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既强大又温柔,一直保护着我,我一直觉得,能有这样的哥哥,真是太好了。”
兄长和她不同,一直都是父亲的骄傲,是族里的骄傲。
“我好害怕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死了,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会很伤心吧。”
“我会努力去战斗的,哥哥,为了你们,为了不让这样的场景出现,至少不是立马出现,我会努力去战斗的。”
看,比起生命,比起荣誉,我更在乎你们呀。
“其实这样也不错,毕竟我的身体这么差,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突然死在家里。在外面的话,至少不会当着妈妈的面离开了。”
所以把这个当做是神对我的怜悯就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不要在意这一次的失意了。
“就算哪一天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回到家里,回到我最爱的你们身边,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我一直觉得,能够生在这个家里,我很幸福。”
“哥哥,要好好照顾爸爸妈妈哦!”
看着妹妹带着一点点脆弱的微笑,兄长脆弱的心理壁垒被瞬间击破,痛哭出了声。
他为之前卑劣的妒忌和阴暗的心思而感到愧怍,也为即将失去从小看到大的亲妹妹而感到悲痛。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日和炎阳,他瘦小的妹妹被选为了继承者意味着什么。
他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只是不停地重复道,“活下来啊,一定要活下来啊!不要死啊,炎阳!”
兄长并不是个坏人,也十分关心和宠爱她,但是十分骄傲,加上性格有些冲动,适当的示弱和亲情攻势对他意外的有效。
也许是病弱的外表过于具有欺骗性,族里所有的人都对她不怎么设防,简单地就被她看清了内心的想法。
尽管和同龄人格格不入,她却从未被欺负过,并不是因为大家都很善良,而是因为她抓住了他们的弱点,然后让他们变得对她善良了起来。
一直在自哀自怨着自己体质,因此忘却了她除了这宛如恶疾一般的病弱身躯之外,也是拥有天赋的人。
人们大多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只要她想,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父亲的教授的战技她只要看过一遍,就能瞬间理解。
其他人需要反复训练才能掌握的技巧她也只要看过一遍,就能明白原理。
但脆弱的身体限制了她。上天在赋予她能力的同时,永远剥夺了她实现的可能。
直到那一天,直到她在长久的苦求而不得的情况下不得不忘却这份才能的时候,恩赐降临了。
但是忘记了何为痛苦的她,也忘却了她为之痛苦的理由,忘记了这份令她苦苦挣扎了数年的才能。
然后今天,她终于想起了这份痛苦,这才发现,原来她的不甘,她的愤怒,从未真正消失过,他们一直存在,在她的心底熊熊燃烧,灼烧着她的灵魂。
她终于不再空虚,开始由衷感恩。
感谢让她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感谢上天赋予的这份才能,感谢先祖选择了体弱多病的她,感谢命运让她遇见善逸,感谢这一切。
“日之战法!”少女金发飞舞,双手握住刀柄,刀尖微微向下倾斜,她笑着大声宣誓,“蜘蛛!为此感到自豪吧!对于能够死在我的刀下!”
“雷之呼吸!”少年屈身弯腰,摆出了居合的架势,不折不挠地又一次缓缓施展出了招式。
“三之型,烈阳贯日!”
“壹之型,霹雳一闪,六连!”
在电闪雷鸣之中,一轮艳阳忽的出现在了夜空的幕布上,虽只是一刹那,却耀眼的让所有直视的人都感到了刺痛。
然后鬼死了,连一句遗言都没能留下,化为了黑烟,消失在了半空中。
第7章 摊牌
我妻善逸金色的身影狠狠地撞在蜘蛛的小屋屋顶,被毒素侵袭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动弹一下了。
他面朝上平躺在地上,努力挣扎着侧着头想要看到地面,断断续续地喊着,“日和酱,日和酱,你没事吧?”
“呕!”日和炎阳猛地吐出了一口血,因身体无法承受的缘故,鲜红的血液慢慢从五官流了出来,尽管已经快要倒下了,但还是没有倒下。
她用刀和刀柄同时支撑着身体,故意用略带轻快的语气呼喊,“善逸?我没事哦!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日和炎阳一瘸一拐地走向小屋,“善逸,你没事吧!不要害怕,毒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砰!”
听到一声巨响的善逸慌乱地询问,“日和酱?发生了什么?”
