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画有邹家护着,贺为谦想惩罚她也得等把人娶到身边,至于那个男人他就不会这么心软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意识到他冒出了娶她的念头, 甚至是在她背叛了他的情况下,贺为谦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像直接被架在火上烤, 烦躁地说:“到时候再说。”
贺为谦步子迈得大, 秘书比他矮一些,跟上他有些吃力,他们下了游轮,秘书瞅了一眼一直跟在他们背后的女孩,面色发灰, 一看昨晚就没休息好。
依着惯例,秘书征求他的意见, 像曾经的那些女人那样,“贺总,是否要将这位小姐送往浅月湾?”
浅月湾只是贺为谦名下的房产之一,他会将历任女友带过去住,偶尔在那过夜,但绝不会把人真正带到家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身上又都乱糟糟的,秘书也是误会了什么。
上前帮他打开车门,贺为谦眯起眼,突然解释了一句,“我没碰她。”
贺为谦说一不二,秘书打他进贺氏就跟着他,自以为了解他的行事风格,被他弄得愣了愣,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木木地点头,安排人将她送回原处。
这倒是不常见,贺为谦这次空窗期额外的久,他以为老板素了这么一阵,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肯定会忍不住,结果他想错了。
难道是近来找的女人不合胃口?不应该啊,联系他今天的异常,秘书隐约猜到了原因,却又不敢相信。
贺为谦看这木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更烦了,秘书被盯得一惊,想起他本来要说的话,“贺总。”
“有屁快放,没有急事就给我闭嘴。”
很急,怎么不急,秘书汗如雨下,“贺总,我们有几家达成合作意向或者已经签过合同的合作商突然反水,说要取消合作,理由是集团旗下的建材公司前几日爆出产品质检不达标,愿意支付部分违约金,您看……”
这样的新闻贺氏一年少说有几十条,确实有一批产品出了问题,但很快就被召回,也弥补了损失,不知道消息被谁放了出去,本来解释清楚就好,和贺氏合作是多少公司求之不得的事,有人以此为借口发难,显然并不简单。
贺氏依靠房地产发家,赶上了黄金时期,近几年房地产行业不景气,这部分的版图缩小,将重心放到了其他领域,但依然占有一定比重,这部分是贺为谦在负责,运作稳定,不用费太多心思。
现在平白无故丢了合作商,有些还是贺氏的老伙伴,届时和产品问题一同捅到贺英韶面前,贺为谦几乎会想象到爷爷的脸色。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合作商再找就是,但此前从没出过这种问题,爷爷本来就因为谈画和地的事对他颇有微词,贺为谦光想想就头疼。
“谁做的?”
他冷静了下来,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若不是有人指点,没人敢轻易得罪贺家。
“谈小姐的表哥,邹嘉逸邹总,他帮忙牵线联系了我们的对家……”
邹嘉逸做了就不怕他查,压根没想要掩饰,邹家不做房地产,如果要说服这几个合作商肯定得拿出不小的诚意,但他将矛盾转嫁就不一样了,既不用承担风险,又能恶心人。
和贺家合作固然好,但贺氏体量大,会压缩盈利空间,小公司也没什么话语权,退而求其次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对方没贺氏有名,在业内也排得上号,更重要的是愿意让利。
邹家不缺人脉,又有邹嘉逸打包票,趁贺为谦不察,轻而易举地撬了他的墙角。
看似不痛不痒,但邹嘉逸十分清楚他目前的处境,足够让他烦上好一阵子。
“很好,又是他。”
贺为谦面上笑着,眼里冰冷一片,也不管衣服都没换,胡子拉碴,直接命令道:“去公司。”
*
谈画对贺为谦的麻烦一无所知,醒的时候恰好是八点整,贺为聿替她设好了闹钟,用的是很温柔治愈的纯音乐。
她在床上完完整整地听完一曲才下床,常穿的睡裙被叠好放在床头,她顺手拿起套上,走路的时候手扶上了腰,也没有特别难受。
浴室里连牙膏都被挤好,餐桌上放着个保温桶,里面是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个三明治,谈画拿起贴在上面的便签条,说让她记得吃完早餐再去上班,今天注意休息。
字迹遒劲有力,都说字如其人,贺为聿的字其实有些锋利,和谈画所了解到的他一样。
她昨天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着实有些饿了,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端起牛奶在家里慢慢逛了起来,和上次相比,格外气定神闲,俨然主人的做派。
