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苏情是个懂事的女人,她很理解我,从来没有为此生气过。
输入密码的时候,我抬头问她:“就是那个读绘本的app吗?”
苏情抱着平板等在那里,应了一声:“是。”
“一年多少钱?”
“365块钱,有点贵。”苏情回答。
我叹了口气,她什么都省,这个缺点真的是……
我从床上起来,挪到床尾,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扯过平板,在付款页面的二维码上扫了一下,付了一年的钱。
她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平板,张了张嘴:“他其实看不了这么久,过段时间又想看别的。”
“下次我再买。”
我冲她摆摆手,她抱着平板出去了,关门的时候,她又看了我一眼。
那时我以为她在看我,现在想想,其实不是。她眼中另有他物。
我不一样,我真的在看她,看她的衣服。
那件衣服中线下面落下的一根长长线头,我已经忘记她头发是怎样乱糟糟的,也忘记那时候她的脸上的雀斑有几大块,只记得她邋遢的线条。然后,又想起了文宿身上的旗袍。
就是第一次见她时的那件,旗袍的衣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且没有脱线。
男人嘛!想起好看的女人……
人之常情!
从那天开始,我经常给文宿发消息,隔着手机撩拨她。在她下班的时候,给她发视频,用手机陪她走夜路。
有时候,我情欲上来,又想吊了一下文宿,我就会去林漪那里。
然后,把文宿的消息扔在手机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回复说〔昨天太累,刚看见。〕
玫瑰也就送了那一次,因为我不喜欢玫瑰,也不想在文宿身上花太多钱。
温柔的好话,可以不停的说。但钱不能一直乱砸,因为我老婆孩子。
顾家的男人,得替家人着想。
林漪跟我最久,也不过是因为她最懂得替我着想,不会乱花钱。
她其实花在我身上的更多一点。
可是,文宿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即便晾她一晚上,她也无所谓。
她极少秒回。
她一般半天以后回复,她的回复却满是体谅〔看来银行的工作也不容易呀!丁主任要注意保重身体。〕
后面附带一串吐舌头的俏皮表情。
她每句回复,都会附带表情。
睡了那一次后,我从来没有去见她。
距离产生美。
我得让她惦记我,被惦记,才不用花那么多钱。
半个月后,我深夜去见她,因为深夜,那条街的店都关门了。
那天,我去买了一束茉莉送给她。
茉莉,莫离。
我发出邀请,希望她跟着我。
我做好打算,文宿一答应,彻底甩了林漪。
因为最近她越来越不老实,几次三番让我不要带套,想要给我生个孩子。
那不是孩子,那是炸药包。
那天,我去染了头发,买了新衣服。 我捧着花从漆黑的步行街走过,茉莉雪白,包着黑色的牛皮纸,白色蕾丝打了个蝴蝶结,垂到手边。
接近11点,文宿一个人在店里,她正躬身收拾东西。看见我以后,她抬起头,挂在耳后的发丝落下来,“茉莉?”
“是。”
“这可比黑玫瑰便宜多了。”
我抱着花愣了一下,她与其他女子终究不一样,她的重点完全不在花语上。
第11章 因为受挫,所以魂牵梦绕
“礼轻情意重。”我用一句俗语缓解尴尬。
话说完,文宿正好收完东西,我们就是这么有默契。
“我不喜欢茉莉。”她并没有将我的尴尬化解,而用一句话把尴尬推到顶峰。
室内的空气变得沉闷,我怀里的茉莉开始烫手,手心几番辗转,不知该放下,还是该抱着。
“只喜欢黑玫瑰?”我重新找到话题,并为自己再次寻找存在的立场。
文宿不置可否:“对。”
此时,我心里对她的好感骤然降了几分。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搂着茉莉往外走。
因为,茉莉和黑玫瑰,不是一种花。
她在后面跟过来,店里的灯啪一下灭了,我的影子跟着消失。钥匙转动的声音从夜色清凉的空气中吹过来,我不由自主放慢脚步。
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太晚,也可能是因为怀里变形的茉莉。
她从后面用正常速度追上我。
我们并肩同行,我突然问:“吃个夜宵吗?”
