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Johnny!”
“最最!”
乔尼叫着她的中文名,没来的及出来就隔着围栏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乔尼用中文跟她叙旧。
“我也是。不过,乔,你的中文变得更好了。”
国外那些年,乔尼的中文是陈最最亲自教的。
“哈哈哈哈哈。”乔尼大笑,“没错,为了你的这句夸赞,我每天都在学习!”
乔尼打趣着,跟她说他最近发生的事儿。
陈最最打算带他去她家住,一来他们许久不见,二来他本来就是来看她的,就应该住在她家。
她带乔尼到家的时候,家里除了刘姨外没有别人。
陈政聿还在公司。魏江雪最近忙着出差,就为了在她生日宴会哪天空出时间来。而她爸陈魏就是块狗皮膏药,自从哥哥开始管公司后,妈妈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谁能想到打造一代商业帝国的,年轻时就声名显赫的陈魏,会是个恋爱脑?
刘姨做了几个小菜招待乔尼。
饭桌上,她边吃盘里的胡萝卜丝,边问:“乔,你请了多久假期?”
“十天。刚好你生日第二天离开。”
“十天.......”
她在心里掐算时间,她的生日是23号,算起来还有十一天。
乔尼算错了。
但她不打算揭穿。
生日宴其实也没那么讲究,如果出现特殊情况,提前或者推迟几天办都可以。在生日当天再补个小蛋糕就行。
最好的朋友为她千里迢迢而来,为他提前一天办宴会,应该的。
她将这件事情跟爸妈说,他们也同意了。
乔尼来的前两天都在调时差,陈最最让他一个人在家,等时差调过来了在带他出门玩。
周一。
陈最最练习结束,收拾桌面上的笔记。
周廷鼓棒过来,伸手接她的包。
她躲开,急冲冲地道:“今天先不去了,我有点事儿先回家了。”
乔尼好像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刘姨打电话来说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她匆匆赶去。
乔尼的过敏本来当晚就能好,但可能以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到第二天也还没恢复。
医生复查才知道,他阑尾炎了。
唉,这个身处异国,时差没倒过来,身体就出了毛病,她那可怜又脆弱的金发好友。
没办法,乔尼阑尾要做腹腔镜手术,陈最最只好请假在医院照顾他。
距离省比赛只有五天,她不能旷掉训练。
陪乔尼吃完晚饭,她打车回学校。
迟到了十分钟。
她跑到上气不接下气。
“咋这么急哪?”张彡见她的样子说道。
他们都不知道她今天请了假,陈最最呼了口气。
“快开始吧。”
只有周廷,全程皱眉盯着她的背影。
中间敲错了几个音,只有他知道。
陈最最很着急,练完紧接着要求继续下一首。
差不多了,她问:“好了吗?”
“好,好了?”叶斌呆呆答。
陈最最点头,“那我先回家了。”说完,她拿包就走,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走的时候就是什么样。
门在身后咚的关上。
紧接着,周廷从位置上起身。
叶斌从陈最最离开的劲中缓神,笑着朝他走,“老廷,今晚咱去撸串咋样?我订好了位......”
“不用了。”
话落,叶斌还没听完呢,视线里早已没了周廷的影子。
陈最最站在南门口打车,手机在跟乔尼发消息。因为在国内呆不久,他今晚就要手术,父母都不在国内,需要她代签手术同意书。
她编辑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右手被另一只大手牵住。
她顺着手看去,是周廷,满脸担忧的他。
“你怎么跟来了?我今晚不去太禾。”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粗黑的眉毛挤成川字。
她没隐瞒:“哦,我朋友来看我患阑尾炎了,他父母都不在我得去照顾他。”
“我跟你一起。”
“?”
“我很担心你。”
她不知道,她每一个反常的举动,蹙起的眉头,他会在脑中设想多少遍。
她是不是不开心了?是不是遇到了困难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跟他说?
陈最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得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周廷介绍给乔尼认识。
“好。”车到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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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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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乔尼从麻药中醒来,疼醒的。
他口干舌燥,眯眼适应光线,接过一直坐在他床头那人递过来的杯子。
抿了一口,惨白脸勉强扯出笑,用英文说:“thank you,honey.”
“......”
