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是给她送睡前牛奶和晚安吻。他最近对各类家用电器的运用技巧越发高超，牛奶温热得刚刚好。
缠绵的一吻过后，结弦目光危险：“明早六点要起床，你最多——还能做一个小时。”
“好嘛好嘛。”许闻音甚至懒得施舍给他一个目光。羽生结弦只好哼哼唧唧地走了。
合乐庞大的工程。许闻音一帧一帧地将各种跳跃、旋转卡在拍上。最后输出的时候，窗外已经蒙蒙亮了。
她伸了个懒腰，目光正好对上来叫她起床的羽生结弦。
“一夜没睡？！”他目光凝重，“嗯，想要怎么惩罚？”
完了！面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他，许闻音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第77章 踏浪
“……哈呼。”许闻音脑海里打好了求饶的草稿，结果一张口，打了个哈欠。
她实在是倦了，头一低，恰好跌入一个满是柚子清香的怀抱。
做了错事就耍赖。羽生结弦轻轻捏她的小翘鼻，我该拿你怎么样才好？
眼睛紧闭打算假装睡觉，实则的确很困快要睡着的许闻音，恍然觉察到自己身子腾空，一下就被抱了起来。
她的大腿抵着他坚实的腰间，能隐约感受到他的一块块腹肌。她坠入柔软床榻，随即身上一沉，他跨坐在了她的身上。
“困。”许闻音都没意识到自己声音有多娇，还伸手过去推他。
“还想抵抗？”结弦的声音低低地说。她娇软无力的手被他锁住手腕，压到头上。
他轻轻吻上她的眼睛，嘴唇的触感如干燥的花瓣，蔓延到鼻尖，然后是一个唇齿纠缠、欲言又止的深吻，直吻得她呼吸艰难地喘气。
但他的欲念不止于此，他的吻向下，在她雪白娇嫩的脖颈间流连，轻轻啮咬间，引起一阵阵的电流激荡。她的心跳如擂鼓，不禁侧头，想要躲开他的唇。
结弦抬头，眉目间的欲望敛也敛不住：“这时候怕了？”
小猫咪经不起折腾。就这么浅浅地吻了一下，她已经是面颊红润，眼波娇媚。
“说，错哪里了？”他向上抬头，咬住她的耳垂。
耳尖酥麻无比，许闻音一声惊呼：“错！错哪里了……”
“以后不许熬夜做事了，熬夜伤身，听到没！”
温温的气息打在她脸畔。她几乎要溺毙在结弦身上的柚子香气中：“好，以后……不了……”
“乖。”羽生结弦知道她困了，见她受了教训，便给她盖好被子，在她嘴上浅啄一下，便抽身离开。
他回头看她的屏幕，“渲染完毕”的确认框闪烁着。他对她现在的工作毫无兴趣，本来只是打算帮她关电脑的，却看到了屏幕上的自己。
原来她熬夜，是在给自己做视频？
结弦挑眉，点下了播放键。
小时候的自己，成长中的自己，成年后的自己。意气风发，失败到跪地，面对未来的彷徨……一个个片段拼凑，她心目中的“羽生结弦”，原来是这样的……复杂，又魅力无限。
花滑节目中对“爱”的表达，羽生结弦很熟悉。但从剪辑手法里感受到“爱”的注视，这还是头一回。
结弦看向床上的许闻音，她熬夜太困，已经陷入深眠。
这就是来自小猫咪的爱吗？
结弦对她的回馈，帮她剪头发。
许闻音烦自己的长头发蛮久了，一直嚷嚷着洗头麻烦，要剪头发。结弦上网学了女生披肩短发的剪法，就准备拿她的头发试试——如果不是他今天做饭时在厨房又受伤了一次，两人都会对他的理发手法多抱一点希望。
“话说，你会3D软件吗？”结弦手上的剪子卡嚓卡嚓，“客厅不够大，编舞的效果光看录像不是很全。”
发现了她能剪辑得如此精妙之后，结弦突然对她的技能树有了新的认知。
结弦最近在编新节目。他总是有很多新节目想编写。而许闻音这只是双层公寓，客厅面积不如专业编舞室，而且没有落地镜，他很惆怅。
“3D软件我会的，不过如果你想在3D软件中的编舞，我们需要一些动作捕捉设备。”许闻音说道。
一直被迫在家做线上项目，她根本没接触过这些传说中的黑科技。虽然理论上已经学习过3D软件编舞了，但还是很馋。
“需要什么设备，直接买吧？到时候可以卖二手的出去。”羽生·大金主·结弦果然答应了。
许闻音便让他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自己一边配合着剪头发，一边查相关资料。
两人正聊得起劲，领导的电话又过来了。
“喂，还有什么需要调整吗？”许闻音外放着电话，手上还在查着动捕设备的咨询。
但随着领导说话的深入，她不得不打开工程文件，记录要点。
“好的，这里和这里是吗？哦……”被结弦固定住脑袋不许动，许闻音一边面部扭曲地记录信的修改点，一边语气温柔地回应领导。
“这样改很奇怪吧？”羽生结弦拿着剪刀，偷看许闻音面前的电脑，还故意用中文说的话。
许闻音忙把食指压在嘴上嘘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小许你男朋友品味堪忧啊。年轻人，不懂就听着，多学习。”电话那边，领导的指示爹味十足。
