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怎么办,不仅没和白起言搞好关系,还成了他的眼中钉,那她以后要怎么吸取能源。
要不趁现在使劲把他薅个遍?
孟玥有些烦躁地摸摸脸。
余光看到她动作的白起言立马退后一步。
见状,她试探的往前再走了一步。
他如临大敌,退后三步。
孟玥觉得他们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活脱脱是恶霸在强抢民女,只不过白起言是民女,她是恶霸而已。
算了,不想这些。
孟玥调出系统,发现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她的能源已经恢复到了和之前差不多的能源——447,距离兑换到真正的剑修草似乎没几天了。
这让孟玥的心稍微放了下去,只要能兑换到剑修草吃下,就算后面白起言要追杀她,她也有躲避的能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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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阴暗昏暗的房间内。
一名瘦弱的女子像是墙画一般被牢牢地盯在墙上,她的四肢由棍子粗的铁钉固定着,有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她身上流出,然后像活了一样,在她身后的墙上四处游动。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只因女子纤细的脖子正中被人直直地插着一面镜子。
镜子仿佛是活物一般,吸收着女子的血液,然后慢慢成长,只是长大的速度太细微,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梦雪用手抬起女子的下巴,女子满是血污的脸看上去十分温静柔美,很招人怜惜。
但梦雪不会,她咬牙切齿地质问着这个昏迷过去的女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还不肯死,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没人回答。
梦雪愤愤地撤下手,嫌恶地擦了擦指尖沾上的血迹。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该死的女人应该被她炼化成玄虚镜的镜灵了才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活着。
玄虚镜是她们梦魔一族的至宝,梦雪作为圣女自然是将其承袭,可是玄虚镜千年前曾遭窃,等她找回来时已经残缺。
一族至宝损毁,对梦魔族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梦雪一直将这件事瞒得很好,但心中却总是害怕有人发现玄虚镜已成废烂的事实。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大概一个月前,梦雪无意间发现这个女子是稀少的天生灵体。
天灵体无需修炼便有灵力入体,若能将她炼化成玄虚镜的镜灵,玄虚镜就有无尽的灵力补充,便能再现当年威光,重振梦魔族荣耀。
梦雪想得很好,可是被炼化的女子却偏偏不肯屈从,她等到现在都没有办法,还又偏偏不能将女子杀掉。
“这便是你迟迟不完成任务的原因?”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梦雪如遭雷击般跪了下去,她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语气惶惶不安:“尊、尊上,您怎么会在这儿?”
“不在这儿,我怎么会知道你还背着我做了些有趣的事儿?”男子将手轻轻搭在梦雪的肩上。
梦雪顿时就趴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怕成这样?”男子轻笑一声,“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不是,”梦雪抖得像筛糠,“梦雪违背尊上命令,还请尊上饶命。”
“嗯,饶命啊——”男子将这话放在唇边回味,“算了,正是用人之际,本尊不杀你,只不过你这镜子,我很喜欢,便送与我吧。”
梦雪眼睛转动,却不知该看何处:“可、可是,这女子还未炼化成镜灵,玄虚镜只是废铁,配不上尊上身份。”
“还未炼化?”男子语气里显出几分兴味,“求生的意志这般强烈,她可是有未完成的心愿?”
孟雪摇头:“她不过一介穷苦妇人,家中老小连饭都吃不上,怎会有如此强烈的意志。”
“那便是了,”男子有着蔑视生命的残忍,语气却温柔可亲:“你将那老小带来,一一杀给她看,本尊不信她会如此波澜不惊。”
被钉在墙壁上的女子仍旧昏迷不醒,可她身后血液的流速却是陡然加快,一圈一圈转着不停,插在她脖子正中的镜子发出的亮光也大了几分。
梦雪惊奇地看着眼前一幕,欣喜若狂:“是,尊上。”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抓这女子的家人。
而在她走后,原本穿着斗篷的男子却指尖轻挑解开系带,露出一张温润的脸来。
若孟玥在场,一定能认出,这是她的师兄——
裴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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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一天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陈向晚温柔地看完宋清璃,转身便对着孟玥恶狠狠地说。
好家伙,京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的。
孟玥在心里吐槽,嘴上却狗腿似的讨好道:“这不是刚开始,要先了解一下病人的病状,才好对症下药嘛。你说是吧,师姐?”
