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华要是听到他们两个像操心的父母亲一样谈论自己,大概会羞得落荒而逃。
“家主大人这么辛苦,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放个假呢?”林深话锋一转,“之前和将军见面,像我这种政治敏感度不高的人,完全不敢乱问。”
绫人轻笑:“至少你与将军和宫司大人以朋友相称,日后我的假期当然要依靠你来帮我争取。”
“我会努力的。”林深描着他的眉眼,“毕竟已经工作了这么久,空闲下来还能多陪我玩...”
绫人早就知道她的小九九,轻笑:“非要是我陪你玩吗?”
“当然,你不陪我,就没有意义了。”林深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大家也会陪我玩,但是跟家主大人是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
“当然是因为爱你,这么多的爱。”她比划,“如果家主大人也给我这么多爱,我会很幸福的。”
绫人抚摸她的脸颊,语调轻柔,“你想要的话,我会给你。”
林深沉浸在他的目光里,没管他用她的头发拨弄她鼻尖的行为,她两手和十,对他祈祷,“真的吗?那下次祭典就陪陪我吧,如果你有公务要做,我可以帮你做的。”
“下次祭典...”绫人算了算日子,“若你说更大的祭典,还有很长时间。”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急。”
“要留那么久吗?”绫人用她的发拨动她的嘴唇,“不去旅行了?”
“不去了不去了。”林深吞咽口水,“没什么好旅行的。”
派蒙听到直拍额头,但是两个人这样柔情蜜意,她又不能闯过去打林深的脑壳。
派蒙也在祈祷,希望林深说得不是真的,因为她很想吃璃月的烤鱼。
他托着她的头轻吻她,林深醉在温柔乡,她觉得也该给自己装个防沉迷系统,毕竟对方是稻妻的狐狸精,但是林深很快就不想防沉迷了,沉迷又没有什么不好。
他的舌好滑好软,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
林深很快就有了新的计划,那就是促成雷电影解决雷电将军人偶的阻碍,解开锁国令,然后赶紧开祭典。
她先去找八重神子索要通行令,八重不明白,问她:“影不是要再考虑休息一阵吗?怎么,你有事与她商量?”
林深要去话疗她。
林深看八重神子跟个大爷一样在这里吃油豆腐看轻小说,叉腰道:“宫司大人完全不做事吗?现在奉行众都忙成一团了!”
“小家伙,我可是宫司大人,我的职责就是在这里看着神樱树、教导巫女、在神社举办祭典的时候坐在正中间而已,所以,我不需要做事。”
“啊说起来,八重堂还有一些忙不过来的事情,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去八重堂帮工吧。”
林深骂骂咧咧,八重捂着嘴皱眉,“哎呀呀,又不是不给钱的,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林深只好去八重堂帮了一会儿工,正巧听说有一个作者心态崩盘跑路旷工,占了本来说好的杂志位,虽然有候选人,但是编辑都不太喜欢的样子,林深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心想闲着也是闲着,掏出大笔,“好办,我来写。”
林深洋洋洒洒地说了自己的故事大纲,编辑听了连连点头,最后甚至一起给林深鼓起了掌。
她原地写了一稿,编辑拍着她的肩膀说:“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狗血混沌的爱情小说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旅行者还是一名写作高手。”
“过奖过奖。”
林深干完工作回来和八重汇报,拿到了通行令,第二天就去找影洽谈。
影答应林深偶尔会出来看看,还需要林深与之同行,林深自然同意,这几天除了写小说,就是去开导雷电影,晚上和男朋友打电话写信,生活充盈,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
绫人在外面工作小半个月,终于回来了。
八重堂热闹非凡,听说出了一本畅销书,绫人沿街买了些礼物,也顺路看了看最近火热的轻小说。
八重堂已经挂上公告牌,上面写着“不|伦”“禁断”“灵与肉”“欲望之爱”之类的夸张字眼,红色的封面显得格外夺目,小字部分则是故事简介,什么“容貌俊美的丈夫虽然是公务人员工作体面但是x无能”“寂寞妻子趁丈夫外出和弟弟与家仆搅在一处”“丈夫为爱纵容甚至亲自为妻子物色人选只为她不离开自己身边”等大胆的剧情,用笔精工色泽香艳,购买还需要出示年龄证明,一人一本。
绫人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拿出一卷的样书翻开看看,八重堂的编辑看到是神里绫人,紧张地过来招待,“神里大人,我们已经得到了八重大人的审批...”
八重堂卖什么书,绫人当然管不上。只是觉得故事奇怪,拿出来翻翻罢了。
“那位是作者吗?”
“不不不,那位是导购。作者...”
绫人没有往下听,他拿了一本,将摩拉递过去,八重堂的编辑忍不住抹汗,与同僚道:“听说旅行者住在神里家...”
