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不到一个呼吸的瞬间,牧小满后撤重心,腿间发力,由腰及身,撤回佯装进攻的右腿。
抬手寸拳!
就在全振磊后退之时,牧小满右拳宛若子弹出膛,眼中暗暗金芒亮起,手上的拳速达到最高,内息高速旋转,带着无限力道的拳头再一次重重锤在全振磊的伤口上!
“唔!”
察觉到牧小满动作时,全振磊想要回防已经来不及了,牧小满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只来得及草草抬起手护在胸前。
但牧小满这一拳的力道哪里是他手臂能挡住的?
砰一声,全振磊直接被这一拳打得倒在地上。
牧小满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抬脚就要再次发力,但全振磊不再留手,滚了几圈避开牧小满的鞭腿,伸手将放在旁边的武士刀拔了出来。
刀身被灯光照射,出鞘时还带着一寸寸寒芒,亮光反射到牧小满脸上,映出牧小满带着暗金色的平静眼眸。
拿到刀的全振磊像是换了一个人。
站起身后的眼神都不再有轻蔑和愤怒,反而透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牧小满不敢小看,随即站直身子,捏紧拳头,等着他的发难。
场外的第一场比赛已经陷入胶着,看台上观众喝彩和喝倒彩的声音此起彼伏。
仅仅只是一眨眼,牧小满亲眼看着全振磊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秒,第六感危机骤然出现,牧小满飞身往左侧扑到,避开了身后劈砍袭来的刀刃。
看着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全振磊,牧小满心中大惊。
难怪百岁说这个人厉害的不仅仅是刀法,原来对方真正可怕的地方在这里。
瞬间移动!
下一刻,全振磊的身影再次消失,牧小满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突然出现的武士刀在后背划出一道口子。
奇怪,这个人速度,怎么会越来越快?
牧小满拼命躲闪着,哪怕身上有第六感的预警,但也避不开所有的刀光剑影,不一会儿,浑身便都是血淋淋一片。
她粗重地喘息着,好几次要不是她避开的快,这会儿人都不知道被砍成几截了。
而她精准的躲避动作终于引起了全振磊的怀疑。
“喂,你不是普通白银局选手,你是进化者。”全振磊的声音肯定。
这样快速又精准的躲避动作不是没人能做出来,但连着十几刀都能及时避开,在全振磊眼中,也只有进化者才能做得出来。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你大爷,第二,我觉得进化者这个词汇不能全面形容我现在的状态。”牧小满擦了擦手上的血,缓缓露出一个笑,“我现在叫取你狗命者。”
“我不需要知道死人的名字。”
话音落,全振磊再次消失。
牧小满慢慢闭上眼睛,嘴角笑意越发灿烂:“你确实不需要知道,放心,等你死了,我不仅再说一遍给你听,我还刻你碑上。”
“蝼蚁,狂妄!”
伴随着这声怒骂,武士刀骤然出现在牧小满左侧,刀尖直直对着牧小满的心脏!
牧小满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微微侧身,任由刀锋贴着衣服穿刺而过,冰寒的凉意闪过,她淡然道:“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本事。”
“呵。”全振磊轻哼一声,刀光再次闪烁,速度和力量再上一层。
他B级的实力不是吹捧出来的,先前因为轻敌吃了大亏,这会儿便再也没有想过轻视牧小满,忍着胸前的疼痛,不断在牧小满身上添上新伤。
牧小满也没想到对方到此时才认真起来,她咬着牙,忍住从系统那里拿出刀的想法。
局面瞬间转变。
成了全振磊在逗弄牧小满一般,锋利的刀刃不断闪过,避不开的牧小满身上不停被添上新的伤痕。
战况成了牧小满被压着打的局势。
此时,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玫瑰花和血腥味正在纠缠不休。
封修喘着粗气,扔掉手里已经没有子弹的枪。
他左腕处的伤还在滴滴答答流着血,站在他对面的黑裙女人妖艳的脸上,也没了先前胸有成竹的笑意。
梦溪以为这小贼上一次能逃走,全是靠着卑鄙的小手段,身上却没有什么实力可言,但现在,她明白了对方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弱小。
玫瑰花浓烈的香味弥漫在两人身旁,无处不在。
封修脸色开始发白,剧烈的动作加速了血液的流失速度,他身上的伤才刚养好不久,现在又被迫流血催眠,他闭了闭眼,让自己再次脱离幻觉的控制。
这是一场幻觉操控和催眠之间的战斗。
在此之前,封修从没有遇到过梦溪这样难缠的进化者异能。
这场战斗给封修带来的,不仅仅是视觉的冲击,还有嗅觉的挑战。
玫瑰花的香味不能久闻,他打一下就要换个地方,但不管换到什么地方,梦溪的玫瑰花都会如影随形。
幻觉影响着封修的判断,封修也不动声色地布局。
时间不能再拖延,封修再次闭气,这样不停的闭气还是会吸入梦溪身上的迷香。
握紧匕首,封修朝着身后追来的黑裙女人反身杀了回去!
