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欲盖弥彰的动作逗笑,谈画穿的是修身款,遮了也无济于事,身体的玲珑曲线令人想入非非,虽不满别人觊觎,贺为谦不得不承认,她对男人的吸引力无处不在。
贺为谦俯身慢慢靠近,观察着她的反应,眨眼频率增高,胸脯起伏增大,身体贴上车门,直到退无可退,她忍无可忍地偏头,“你够了。”
深呼吸一口,满是馨香,血液都在躁动,贺为谦怀疑她给他下了蛊,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把持不住。
贺为谦没再往前,却也没有要后撤的意思,谈画不自觉地吞咽,“我心脏不好,你别刺激我。”
“是吗?”
手在她胸前比划,贺为谦没有悔意,“是不是觉得很闷?心跳加快,喘不过气?”
谈画不回答,平时她这么说贺为谦都会立马道歉,可这次他没有,心道不妙。
“让我猜一猜你在想什么?你很生气,很愤怒,因为这会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冒犯你,可我没有这么做,我说得对吗?”
“你不会接受我的道歉,不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原谅我,那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不如按自己的心意来……”
谈画从他手里抽出头发,因为用力扯下几根,脸色不能更臭,不用想对他已是恨到了极点。
“你扪心自问,心脏真的不舒服吗?手术都做过了,你骗谁呢?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蠢,像一条哈巴狗一样,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结果成全了你和贺为聿,这种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你休想骗我。”
从听到“手术”开始,谈画脸上有了裂痕,她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破功,贺为谦欣赏着她的慌乱,“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亲口告诉我的啊,你忘了吗?”
谈画给他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她很确定没对他透露过一星半点。
贺为谦手撑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托着头,好意提醒:“灯掉下来的时候你被吓到了,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几次把人惹进医院,贺为谦也有了经验,她有多金贵易碎他是知道的,吓一吓脸都白了,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能迅速调整过来,越想越觉得不对,派秘书去查,结果没让他失望。
观察细致入微,是谈画大意了,贺为谦气愤于她的隐瞒,没有将重心放在别的方面,让她松了口气。
“我是做了手术,你很失望?哪怕是微创手术也需要一定的恢复时间,你不知道吗?你怕我活得太长了?”
贺为谦一僵,试图从她脸上找到别的痕迹,眉头一挑,“你感觉怎么样?恢复得还好吗?”
“不如何,暂时死不了。”
“给我看看。”
手就要朝她衣服里伸,谈画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了,看什么?看她的伤口有没有愈合?贺为谦又不是医生,他这么做合适吗?
把他的手拂开,谈画着重和他强调,“贺为谦,我已经结婚了,我的丈夫是你的弟弟,你这样是要做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吗?”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贺为谦眼神露骨,“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我的弟妹。”
“第三者又怎么样?我不介意,你听到了吗?我不介意跟他分享你,只是你得公平一点,不能太偏心了,不然,我也是会难过的啊。”
贺为谦语气怅然,就像他已经成功介入了贺为聿和谈画,他也是被逼得没法了,小三也行,只要能得到谈画,短时间的牺牲不算什么。
再努力一点,争取上个位,好让谈画完全属于他,只要她给他这个机会,贺为谦有把握把她从贺为聿手里抢走。
手覆上谈画的眼睛,贺为谦感慨,“你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嗯?”
谈画用力掰开他的手,她想看看能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的人,是有多不要脸,“你能不能别整天在那意、淫?!”
“贺为谦,我讨厌你。”
“我意、淫什么了?到底谁是小三你不清楚?我只是想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也有错?”
“你说你恨我,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恨我?谈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谈画人都快要被他摇散架了,唾沫星子喷到脸上,贺为谦捋起袖子,把疤痕展示给她看,“是在你面前自残,还是跪下来求你,又或者是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种有用,我立马去做。”
“你不是觉得我身边的人对你不够尊重吗?我已经跟卓鸿羽他们断绝关系了,还把他们揍了一顿,我妈不喜欢你,我保证以后你会很少见到她,我现在只有你了,这么说你会心软吗?你会不会肯回头看我一眼?”
“你不会。”因为激动,贺为谦睫毛沾上湿润,他蓦地冷下脸,像在看一件冷冰冰的物品。
“既然你不会,那我为什么要在意你恨不恨我,我有你的人就够了,心在不在我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贺为谦自言自语,谈画已经能确定他精神不正常,努力减少存在感,贺为谦貌似冷静下来了,启动车子,猛打方向盘,脚踩油门,一下冲了出去。
被惯性往后一带,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推力,这时候开车,贺为谦是真的不要命了,她好不容易能活下来,还不想死。
“你要带我去哪?”
