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玫瑰——习雅【完结】
时间:2024-03-23 23:04:20

  说完,她又转身去到饮水机旁边,问苏情:“喝杯温水吗?”
  “可以,我想做个这种。”苏情把自己找好的图片展示出来。
  我看向那张图片,一个简单的款式,没有加甲片。苏婧的手粗糙,皱纹多,做美甲不过是多余的心理安慰。
  “挺好看的,下次多来做几次。”我朝她坐过去,拖着旁边一张美甲的椅子挨近,鼓励苏情:“你呀,应该多打扮一下。”
  苏情先是嗤了一声,后又看向端水过来的文宿:“这倒是你第一次关心我。”
  “这可比我男朋友好多了,他从不来我这,”文宿手拂过身后的裙摆,在对面坐了下来。
  说到她男朋友,我心里一空,她竟然有男朋友。但总归是男朋友,即便是老公也就那么大的事。
  苏情笑了笑:“男朋友还可以止损,老公只能留着。”
  眼看话题转得不太美丽,文宿识趣的没有深入探讨。
  她转而询问苏情:“上次你问我拿的那本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我最喜欢那篇《卡门》”苏情回答。
  文宿换了个工具给她手指剪死皮,突然抬起头,眼眸明亮:“因为卡门永远自由?”
  “谁不向往自由?”苏情轻叹似的说。
  她们一直在谈论那本书,但我这种人看不上那些假文艺,苏情就喜欢看。有时候抓着我就开始讲她,我在家里向来是个好男人,她讲我就听着,只是很少答话。因为我不懂,她常说我那是冷暴力。
  她说过很多,我只记得“卡门”这两个字。这大概是个人。
  一个小时左右我一直坐在旁边,我和苏情说不上几句话,我们灵魂是不一样的。我倒是和文宿因为臭男人争辩了一会儿,她最后说:“你倒是个惹人喜欢的坏男人。”
  多动人的话!
  走的时候,我很给面子的夸她给苏情做的指甲好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顺势接住我的橄榄枝:“给你老婆办个卡,以后常来。”
  “这是应该的。”我给苏情充了一千块,并说了两句违心的话,消减苏情的顾虑:“顾家的女人,应该得到奖赏。”
  我很擅长这一招,让一颗糖发挥多重效益。
  苏情很开心,文宿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那天回去,我就一直记挂着文宿,我操心她穿旗袍会不会着凉,操心她和男朋友过得太好。
  苏情也不是爱打扮的人,不会每天去化妆盘发,我许久没找到机会。但我是银行主任,手中握着多家公司的经济命脉,我不能主动凑上去,操心她的感情太过顺利。
  幸好,机会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半个月后,一个财务局局长朋友约我去酒吧玩,我一进酒吧就看见了文宿。那天她穿着件黑色的镂空一字肩针织衫,下面穿着暗红色直筒裤,长发卷成大波浪,垂在两侧。
  本不是什么性感的着装,却让我血脉喷张。
  我在卡座坐下,她的唇刚从我朋友嘴里出来,有点肿,又有点撩人。
  “每次都这么如饥似渴。”她低声抱怨一句,端了杯酒,轻抿一口,就拿出小镜子开始补口红。
  口红刚打开,又转了回去:“这里太暗,我去趟卫生间。”她拎着包站起来,转身时没看见我,撞到我的脚,一个趔趄,坐到我腿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又惊又喜,僵着身子,不知所措。她动了一下,发丝蹭过我的鼻子,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身体乳的香味。
  我硬了。
  她似乎感觉到了,扶着我大腿根起来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中微微泛红。
  “不好意思。”文宿理了一下头发,装作不认识我。
  我盯着她的锁骨和红肿的唇,在黑暗中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她抓着我的手,轻抠一下我的手心。
  这是什么?这是撩拨,这是勾引。
  她刚走,我身体的反应让我焦躁不安,猛灌一杯冰镇酒。那是什么酒,我都没喝出来。
  “你这女朋友,很好看。”我压住满心焦躁对朋友说。
  朋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兴奋不已:“兄弟,我要结婚了。”
  这话,如同一桶冷水浇灭我的笑容,刚刚的情欲,瞬间消失。
  他前段时间刚离婚,净身出户。因为他父母有钱,工作也好,也没怎么伤筋动骨。
  这次又结婚,对方……我猜测是文宿。
  “妻子是谁?”我追问,我再次确认。
  朋友点了根烟,满脸幸福的看着文宿离开的方向:“文宿,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床上功夫不错。”
  “床上功夫可不能成为娶一个女人的原因。”我想规劝他,这样的女人,不能娶回家,玩玩就算了。
  这样别人也有个机会。
  朋友点头:“的确不适合,但我爱她。爱…就够了。我们这代人,匆匆娶个老婆,不懂得爱情。就算以前对老婆有,现在也恶心了。所以我离了。”
  他是财政局的人,官场上混得开。民不与官斗,任何时候都适用。我要是抢了他的女人,我的事业也完了。
  文宿只能背着他碰。
  我当时就明确这个问题。
  朋友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脸上的幸福像一把刀戳在我心口,“兄弟,你不知道离婚的好处,我觉得我又回到了十八岁。”
  刚刚喝了几杯酒,欲火降下去,尿意又来。
  “去个厕所。”我撇下朋友,匆匆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文宿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靠在不远处的窗边。她低垂着眼,满目愁容。我隔着烟雾看她,透着股朦胧的诗意。
  她回望过来,晃了一下手里的烟:“来一根?”