屋子很干净,打扫得一尘不染,谈画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餐,给空空如也的保温桶拍了个照发过去,这次贺为聿回得很快,发过来点赞的表情,看来是把她当小孩哄了。
【你的裙子我叠起来放在单人沙发上,没有弄坏,你可以去看一下。】
谈画根据他说的找到了那条裙子,被叠得方方正正,她可劲儿闹腾,说喜欢这条,要是扯坏了就不理他,贺为聿忍得再辛苦,也不嫌麻烦地帮她脱下礼服。
问题在于礼服不能叠,贺为聿没有经验,丝绸质地的裙子变得皱巴巴的,谈画用手指挑起,“咔嚓”地拍了张照片。
【这个要挂起来,现在它都皱了,不好看。】
【那要怎么做?再给你买一条?】
将近七位数的礼服,可不是在公立医院上班的医生说买就能买,估摸着他不知道价格,谈画也没想过让他赔,他会这么说让她很意外。
【不用,用熨斗熨一下就好。】
【我不会,回去学习。】
谈画给他发了个表情包,没再回其他,她只是想要一个态度,贺为聿愿意认真地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她就已经很满意了,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动手。
把礼服带回去,到时候有人会帮她处理好,谈画不会再穿第二次,放在衣柜里作为收藏。
也不知道贺为聿和穆助理说了什么,今早她没有出现在家里,避免了可能的尴尬场面,谈画少见地穿了一条浅色牛仔小脚裤,搭配水红色雪纺上衣,用来遮挡身上的吻痕和指印,稍微显得有些匆忙,司机开得快,准点到达公司楼下。
谈画是邹家千金、贺为谦未婚妻一事从未遮掩过,豪车出行、一身奢侈品高定,前台和同事都习惯了她这么大阵仗。
过一段时间“云想霓裳”服装设计大赛结果公布,不光有丰厚的奖金,还会提供秀场作为作品展示的舞台,不论谈画最终有没有获奖,都会向“映然”递交辞呈,不会阻碍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谈画有意在整理手头上的工作,方便到时候和下一任总监转接,单宁作为设计助理,在她身边做事,自然最先察觉到她的意图。
谈画也没隐瞒,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她本来不清楚单宁的态度,渐渐地明白了些,
“你想跟我走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候开工作室,我不会亏待你。”
“我愿意。”
单宁没有犹豫,她在谈画来之后被招进公司,协助她工作,对公司没有太多的情怀,相反她从谈画身上学到了很多,对她很信服,也相信以她的实力,前景一片灿烂。
当谈画向她发出邀请,单宁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为了不辜负她的信任,向她保证之后也会好好工作。
谈画摆摆手让她先去忙,又翻到和贺为聿的聊天界面,想趁热打铁继续好好培养感情,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他说过要请她吃烧烤火锅烤肉,到了该兑现的时候。
不巧的是他晚上有个局,同事兼学弟,也就是她上次见过的牧唐牧医生生日,吃完饭再去唱歌,要稍微晚些才回来,歉疚地说要等明天。
听说他要和同事们聚会,这种社交的好机会谈画当然不会阻拦,贺为聿问她要不要一起,谈画想了想都是医务工作者,她名不正言不顺,去了不像话,只问他要了聚餐和唱歌的地点,等结束后去给他个惊喜。
要交接的工作内容有很多,谈画光整理手头的文件就花了不少时间,她破天荒地主动留下来加班,晚饭由穆助理直接送来公司。
关上电脑时设计部其他人都走了,谈画伸了个懒腰,收拾东西就要离开,手机屏幕亮起,弹出来一条短信:
【嫂子,贺哥喝多了,你来看一下吧?】
第二十八章
对方随后又将地址发了过来, 正是贺为聿和她说的时空隧道KTV,这次具体到了包房号。
谈画本想打个电话过去,既然都这么说了, 他现在的状态肯定没法接, 谈画想不到淡定自持的贺为聿还有喝多的时候, 也许是和同事们玩嗨了,这样也好,偶尔地压力释放总好过积攒久了一次性爆发。
设计部办公区空无一人, 谈画火急火燎地直奔KTV而去, 既然地址符合,那边说是“贺哥”, 又叫她嫂子,是以她并没有多想。
灯光昏暗的包房内,头顶的彩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声音被调至静音,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歌词, 歌曲的MV此刻就像一出默剧。
余楷发完消息回来,走到离贺为谦还有几步的距离, 敲了敲墙壁, 烟酒味重到他都想捂住鼻子, 在贺为谦极不友善的目光下道:“贺哥,要不我们就别喝了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我们去给你整一桌?”
