 不止是嘴唇, 哪里都软得不可思议。
贺为聿陷入温柔乡, 意志力也随之瓦解,在外人面前的冷淡禁欲通通都不作数,他用力地掠夺着,谈画难捱地掐着他的腰,衬衫被揉得皱成一团, 捏起一小块肉是最痛的,偏偏他察觉不到。
分离时牵扯出暧昧的银丝, 藕断丝连,他们身体的其他部分还紧贴着,谈画没看清贺为聿的表情,他又压了过来,将下巴轻放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冷白皮沾染上诱人的粉色,谈画的脸也是红的,不过是因为憋气,她不太会调整呼吸。
家里的灯光偏冷,家具也多是黑白灰色调,两人站在客厅中间,成为唯二的亮色,身穿衬衫的男人抱住打扮华丽的女人,像刚结束一支舞,还舍不得分开。
“为什么又亲我?上次是吃醋,这次又为什么?”
她依旧仰着头,同样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几乎是大部分重量都倚着他,高跟鞋穿久了腿疼,更何况是在站不稳的情况下。
对贺为聿亲她的原因十分执着,谈画没忘记任务,她要听到确切的答案——男主是喜欢她的,才会更加安心。
“那你呢?为什么不推开我?是因为……”
声音很低,但因为离得近,再低都能听到,谈画感觉自己的左耳都要被他呼出的热气烫熟了,那一小块皮肤仿佛不是自己的,又痒又麻。
“因为喜欢你。”
谈画上气不接下气,像刚结束八百米长跑,胸脯起伏的弧度剧烈,即便他们的距离稍微分开些许,谈画还是感觉贴上了他的衬衣。
“你听见了吗?我说喜欢你。”
她就是在他耳边说的,他身上的绯色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耳朵更是红得能滴出血,反应之大让谈画意识到他动了情,不管是因为吻,还是别的什么。
安安静静的,谈画都快要以为他是睡着了,贺为聿往后移,脸贴着她的脸,轻轻蹭了两下,以依赖而又亲密的姿势,
“所以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从游轮上跑出来,到医院给我过生日。”
“是因为喜欢我,把蛋糕分给我的同事,想让我跟他们处好关系。”
“也是因为喜欢我,才亲手给我做蛋糕和衬衫作为生日礼物,这些你都只为我做过,是这样吗?”
“你干嘛说这么多遍啊,多不好意思。”
谈画在他肋骨处捶了一下,突然庆幸他们此刻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她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慌乱,连心跳都停了一拍,男主这排比句和温柔到让人窒息的语气,她就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在乎。
不说爱,喜欢是一定的,而且他正是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反复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谈画慌张的情绪持续时间很短,她很快回忆起自己所作所为的目的,从而镇定下来,
“连这都被你发现了,有那么明显吗?”
“你这个人面冷心热,得相处过才会知道你的好,我想给他们一个接近你的机会,轻松的环境能提高工作效率,也会不那么枯燥,这是我自己的经验来着。”
谈画说得比较委婉,贺为聿太冷了,就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不像贺为谦总是前拥后簇,他经常是一个人,她觉得多认识些人没有不好,友情也是生活必需的调味品。
她的喜欢他已经感觉到了,另一个还亟待确认,“我做这些,你有没有觉得很温暖?”
“嗯,谢谢。”
感觉到他的声音是上扬的,而且贺为聿做的不如说的那么客气,他再度往后退了些,以至能看清她的脸,视线落在她唇上,毫无意外地亲了亲。
每次都没有停留太久,连舌头都没有伸,先是亲亲她的唇,然后又亲亲她的唇角,再移到鼻尖,浅尝辄止,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贺为聿这次退了一大步,扶着她站稳后彻底地放开了她,谈画看到他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不仅仅是害羞。
谈画也有过经验,自是知道为了什么,再说他靠那么近她早就感觉到了,她没有心急,而是从包装盒的底部找出来一条领带。
示意他低下头,手法娴熟地帮他系好,又理顺弄皱的衬衫,满意地上下看了看,贺为聿正在平息心中的欲念,听她道:
“这条领带是我顺便挑了让人送过来的,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平时他穿正装的场合不多,谈画也是随手配了一条,他正要低头看,谈画突然将领带攥在手心,往后一扯,距离再次迅速拉近,鼻尖相抵,很容易就能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