“嗯,这个屋子不太牢固呢,木头都掉下来了。”因为手脚无力而在攀爬过程中摔落的日和用衣袖擦了擦脸颊,笑着毫不在意地说道。
她再一次用刀插进木板中,抓着坚韧的蛛丝,慢慢向着小屋的方向爬上去,“没有关系的,我的血是鬼的克星,所以解开鬼的毒也一定没有问题的。”
“所以,等着我,不要放弃哦!”因为承受着大半个身体的重量,握住蛛丝的手慢慢沁出了血珠,一条、又一条的血线宛如掌纹一般出现在手掌上。
“嗯。”善逸哭泣着,尽管很痛很痛,痛的下一秒就好像要死了一样,他还是慢慢挪动着逐渐畸形的双手和双腿,连呼吸也无法控制地慢慢向边缘移动着。
善逸一定很痛苦吧,那孩子明明这么胆小,孤零零地一个人在上面因为毒素一点点失去生命的感觉会是多么恐怖啊!
日和酱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日和酱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是这么痛苦的声音啊?不行不行,担心的不得了啊!
我得上去才行。
我得下去才行。
就算——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少女的手终于抓住了屋檐,她抬起了灰扑扑的脸,那一刹那,她看见了那个趴在地上痛苦地拖动着自己的身躯向着这边挪动的少年,那双手已经萎缩得不像话了,他却还在折腾着自己。
她的呼吸紊乱了一刹那,微笑着握住了那只离她只有一点距离的手,“善逸,我来了。”
“啊,日和酱,你可真是太胡来了。”我妻善逸止不住地流着眼泪。
“你也是啊。”她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贴着那只变得又小又肿的手,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已经有些失去人型的少年。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日和炎阳毫无犹豫地拿刀划开了手臂,将血液涂在了我妻善逸的手上,伤口上,但是并看不出有什么效果。
思考到可能毒液已经在体内的缘故,于是日和炎阳举着手臂伸到了我妻善逸的嘴前,“喝一口!普通的肌肤接触可能没办法解毒,试试看口服?”
我妻善逸吓得别开了脖子,“不不不,不是,日和酱?”
“就算实在是不愿意也请忍耐一下,善逸。”日和炎阳双手贴着我妻善逸的脸颊,让他直视她的双眼,“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失去你,就算是再微小的机会我也想去尝试一下。”
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我妻善逸发现,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人啊,于是他轻微地点了点头,张开了嘴。
几滴血液滴进他的嘴中,顺着咽喉滑了下去,就算是日和酱的血液,也是充满了铁锈的腥味啊,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我妻善逸想着。
“......没有用吗。”日和炎阳捏紧了拳头,看着丝毫没有起色的样子,握着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不是的,我感觉毒素的蔓延变得缓慢了呢!这多亏了日和酱了呢!”我妻善逸急急忙忙地说着,可能是因为太急了,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于是日和炎阳提起刀又对着自己的手臂拉了一道,塞到了我妻善逸的嘴边,“再喝一点?”
“日和酱?”我妻善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咬着牙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眼泪慢慢盈满了眼眶,却没有落下,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我一点都不想日和酱用这种自残的办法来救我啊。”
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笨蛋!
“对于那种无所谓的东西,我只想善逸能够活下来。”日和执着地想要善逸喝血。
“那种东西才不是无所谓的啊。”而我妻善逸则是固执地不肯喝。
就像日和酱想要保护他一样,他也想要保护日和酱啊。
但这样一来,不是完全不对了吗?不但没能保护得了,反而成为了伤害她的源头。
那么这样的他还有资格待在日和酱的身边吗?
看着我妻善逸悲伤的眼神,日和炎阳哭了。
这是日和炎阳第一次哭的如此的凄惨,那哭声撕心裂肺,趴在我妻善逸的身上,就好像是个失去了宝物的孩子。
“不要放弃啊,求求你了,善逸,求求你,不要让我失去你!”