烟灰缸和旁边一圈落满烟头,贺为谦的眼睛被熏得发红, 几十个小时没睡觉,仍然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眼,“滚。”
余楷摸摸鼻头,仍旧没气馁,他刚出去玩了一圈回来,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打开手机屏幕,没敢靠得太近,用指尖轻点,
“你消消气,我刚给嫂子发了消息,她很快就会过来。”
他也就听了一半,只知道贺为谦情绪不好和谈画有关,以为把人叫过来说开就会没事。
对贺为谦的态度,余楷是最不意外的那个,他始终觉得他对谈画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厌恶,就是因为一些解不开的心结将人向外推,迟早有一天会习惯她的存在,有他后悔的时候。
贺为谦眯了眯眼睛,看不清具体的聊天内容,但能看出有来有往,谈画难道还会关心他?
可是既然在乎,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就算是欲擒故纵,玩得也太过火,说什么喜欢一个人就要一心一意,果然女人都一个样,嘴上说着好听而已,实则虚伪至极。
将酒杯捏得咯吱作响,余楷以为贺为谦听到他说的以后心情会好些,酒杯直直朝他飞了过来,他躲得快才不至于脑子开花。
“要你多管闲事。”
撞到墙上变成无数个碎片,贺为谦不想承认他对谈画的到来产生了期待,骄傲和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快要被两股力量扯成两半。
“走走走,我说你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别在这打扰我们贺哥。”
“就是啊,你想唱歌我们去隔壁,非要来这里做什么?”
“贺哥,小楷他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有事就打电话叫我们。”
……
余楷被直接锁喉带走,朋友们在隔壁开了一间包房,将这里的空间完全留给贺为谦,他们都不会这时候往枪口上撞,也就余楷不懂事,但谁都不想被连累。
到时候贺为谦酒醒了追究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
时空隧道KTV占据一整层,就像走进了迷宫,这种地方谈画不常来,一开始她以为靠自己就能找到,不得已求助于路过的服务生。
反复确认这里就是贺为聿在的包房,谈画将耳朵贴上门,又透过窗户往里瞧,视野受限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隔壁包间倒是热闹得很,谈画敲了敲门,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她担心其他人都走了,只有贺为聿被留下,没得到回应,自己推开门走进去。
沙发上一对男女正打得火热,女人被压在身下,露出雪白的香肩,男人激烈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同时单手解开衬衫扣子,手往下移,按照这副情形发展下去,很快就要到限制级的画面。
也不是毫无声音,女人卖力地喘着,男人也极不平静,只是被隔壁盖了过去,打扰了人家的好事,按道理谈画是立马该走的,可她没有第一时间转身。
酒瓶滚到她腿边,被一脚踢开,她迅速做好心理建设,“贺……”
玻璃瓶碰到墙壁,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像是深夜传来的钟声,振聋发聩,让贺为谦蓦地清醒了过来,也看清身下的女人到底是谁,有第三人在场,他没有给人现场直播的癖好,迅速直起身坐到一边。
贺为谦捏了捏山根,他的精神已经撑到了极致,竟然会出现幻觉,将别的女人当成谈画。
对方的口红被他吻得到处都是,脸颊、脖子和衣服都遭了殃,在白皮肤上显得很魅惑,上衣被他脱了一大半,几乎都跑了出来,是个正常男人都把持不住,放在平时他也不需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