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当时只顾着吃乔父带回来的奶糖,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乔奶奶却急了,她心里清楚得很,乔卫国若是娶了新老婆,乔珍珍肯定会被带去随军,自然也不再需要她来帮忙带孩子,每个月那笔生活费肯定也没有了。
所以,等乔父一出去,乔奶奶便偷偷告诉原身,说后娘有如何狠毒,会怎么暗地里欺负她。
乔奶奶说得煞有其事,原身信以为真,在乔父面前又哭又闹,翻来覆去地说:“我不要后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后娘会打我,爹爹也不疼我了……”
乔父忙顺着闺女的话说:“那爹不给珍珍找后娘了。”
乔父好不容易把闺女哄好后,之后再没提过续娶的事。
想到这些,乔珍珍好奇地问乔父:“爹,这么多年了,你就真没想着再找一个?”
“找什么呀?我再没见过比你娘还好的女人……”说完,乔父神情顿了顿,“况且,你以为再找一个老婆不需要花钱?”
乔父白了闺女一眼:“我养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你看看别人家里,养四五个孩子,都没你花得多。”
乔珍珍想到乔父之前抽的是一毛多的烟,而朱团长抽的是三毛多的烟,这日子过得确实紧巴巴。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富二代,这习性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她仔细一想,穿越过来后,她也没做几件正经事,倒是连毁了两人的财路。
第一个便是贺景行,他现如今彻底偏离了剧情,也不知道未来的这位投资界大佬会不会就此中道而止。
另一个人就是乔父,他现在在部队里混得如鱼得水,近几年肯定不会退伍去搞什么物流公司。尽管他现在每个月的津贴也不少,但距离大富大贵注定是无缘了。
想到这里,乔珍珍神情莫名复杂。
现在富二代她是当不成了,或许可以拼一把,努力成为富一代,让乔父也来沾沾她的光……
*
初九那天下午,乔珍珍收到了一个从申海寄过来的包裹。
拆开一看,里面有一盒进口的巧克力,一件驼色的羊角扣大衣,一件高领的针织毛衣,一条黑色的长裤,还有一双漂亮的雪地靴,样式都很好看,而且还都是她的尺码。
会送她这种礼物的人,乔珍珍只能想到一个人——贺景行。
他是回申海了吗?
乔珍珍有些发怔,重新翻了遍包裹,就连巧克力的铁盒子都打开了,只生怕漏掉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从大衣口袋里摸到了一张小卡片,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
卡片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珍珍公主,生日快乐,要平安。”
没有署名,但乔珍珍认出了贺景行的字迹。
她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对粉色珍珠的耳坠,颜色非常漂亮。
她在穿越前,见识过各种贵重的珠宝。这两颗珠子虽然不是她见过最大的,但胜在形状极为精圆,通体完美无瑕,肉眼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贺景行的礼物越来越贵重了……
乔珍珍看着那张小卡片良久,算了,不管了,贺景行送她礼物是想让她开心,至于回礼,等以后再想!
乔父回来时,乔珍珍正在房间里对着镜子试戴耳环。
他从门口经过,看到桌上那一大堆东西,问:“这是谁送来的?”
乔珍珍道:“贺景行送我的生日礼物。”
乔父皱眉进了房间,粗略扫了一眼,有衣服还有鞋子,他虽然不知道价格,但看到款式,也能猜到不便宜。
乔父问:“耳坠也是他送的?怎么送这么贵的礼物?”
乔珍珍一开始也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还,不过很快就想通了,摆摆手道:“没事,等我到首都了,我也给他买。”
乔父默了默:“他给你买衣服,然后你又给他买衣服,你们两个互相买来买去的,不就没完没了吗?”
“这就叫礼尚往来。”乔珍珍拿起桌上那件羊角扣大衣,问乔父:“爹,我明天生日就穿这身吧,你觉得好不好看?”
乔父不太走心地说了声好看。
乔珍珍:“我穿上给你看看。”
乔父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闺女,正准备说些什么,无意中瞟到窗边的书桌上,玻璃下压着的一张照片,是闺女跟一个男人的合照。
他以前当然也进过乔珍珍的房间,只不过桌上总是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他从未注意过这些。
乔父被照片中闺女那甜蜜的笑容给晃得眼前一黑,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敢相信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照的?”怎么照得跟结婚照一样!