“我是不会放弃的哦。”她感到有个宽大的手掌按在她的头顶,多么温暖,令人想要哭泣一般。
“所以让我们一起坚持到最后吧。”
“嗯。”
当胡蝶忍跟着引路的麻雀来的时候,她看见的便是两个伤痕累累的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
橙黄色羽织的少年剑士躺在金色长发少女的膝盖上,闭着眼努力维持着呼吸。
少女牵着少年畸形的手,额头抵着他的手背,默默为他祈祷。
“你们有好好努力呢。”这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被鬼的毒素感染的少年一直坚持用呼吸阻止着毒素的蔓延,就算无比痛苦,也没有产生过一刻放弃的念头。
陪伴着少年的少女虽然没有中毒,但是多处出血,失血量已经在一个很危险的边缘,也多亏她坚强的意志才能一直没有昏倒。
浑身发冷的日和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宛如蝴蝶一般翩翩降临到他们身边的女剑士。
是鬼杀队的人啊。
在看到那身黑色的制服的刹那,日和炎阳意识到,应援到了。
“毒......毒。”她的牙齿打着颤。
“毒的话不用担心哦,我已经配好解药了。”胡蝶忍跪在地上取出了注射器。
在听到这令人安心的话语的那一刹那,日和炎阳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日和炎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做好了简单的包扎处理,沐浴着温暖的太阳。
那是一个漂亮的庭院,一阵晃神之后她发现了身边仍在昏迷中的,伤痕累累的炭治郎。
日和皱着眉,撕开了自己的绷带,凑到炭治郎身前,比划着他的伤口趋势。
可能是因为精神放松下来了的缘故,浑身的肌肉在悲鸣,骨头好像要散架一般咯吱作响,光是挪动脚步就好像要摔倒一样。
实在不是能够给人包扎的身体状况,但是也不能放着炭治郎不管。
“喂!小姑娘你在做什么!伤口会裂开的哦!”一个豪迈阳光的声音传了过来,日和转过头,才发现原来庭院里站满了奇奇怪怪的人。
“请问有人能帮我给我的同伴包扎一下吗?”看起来都是鬼杀队的人呢,日和炎阳微笑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询问道。
明明炭治郎才是鬼杀队的成员,结果她这个外人却被好好地处理了伤口,炭治郎却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没有人关心,还有淡淡的杀气。
日和不经意地环顾四周,发现与炭治郎形影不离的祢豆子的箱子现今不在这个庭院内,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看来炭治郎与身为鬼的妹妹同行的情况终于被发现了。
她仿若察觉不到现场奇异的气氛,盘腿坐在了炭治郎身边,就算没有人上前也依旧独自一人,双手颤颤巍巍地做着包扎,身上的伤口本就没有痊愈,一点血珠慢慢沁了出来。
“好不容易治疗好的伤患,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会让我很不愉快哦。”
那是一个轻柔的,带着一些奇妙的音调的声音,日和看到了那个救了善逸和她的身材娇小的女剑士,收起了轻飘飘的态度,认真地回应。
“很感谢您的治疗,救命之恩我自是万般感谢。但是眼睁睁看着受伤的同伴在眼前却不管不顾不是我能做到的事。”
“那你知道这小子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吗?”那是一个充满了熟悉的杀意和嘲讽的声音。
“知道哦,不管是炭治郎还是祢豆子,或者是我本人被带到这里的原因,我都大致猜到了呢。”日和扬起嘴角,看着皱着眉似乎要醒过来的炭治郎,默默移动身体挡住了那些愤怒和不解的眼光。
在场的所有人是柱,是鬼杀队最顶层的剑士们,可以以一敌百,每一个都是灭杀了众多恶鬼的存在,是站在人那一边的大善人。
他们对鬼充满了敌意,一心只想要斩尽世间的恶鬼。
“但是祢豆子不是恶鬼哦,她没有吃过人,而且今后也不会。”
日和炎阳并没有十分斩钉截铁,也没有很激动,只是用很普通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人被杀就会死一样说着这句话,却莫名使人想要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保证。
“想必各位应该有所了解,也许我对各位来说并算不上多么有价值,我个人也只是一个有着微末力量的平凡人类,不过是因家族的原因继承到了对鬼有着克制的能力。”
“但是各位对炭治郎与祢豆子兄妹的态度会决定我对鬼杀队的态度。”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瞧他这暴脾气。
“并不是哦,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日和继续挑衅伤害了祢豆子的白发剑士。
“停手!”一个温柔但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出来制止了混乱的现场,意外的是,看起来格外暴躁不像是能听得进人话的白发剑士也放下了手中的剑。
日和眨着眼看着宛如染上了恶疾一般,半张面孔都被青筋覆盖发着黑的所谓主公,她并非鬼杀队的人,没有人能够逼迫她下跪。
“在鬼舞辻出现的千年间,一直有关于太阳的代行者在世间行走斩杀恶鬼的传言存在,虽然大多数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我们一族深知你们就是当年被鬼舞辻无惨屠杀的日和一族。”
“这些年我们一直有在试图联系你们,一起携手抵抗鬼舞辻无惨,但是却只能发现你们存在的痕迹,却找不到人,我甚至已经快要放弃了。”
他笑了,明明是那样可怕的脸,却看起来那么温柔。
“还好你出现了。因为你重伤失去意识的缘故没有办法当场询问你是否愿意来,但如果你想要离开,我向你承诺,没有人会阻拦你。”
“我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拥有太阳血脉一族的继承者。”
“我们知道你们哦,但是我们并不相信鬼杀队,毕竟你们是那一族的人嘛。”日和似乎想起了什么。
“但是我目前为止遇到的鬼杀队成员都是很好的人呢,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很愿意和你们合作的!”
“但是我需要先听完你们对炭治郎的判决才能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