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玫瑰——习雅【完结】
时间:2024-03-23 23:04:20

  苏情倒是一句话没说,搂着孩子的肩膀,等在门口。
  她做事,以孩子为重,我要是太久,她会发个微信,扔下我离开。
  所以,我得快点,我哐当一声打开衣柜,拿了一件浅色夹克搭配黑色九分裤,年轻时尚,配文宿应该差不多。
  重新出来的时候,毛豆两个小拳头撑着下巴,“哇!爸爸,你好帅啊!”
  我笑着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低头换上一双小白鞋,“当然了,我得送你和妈妈嘛!作为男子汉,我有点责任给你们长脸。”
  我从不吝啬用夸张的谎言增加生活的乐趣,同时让苏情更心甘情愿的为家庭付出。
  “不早了。”苏情看了眼手机,催促我。
  送了毛豆,我跟苏情直接去了文宿店里。
  我们到的时候,文宿正坐在一张洗脸的沙发上,看手机,见人进来,她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黑色的裙摆擦过膝盖倾泻下来,垂到小腿,荡起一排涟漪。那条裙子一点花纹都没有,上身是V领针织面料,服帖的粘在身上,一条银色项链垂在锁骨上。
  明明是那么保守的衣服,我却看见了她身上起伏的线条,我的心跳跟着起伏,视线也为之慌乱,不时往她胸前挪,又不时看向架子上的绿萝枝叶作为掩饰。
  苏情把包放下,客套寒暄,“上午好像都不太忙?”
  “单位上的人都放假,不得睡个懒觉。”文宿把手机放下,朝我瞥了眼:“丁主任倒是个好男人,为了陪你,还起了个早。”
  我为什么早起,她一清二楚。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文宿说完,拉了一下化妆镜前面的椅子,吩咐苏情在化妆镜前坐下来,给她画眉形。
  苏情说:“他……的确是个好男人!”
  文宿捏着眉笔,噗嗤一笑:“你这犹豫的,言不由衷。他欺负你了?”
  我在店里踱步,捏捏绿植叶子,看看产品名称,欣赏店内布局。
  眼睛乱看,耳朵却落在文宿嘴边。
  苏情说:“他……是个……好男人。”
  文宿又笑了起来:“夸他这么难吗?”
  苏情淡淡的说:“是不好意思。”
  她们俩一直在讲男人和婚姻。
  文宿认为自由第一,苏情认为孩子第一。
  两人你来我往,讨论许久,最后各自认同。
  画好眉形,文宿在换鞋的时候,终于跟我说了一句话:“丁主任要不要连个WIFI?挺难等的。”
  说完,顿了一下,她又阴阳怪气的重复苏情的话:“你……是个……好男人。”
  她说完,咯咯的笑。
  “我可能需要一杯热水。”
  文宿会意,招呼苏情到楼上等,自己下来倒水。
  苏情从兜里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点开手机里不知道什么软件,然后往上走。
  文宿走到饮水机旁边,去倒水,我仰头看了眼楼梯,见没了苏情的身影,才往文宿那边走。
  饮水机放在一个产品柜子旁边。
  我走过去,用手肘横在柜子的隔板上,暧昧的盯着她的眉眼,“你今天的眼线画的比上次长一点,衬得你的眼睛更好看了。”
  “丁主任。”她握着一杯热水,抬眼对上我的视线,狐狸眼勾着笑:“你眼睛真毒。”
  她说我眼睛“毒”,而不是像过去那些女人那样,说我“真有眼光。”
  那些言不由衷的赞美,听着是非常恶心的。
  她把水杯递过来,“喝杯水。”
  我伸手握住杯子,与她的手正对着,形成一个圆,将那纸杯缠绕起来。我故意把手往旁边挪一点,用我的大拇指压住她的拇指指甲。她指甲很长,上面镶嵌晶莹剔透的钻,衬得手指修长小巧。
  女人垂眸盯着自己被压住的手指,身子往前倾,在我身前做贼似的说:“丁主任,我受了欺负,可是会喊的。”
  她玩味的看了眼头顶的楼板。
  女人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那气味很淡,不是香水的味道,是牙膏的味道。
  香味钻进我的鼻孔,顺着血液在我身体里流动。我呼吸乱了一下,松开大拇指,把水杯接了过来,暂且放过她:“那我们晚点细聊。”
  我可不想被一个没睡过的女人破坏婚姻,当然,睡过的,也不行。
  “好。”文宿应了一声,提步离开。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是不是没吃早餐?”
  吃过早餐的嘴,牙膏味会消散。
  她没有回答,抽出手往楼上走。
  我站在饮水机旁,拿出手机给苏情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
  “我在听书!”
