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
那通电话，如果你接了，我也一样不会拦着你去出国。我会很支持你走。”
他说，他去机场不是拦着她的，而是......支持她出国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需要成长。”他抽了手，扣住她后脑勺，拉近两人距离，和她额头相抵，徐徐道：“你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更精的学习氛围和团队。
我当年其实是想给你两个选择，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帮你找一个好的院校，彻底让你先断了工作，继续学习。
如果你想出国，继续你的深造，我会飞过去陪你。有时间，我就去找你。
其实，不止你一个人会想这些。”左今也轻笑了一下，不知是释怀还是自嘲，他抚摸她的脸，亲了一下她的唇，继续道：“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尤其是你走后的后半年，我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时间的凌迟。
你出国我都还想得好好的，想着，即便你见了我，我都做好了你要出去的准备，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似乎也不那么悲痛。
好像都能接受。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走了，头也不回地、不接我的电话、不看我给你的信息。你甚至换了联系方式、你把国内所有的一切都抛下了。
我让公司那些员工，曾经和你一起工作过的，关系还不错有联系方式的人都明里暗里找了一遍。他们谁也联系不上你，也没有你的消息。
我才清楚......自己真的成为了你的过去式。
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们约过你见面，也不知道他们对你说过那些话。我只觉得你心里，你的前途比我还重要。
后来我又想，与其一蹶不振，还不如早点结束手里的烂摊子，早点去找你。
你这次回来，或许，能消除一些我之前认为的你的前途比我重要的心理。
鸢儿，我没想到有一天，你回国，居然会成为我心里的一种自我安慰。”
左今也说着说着，眼眶泛红，无声地、动情地噙着她的唇用力亲了上去。
第146章
纪时鸢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听到左今也说这些话，谈及当年的事儿他的决定和想法以及那之后长时间的痛苦过程。
他有句话说得好，其实人，生离死别，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是并没有多大的感受的，即便痛，那也不会痛得太彻底太撕心裂肺。
真正的痛是从失去后的一段时间里开始的。自己生活的环境、做的事儿、夜晚空无一人的房间，都在没有那个人的存在下进行。
那种失去一个人的清晰感才成千上百倍地被放大，一点点侵蚀着人的心脏。
她当年也以为走了、出国了，离他远远的了，总是会一点点好起来的。他也说到换联系方式、斩断了所有后路。
那何尝不是她用来强行控制自己的方式？
她怕的从来都只是她自己回头。
但没人知晓她无数次输入了他的手机号码、无数次在深夜里梦见他。欢爱、争吵，无所不有，那五年，她甚至开始觉得他的脸在她梦境里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不是庆幸，是害怕。
她偷偷地在夜里，抵抗着自己的理智，翻出空间她上传的他和她仅有的合照，放纵自己在有他的世界里沉沦。
“鸢儿，我很庆幸你能回来。”左今也说。
多庆幸，我们在分离之后，在各自看过世界后，你还能回来，我也鼓足勇气抓住机会，让我们能回去。
“你......你今天怎么这么......这么讨厌啊，好端端的，你煽什么情啊！”纪时鸢眼中有日光闪烁，左今也笑着用指腹温柔为她拂去。
“好了，不说了。咱们回去慢慢......”
“爸爸妈妈小心！”
几乎是在同时，随着纪温迎一声呐喊，左今也抓着纪时鸢连转了好几个圈。
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就在他们身后，纪时鸢整个人都被吓直了。心跳骤停似的瞪大了眼：“今也！”
“别怕。”左今也搂着她，轻抚她后背，黑眸四转，瞧见四楼一处可疑身影，戴着鸭舌帽，似乎还想去纪温迎那边。
左今也立马做出应激反应。
“鸢儿，到那边躲一下！”说着，把她推出空阔地带，到楼层下。他不顾慌乱的人群和大呼小叫的童乐城收银员，迅速跑向里侧，柔软的城堡开始大弧度摆动。
“爸爸！”
“别怕，爸爸来了，爸爸来了。”左今也迈了一大步，终于抓住孩子，没从入口出，直接抱着孩子从充气围栏翻了出来。
“今也，迎迎！”纪时鸢迎上来。
左今也把孩子和纪时鸢带到绝对安全的位置，商场安保已经出动。左今也安顿好她们两人也跟着追了出去。
那人似乎有一套成熟的作案手法，整栋大楼都在第一时间围了起来，他上了顶楼。左今也也追了去。
追着他到楼层边侧，那人扭过头看向他，眼里带着凶光和挑衅，戴着口罩，鸭舌帽深压。一片森冷。
左今也以最快的速度迎上去。
“他们让我给你带句话。
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不听话的，现有的糖也会被夺走。
我的任务达到了，小左总，拜拜！”
第147章
左今也快抵达要抓住人前一秒，那人“咻”地一下从他面前一跃而下，左今也抓住边上护栏急刹车，往下一看，那人很熟练地从楼上跟着一根早就捆绑上的绳子下去。
他摸手机第一时间叫人，自己也不再继续在楼顶恋战，下楼。
到底还是只追上了一辆车的车尾气。
监控室。
“左总，他们早有准备，车子查出来了，是一辆无牌车。车子从这儿开始断了数据，过了监控区，这里交通发达，是个交通枢纽，但因为刚建立不久，监控设施还不完善，所以......”
