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貉瞧她,“我不过是在实话实说。”
张青寒语塞。
行,那人脑袋有她两个那么大,晚上起夜瞥见都能让人以为厨房的冬瓜会走了,吓也吓死,Pass。
第二个进来,相貌出众,彬彬有礼,同两人颔首,还先同赵貉打了招呼。
“这位是……”
“呵。”赵貉靠回椅背,漆黑深沉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什么话也不说,便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我Dad……我小叔叔。”张青寒干笑,“他也帮我过过目。”
“好,好,家人看看也行。”
男人显然在相亲这事上极有经验,哪怕极难忽视的赵貉坐在这里,他也能谈笑自若的同她聊天。
结果男人刚走,赵貉冷嗤:“巧言令色,败絮其中,虚伪至极。”
“啊?”张青寒:“这个不挺好的嘛?”
赵貉用“你什么眼神”的目光看她。
“你以为他真不知我是谁?你以为他看不出这座庄园属于谁?”赵貉轻描淡写的言语里鄙夷尽露:“趋炎附势的伪君子。”
张青寒:“……”
不是看你面子,谁来跟我排着队相亲。
一连2个小时过去,小木屋的门再次关上,张青寒极其累的靠在沙发背上,敢情相亲也是个体力活。
旁再看旁边的赵貉,依旧是他那高傲骄矜的冷脸模样。
张青寒朝他翻白眼:“赵貉,你诚心的吧。”
柴明擦着汗进来,“老板,上午的人都见完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年初一会在干这活,听到张青寒不满的话又是一激灵,汇报完就想跑。
赵貉在一群歪瓜裂枣、庸常无能的人身上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肚子里自然也是憋满了火,被她这么一指责,把火就发向了柴明。
“这就是你说的我市最优秀的英年才俊?”他冷冷质问。
柴明顶着两人齐刷刷的目光,心里叫苦,头上冒汗,他已经是加钱联系了本市最顶尖的几个相亲会所,上午见的哪个不是身价上千万、房车许多,工作能力一流的高精尖人才啊。
他自然不敢说,老板你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惹气。
只能硬着头皮道歉,“明日,明日一定不让张小姐失望。”
“其实……今天有几个我觉得还行。”张青寒说了几个名字。
赵貉冷下脸,一甩袖子起身,“尖嘴猴腮的,明日再审看。”
张青寒:“……”
第二天,张青寒学聪明了,无论如何她不在家里相亲,赵貉那哪里是审看,那是审判,哪一个坐进来不被他言行逼问,汗淋淋的离开,他决不罢休。
赵貉拿她没办法,只能黑着脸说:“有中意的,回来告诉我。”
没了赵貉这根搅屎棍,张青寒今日的相亲愉快轻松许多,回去的路上还哼起了歌,她其实不大记得人怎么样了,况且只见一面,人品也探不出多少。倒是有一个,开的车是真的好,据对方所说,家里经营了十几家汽车公司。
张青寒已经在畅享她今日保时捷,明日玛莎拉蒂的富婆生活。
赵貉听完,面无表情的一句话也没说。
张青寒笑:“怎么,你也觉得这个还能接触接触?”
赵貉扫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好像多个字都不想与她废话。
中午吃了饭,她上楼想要午睡,听到门前有车停下的声音,她讶异地看赵貉:“今天还要工作?”
赵貉:“换衣服,出门。”
“啊?”
五分钟后,张青寒收拾完同赵貉出门。
推开小木屋,便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修长的车身优雅高贵,太阳光下黑色光泽散发出顶级气质,与劳斯莱斯幻影和宾利慕尚相比,有着更别致的身份体现。
张青寒愣了下,往日赵貉出行,总是一辆非常低调的黑色商务车。
赵貉看她,叹道:“我竟然会这么做。”
话音落,他下巴微抬,旁边柴明立马接话道:“张小姐,这台迈巴赫S680普尔曼,全球限量48台,落地架2000万,轮胎防弹,里面的……”
张青寒的脸已经黑了,“赵貉,你什么意思?”
他轻笑,“上车。”
张青寒一头雾水,车驶向了青山不远处的另一个山头,还未完全驶入,她就听到了呼啸的赛车声。
柴明:“张小姐,这里面是老板的赛车队,你可能不太了解,老板是SCS赛车俱乐部的首要股东。”
跟着,张青寒浏览完了赵貉收藏的各式各样的豪车,才意识到,他竟然另有一座山建了5个豪华车库,用来停放他的名贵车。
赵貉带她观赏完,笑着问:“感觉如何?”
张青寒眯着眼,“赵貉,你恶心谁呢。”
这么一看,早上那辆车简直寒酸!