  因为被打算,苏情有点烦,我不是个没情商的,迅速回答:“你吃早餐了吗?我去给你买。”
  暗度陈仓这种事,我游刃有余。
  苏情:“带个馄饨,…”
  话没说完,我听见她问文宿:“你吃早餐了吗?让我…他给你也带一份。”
  文宿的声音飘进我耳朵里:“嗯…就跟你一样吧!”
  “她吃葱吗?”我充分展现我的贴心。
  这些技巧就像工作一样,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苏情问了以后,回复我:“我不吃,她吃。”
  我出门回来的时候,苏情已经开始纹眉,我完美错过敷麻药得空闲阶段,我在心里咒骂了句自己“自作聪明”
  我把馄饨放在楼下桌上,又给苏情打了电话,温柔的提醒她,“先吃早餐,你胃不好。”
  她的确胃不好,因为以前陪林漪去打胎的时候,正好偶遇苏情在医院做胃镜。
  “好。”苏情应了一声。
  她可能开的扩音,文宿的笑飘飘忽忽的传过来,“你老公对你真好。”
  那声音,带着惊叹,她是真的羡慕。
  话听到这,苏情挂断了电话。
  她们两从楼上下来,文宿手上沾了点染料,去卫生间清洗,我把馄饨放在美甲的桌子上,并贴心的解开,第一碗给我的妻子,上面飘着葱花。
  “拿错了。”苏情把馄饨推过来。
  我又把另一碗拿过去。
  苏情打开,依旧飘着翠绿的葱花。
  “忘了。”我抱歉的说。
  “没事。”苏情懂事的略过这个问题,拿了片勺子挑葱花。
  男人就是这样,无往不利。想睡一个女人,便能记住她喜欢葱花。
  文宿坐在那碗馄饨面前,我的正对面,她弯腰的时候,锁骨上的项链往下坠,我看清了她的吊坠,那是freedom,上面镶着碎钻,衬得她皮肤白亮透净。
  她很瘦,锁骨向肩膀斜后方延伸,像V型展开的翅膀,护住中间两个小窝,特别性感。
  “今天没约朋友?”苏情突然开口。
  我只能放弃观赏,拿出手机佯装无聊,“答应了陪你,所以把他们拒绝了。”
  视线余晖中,苏情还在挑葱。
  文宿很捧场的说:“真羡慕你们。”
  苏情轻声笑了一下:“等你到我这个位置就不会羡慕我。”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和文宿都没搭话。
  她们吃完早餐们又回到阁楼上,我被文宿安排在楼下,替她看店。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楼下,跟手机里的年轻女孩调情,说一些虚无缥缈的暧昧语言,倒也乐在其中。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文宿突然从楼上下来,我回头看了眼,她的脚还是那么小。
  “完事了吗?”我坐得挺不耐烦的。
  文宿摇摇头,“还没,我上个厕所。”
  她换双拖鞋,往卫生间走。
  我跟过去,将她一把拉进去,反手将门锁上。
  “怎么了?”她在逼仄的厕所里低言浅笑,那个样子就是个祸国殃民的苏妲己,
  我将手扣在她的腰上,凑近耳语:“前几天,我去看了沈局。”
  “嗯?”她抱臂靠在墙上,压着笑问我:“他怎么骂我的?”
  我环住她的腰,将人往身前带,唇瓣擦着着她的耳垂说:“他骂你婊子。”
  “你呢?”文宿手指在我胸前轻轻点了两下。
  那样的动作,真他妈的要命。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盯着她薄薄的嘴唇:“我跟他自然不一样。”
  “确实,你更有胆子。”她指了指楼上。
  我得意得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口含住她的唇瓣。我们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激吻,舌尖纠缠的时候,我顺势摸上她翘起的臀,隔着布料,轻捏揉搓。
  她后背撞到旁边放着的拖把,咣当一声,楼上楼板动了一下,紧接着脚步声往外,到楼梯口。
  苏情下楼了。
  钢造楼梯轻轻摇晃,发出吱呀轻响。
  “文宿?”苏情边喊边往下走。
  文宿锤了一下我的胸口,将我推开,应了一声:“诶!”