梦溪以为这小贼还会像之前一样逃窜,顺势回头再放个冷枪什么的,未曾想小贼竟然还敢回身杀回来,她勾唇一笑,魅色尽显。
身为蔷薇斗兽场地位最高的管理者,梦溪平时都是隐在全振磊身后,很少出手。
众人都以为梦溪并不擅长战斗,但和她交手后,封修才知道这个说法有多离谱。
梦溪的身手的确比不上全振磊,但也并不差多少!
拿着匕首的手臂在突刺中被梦溪一脚踢开,因为失血过多,封修的速度有了不可避免的降低,趁着他手臂空挡的时候,梦溪伸腿一脚,把封修踹飞了出去。
砰!
封修的后背重重摔在墙上,他脸色此时反而不再透着苍白,而是一种诡异的红润颜色,牙齿因为震荡咬到腮边的肉,嘴角缓缓流出血液。
他整个人像是被嵌进了墙里,一动不动。
梦溪看着他耷拉下来的脑袋,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悠悠走着,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的声音像是索命的号角。
“跑啊,怎么不跑了?”
而更远的宿舍区门口,南叔和大土也同样伤痕累累。
陶胖子本来就不算顶尖战斗力,哪怕是上了格斗场,他最多也就是青铜局选手的实力。
南叔打他打得那叫一个绰绰有余,不在话下。
真正艰难的,是大土。
大土和宇文海同样是白银局王牌选手的实力,但大土心性至纯,没有宇文海老练的狠毒手段,二人对上后不久,发现大土竟然能和自己打得不分上下,宇文海心中一凛。
为什么,为什么这小子从小就能这么好运?!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发高烧的事情?”宇文海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大土笑道,“当年怎么就没烧死你呢?”
大土气喘吁吁地看着宇文海,握紧拳头:“南叔才不会让大土烧死!”
“凉水澡好洗吗?大土哥哥?”宇文海病态地笑出声,“你这个傻子,我说我把热水都用了,你就信了?我根本就用不完两个人的热水,你的那份热水,是老子亲手倒掉的!”
“为什么?”大土抬手防御住击打来的拳头,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大土?”
“因为你傻!因为你笨!因为你蠢!”
宇文海一拳比一拳狠厉,脸上的表情几近狰狞。
“就因为我比你小,就因为我比你来得晚,所有人都偏向你,南叔心疼你,所有人都心疼你,你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我凭什么就要活得这么艰难!”
他不服!
刚被父母卖进蔷薇斗兽场时,宇文海的心情是低落和不屑的,他父母是什么秉性他还能不知道?
就为了那微薄的卖身钱,两个人甚至不惜在众人面前大打出手,遇见大土之后,宇文海也曾被感动过。
但随着他负责的活越来越重,挨的骂越来越多,他挣扎过,努力过,但除了一顿鞭子之外,什么都换不到。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好,但那又怎么样?
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性格好的人死的只会更快!
宇文海原先以为大土和他是一样的人,甚至比他更悲惨,他好歹还知道父母是谁,大土则是从记事起就被困在这里,靠着这里人的一点点怜悯活着。
直到他跟着大土见到了南叔。
他恨南叔看着大土的眼神!
他更恨大土无所知地蠢笑!
这样的憎恨像是已经在心里生了根,一天天随着他不断见到南叔对大土的照顾,而发芽生长,绿芽长成藤蔓,一点点蚕食吞咽着宇文海的理智,最终,捆住了他的良知,也掐灭了他的善良。
大土的高烧就是宇文海故意造成的。
他故意把热水全都倒掉,让大土在冬天的晚上用冷水洗澡,又故意当作没看见他发烧一样,向所有问起的人隐瞒了这件事。
他那天顶替大土去给南叔帮忙的时候,心中是快意的。
看啊,他把你遗忘了,你就该被遗忘,你就该在那狭小昏暗的房间中静静死去。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大土的命还真是硬!
“你竟然只是烧傻了,呵哈哈……你为什么不死啊?”宇文海狠狠一记鞭腿抽在大土身上,大土不敌他的力道,径直飞了出去。
“你就该去死!!”
宇文海眼中红得吓人,身形快速跟了上去,右腿骤然向上抬起,想要踏在大土心窝上。
“住手!”