  我朝她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烟,敲了一根出来,咬在嘴里。
  我摸了一下口袋,没有打火机。
  她笑着扔了一个给我,那是一个机械打火机,上面贴了一朵暗红色的玫瑰,花瓣上滴着水滴,娇艳欲滴。
  大拇指擦过水滴,竟是用指甲油画上去的。
  见我盯着看,她吐了口烟后解释:“这是我一个顾客帮我画的,她的画,我很喜欢。”
  “我不太懂画。”我点燃嘴角的烟,靠在窗户另一边,打火机合上后。
  我竟然忘记那是她的打火机,顺手收进自己口袋里。
  “我也不懂。”文宿倚在那里,朝窗外掸了掸烟灰。
  我们沉默了一根烟的时间。
  我开口问她:“有烦心事?”
  问话最能勾起谈话。
  文宿左手环着腰,右手夹着烟,斜倚在窗边。她吐了口烟:“沈松太磨人,非要跟我结婚。”
  她说话带着叹息,眉头低促,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不愿?”我尽量压住心中的快意。
  突然,她近乎祈求的看向我:“你能不能劝劝他?我当然不愿,卡门永远自由。婚姻是牢笼。”
  “可是他爱你。”我定定的看着她胸前半透明的衣服,里面的肌肤洁白如玉。
  她朝我缓缓走近,我们近在咫尺,她嘴里水果味的烟,向我袭来。
  “可是爱不能永恒。我不爱了。”她伸手按在我的胸口,委屈的向我诉苦。
  那种撩拨,那种楚楚可怜,没有人能抗拒。
  沈松不能,我不能。
  你若遇到,也不能。
  那是男人的本能,我抓住她的手,捏在手中,轻轻揉搓。她手指偏凉,嘴上的口红刚补上,又被我吃了又吃。
  她的唇舌是甜的,她的味道是迷人的。
  大概是因为我们好久没有回去,沈松找了出来,我拉着她进了残障人士卫生间,那里一小块地方,最适合乱来。
  门外是沈松的呼喊声:“阿宿”
  他喊得深情,我听着像笑话。
  我转身把文宿按在门上,贴着她的耳垂呼吸:“我们这叫偷情。”
  “你劝他跟我分手,我们就不用偷情了。”文宿比我矮一点,说话的时候,紧挨着我的脖子。她低婉又叹息似的语气,让我难以招架。
  “那我还是觉得偷情更有意思些。”我在心口发烫的时候,退开两步。当然不会为了女人,得罪沈松,断送前途。
  她替我理了理衣服,唇角的笑分在勾人,“你的爱好,挺有意思的。”
  说完,她将我推开,朝沈松走去。我在晦暗的光线中,盯着她上下摆动的臀,暗暗下定决心,这个女人,一定要玩上一夜。
  人一出去,沈松就把她搂过去,苍老的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怎么?躲我呢?”