其实知道内情的人看了故事就明白,那位旅行者不就是以神里家为背景写的小说吗?现在被社奉行大人买回去,说不定要当面对质呢。
“会不会又要跑路断更一个,赶紧找个专业续写的作者吧,不知道村下老师有没有时间”
绫人低头简单翻阅一遍,这一本不过七万字,停在丈夫心态转变,同意为深爱的妻子找合适的情夫回来排遣寂寞的部分。
绫人喝着奶茶,将小说收好,带着笑进入家门。
绫华还在庭中翻阅公文,见到他回来,立刻跑过来,绫人伸手轻轻搂抱了一下,将买来的女儿节人偶递给她,人偶穿着精致的和服,头发上还别着一枚小扇子,她高兴地拿去与林深分享。
林深最近废寝忘食,文思如泉涌,刚把二卷光速写完,送去八重堂给编辑过目,一出门就看到绫人回来了。
她起初十分惊喜,想要他的抱抱,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写了什么东西,有些罪恶,对他笑了一下,就去与绫华讲话。
“你与兄长也许久不见,我先去和托马商量晚餐的事情。”
林深看着绫华离开的背影,局促地望向绫人,树影遮掩,她搂着他的腰,讨好地蹭着他的胸口。
绫人送给她一把扇子,上面是白色的椿花,还有他的字,不论是花还是诗,都是隐蔽的情意。展开扇面,还有一股淡雅的花香。
她放在怀里,踮脚吻他,绫人负手而立,笑着问她:“喜欢吗?”
她很感动,仰望着他:“喜欢,家主大人真好。”
他勾起唇角,揽着她的肩回到卧室,林深紧张地措手,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小小期待起进屋后的亲昵,没想到绫人关上门后,只是脱掉了外衣,然后坐到书案前,掏出了那本脚踩村上春树,拳打渡边淳一的情|色巨作--《欲之花》。
林深看着桌子上深红的封面,心咯噔一下。
第68章 神里屋敷(12)
“回来的时候,看到八重堂热卖的小说,这位...嗯,笔名叫'就你也配做那位大人的狗'的作者,确实很大胆。”
林深干笑两声,搓搓小手,“是吗?没看过。”
绫人把精彩的部分折了记号,“据说是一位性|无能的位高权重的武士,和美丽却不甘寂寞的公家小姐的故事呢。”
“两个人十分相爱,但因为武士身体受损无法生育,更满足不了妻子的需求,妻子苦闷下和武士的弟弟发生关系,甚至连家里身体强壮的男仆都没有放过。”
“被武士发现时,美丽的妻子哀求他的原谅,但无法控制自己对情欲的渴望,自卑的武士也不敢触碰他的妻子,出于对妻子的疼爱,他竟然选择将自己的心腹送到爱人床上,以此来挽回爱人的心...啧啧。”
林深叹气、愤慨、拍案而起,“竟然有这种事,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是畸形的爱!唉!是什么人,能写出这种故事!可悲!可叹!”
绫人举起书晃晃,“半月而已,能写出七万字,右手可还能用?”
“能用的,我还能做糕点呢。”
派蒙一拍额头,听不下去了,赶紧跑路。
林深呆在原地,知道早就暴露了,腿有些发软,她跪坐在绫人身边,委屈巴巴道:“我本来就是写着玩的,臭狐狸说要给我一百万摩拉当稿费,我...我贪财好色,对不起嘛。”
“宫司大人也是知情的。”
“嗯。”林深对对手指。
“武士近藤年过而立,挺拔如松,完美无瑕,唯有一项隐疾,便是不能行房事,爱妻阿熏日日侍弄也不见起色,故而夫妻不再亲近...,嗯,写得不错。”他翻开香艳的插图,“这位武士锁骨上的痣,不仅多次提起,在画中也有所体现。”
那是,八重看连载期间销量那么好,特地请了白垩老师画的插画呢,为了让阿贝多接这个急活,还是个三级急活,八重堂可是大出血了。
林深搅着手指,想把书拿回来,他却还在念里面的情节,她羞得耳朵滴血,请求他,“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不想我读?”
林深立刻点头,绫人笑着说:“那你来读。”
林深真想撞死在墙上。
她颤巍巍地接过那本书,绫人用扇子指了指她要读的位置,正是快到卷末的时候,妻子当着丈夫的面与别人狎戏的场景。
绫人的扇子转移到她的后腰,林深趴在他的腿上被打屁股,起初只是扇柄,然后就是他的手掌,林深一边挨打一边抽泣,还要断断续续读她的小黄书。
“阿熏汗水淋漓,看着门外的丈夫,膝盖跪地,匍匐着伸手握住对方的脚腕,喊道夫君大人,近藤跪在爱妻面前...,家主大人...”林深感觉到他的动作,回头想要看,他却命令她接着读,林深哭丧地趴在榻榻米上接着念,“阿熏面如桃腮,哀切诉忠:'夫君大人,我爱着您,只爱着您,原谅我的不贞...”