乔珍珍穿着自己的新衣服过来,凑近了看:“怎么了?这不是照得挺好的吗?虽然他的表情稍微僵了一些,但是把我拍得很好看!”
乔父见闺女神情自若,仿佛这只是一张普通的合照而已,他的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疼了。
乔父:“你觉得你跟别人这么拍照,摆这样的姿势,这合适吗?”
乔珍珍一脸无辜:“他又不是别人。”
乔父:……
第54章
因乔珍珍太过坦荡, 乔父竟无语凝噎。
他沉默了好半晌,问:“这照片是你逼人家拍的吧?”
“也不能算是逼吧……反正是我提出来的。”乔珍珍承认得倒是很痛快,还不忘振振有词地补充了一句,“但是他也没拒绝呀。”
乔父深吸一口气, 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主动说要跟人合照, 又挽胳膊又靠肩的, 哪个男人看了不犯迷糊?
他甚至都开始有些同情那位贺同志了,这明显是自家闺女先撩拨人家的,也亏得那人正派, 不然早就把他闺女给吃得渣都不剩了!
乔父想到那天雪夜里,男人一整晚的踌躇不决,他语重心长道:“闺女啊,咱们可不能耍人玩,人家也怪不容易的。”
乔珍珍眨了眨眼:“我没耍他呀,我跟他约好了要在首都见。”
乔父皱眉,隔着天南地北的,出门都需要有正当理由才能开介绍信。除非那位贺同志也考上首都的大学, 不然两人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乔父没将这个约定放在心上,只问:“除了这个,还说了其他的没?”
乔珍珍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天的贺景行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过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却听到了,那些深藏于心底,他想说又不能说的话。
乔父最担心的是两人已经私定了终身, 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
乔珍珍见状, 故作不正经道:“爹,你是不是吃醋啊?没关系, 明天咱们也拍,等我上大学了,你要是想我,就能看照片了。”
乔父懒得搭理这个小没良心的,自顾自去灶房热汤。
而话题的另一位主人,此时正在申海火车站等待回家的火车。
站台上人头攒动,一群大汉突然挤了进来。
周围人正准备回头骂,就见这一伙人眼里都带着煞气,敢怒不敢言。
走在最中间的大汉大概三十来岁,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身上穿的是不太合身的新式西服。
他一看到站台前面挺拔如松的男子,便热情洋溢地喊道:“贺兄弟,你今天回去,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都没好好给你践行!”
贺景行回过头来,神色平静地喊了声“坤哥”,淡淡道:“家里有事。”
大汉人称坤哥,是渔村那边呼风唤雨的地头蛇,朱浩当初几经周折,就是从他这里找的去港城的门路。
贺景行从红河生产队离开后,他心知肚明,没有足够的钱,寸步难行。于是他找到坤哥,去了港城一趟,挣了一笔后,才回到申海,拜访了父亲当年的一些同僚,也拿到了他想要的资料。
坤哥笑眯眯地凑到贺景行跟前,小声道:“贺兄弟,下次去港城发财,别忘了带上兄弟我啊!”
贺景行点了点头:“多亏坤哥给我行方便。”
坤哥瞬时笑开了:“这都好说,只要贺兄弟想走,我的船随时都恭候着。”
说话间,火车就进站了。
贺景行上了火车,坤哥还笑容满面地等在站台上。
直到火车开走,一个小弟忍不住站了出来,问:“老大,你对他这么客气做什么?”