我停下脚步,诧异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表情是怎样的,但我心里仍是沉闷的。
我犹豫着,我若去吃宵夜,这束花的钱浪费了,还得倒贴宵夜的钱。
男人请女人吃宵夜可不是一碗炒饭那么简单。
可我要是将这束茉莉抱到林漪那里,今晚便解决了,她还能安分一段时间。
我还没权衡清楚,文宿就快速走到我前面。她黑色的尖头高跟鞋停在我身边,带钻的指甲擦过我手心。
茉莉被她夺走,花朵朝地面,倒拎在手里。茉莉在她手里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谢谢你的茉莉。”她将花转了一下,花朵掉下两根在地上。白色的花朵在地上滚了两圈,裹上一层细沙。
它不再洁白无瑕。
我对她这种行为的反应只有沉默,烦闷的沉默。换作林漪我会骂她有病,然后甩手离开。可这是文宿。
我的腿就开始不受控制,它们就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往前往后都不对。
我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无奈叹息:“你配的上任何花。”
“有些花,配不上我。”她拎着花,往前走。里面装饰的蕾丝垂在地上,拖得发黄。
她又说:“我送我花,我请你吃夜宵。”
嗯…?
她请客。
我心情好起来,爽朗的笑了一声,语气也轻快了很多:“求之不得。”
她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噗嗤一笑:“你们男人啊~”
这种感慨,不是第一次。
每一次都是话中有话,我猜不透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但我想这大概是一种喜欢不舍得责备的感觉。
我也曾对林漪说过这样的话。
那后面其实隐含的意思是“你们女人,就是贱,但贱得我喜欢。”
我往她身前挤,弯腰拨弄她额前的头发,“我们男人怎么啦~”
文宿反手将茉莉扔进垃圾桶,握过花得手,摁在我心口。她推开我,“不吃夜宵了?”
她转身离开,狐狸眼往上翘,魅惑有余。
“哪里吃?”我瞥了眼成堆垃圾最上面的那束茉莉。
花瓣白净,绿叶含露,但配不上文宿。
要说身边谁配得上,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情。可我也只在订婚那天送过她一束玫瑰,那束玫瑰其实也不是送给苏情的,那是送给我的面子。
不为情欲,不为爱情。
吃夜宵的地方,在菜市场的巷子里。粉色的塑料椅,铺上红色一次性桌布的桌子,零零散散的摆在过道里。
油烟味从右边的一间敞开的卷闸门里飘出来,各种香料在油锅里滚动,香味扑鼻,味蕾跳动,口水在唇舌之间溢出来。
“去点菜。”她拉了一下椅子,坐了下来,单薄的背往后一靠,她长腿交叠,暗红色的裙子从腿边开叉的地方往下坠,衬得腿上的皮肤越发白皙。
老板娘穿了一件挂脖围裙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
我伸手接了一下,老板娘郁闷了一下,又扯了回去。
“两位吃什么?”老板娘年过半百,后背有点弯,沾了油的手握着笔,站在桌边看着我。
我看着文宿,“女士优先。”
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不知道没有菜单要怎么点菜。
难道我凭空想象,想到什么吃什么。
文宿一根烟咬在嘴里,镶钻的手摸了下口袋,没摸到打火机,索性将烟从嘴角取下来,夹着食指和中指之间。
“大份小龙虾、鸭三件、炒一盘炒粉、一盘毛豆。”她熟练的点菜。
老板娘快速写下菜品名字,后面两个有点记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文宿重复一遍,抬头看向我,夹着烟的手摁在桌上,“喝酒吗?”
我哪知道这里有什么酒,于是说:“你要是喝,可以作陪。”
“来一斤水酒。”
文宿想了一下,“就这些。”
我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才能记住一家店的菜品,我只知道那天我陪她喝了点酒。
所以,我散步送她回去。
路灯和银杏为我开路,我们肩并肩,像晚归的眷侣。
经过那些昏暗的角落时,我几次试图抓住她的手,但时机总是错过。最后我两只手背在身后,自己的手扣着自己的手指,送到了楼下。
文宿住在一个中高档小区,电梯房19楼。据我所知,那套房子是大平房,不便宜。
“你一个人住?”我有些好奇。
一个女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点……不可能。
文宿拎着包,暗红色的长裙在路灯下晃荡一下,“不然呢?”
她卷发被甩到前面,垂在胸前。
我心里羡慕,又对她好奇。
一套大平层,一辆车,我都赚不到,她一个开小破化妆店的。
我思绪飘忽。
文宿站在我前面,手指勾了一下头发:“前男友过赠送给我的。”
我玩味的追问:“多大年纪的前男友?”