“知道了，这个，你仔细去查一查。”
左今也把自己手机里拍下来的一张照片传给叶琛：“后续问题派人处理一下，商场这边，看看怎么处理，配合他们。”
“是左总。”
“去吧。”
“嗯。”
叶琛离开，左今也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那个人最后那句话。他沉默半晌，抬手扶额。
他以为所有的事儿、左氏内部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结尾。没想到还是他多虑了，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这只是个开始。
还有纪时鸢和他这次手机出现系统错误，两人互相联系不上对方，以及刘成东和张成鑫勾结，这些......都不是刘成东简单地报复。
他没那么大本事，张成鑫是个商人，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能深交，他心里清楚得很。岂能是一个刚从监狱出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刘成东能忽悠过去的。
是他们。
“爸爸。你，忙好了吗？”就在左今也还陷在复杂思绪中痛苦挣扎时，女儿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左今也睁眼看过去。
纪时鸢抱着纪温迎就站在门口，她们也在看着他，只一秒，左今也迈着大步走到她们面前，一下把人全都揽入怀。
三人好像都很默契地知晓这时候不适合开口说话，他们默默为彼此充着电，静默地抱了一会儿后左今也提出回家。
母女俩配合说“好。”
左今也没想到和女儿第一次突破称呼这事儿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想和纪时鸢打个招呼，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仪式感才和她说身份这事儿的。
现在倒是打断了他的阵脚。
车子在前头掉了头。
“我们不回去吗？”纪时鸢坐后座和女儿在一起，问。
左今也看一眼后视镜，低声道：“先回一趟家，有点事儿。”
纪时鸢轻抚孩子头的手忽地停了一下。她的心也动了动。
“哦。”但很快她冷静应下：“那你慢点，来得及。不行的话，咱们今天先不回了。”
左今也扭头看她。
“好好开车。”
左今也又转过去，若不是这事儿揪着心，他现在嘴角都能翘到月球上去。现在惊讶是存在的，只是实在没精力去愉悦地笑出来。
车子过停车场，三人乘电梯直上顶层。
“宝贝，先和妈妈换鞋进屋待会儿，爸爸去取个东西，很快回来。”
“你去哪儿？”纪时鸢都有些看不懂他的行为举止，怎么怪怪的？出声问却只得到他揉了揉后脑勺后落下的一句：“注意看手机。”
“？”
左今也已经消失在客厅，进了某间屋子。纪时鸢愣了几秒后被纪温迎抓着换鞋进屋。
“妈妈，这里好漂亮。哇，这个水晶灯好闪，妈妈，像不像我们在国外博物馆看见的那一盏灯？”
“嗯，很像。宝贝渴不渴？妈妈带你去拿喝的好不好？”
“好。”
左今也这一进屋不是三两分钟的事儿，整整花了一个半个小时之久，纪温迎中途还问了好几次，但左今也那边没动静，手机也安安静静的，她找了借口先带女儿洗了个澡。
收到左今也信息，让她带着孩子推门进去时，纪温迎小家伙已经眯着眼睛在纪时鸢怀里酝酿睡意了。
推门，满屋星星彩灯绕了三面墙，还有个露营精致小帐篷，玩偶几乎摆了一大圈，帐篷帘关着，里面透着亮，神秘却又温馨。
左今也就坐在帐篷边地板上，手里拿着个丝绒小盒子，还捧着一束包装得不那么紧实专业的花束。眼里充斥着期许却又带着一丝丝紧张。
第148章
孩子睡没睡着纪时鸢都觉得没什么......意外的了，倒是左今也这么大的阵仗倒是把她惊到了。
她知道他肯定是有一定的准备，从他掉头说要过来开始她就大致猜到一些，只是没想到......