“改了二十几遍了还不能过，是不是指导者能力不行？”羽生结弦语气谦卑，话里的意思却冲得很。
“哟，你姓甚名谁啊？敢来评价我的水平？”领导反呛道。
这就离谱了，在美神羽生结弦面前班门弄斧。羽生结弦打头，之前一直柔声劝慰的许闻音也硬气了一把：“请把指示用邮件发给我吧，先挂了。”
说完，她快速摁下了挂机键。
羽生结弦心虚地看着她：“我打扰你工作啦。”
许闻音回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结弦撇嘴，不甚诚心地道歉：“就是听他故意折腾你，觉得很无趣……下次不会啦！”
许闻音却突然笑了：“骂的好！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下次多骂几句！”
被维护、直接拒绝甲方无理的调整需求，这感觉好爽啊！
后续是领导不爽，将快要结尾的项目换人继续跟进了。终于算是告一段落，许闻音趁机提了辞呈。但辞呈被批准的时候，许闻音还是有片刻的担忧——难得考上的铁饭碗，就这么……辞掉了？
看着结弦拿动捕设备，在客厅里一遍一遍录制新节目的动作数据，许闻音又心软了。
行吧！之后结弦总是要回霓虹的，而自己也并没有打算换男朋友——又帅、又厉害、事业有成之余为你洗手作羹汤的结弦，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解释……大概二老会觉得，自己是被结弦包养了吧。
许闻音叹气。
结弦游戏之余，兴冲冲地开始了动捕和编舞。他的大学毕业论文，就是论述利用动作捕捉技术，实现AI裁判的想法。他在写论文期间，对动捕技术已经很熟悉了。
但利用动捕数据，一点点调整节目和音乐的过程，对他而言还是很新奇的。
“厉害不！”结弦看着屏幕中央，随着音乐跳起来的3D小人，充满了自豪。
“超棒！”不愧是你，行动力max。
话虽这么说，但许闻音看着他动捕的小人在一片黑色虚空里跳舞，实在觉得有点素。
这属于她的战场了。她接过了文件，先仔细研究了一下MMD的教程，成功把冰场和灯光给他加上了。
让光追着3D模型动的追光算法，虽然有点复杂，但照着网上的教程做，也还不算很难。
精细的灯光控制下，在黑暗中的结弦举手投足间，四周会出现像蝴蝶羽翼一般呼吸的影子。但就算实现了之前《星降之夜》的绝美灯光，许闻音还是觉得这个节目太素了。
《终将结束的梦》，来自于《最终幻想10（FFX）》。女主角尤娜踏于水波之上，舞起一曲超度之歌。象征着故去之人凝固的“情绪”的幻光虫，散发着七彩斑斓之光，随着她的舞蹈徘徊、消散。
兼具绝望与希望的音乐，美好的记忆终将消散，饱含宿命使然、而我素履以往的决心……这就是《终将结束的梦》。
在羽生结弦的起手式中，她将满场灯光调成静谧深蓝，整个冰场布满了潋滟水波。
屏幕里，随着结弦起身，巨大的涟漪四散，扩散至冰场的边界。梦之帷幕拉开，盛大而寂寥。
“呼……原来还可以这样？”结弦盯着她的屏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回，轮到羽生结弦整晚睡不着了。第二天许闻音起来时，她收到了来自龟毛·完美主义甲方·结弦的手稿：“我想了一个晚上。你能试试，把这些意象加在节目里，通过灯光实现吗？”
许闻音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一大堆水彩手稿：“都试试？”
“珊瑚、水波、幻光漩涡、生命之树、不死鸟。”羽生结弦严肃地说，“不多。对于这种划时代的尝试——还太少了。”
两个人都是实干派。许闻音坐在电脑前不停地工作着，而结弦则根据实时的效果，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故事和表达。
珊瑚丛摇摆之间，结弦向后踏步。幻光虫组成漩涡，在结弦的脚边徘徊……看到这里在电脑上稍微改了一下，错开了一点点拍数，便调整成了塞壬踏浪而来的效果，硬是把冰场和灯光演绎出了犹如实景的冲击力。
“在冰场上实现这个效果，不知道要多快的滑速。”他喃喃道。
“不行了，我……做不下去了。”她双手离开电脑，摊在椅子中。
为了赶结弦脑子里涌现点子的进度，许闻音一直恶补灯光与算法知识。白天做不完，她就晚上偷偷熬夜工作。
结弦回头，看见的事脸色潮红，眼里闪着盈盈水光的许闻音。他心里咯噔一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你累病了，快去休息。”他不由分说，把她抱到床上，心疼地亲了亲她。
许闻音烧的昏天暗地。
第78章 独白冰演
许闻音一定是因为过度劳累而着凉发烧的。羽生结弦翻找着家里的药，再三拿着翻译软件确认药效，心中充满了自责。
她不像自己，有健壮的运动员体魄。工作起来需要多注意她孱弱的身体……他把昏睡的许闻音扶起来，轻声哄她：“吃了药再睡，好不好？”