从昨天到现在,白起言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哪怕孟玥主动,他也不搭理人。
不过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就算是白起言,也只能十分不情愿地回了一句:“嗯。”
一个字,显示出主人的心情不佳。
孟玥可不管他心情是好是坏,只一个劲儿地哄着陈向晚:“你看,我师姐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错。”
“我劝你们最好别给我耍花招。”陈向晚道。
“对了,夫人,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儿啊?”孟玥搓着手,笑嘻嘻的样子像是上门推销保险的。
陈向晚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只一味地看着紧闭双眼的宋清璃,到孟玥都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才说:“什么事?”
“就是,我想出府——”孟玥被她赫然变得凶戾的眼神吓得一惊,改口道:“我想去买点药材。”
“你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派人给你买。”陈向晚回答。
这可不行,让人买药材她不就出不去了。
“嘶,说来话长,”孟玥故弄玄虚道:“其实本宗用的药材都是些稀罕物,外面是买不到的,得我亲自去寻才行。”
“呵,”陈向晚嗤笑,满是不屑地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想出府吗?做梦。我劝你,有这心思,不如留在好好治清璃身上,不然两月之期一到,你和你师姐都得死。”
“我不是要出府,我真的是去拿药材,”孟玥举起手,发誓道:“我孟玥在此立誓,若有逃跑的念头,家人不得好死,我也不得善终。”
古人迷信,都信发誓这套,但孟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信徒。
此言一出,即便是陈向晚也有些动摇了,她犹豫片刻,终于说:“那你一日内必须回来,不许拖延,不然我即刻砍下你师姐一条腿。”
“你放心,我一定会如期回来!”孟玥拍拍胸脯保证道。
“跟我走。”陈向晚领着她走出内室。
临出门了,孟玥又补充道:“我能不能换件衣服啊?”
她身上还穿着舞姬专用暴露裙装,这衣服要是穿在大街上晃悠,可不得被人当猴儿给围观。
陈向晚随手拿了件丫鬟的衣服,扔给孟玥。
孟玥当即套在身上,然后笑着对阴沉的陈向晚挥挥手,十分开朗地说道:“那夫人,我走啦。”
一直走到府门口,陈向晚都没有派人拦她。
奇怪,难道真就这么简单放她出府了?
出府这个计划,孟玥考虑过,但她一直觉得无法实现,毕竟只要不傻,谁都不会白白把人放走,她只是嘴上说说,谁知道陈向晚还真同意了。
而且,如果陈向晚不放心,为什么不亲自跟着去买药,而放任她一个人就这么出了城主府?
孟玥想不通,难道......
陈向晚出不了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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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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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玥第一时间就去了江憬家,到的时候果然不出她所料,破旧的房子早就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在了。
她转身想走,却听得一声惊呼:“姥姥!”
江憬依旧是一副小乞丐样,拿着手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野菜,跌跌撞撞的从外面回来,可是这次房里不会再有人迎接他了。
孟玥感到惊奇,难道魔物来抓人的时候,他刚好跑出去了没被抓到?
不管是不是这样,现在江憬都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毕竟谁都无法保证魔物不会卷土重来。
孟玥从暗中走出,站到他面前,说:“跟我走。”
江憬憎恶地看着她,大喊着:“是你抢走我姥姥和我娘的对不对?!就是你!”
他说着就要上来捶打孟玥的腿,孟玥也不反抗,她知道他现在亟需一个发泄的途径,而且小孩子的力气就那么大,再怎么也不至于到伤人的地步,所以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木桩似的。
江憬疯了一样似的打了她数十下,才停止哭喊放下手,喃喃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只有废物才会打小孩。”孟玥的腿被他打的有点疼,但也还能忍,“哭够了吗,哭够了跟我走。”
江憬愣愣地抬头。
女子容貌清绝,剔透的眸子珠玉般璀璨,肌肤若凝脂,虽只穿着最为下等的丫鬟服,通身却也有说不出的清贵,完全不像是他能沾边的人。
“为什么......”江憬低着头,默默道。
孟玥以为他是想说为什么有人要抓走他的家人,但他接下来说的却是:“为什么要救我?”