赵貉笑悠悠:“是那些人太不配了。”
“你这是在帮我找对象吗?”她恼怒问。
赵貉拍拍她的肩,“此事非常重要,干系一生,不能急,要有耐心。”
张青寒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耐烦的上车。
赵貉看着她气愤坐上车的背影,漆黑含笑的眼睛深处那些个冷意嘲讽渐渐浮起。
什么玩意儿,一个小超跑,也想娶她干…差点的干女儿。
第三日,张青寒学聪明了,有满意的也不说,只说要接触一个人。
晚上下楼吃饭,就见三米长的餐桌上从左往右排满了房产证。
“你干什么?”张青寒愕然。
“他家有13处房产?”
“你怎么知道?”张青寒觉得做个包租婆也很不错,“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相中的是那个房很多的。”
赵貉冷哼,“廉价不堪,与你不配。”
他手指点点桌面,“说来浅薄鄙陋,不过,这都是我在本市的一些房产。”
张青寒:“关我什么事!”
赵貉!
这个丧心病狂的炫富狂魔!
她就不该相信他会真心实意要给她介绍对象!
赵貉无奈地看她,那双眼神好似在说“你总要找些只比我差一点的吧”。
张青寒忍无可忍,“看来看去,好像还是只有Daddy好呢。”
她笑不见底,危险又笑吟吟的靠过去,手指抚上他的胸膛,“思来想去,不獐头鼠目,不庸碌无能,不寒酸窘迫的,只有你了。”
她抬头,两人呼吸纠缠,近在咫尺,她的笑望进他漆黑的眼睛里。
“我嫁你吧。”
“嫁给你,一直都是最正确的答案。”
“不!”赵貉陡然一激灵,大脑划出几分清明,用力要推开她,“绝对不行!”
他的本意可不是这个,只是想张青寒睁大眼睛好好挑选,不要随意找个不中用的男人就如获至宝。
“你处心积虑坏我姻缘,就得你来赔我。”
“怎么可能!”赵貉自认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这三日一心在给她找个好男人,简直操碎了心,为给她见世面,各种肤浅所不耻的事也都做了。
“可不可能的……我相中了你啊。”张青寒勾唇坏笑,吐气如丝,薄热的呼吸一点点轻洒在他的鼻翼,“最有钱的男人,还得是你。”
“不,不行……”罔顾人伦,成何体统!
“那我怎么觉得……”张青寒危险的眼神扫过他下面,又看回他躲闪慌乱的眼睛,往他更近的贴了过去,“你行呢。”
“张青寒你……”
“唔……”
赵貉要去推这无礼的差点可以是的干女儿,她扣着他后脑勺,踮脚吻了上来。
轻柔含住薄软的唇,双臂趁势勾住他脖子下压,两人紧密相贴。
她吻住了他。
用了力气,舌尖探入,吻得更深。她故意叼住他舌头,在他怔然还未反应过来时,时轻时重的吮吸,唇瓣顺带着下压,更加紧密与他贴合。
她坏笑着吻他的唇,缠绵粘热的声音在两人唇齿间泻出。
“还说不是故意破坏我相亲。”
赵貉眼前一黑。
荒唐啊!
住嘴!
第48章 喜欢
48.
赵貉理智回笼, 按住张青寒的肩膀把人推开。
淫|靡的水痕晕染嘴唇,他手背抹了把嘴,无端的燥热, 胸口有说不清的火在燃烧,他气息不稳地瞪着她。
张青寒笑悠悠的, 不以为意,流转眸子灿若桃花。
“嫁给我绝对不可能!”他道。
“哦。”她懒洋洋应了声, “不行就不行吧。”
对于这个回答,她似乎一点不受影响, 脸上还挂着笑,大喇喇出去了。
赵貉蹙眉,跟出去,“哦?”
张青寒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坐下后抱进怀里, 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旁边自己放的杂志,“哦, 你还想我说什么?”
赵貉:“张青寒,你刚才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既然没结果,主动抱着一个男人索吻像什么样子!
“试试呗, 你愿意就做,不愿意就该干嘛干嘛啊。”她说的浑不在意, 赵貉听得胸口的火烧的更旺盛了, “岂有此理!”
张青寒无辜地看他:“那你想怎么办?”
“你、你……”他瞪着她, 也束手无策。
“说真的, 这两天见的人里有几个不错,具体都什么条件啊, 让柴明列个单子,让我比较比较呗,注意标明房产和家庭背景。”
“你买菜呢?”赵貉没好气,“选丈夫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只看物质条件。”
“那看什么?工作能力?人品?还是……”她的目光下移,笑吟吟的往他小腹下面走,“性|能力?”
赵貉:“……”
“这些自然都很重要。”他避开她灼灼视线,也拿了个抱枕在旁边凳子坐下,犹豫着问:“你……就没喜欢的人?”