南叔踹飞陶胖子,飞速挡在大土身前,双臂交叉护在头顶。
白银局王牌选手的腿部力量哪里是南叔能都抵挡的,咔嚓一声,南叔的手臂骨头出现骨裂的声音,这一脚力道太大,南叔双腿一软,竟直直跪了下去!
“南叔!”大土大喊着,踉跄起身把南叔扶起来,声音带上了哭腔。
“老东西,你也该死。”
宇文海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整个人像是发疯的野兽一般,指着南叔的鼻子大骂。
“你不是不在乎老子巴结你吗?你不是只在乎这个傻子吗?老子今天就偏要在你面前把他打死!”
“要不是你挡着我的路,我何必把自己卖给梦溪那个贱人,为了这个破斗兽场拼死拼活,想尽办法给自己谋生路才活到现在,这是你们欠我的!”
面对他近乎于刻薄的指责,南叔放弃已经骨裂的左臂,转而用右手从口袋里掏出封修偷偷塞给他的东西,悄悄套在大土的手上。
大土顿了顿,脑袋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他上前一步挡在南叔身前,冷冷地望着宇文海。
“南叔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人是你!”
“是你卑劣,是你嫉妒,是你看不得南叔对我好,却对你不屑一顾,宇文海,你就是个十足的小人!”
“我把你当弟弟看,对你的善意不求回报,你就只会把发生在你身上的苦难,统统怪给别人,所有人都有错,就你没有错!事实证明,南叔就是对的,你就是不值得同情!”
“呵哈哈哈……”宇文海笑得面目狰狞,“傻子,怎么不装了?骂人的时候就变聪明了?”
“无所谓,我就是个坏人又怎么样,你们今天,统统都要死在这里!”
双方再次朝彼此冲去,大土和宇文海一样红了眼,两人回归到最原始的阶段,没有技巧,全是蛮力。
大土避开了宇文海的打过来的拳头,在侧身躲避的同时,闪电般出手擒住宇文海的右手小臂关节,让他抽也抽不回去。
下一秒,狠狠出拳,打在宇文海的肘关节处!
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再次出现。
“啊――”
宇文海痛呼出声,而大土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手里拉住宇文海的右臂不放,一个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扯到地上。
他快速拉起宇文海的左臂,朝着反方向狠狠一拧!
“啊――”
一声骨头清脆的断裂声传来。
宇文海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大土不知道什么时候骑在了他背上,对着他的双腿关节处一一添上一拳!
“呵啊――”宇文海已经疼得叫不出声。
“八十!八十!”
南叔坐在一旁,对着大土喊道:“八十万了!记得去找百岁要钱!”
直到确定宇文海再没有一丝站起来的可能,大土才松开紧勒着他脖颈的手臂。
站起身,大土甩了甩手指上指虎沾到的血,对着南叔咧开嘴笑了笑。
南叔好心情地从地上站起身:“小子,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大土手上的指虎就是南叔刚刚给他套上的。
这也是封修走之前偷偷放到南叔口袋里的东西。
南叔背着宇文海给大土套上,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一击致命,笑到最后。
大土背对着宇文海向南叔走来。
却没有看到宇文海眼中深沉的恨意快要化为实质。
这一刻宇文海的眼神,让南叔都惊讶到不自觉收起脸上快意的笑。
疯狂,怨入骨髓。
凭什么,宇文海心中怨念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我要杀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这样的念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过,凭着这个念头,宇文海疯魔了一样,右手动了动,硬撑着一口气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用不断颤抖的手瞄准了大土的后背。
在他掏出枪的那一刻,南叔的脸色已经变了。
“大土!”
“去死吧去死吧!”
宇文海狂笑着,高喊出这句话,按下扳机。
杀人的快意甚至掩盖住了手臂传来的疼痛,手臂原本只是骨裂的骨头,被这一枪的反震力震得完全断开!
砰!
大土转身,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南叔!!”
南叔挡在大土身后,身体无力地软下。
“老东西!永远都是你在跟我作对!到死都是!”
宇文海见这一枪被南叔挡住,全身的怨恨像是找到了出口。
他狠狠咒骂着南叔,用自认为最恶毒最难听的话诅咒着他。
他身上带着梦溪给他防身的手|枪,一直没拿出来,就是想当着南叔的面慢慢打死大土,享受南叔痛心的过程,他想证明给南叔看,你选择的人,永远都是个废物!
万万没想到的是,南叔竟然愿意用身体为大土挡子弹!
为什么?为什么!
在你眼里,我永远比不上一个傻子?!
宇文海躺在地面上,一边流泪一边怨恨,疯狂唾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