江憬继续说着:“我什么都没有,劝你别发什么善心了,我给不了你任何报酬。”
出生就开始的风雨飘摇,早就让他见识到了何为人性之恶。善有头,恶无尽,江憬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一定是出于某种特殊目的。
孟玥承认,她确实是出于某种目的。
她不想让江憬看到他娘亲手杀死姥姥的画面。
作为小说读者,她曾经觉得主角的身世越凄烈越好,仿佛这样就能更加衬托出主角的心性坚韧,可是,当她真正面对江憬的时候,想法就不一样了。
孟玥看着走在她身边的江憬。
瘦骨嶙峋的身体被包裹在一件既像麻袋又像抹布的衣服里,露出的皮肤全都是被晒成了古铜色,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像个鸟窝,不,或许连鸟都不愿意住。
即便生活都穷苦成这样,江憬也没放弃活下去的念头,只觉得有姥姥和娘亲的陪伴,他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这样一个孩子,她真的能忍心让他亲眼看到家人死在他面前,真的能忍心让他所有的希冀全都被人碾碎踩在脚下吗?
孟玥不知道别人如何想,她做不到。
系统出声提醒着:【宿主这样会破坏剧情,江憬的童年回忆发生改变,将会造成不可知的扭曲。】
‘不会扭曲。’孟玥回答的话语带着肯定。
系统不解:【为什么?】
孟玥说:‘我问你,江憬姥姥和娘的死改变了吗?’
系统:【这倒没有,但——】
‘不要但了,亲眼看到改成听说而已,故事的走向并不会改变,只是——’
变得没有那么残忍。
孟玥看着身旁小小的江憬,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默默在心里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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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情看着跪着的一男一女,很不高兴地指着女子说道:“为什么是你卖身葬母,不是他?”
女子未回答,反而是那男子粗着嗓门,理直气壮的模样:“我父母去世,姐姐卖身下葬,有何不对,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吗?”
沈世情白眼都懒得给他,只用问着女子:“你是当真想要卖身的吗?是你自己主动的吗?”
这话问的女子身形一颤,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不敢说话。
男子倒是很爱开口,直说道:“就算不是自愿又如何,女子生来下贱,能卖身为父母丧葬出些力是她应当做的!”
沈世情被气笑,她是没想到修真界歧视女修士便也罢了,怎么人界一个个的也这般。
“照你这么说,男子比女子尊贵,那你卖身岂不是更值钱,你怎么不卖了给父母换个更体面的棺椁啊?”
这话讲的实在失礼数,男子气的当即从地上站起,扬手愤愤道:“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男子的本事,让你这嘴再也吐不出埋汰人的话来。”
那大掌眼看就要落下,却有‘啪’的清脆声响率先传来。
是沈世情。
她早在男子落掌前就已经将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去,修真界的人她打不过,凡人可就不一样了。
男子的脸颊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红肿起来,他捂着脸不可置信:“你!”
“你什么你!”沈世情又给了他一巴掌,将他左右脸都打的对称。
男子遭此奇耻大辱,竟没有再嚷嚷要动手,反而是哭的鼻涕直流,拉着自家姐姐的手说:“姐姐她打我!”
原本弱势,人人可欺的女子,此刻对着沈世情倒是硬气起来了,“你这人好生奇怪,为什么要管我们的事,女子卖身葬母有何不对,反倒是你动手打男子,才是天理不容!”
沈世情不说话,一双猫眼看着女子滔滔不绝指责她的模样,眼里的亮光逐渐黯淡了下去。
女子被人轻视其实不可悲,可悲的是她们自己也这样认为,不为自己搏一搏,反而拥护着贬低她们的男人。
“你这人,真是——”女子还想接着教训她,却见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少女,神色恹恹地扔下一锭金子:“给他的伤药费,应该够你们下葬父母,你不用卖身了。”
女子看弟弟握着金子喜出望外的模样,心里涌出一丝奇怪的念头。
她,她为什么很想跟那少女说一句谢谢呢......
沈世情扔完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路上的行人没有一个看她,她也同样没有看向任何人。
孟玥和大师兄能去降妖除魔,她呢,只能待在客栈里等他们回来而已,什么也做不了。
每天唯一的乐子就是出门逛街,可是同样的街道日日看,总也会腻的。
刚才那卖身葬父母的姐弟,算是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新鲜,可也让沈世情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发现这天下的所有人好像都生了病,但谁都不去看。
沈世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肩膀却突然被一拍,她吓得一回头。
阳光下,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少女正逆光朝着她笑。
......
“什么?!要我照顾这个小乞丐?!”沈世情指指自己,又指指江憬:“我可是被人照顾着长大的,从未学过照顾人这一说。”
孟玥见江憬脸上局促不安的神态,连忙拉着她的袖子,让她闭嘴:“不是让你照顾,就是让你看着他,不要让他离开你身边。”
“为什么啊?”沈世情十分不情愿地噘嘴,“这乞丐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