文宿看了眼时间,下了逐客令,“丁主任,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能不能借个卫生间?”我主动出击,想办法上楼。
因为点夜宵的时候,我去厨房跟老板交代自己口味重,所以灌了两瓶水,走到她家楼下,尿意已经到了。
文宿挎了一下包,意味深长的说:“丁主任,我不是小姑娘了。”
言外之意,她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我跟着笑:“所以,卫生间能不能上?”
“能。”她站着没动,扭头看向门口。
我没明白。
顺着文宿的视线看过去,保安亭出现在视野里。
“去求助保安。”文宿指了一下保安大叔,“他总不能每天跟业主借卫生间。”
我终究没有通过这次的小手段进去文宿家,然后更进一步。
这次见面,文宿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我总感觉我们之间少了点什么。
一泡尿,憋到保安带我去物业上的,差点憋坏膀胱。
因为受挫,我又去了林漪那里发泄。
缠绵过后,林漪是高兴的,我是郁闷的。
这之后一个星期,文宿跟我的聊天倒是更热络。我在她的夸赞中,忘了那一晚的受挫,又开始了新的撩拨,然后在撩拨中,偶尔受挫,偶尔胜利。
甜头和苦头参半。
我时而欢喜,时而郁闷,
这样的日子,为时半个月之久。
我就像游戏打怪一样,一个怪打完,被秒杀,然后经常因为文宿一句:“阿文,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我又重新回血,再次出发,去迎接文宿下一个难题。
因为文宿的时远时近,我不得不把工作外更多的时候花在她身上,所以,我又冷落了林漪。
到五月,南方的天气开始升温,白天需要穿上短袖,女孩子的衣服布料也越来越少。
苗条身材,凹凸曲线,各种身材得女孩子在街边穿梭。
那天周五,我一个开厂的朋友生日凑了个局,在斯巴达酒吧定了个桌玩。一群朋友都挺熟,玩得开。
女老板点男模,男老板点女模。
一张卡座,堆满了人。我进酒吧,向来喜欢年轻的女孩。朋友跟我熟,点了一个过来。
“丁主任。”女孩一身超短JK,两个胸像蒸了的馒头,绷着衬衫胸口,中间的扣子艰难的扯着两边的布料,感觉随时要崩似的。
我视线从胸口往上挪到脸上,“静静?”
她的鼻梁比上次在酒店见面的时候更挺直,胸嘛……也许是衣服的原因,太……
“丁主任,好久不见。”她从桌上拿了一杯酒朝我坐过来,另一只手又拿了个酒杯塞到我手心。
旁边的女性朋友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搂着小男生坐过去了一点。
“好久不见。”我端着酒杯在五颜六色的闪光灯中打量她的脸。
比起文宿,她的胸太大,嗓音太粗,温柔太少,风尘味太重。
差了点韵味,少了点情欲。
尤其是灯光摇过来,落在她鼻梁上的时候,那皮下透明的液体,真的太……危险。
滚个床单,鼻子得塌。
静静双腿交叠,贴着我坐下,她握着酒杯跟我干杯:“我敬您。”
我端着酒杯打量她,想从她脸上找到点我喜欢的地方。
但是没有。
静静趁我出神,突然站起来,坐到我腿上,细长的手,勾住我的脖子,“丁主任,你怎么把我微信删了?”
“阿文,你也在这呀?”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是文宿的声音。因为我唯独跟她在车上做过,所以我记得。
我心里想见她,但我腿上坐着别的女人。
这一瞬间,我像被两块巨石挤压一般,有点喘不上气。
第12章 偷情偶遇女儿早恋
我头皮一阵发麻,有种偷情的错觉。
转念一想,为什么不给文宿一点压力,我可不是扔在垃圾桶里的茉莉,随便谁都可以去捡。
她是文宿,一个情人都算不上的女人,我应该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撩妹,让她也知道,我是紧俏的,稀有的,有魅力的。
我搂着静静的肩膀,淡定回头,“好久不见了,文小姐。”
文宿穿了一件一字肩黑色长袖,她手撑着卡座沙发的靠背,婀娜多姿,“文小姐?”
“嗯?”
我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她那表情看着像是我说错了什么。
旁边的朋友看过来,“哪个wen?”
“文化的文。”我解释,“跟我是朋友。”
朋友学历比我低,但因为生意的原因,经常会看点书,应付社交。
他端了一杯酒过来,我顺势将静静推下去。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我将静静推开绝不是因为文宿的原因,而是这样不方便喝酒。
然后我伸手接过酒杯。
杯中洋酒在闪光灯下变了色,文宿的轮廓倒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