想到她和吴翔林那蠢小子还曾经在一起过,赵貉就气不打一处来。
“换句话说,不看钱这个条件,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你。”
赵貉眉心一跳。
“你这样腿也残疾的。”她补充。
“你胡说什么。”赵貉以为她恼怒故意这样刺他。
张青寒白他一眼,“我骗你干什么,我喜欢腿即便受了伤,整日整夜被病痛折磨,还愿意陪我坐在林荫树下吃雪糕看风景的。”
她眼神发了呆落在地毯某处,似乎已陷在了泛黄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赵貉闻言却是身体僵住。
“我喜欢性情坚韧不拔,从无数吞没他的死意里站起来,从周围全是蛆虫啃咬还伸出满是伤痕的手往泥沟外爬的。”
“我喜欢笑起来清隽俊朗,极少极少会笑,但是笑时如沐春风,让人看得出曾是个芝兰玉树、清爽干净少年的。”
张青寒飘茫的眼神落在红色地毯上,她依旧是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热气融融,却再也没有那年夏日的酷暑炎热了。
她笑着看回赵貉,那个漂亮灵动的眸子里,染着一丝眷恋牵挂和她都没发现的苦涩。
“你能找到这样的吗?”她问。
赵貉喉咙滚了滚,像硬生生堵了石砂砾,咽下口唾沫干涩的发疼,所以说出话来的声音也有些干哑生硬,“这有什么好,说来说去还不是个残废。”
张青寒嘴角嘲弄:“所以你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你有钱有能力,身后总有无数个人捧着你,哪里懂得滚落泥沟的丧家之犬站起来有多难。你不懂什么是坚毅,不懂什么是向死而生,更不可能懂得一个人家破人亡、前程尽毁,一朝成为敌人脚下泥后,垂死挣扎仍向命运叫嚣的勇气是多么令人钦佩。”
她站起来,不屑地低头看他:“你这人总是那么高傲,满口礼仪规则,对你而言,平生唯一受过的苦大概就是你残缺不堪的腿了,所以尽管你们好像是一类人,但是……”
她嗤笑了一声,“我喜欢折断了翅膀依旧扑火的飞蛾,而不是一只养尊处优,落在花朵上睡觉的蝴蝶。这都让你很难理解吗?”
她冰冷的眉眼扫过张貉,大概是他直白概括的“残废”二字惹怒了她,让她的话语尖锐而锋利,往日她总喜欢生气的时候用这两个字刺赵貉,倒是第一次看她如此恼怒。
说完话,不理赵貉,径直就上了二楼。
空荡荡的客厅,外面有夜风呼呼吹起,窗帘轻轻拍打着米黄色墙纸,弯腰坐在沙发上的赵貉陷在昏暗的台灯光影里。
片刻,幽幽叹息了一声。
半明半暗的脸上,却能看出眼角晕着极浅的一丝笑意,但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很快便消失了。
正月初□□和日丽,正是爬山的好时节。
董方奕邀张青寒去爬山,昨晚她同赵貉说了那么一些话,心烦意乱又懊恼,摸不清自己跟那个迂腐守旧的死脑筋犟个什么劲,一脑袋砸进被窝里忍不住吼了声,正不知道第二日醒来怎么跟赵貉相处,恰好接到他电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换了轻便的运动装,扎了个高马尾,戴了口罩墨镜便打算出门了。
脚步轻快的下了楼,便撞见了博古架前擦着蓝宝石的赵貉,她看过去,原本放宋朝素白瓷的空格又填进去了一个乾隆洋彩镂雕转心瓶。
“去哪啊?”赵貉见她招呼不打,扭头就要走,没好气的喊住。
张青寒:“爬山。”
“和谁?”赵貉停下擦拭动作,转过来看她。
“叫你声Daddy还真当我爸爸啊。”张青寒吐槽着,倒也不隐瞒,“方奕哥。”
“你喜欢他?”赵貉脸耷拉下来,拧着眉毛:“不是说了,二婚不……”
张青寒打断,“我喜欢什么样的,昨天不都说了。”
赵貉一滞,思索了一夜的问题终于冒出:“你怎么会喜欢那样的?”
“小时候遇到过呗,不过那时候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现在再看看,真嫁给那样的男人,倒是非常不错。”
“有什么不错。”赵貉冷哼。
在他看来,那时候的赵明渊,不过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唯一能干的就是给小姑娘买雪糕哄人开心。
“他不过是在哄骗你,装装样子,你倒上心。”
张青寒脸冷下来,“他什么样,我很清楚,还用不着你来置喙。”
赵貉也生气:“我是在认真为你考虑。”
那种躺在床上等死的病秧子有什么好,赵貉想到她喜欢的竟然是曾经的自己,心口无端蹿起一团火来,糟糟哄哄,扰得他心头烦乱。
“赵先生,咱俩无亲无故,我倒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对我的婚姻这么上心,要真是害怕我最后嫁不出去缠上你了,那请放心。”张青寒勾着唇,嘴角嘲弄满满,“我要是真找到了那样的人,你就是全世界首富了,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