“呜呜呜。”
林深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滴在书上,她甚至没再叫他家主或者绫人,而是完全换成了「旦那」「主人」之类的称呼,绫人都不知道她一个外乡人,对这边的叫法了如指掌,最后他也不再强迫她读那些不堪入耳的东西,捂住她的嘴惩戒她的胡闹。
两个人都没来吃晚饭,绫华和托马对着热腾腾的火锅发呆,绫华一拍手,“那就来玩火锅游戏吧。”
“这次请不要再放蛋糕进去了。”
“哎?原来不能的吗?”
托马无奈,放了正常的食物进去搅拌,两个人安静吃饭,谁也没提去叫他们出来的事情。
*
事后林深脱水一样躺在他的怀里,他面不改色,单手搂抱她,手里还翻阅那本书,林深也不敢再抢,扒在他身上轻声请求:“肚子饿了...”
他起身,拉开门,叫下人送来食物,林深看他敞着衣领,端着菜品回来,吞咽口水,他将她抱在怀里,林深小口吃着,用勺子喂到他嘴边,他却不吃。
他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林深蔫咪咪地吃了饭菜,抚摸他的胸口,绫人仍是笑着的,他同她说:“写得不错。”
林深瘪嘴哭丧道:“我知道错啦。”
她觉得他会记着这个事情一辈子,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说一场,所以林深找到间隙,迅速把二卷的稿子和自己断更的请假条一块送了过去,请假理由是“臀部受损,难以写作”。
八重堂的编辑见过很多拖更的借口,林深这个是最清奇的。
林深的屁股被他打肿,她只能趴在他身上,他无聊时还会用手拍两下,火辣辣的,但又莫名刺激。她以前也会故意去气他来获得小情趣,这样一整,绫人已经搞了她无数次,她再也不需要去改善他们的夜生活了。
绫人看似已经将这件事掀篇了,但是“就你也配做那位大人的狗”老师的《欲之花》第二卷 发售的时候,他还是拿回来,放在她面前,林深欲哭无泪,打开道:“还要念吗?”
他托腮不语,温柔地看着她。
“坏男人,呜呜呜。”
林深呜呜呜一整周,绫人偶尔还会问她:“不再写了吗?”
她本来就是等他无聊写着玩的,现在他回来了,林深又有了最好最让她沉迷的乐趣,她当然不想写了。
“不写了不写了。”她连忙摆手。
“我听说八重堂有「这本小说真厉害」的大赛。”绫人给她夹菜,“怎么不去试试。”
“哎?”
他看起来是正常在讲。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林深小心询问,“家主大人,是认真的吗?还是要给我下套,好一会儿打我屁股。”
绫人轻笑:“你写得不错。”
啊...语言真是博大精深,他的“不错”,在不同语境中一定也有不同的意思吧。
林深躺在他怀里说,“其实这也是个文学议题呢...”
“所以你鼓吹精神之爱。”
林深点头,“不如说鼓吹文学上的精神之爱。在现实中,我也觉得精神之爱是高于肉|欲的,比如我就认为,两个人结合一定是有相爱的基础呢,但是灵与肉缺一不可,才是完整的感情吧。”
“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样的?”绫人抚摸她的脸,“公家小姐会遗弃已经残缺的武士吗?”
“怎么会有人抛弃自己灵魂的伴侣呢?”林深歪头思考,“不过出于文学性的考虑,极致的「物哀」才是最符合美学的。”
“不如让两个人殉情好了。”林深觉得这个结局非常的japan,“无法解决灵与肉的问题,阿熏与近藤挣扎痛苦,最后在同死中获得解脱,是不是爱情最极致的样子?”
绫人抚摸她,思虑良久,林深望着他,轻声问:“家主大人,又希望什么样的结局呢?”
“我起初想,悲剧的根源是相互束缚,如果放手,未尝不是一种成全。”绫人温声道,“不过我觉得,我这般平淡的结局,不如你的。”
林深鼻酸,“家主大人会放开珍爱的飞鸟吗?”
“攥紧就会破碎飘零,那就放手。”
“小鸟想要留在您身边呢?”
“不飞的话,长出翅膀也没有意义。”
他抚着她的眼角,林深忽然哽咽。
她裹紧他的羽织,感伤涌上心头,绫人轻抚她的发,把饭喂给她,然后铺被入寝。
他看着灯火明灭,转移话题,“听说你最近常伴将军左右,她身体如何?”
她贴着他的下巴嘟囔,“她身体还好,就是有一些没办法化解的矛盾吧,我也有在好好劝她。”
“这样。”他抚摸她的脊背,“要睡了吗?”
“嗯...先亲亲。”
吻如约而至,林深含着他的舌,细细舔了一阵,等亲够了才分开,枕着他合上眼睛。
绫人平日在家处理公务,也会出差,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案旁处理公文。林深就坐在他身边费力写作,可见他虽然生气,但是并不阻碍她搞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三卷作为终结要比前面两卷沉闷一些,林深也很认真对待,时常拿给他看,询问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