“不客气。”
回答他的,是男人的声音。
乔尼眼睛瞬间瞪大,光刺痛眼睛流出酸泪,盯着眼前正低头削苹果全身黑的男人。
少了截肠子,乔尼感觉自己脑子好像不会转了。
周廷抬头,见他醒来,微笑道:“你好。”
乔尼吞了口唾沫:“你......是谁?!”
异国他乡,身体虚弱,病榻前多了一个陌生的、朝自己柔柔笑的男人,乔尼心里犯悚。
啪嗒一声,他抬头。救星来了。
陈最最提着两份豆浆油条推门进来,瞧见乔尼醒了,她把早餐其中一份给周廷,边对乔尼说:“醒啦?不过麻药劲是不是没过?”
他看起来呆呆愣愣的。
“最最,他是谁?”乔尼反问,指着周廷。
闻言,陈最最笑了,把一份早餐拿给周廷,边绕床尾边道:“嗯......乔,我忘了跟你说。我......谈恋爱了。”
乔尼正斜着无神的眼睛谨慎瞟周廷,初听时,怔了。半晌,他才回神,左摇头右摇头,一会看陈最最,一会看周廷。最后,停在周廷脸上。
“跟他?”
“对。”她笑着点头,像学到新的混音技巧,迫不及待向人展示。
可乔尼感觉不同,听到这个好消息,他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陈最最一惊,手里的豆浆油条来不及放下,她冲过去按护士铃。
阑尾而已,怎么晕倒了?是不是还有其他病没查不出来?!
她手距离按钮还有半寸的时候,下边一双白皙的手抓住她的,顺着手望去,是乔尼,原来他没有晕倒。
长长呼了口气,揉乔尼满头乱糟糟的金毛:“吓死我了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乔尼从床上直起身,整张床都因为他的动作晃了晃。
“发邮件、打电话、脸书上,我都可以告诉我。最最,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话还没说完,乔尼似乎扯到了伤口,捂住肚子。
陈最最赶紧扶他,周廷帮忙在他身后垫两个靠背。
坐下来,她安抚道:“你别生气嘛,我也不是故意不说的。我跟他......”娇羞看周廷一眼,“也在一起才没多久.....在那之后我们又忙准备新的演出。你知道的,省运动会,我跟你讲过。”
“......”
空气沉寂良久,乔尼厌厌的声音响起。
“我想回旧金山了。”他垂着脸,说完侧到一边,谁也不看。
陈最最:“乔?”
“我的爸爸妈妈知道我生病了,正催我回去”他又说:“最最,你能帮我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陈最最:“可是——”
“我很难过......最最。”
“......”
之后不论陈最最怎么解释劝说,乔尼都坚持回去。
她趿拉着小皮鞋离开病房。
房间内只剩两个人。
乔尼闭着眼睛靠在靠枕上,周廷低头喝着手里温热的豆浆。
乔尼还没有排气,不能吃东西,所以陈最最没买他的。
没有一个人说话。
半晌。
周廷啜完最后一口豆浆,把空的塑料盒扔进刚套的垃圾桶里,垃圾袋压着空气往下拱。
咚的一声。就像某种信号,打破了房间的冰点。
“你好。”周廷缓缓掀开眼皮盯着乔尼的后脑勺长久地等待着。
直到乔尼拧着眉忍不住回头跟他对视,才继续道:“正式介绍一下。”他说的是中文。
“我叫周廷,是陈最最的男朋友。”
乔尼凝视他。
……
“你是在炫耀吗?”
周廷笑:“如果你认为是的话。”
他点头。
“......”
“所以,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难过。作为她的朋友,我想你应该也是。”
......
陈最最带了乔尼的主治医生回来,可乔尼睡着了。
他睡的可真快。
周廷说乔尼不急着走了。
她觉得惊诧,乔尼这个人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其实认定的事情很难因为改变。
但周廷总不至于骗她。
两天后,乔尼出院了,省运动会也开始了正式彩排。
著名歌手秦卿被邀请作为开幕嘉宾,为苏海的省运动会献曲。在众多穿着花红柳绿像花儿般的伴舞中,她一身红色旗袍,狐狸毛的帛肩衬她比花朵还要娇艳。
今天是彩排,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幕式,场内观众席上只有寥寥工作人员,但此时的运动场外,人头攒动,都在高呼她的名字。
陈最最跟在叶斌他们身后,和工作人员一起挤在东边角落的入场门前。
“哇,大明星儿啊~~~”
张彡个子高挡在前面,陈最最什么都看不见。
大明星,真人她也是第一次见。
她小手落在张彡肩膀上,使劲儿往下压,可这货跟铁板似的动都不动一下。陈最最呲牙咧嘴,半晌,她手臂开始泛酸正打算放弃。
倏然,一只跟张彡偏棕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大手,抓住张彡的后颈,像老鹰抓小鸡的爪子一样,把他往后扯。
“哎呀我丢!”张彡愤愤扭头,“老廷你干啥呀?”