“对待财神爷,当然要客气了,人家赚钱可比你有门路。”
坤哥一想起这两个月的事,还颇为热血沸腾。
这位贺兄弟看着冷静,但一挣起钱来,敢于铤而走险,舍得下本,且只做短线赚快钱。
坤哥看他在港城疯狂敛财,又是眼热又是心惊肉跳,却不敢轻易下手,只是旁观。
直到过了半个月,他终于坐不住了,拿出存款跟着这位贺兄弟一起结伙,一个月的时间,那笔存款便翻了好几番。
而贺兄弟所积累的财富,更是不知道要比他多上多少。
坤哥眼看前方势头正好,正准备四处找人筹款,贺兄弟却突然收手,要回内陆。
坤哥送了那么多人去港城,从没见过还有人想着回来的。
他现如今正意犹未尽,自是舍不得将人送回来,只可惜这位财神爷去意已决,说收手便绝不肯再碰生意,反倒逛起了女人的商场。
这么有能耐的人,坤哥不想得罪他,事情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隔天凌晨,他便按照承诺,将人送了回来。
贺兄弟在申海又待了些日子,坤哥早上听说他要走,特意开车赶来送他,他盼着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跟着他发一次财。
*
正月初十的上午,乔父没去军营,先领着乔珍珍去了饭店。
家属院距离饭店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当天中午,大家该到的都到了。
乔珍珍今早上特意打扮过,乌黑的长发扎成了双马尾麻花辫,搭配了贺景行昨天送的那一身衣服,珍珠耳坠也戴上了,淡淡的粉色衬得她的面容越发白净,显得整个人乖巧极了。
乔父昨天虽然没接乔珍珍的茬,但今天却喊来了照相馆的师傅,在饭店里架了机器,给乔珍珍拍了不少照片,还有一些合照。
她的升学宴办得很热闹,乔父一开始只备了十六桌,后面眼看人多,又临时加了两桌。
乔父在部队里待了快三十年,一直只有随礼的份,今天还是第一次收红包。
过来吃酒的人也都很高兴,毕竟一封薄礼,就能带着全家老小过来饱餐一顿。
待吃完饭后,许多年轻小辈没急着走。
乔父提前订了一个生日蛋糕,年轻人都留下来给乔珍珍过生日,还有人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大都是些小东西,譬如本子或是圆珠笔等等。
严锐今天也跟着严军长一起过来了,他送的是一条粉色的围巾。
他常看到乔珍珍戴着一条兔毛围脖,虽然看着很暖和,但毛色灰扑扑的,显得不甚干净,和她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然而乔珍珍收到他的围巾,并没有把脖子上的那条围脖换下来的意思,只是十分客气地朝他道了声谢。
严锐这段时间在爷爷的鼓动下,不是没尝试过跟乔珍珍拉近关系,却总是莫名有一种力气无处使的感觉。
吃完蛋糕准备离开前,突然便被乔珍珍给叫住了。
乔珍珍的目光落在严锐的腕表上,现在市面上的手表大都有些老气,但严锐的手表是很年轻的款式。
乔珍珍顿时来了兴趣,向他询问手表的购买方式,得知是舶来品,她肉眼可见的失望。
严锐当即表示可以托以前的同学帮忙买。
乔珍珍顿时高兴了,真心道:“那太感谢你了,这块手表我是拿来送人的,价格不成问题,贵一点也没关系,等回去了,我就把钱给你。”
因为是男表,严锐只以为乔珍珍是打算送给乔父的,所以并未多想。
等乔珍珍生日宴结束后,乔父便把今天收的随礼都给了她,让她把钱好好攒着,等到去上大学了,要花钱的地方多。
*
二月二十二号,就是乔珍珍报名的日子。
凌晨四点多,乔父便去把乔珍珍给叫起来了。
这里距离首都要开五小时的车,现在出发正好。
乔父今天没让司机送,是自己开的车。
越野车的后座十分宽敞,乔珍珍还没睡清醒,裹着毯子在后面补觉。
乔父一路没停,直奔首都,进了城,才停下来歇了会。
父女俩进了一家老字号的餐馆吃了早饭,等到到达首都大学时,已经11点了。
学校的门口人来人往的,很多学生都是独自背着行李过来报名。
乔珍珍一眼看过去,学生之间的年龄相差很大,大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有三十好几,牵着两个孩子过来报名的,反倒是像乔珍珍这种十八岁的学生才是少数。
因为乔珍珍要住宿舍,所以乔父提前给她准备了不少吃的用的,后车厢都快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