许闻音迷迷糊糊喝了药，继续昏天黑地睡了过去。
害怕她晚上不舒服需要喊人，羽生结弦自己也喝了感冒药预防，睡在了她身边。
到了早晨，许闻音的状况好了点。高热褪去，她脸色略显苍白，再摸额头，只是微微发热了。想着病人不能饿肚子，羽生结弦第一次自己走进厨房，准备为她做一顿早餐。
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边回想之前许闻音的动作边做，竟也很顺利地做了下来。他煮了一锅里清淡的鸡蛋青菜粥，同时准备了全麦三明治，确保早餐既有营养又易于消化。
做完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做饭这种小事，要认真做好也好艰难啊。他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把早餐认真地装盘，端上了楼。
上楼的卧室，他拉开窗帘，让晨光唤醒许闻音。修长手指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音音，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点东西？”
羽生结弦在楼下做饭，切菜时不熟练的间断笃笃声，混着鸡蛋粥散发的清香，早就把许闻音唤醒了。她心里柔软至极：爱人这个词，原来说出来这样百转千回。
眼下结弦凑近她身边，她也假装初醒一样缓缓地睁开眼睛。虽然她感觉身体无力，但还是配合地被结弦扶着坐起。他居然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床上桌，妥帖地放好了所有早餐。
色香味俱全啊，许闻音还要挑刺：“粥没味道，去帮我在冰箱里拿点橄榄菜。”
羽生结弦皱眉：“吃太多腌制食品不好。”
但还是听话地下楼去厨房，给她拿了过来。
她吃着粥，羽生结弦从另一边上床，长臂一伸，把她搂在了怀里。
“我感冒了，你离我远点。”许闻音嘟囔着。
他有哮喘，对呼吸道的疾病抵抗力不那么好。
羽生结弦反而搂得更紧了：“感冒了才要贴着你啊。我很暖和的。”
运动员的肌肤滚烫，与他肌肤相触的地方温暖舒适，许闻音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温泉里：幸福得冒泡泡。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笔记本看昨夜的工作。《终梦》已经大概搭出了框架，虽然还有好几个段落两人都不是很满意，但这种表演与光影合一的节目，的确是开创了冰演先河。
不过，许闻音侧头问他：“新节目虽然很好，但不合适放在冰演吧？过去的节目，承载了观众看节目那段岁月的所有情感……作为你的粉丝来看冰演，肯定还是想看经典节目呀。”
羽生结弦听着许闻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思考的光芒。的确，对于粉丝来说，每一个节目都有其特别的意义和回忆。
“怎么办呢？一场冰演，就算作为座长也只能演2-3个节目吧。”羽生结弦自言自语，“但是我的节目太多了……还是得放在个人电影里吧。”
许闻音剪辑的羽生历史，和他新创作的节目《终梦》，被他确定成个人电影的开头和结尾。
冰演表演什么，的确是个问题。
“不如做个网络调查吧，看看粉丝们最想看哪些节目。”许闻音抿一口粥，“在油管上放一些新节目？可能也有蛮多人想看新节目的。”
“这样公开公正，粉丝们也能实时知道结果。”羽生结弦也认可了。
不久之后，调查的结果出炉，但结果出人意料地相近，粉丝们几乎平均地喜欢他所有的节目——羽生结弦看着调查结果，心中充满了感激。
“要不就都滑吧！”羽生结弦向来宠粉。
发调查收结果的几天中，许闻音在他的照顾下，已经慢慢从发烧中恢复了。听他这么一说，只感觉不可置信。
“就算冰演里全部按别人一个节目、你一个节目来排，对你的体力也是相当大的挑战吧？”许闻音怀疑道。
“别人一个节目，我一个节目……这样会打断叙事。”羽生结弦说，“好像没什么人合适融入我的世界。”
的确，他是独一无二的。
许闻音歪着头思考：“退一万步来说，节目与节目之间，总要留足你换衣服的时间。”
“你做的VCR剪辑……”他突然想到，“把个人电影搬到冰演里？”
两人目光相接，都读懂了对方眼底的狂喜。VCR叙述过往，而冰演的节目代表现实。现实与过往交替的个人电影，一路走来的轨迹——在冰面上完成。
羽生结弦一直在纠结如何持续“让粉丝惊喜”，而他们终于摸索出了答案。
——空前的独一人冰演。
“主题一定要是和时间有关的。”许闻音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