“往后站,挡着了。”
“挡谁了?!”张彡抬眼看了看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周廷,“挡你啦?”
“挡我女朋友了。”
张彡一愣,低下头看见脸红得像苹果的陈最最。
“......”
叶斌和闻小云站在后边偷笑。
陈最最只感觉隔着层薄绒纱的背抚上一只手,她被推着站到了第一排。
女朋友?
他的?
有种比奶油还要粘腻的肿胀感堵在心头,甜甜的,脑袋晕乎乎的。
这还是第一次从周廷口中听到这个词呢。
嘻嘻。
趁着身后的手温度还没散去,她转身。
她视线自下而上,因为彩排的原因,周廷今天化妆了。
凸起的喉结,红润的嘴唇,挺翘的鼻梁,以及那双点缀星辰的深邃的黑眸。
这些都是属于她的,她一个人的。
心里的邪恶因子在嗷嗷叫。
半晌,周廷被她看的口干舌燥,正打算手动把小姑娘扭回原位的时候,却瞧见她倏然歪头,笑眯眯盯着自己。
嘣的声。
一种从来没有过在感觉在心口蔓延,周廷愣住了。
“想吃冰淇凌吗?”他问。
“冰淇凌?”她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眨啊眨。
“嗯,体育场外有家DQ。有草莓味的?去吗?”
“草莓味的?”陈最最眼疾手快用爪子抓住他的肌肉紧实的手臂,身体紧紧贴着他,笑嘻嘻地:
“好啊!”
草莓味的冰淇凌,想想就流口水。
可她哪里想到周廷居然骗她!
他们本来手牵着手走在体育场的过道里,准备到S形转弯的地方就是出口,过道的另一头有人说话。
“秦老师,等全部人彩排完了,我们还有最后的一个谢幕,也要辛苦您上场。”
陈最最探头,听称呼,对面来的人好像就是刚才表演的那个大明星。
她很好奇,目光炯炯盯着即将拐过的弯道。
可她脚下的步伐突然朝旁边摆动,手心的大手拽着她,钻进了什么地方。
咚的一声。
身后的门关上。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你!”她抓紧他胸前的白T恤,紧张道,“你干嘛?”
“嘘——”
一根温热的手指轻压在她唇瓣上,他个头接近一米九,很轻易地把她困在他个门板中间。
不明白周廷想要做什么。门外的人的交谈声逼近了,最后好像脚步声停在了她身后的门前。
“秦老师,您的休息室在这。您先好好休息,到时间我再过来叫您。”
男人的声音落下,抵住陈最最腰的门把手向下扭,划过她的屁股。
“......”
她的心猛地落了一拍,他们不会被发现吧?
她下意识把屁股朝前挪,想躲开,却贴上了他的......
那是什么东西?
......
还能是什么东西?
......
她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门外的人打不开门,急躁了。不停疯狂地扭动门把手。
陈最最现在退也不是,进更加不行。
“你,你往后退一点。”放在他胸前的小手推了推。
“嘘——”他俯身,在黑暗中,贴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别说话。”
门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被叫秦老师的人带着她的人离开了,说是回房车休息。她们走后,负责人怒吼跟随的工作人员,最后安排人去拿钥匙来开锁。
人终于走了,陈最最松了口气。
她尝试推开身前的庞然大物。
推不开……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她有些生气了。
“吃草莓。”
“嗯?”
这里有草莓吗?。
嗒——
火苗燃气的声音。
倏然出现亮光,她眼睛受刺激眯起来。
周廷左手拿着齿轮式的老式打火机,青色的火苗距离他们的脸很近,正因为他们彼此呼吸交错产生的气流轻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