今日他们在外面除了给孩子买了一根糖葫芦外没再买别的东西，也没外卖上门。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便是这些东西是他以前就准备好的。
“睡了？”左今也似乎也很懵，他撑地起身走过去，垂眸看。
孩子刚刚只是微微眯着，现在却睡沉了。呼吸均匀，那呼吸左今也和纪时鸢都觉得可爱。
“你看看时间。”纪时鸢提醒道。左今也这才盯了一眼屏幕，十点出头了，孩子不睡才怪了。
他都进来这么久了？
左今也如错过时间的愣头青似的挠了挠头，轻叹道：“没注意时间。现在......怎么办？”
“总不能把她叫醒吧？先让她睡觉。”
左今也眼角明显有失落。纪时鸢略不忍心，他精心布置了这么久，但孩子也不可能直接叫醒。
“明天给她看，你这些都是她喜欢的，她肯定会很满意。”纪时鸢劝道：“明天，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他没什么经验，这些全都是他近段时间和孩子近距离相处观察到的一些女儿大致喜欢的东西，孩子好几次提到想和他和纪时鸢一起去露营。
还有这些布偶，纪时鸢给她买了一些，不多，他带孩子出去时，孩子也会贴在橱窗看。他说给孩子买，孩子却摆手说不要。
说纪时鸢和她说过，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论是吃的穿的玩的，都该有个度。一旦多起来，就不会太珍惜，这样不仅会造成资源浪费，还会让自己陷入一种不好的假象消费和滥用资源的坏循环里。
左今也都惊叹孩子能记得这么多话，他甚至觉得孩子压根儿就不明白这里面的深层含义。
但她记住了妈妈说不能多买，要把吃穿用度合理化。
但他就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多一点、再多一点。恨不得把这五年所有的时光都弥补上。
“会不会有突兀的地方？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不舒服。哪里不行你跟我说，我可以趁她睡觉整改。”左今也再道，有些急切，像个急着表现自己的孩子似的。
“笑什么呀？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有，很好。”纪时鸢一句话消除他的顾虑，环顾后道：“好到......我看着都有点儿羡慕了。”
“？”
“没事，就这样挺好的。先带她睡觉，走吧。”
“等等。”
纪时鸢被他拉站定在原地。左今也放下花束，有些笨拙地把那个丝绒盒子打开。他边开边说：“再麻烦老婆多抱一分钟，我把见面礼先给孩子。”
“这是什么？”
“镯子。”左今也打开盒子，拿出来的果然是一个镯子，银质的，这倒是纪时鸢没想到的材质。而且，这个款式略显老气。
甚至还有不少瑕疵。
她正想是不是他上当受骗买到次货了时，心里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她试探着问了出来：“这是......谁给的吗？”
“我妈给的。”左今也低声道。他拿着镯子在女儿手腕处比划了好几次，怕吵醒孩子，却又好像不太好圈进去。
纪时鸢看得心急，来不及多想，让他抱着孩子她来给孩子套上去。
那镯子本不大，小小的一圈，没什么重量，可纪时鸢却因为左今也说的话觉得沉甸甸的。
她妈给的。
两人在一起这些年，她也就前段时间刚和好后听他提过一次他母亲。这还是第二次。
孩子被他们放到精致带滑梯小床上。纪时鸢看这布置得梦幻的房间，微微蹙眉：“多久装的？”
“你们回来就开始装了，不用担心，材质是无甲醛的，质检好几次了。”
纪时鸢一颗心回落，点头。左今也一手轻抚孩子小手，一手抚摸她的，这一刻，他的心无比温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富有的男人。
“宝宝。”
“你的宝宝睡着了。”
“我叫你。”左今也摩擦着她手背，与她对视，认真道：“我妈看中的镯子原本是两个，一个给孙子孙女，一个给儿媳妇的。
只是当时妈妈手里的钱只够买这个小的。”然后他不知从哪儿变魔法似的变出来一个玉镯来，道：“所以你的那一份，我补给你，你看行吗？”
第149章
纪时鸢抬手捂嘴，激动地盯着面前这玉镯子。原本一直藏着的一些情愫一下子就在这时悄然充斥着眼眶。那亮闪闪的水光叫左今也看得心头也是一动。
左今也抬手用指腹温柔为她拭去，先提醒她出去再说，别影响孩子休息。
纪时鸢捂嘴点头。
落地窗前，南城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窗外，灯火沿河蜿蜒到视线尽头，万家灯火升起，是叫人心暖的源头，却也是叫人emo的源头。
现在的纪时鸢是感受到温暖的那个。
左今也倒了红酒过来，纪时鸢扭头，他刚好递过来，示意她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