车开出停车场,所见的景色瞬间开阔起来,连带着这个问题被吞没在无边夜色里。
谈画如坐针毡,碰上贺为谦真是倒了血霉,她理智尚存,不敢影响他开车,这样会死得更快。
车速越来越快,谈画也体会了一把飙车的感觉,在无人的道路上飞驰,靠近海岸,能看到在路灯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美好的表象之下潜藏了无数的危险。
她的焦躁连贺为谦都感受到了,他没有想带她一起寻死,速度稍稍降下来,“不是要回酒店?我送你回去,在我没有后悔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
威胁很有效,谈画端正地坐着,目视前方,脸忽明忽暗,贺为谦知道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怎样,谈画紧张不是没道理。
在导航的引导下,十分钟后车开到了酒店楼下,他绕了路,选择了更远的那条,可惜终有尽头,彼此都一清二楚。
谈画不是聋子,听到了导航的提示“已偏离路线”,好在还是看到了熟悉的高楼,她坐着没动,车门是上锁的状态。
“你身边的人该换了。”贺为谦“好心”提醒,视线下移,落到她的前胸,“我等你,不过谈画,你最好别给我下次机会。”
今天是顾忌到她没有彻底好全,也可能有更复杂的原因,贺为谦没有把事情做绝,将人直接带走,再有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他的耐心就像被透支的信用卡,再也没有多余的储备。
车门一开,谈画一刻都不想多待,凉风灌入,昏胀的头脑让她有些难受,脚步不停地往酒店走,拿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司机跟了过来,谈画往后看看到了记得滚瓜烂熟的车牌号,问她有没有发生什么,谈画搪塞说坐朋友的车回来的,同时在想增派身边的人手。
谈画早该这么做,穆书语和她表哥都提过,她不喜欢被人跟着,自以为对贺为谦有足够的把握,再不济可以利用他的愧疚,笃定他不会做伤害她的事,但接二连三的意外表明是她太自负。
加上有系统的保证,它说贺为谦没威胁,等谈画再问它,它又改了口,说它有上帝视角,但每个人物在各自的世界里有血有肉,不是三两句能概括,未来的走向它也不能确定。
这只是一方面,更深的原因系统没说,它确保自己这边不出错、任务顺利完成就行,至于后续因为别的原因造成ooc或者世界崩坏,不在它操心的范围内。
谈画回到房间,高跟鞋被她甩到一边,把外套脱下扔到沙发上,以最快的速度洗澡卸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脚后跟有刺痛感,穿的鞋子磨脚,谈画随意地望了一眼,应当是破了皮,她没上心,吹干头发就钻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半夜谈画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说是半夜也不准确,刚过十二点,她总觉得已经睡了很久,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悠到门口,不能随便给人开门这点她没忘,“谁啊?”
“画画,是我。”
贺为聿站在门外,风尘仆仆,手里提着个旅行包,刚下飞机。
“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摇头,张了张嘴,积攒了一肚子的话,在见到一脸困顿的本尊后说不出来了,贺为聿能说什么,说担心再不主动一点,他就要没老婆了吗?
谈画自是不知道活动照片广泛流传,先是她和贺为谦一起看秀被拍下来发到网上,靠盛世美颜上了一波热搜,又有贺为谦帮她提裙摆,清一色地夸赞他们关系有多好,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
再是她和衡希以及老师的合照,能得谈画青眼的人没几个,贺为聿能看出他们对她是不同的,照片中姿态亲密,谈画更是前所未有的开心,要知道她很久没对他笑过了。
网友嗑起了衡希和谈画的cp,取了cp名不说,开通了超话,把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夫”抛诸脑后,无一不说他们般配,贺为聿酸得冒泡,当即订了晚上的飞机票。
会场事故的新闻他没错过,比起其他贺为聿更担心她的安危,即便已经从穆助理那得到了回答,“没有受伤吧?灯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
谈画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你是为这个来的?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
她往回走,走得急忘了穿拖鞋,光脚踩在地毯上,贺为聿眼尖地发现脚后跟的血迹。
身体一腾空,谈画被抱到床边,贺为聿面色凝重地半蹲下来,握住她的脚,用手一碰,谈画疼得一抖。
“穿了高跟鞋?”在得到肯定回复后,贺为聿又问:“鞋在哪?”
谈画指了指外边,贺为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两只黑色细跟高跟鞋,里面有干涸的血渍。
掀开被子,雪白的被套也没能幸免。
“不疼吗?”贺为聿沉着脸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药上来。
“疼啊。”疼但没想过这么严重,很多鞋款式好看,舒适度并不高,磨脚也不是第一次了,谈画习以为常。
有人敲门,贺为聿去拿医药箱,回来的时候谈画的脚丫子一晃一晃的,满脸的不以为意。
用酒精消毒的时候她就做不到云淡风轻了,刺痛感更明显,贺为聿不让她动,“疼也得忍着。”
冷战尚未结束就被甩脸色看,谈画不乐意了,在贺为聿问她知道疼怎么不注意时,没好气地道:“我还能怎么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要把鞋脱下来吗?你觉得这样合适?我丢不起那个人。”
谈画穿的裙子拖地,她根本看不到脚后跟,更不好把裙子撩起来,找不到借口离席,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这比你的身体还重要?”贺为聿放软了语气,“我的意思是鞋不合适可以换一双,不要让自己难受,比起好看,舒适度才是最应该考虑的,你疼,我也疼。”
贺为聿在求和,谈画不满他好几天不见,一见就噼里啪啦一顿说教,委屈一次性爆发,“是,比我的身体都重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示弱,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不管付出任何代价,这我早就告诉过你。”
“我有的选吗?还是说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上不得台面,枉费爷爷这么多年的教导,就该一直待在孤儿院里,这才是我该走的路?”
“我不想让别人戳着爷爷的脊梁骨骂说他选中我是没眼光,一件事我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我有错吗?”
被压抑在最深处的情感毫无征兆地宣泄出来,谈画反复强调自己不在意,但这正暴露了她的在意,耀武扬威是做给别人看的,剥去层层伪装,她还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