  “你好了吗?我想上个厕所。”苏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心提了起来。
  苏情那时候,是个不错的妻子,我并没有跟她离婚的打算,我不想闹大。
  “马上。”文宿拍开灯,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洗了一下晕开的口红,开门出去。
  我拉住她手腕,眼神求助。
  她冰凉的手擦了擦我的嘴,唇语:口红
  是口红染到嘴上了,她冰凉的手指替我擦干净。
  “让她回去。”我用仅两人可听见的声音说。
  文宿手指摆了一下,明言拒绝。
  苏情越来越近。
  我提心吊胆。
  文宿幸灾乐祸的出去,长裙从我指间晃过去,我手心渗出细汗。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也让我第一次见识了文宿的手段,她是真坏,又真浪荡。
  卫生间的灯亮着,我的影子印在玻璃门上,文宿的背影纤瘦,腰身玲珑,走路的时候,带着臀部左右轻晃,撩人心魄。
  “早上的馄饨有点咸,我得先喝杯水。”苏情的声音出现在楼梯口。
  文宿站在化妆镜前面补口红:“我下来就猛灌了两杯水,口红都花了。”
  她先给自己找补。
  “丁文走了吗?”苏情问。
  我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面,心砰砰直跳,脑子里翻转昏旋,仿佛站在审判台前一般。
  “他说了要等你的。”文宿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又意有所指。
  我捏着手指,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苏情的脚步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夺命的刀刃,又往我心口逼近一分。
第6章 她是毒玫瑰
  苏情的脚步声像头顶悬着的铡刀越来越近,我的脑海里翻涌着各种理由。
  我要怎么回答她的质问?
  我为什么会和文宿在厕所里?
  我们干了什么?
  她会不会要离婚?
  如果离婚,孩子们会怎么想我?
  我一直是个好爸爸,毛豆仰望我,丁悦宜(我女儿)跟我是好朋友,会告诉我很多自己的小秘密,然后跟我撒娇,买一些小东西。
  如果,因为一个还没有睡过的女人,就将我安定的生活付之东流,那得多不值得。
  苏情会持家,这无可替代。
  “你怎么在这?”苏情如期到达卫生间门口,她神情震惊,嘴唇微张。
  空气仿佛被撕裂一般,我听到平静生活被撕裂的声音。
  紧张、悲鸣、愤怒,在脑海里翻涌,如狂风海浪,将我包裹。
  那翻江倒海的情绪纷涌而至,我依旧保持平静,躬身站在洗手台前面洗手,一下又一下,左手揉搓着右手。
  涓涓流水,从手背流下来,化作一朵朵水花,我脸上平静如水抬眼对上苏情的震惊的眼睛,平淡无奇的说:“洗手。”
  大厦将倾,还未倾。
  男人应该永远保持赌徒心理,不到最后,绝不松口。
  争辩、狡辩,就是最强武器。
  “她上厕所,你洗手吗?”苏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狰狞,只是站在门口,盯着我湿漉漉的手,说话声音也是淡淡的。
  但又不是毫不怀疑。
  “开什么玩笑。”我从容的关了水龙头,将手拿出来,甩了甩谁,从旁边抽了两张纸,放在手背轻轻按压。
  每一下动作都保持着优雅从容,我尽最大的努力保持家庭和睦、家庭完整,为毛豆,为悦悦(我女儿小名),为我自己。
  对!为我自己,为了我的孩子。
  我相信,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苏情更合适的妻子。
  当然,这只是那时候的感受,现在……不一样了。
  “我男的,她女的,怎么能一起?”我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试图掩盖过去。
  苏情扶着玻璃门,“洗完没有?”
  她似乎不太想追究,也可能是急着上厕所,竟然开始催促我。
  我心里砰砰乱跳,手指有点打颤,动作仍然从容。幸好,有前面16个女朋友的经验,很多谎话,不用组织,不需要准备,张口就能来。
  “洗完了。”我把纸精准的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出来的时候,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苏情突然拽住我的手臂,“你确定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她一字一句,声音不大,情绪很重,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一步说错,万劫不复。
  我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万千口才,一瞬虚无。
  她手指微微发力,我的小臂有点疼,我是个有风度,又顾家的男人,没有跟她计较,只是笑着哄她:“你还不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苏情的话没有温度。
  加上她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更加不确定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难道她知道点什么?
  我怀疑起来。
  “哦?”文宿画完口红,突然看过来,“你们在厕所前面,就开始秀恩爱了?”
  她笑靥如花,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眨动,婉转的语调,还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她倒是轻松。
  “哪有?这不,误会了。”我故作无奈,把皮球踢给文宿。
  她挑的事,总得负点责任。
  “哎呀…这真是…都怪我。”文宿在化妆台前面坐了下来,细细的手臂横亘在白色的椅背上,撑着脑袋,故作自责:“我上着厕所,他非说着急,在门口催我。”
  她托腮看热闹,又不把话说完。
  我闭了下眼,心里骂她:果然是个婊子,差点被搞死。
  但她眉眼之间的小得意,又十分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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