  “没,刚刚那边太多人。”沈松在我吻过的唇上,又吻了下去。
  我看着那一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也就那样。
  回到卡座,那里坐满了朋友,我没办法挨到文宿。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们暧昧的交换眼神,各自分神。
  沈松开始求婚,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拿出来。
  一把年纪,他选择在众人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文宿坐在中间,在众人的目光中,将整个盒子拿过去:“钻石我收下了,先起来。”
  她起身,将沈松扶起来。
  我以为,他们会成为夫妻,没想到过几天,我就听说沈松割腕自杀,进了医院。
  我暗自欣喜。
  毕竟,做沈松婚姻里的男小三,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第3章 她是要人命的
  命运就是这样,给你绝望,又给你惊喜。
  我赶过去看他,我必须去看他,因为我要维系有用的人际关系,稳固自己的职位。
  你是知道的,银行工作也要做业绩。
  财政局的人脉,能带来不少的贷款,这些都是业绩,业绩最直接的回报就是工资,那是我追求不同女人的资本。
  既然他住院了,定然是没有死成,财政局的官位依旧稳固,只是多了一件风流韵事而已。
  于高官富商而言,风流韵事有时候也是能力的体验。
  我提了些东西去看他。
  他住院选的是越城最贵的私人医院,这样是他们这群人默认的规矩,少一些舆论,多一点享受。我推门进去,还是被这病房震惊到了。他的职位不低,这些年混了不少钱,应该选一个豪华套间才对,这样才能容下来来往往的探望者,同时也不失身份和面子。
  可他却选择了一间单人普通病房。
  我进去的时候,他母亲正坐在病床前掉眼泪,抽泣声像死了儿子一样。
  我不禁心里发毛,走近病床,看到他眼珠子转了一下,才松了口气。
  他妈妈哭得认真,没看到我,我只能先打招呼,“阿姨。”
  我就简单的叫了一声,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妈妈不是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一声阿姨,表达了尊重,就可以。
  主角还是沈松。
  他妈妈听见声音,这才止住哭声,匆匆擦干眼泪,扶着床沿去我倒水:“小丁,有心了。”
  沈松看了眼我,眼神空得像个黑洞,里面一片死寂。他再也没有局长的威严,整个人像个死尸。
  我过去问候几句,沈松权当没听见。
  说实话,我是有点不高兴的,局长也好,所长也罢,他们若不是能翻手云雨,谁又看得起他们。
  现在医院里一趟,局里想要上位的那几位,哪个不是跃跃欲试。
  可是,世事难料,鬼知道局长哪天又会成为书记。我咽下心里的不爽,转头跟他母亲闲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不能转身就走,来都来了,事情总要做得让人无可挑剔。
  刚问候几句,我就被他母亲便被拉到门外,说是有事跟我单独聊。
  他母亲一双苍老的手,紧紧的握住我右手,几番哽咽:“丁文,帮姨劝劝他,真的……那个文宿…那个女人…对他没有半点感情。”
  她四个手指勾住衣袖,抬手擦了下眼泪,百般恳求:“我…只求他能够活着…平时你们走得近…帮姨劝劝他…”
  我实在无法拒绝以一位可怜母亲的请求,点头应下。
  她母亲借口去买水果,我进去看沈松。我还没说话,他就突然坐起来,激动起来用右手(自杀的是左手)掐住我手腕,怒吼:“文宿!她就是婊子。”
  他嘶哑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我只觉得后背发凉,迷信他是不是鬼上身。
  “发生什么了?”我把手抽出来,往床尾挪了一段距离,试探性问他,同时确认他是否正常。
  我猜测他大概是和文宿闹掰了,男人嘛,玩厌烦的女人,哪个不是婊子。
  说完这些,我又突然想起自己的使命,转而劝他:“不论发生什么,都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你还有大好前程。越城女人多得是,哪个男人没有睡过一两个婊子。”
  他突然重重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可是,我爱上了那个婊子!我爱她,为她离婚,为她放弃一切。可是,她说爱不能永恒,她说不爱我,只爱自由!我失去了一切,我妻子走了,带着我儿子走了。我的房子没有了,我的车没有了,我的工作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嘶吼痛哭,我一瞬间抓住重点,他的工作没有了!
  不再是财政局的局长了。
  “怎么会工作也没了呢?”我稍稍凑近,盯着他,观察他,确认他话中的真假。
  一个下了台的局长,跟过了期的龙虾又什么区别,谁会为他的交情买到。
  我不会,别人也不会。
  所以,他的病房,空荡凄冷。
  沈松啪嗒啪嗒掉眼泪,一个男人,为了个女人掉眼泪,我真是看不起他。
  这个世上,只要你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哭着说:“那个婊子不愿意跟我结婚,她想摆脱我。我一直都是信任她的,她知道我的一切,包括官场上那些龌龊事……她举报我……”
  “那真是个婊子。”我不由得轻松起来。
  他是过期的龙虾,可文宿不是,她还是那个身材苗条,眼神勾人的魅影,我坐在沈松病房里,脑海里却是跟她缠绵的想象。
  “兄弟……”他紧紧抓着我,“那是个恶魔,没有人能抵挡住她的魅力,我不能,你不能,谁都不能…………”
  他这话说得完全没有道理,睡婊子和爱上婊子是两回事。
  一个优秀的男人,应该学会将情欲和爱情分开。爱情那空泛的情感,是逼人走上绝路的毒药。
  他不懂,所以失去一切。
  当时的我,自信过头,竟以为我自己真的能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谁知他一语成谶。
  文宿的确是个婊子。
  听完他胡说八道,我假模假样的安慰他:“沈局,一个婊子,甩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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