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把元振骂了出来,也许是被韫儿刺激到了,元振这次对蕙质失踪罕见的重视,让自己的心腹带人将府里上上下下连一个耗子洞都不放过的搜一遍。
幸亏来人及时,等搜到蕙质所在的柴房的时候,那几个小厮见势不妙都溜了,只有蕙质衣衫不整躺在地上。
消息被如实报告给元振,元振既诧异又愤怒,诧异自己府里竟会出现这样的事,愤怒是因为就算自己再不喜欢蕙质,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因此元振下令严查。
元陌寒当时还是小孩,做事当然说不上天衣无缝,因此很快就被查出来是他派人绑的蕙质,元振很震怒自己唯一的儿子这么小就干出这样龌龊的事,嚷嚷着要动家法处置他,宁氏自然无条件护着自己的儿子。
第57章
派去给蕙质诊治的大夫也适时回来说, 小姐只是受了惊吓,身体并未有何损伤。
再加上几个猥亵蕙质的小厮都已经被抓住绑了起来,到底是唯一的儿子, 再加上宁氏又一副拼命护犊子的模样,因此元振最后也只拽着元陌寒的衣领子扇了他两巴掌,另外将那几个小厮发卖了事。
之后不知是宁氏怕小孩子不知轻重再闹出事来,还是元陌寒被元振打了几耳光受到教训, 反正自那以后元陌寒再也没找过蕙质麻烦,两人以后上元陌寒还会刻意避开蕙质, 实在避不开便学他姐姐那样, 视蕙质为空气,然后快速从她身边走过。
蕙质可不会感激他之后不再找她麻烦,那件事在蕙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导致她现在对男人生不出半点少女情思, 甚至会下意识远离他们, 他们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让她防备心拉满, 对男人的警惕心前所未有的高。
这种情况到现在也未改善。
就好比当初在杏林遇见宁如风,平心而论, 宁如风是皮相是上上之选, 对她也算礼貌, 不显轻浮,换了寻常的女子,怕是早已芳心暗许,可她的心却掀不起半点涟漪。
即便是端木砚清,那个对她一见钟情并于她在危难之中出手相救的太子殿下, 她之所以对他有罕见的好感,也是因为两人至今没有过直接的接触, 顶多是在她出嫁那日,两人隔着一条街道遥遥见过一次面。
这种距离让蕙质莫名心安,她甚至不切实际地想,若是两人从此便以这般距离相处该多好,至于肌肤之亲…
蕙质难得忧愁起来,她不确定新婚之夜自己究竟能不能克服内心的障碍。
她与元陌寒有这样一桩恩怨在,听到他被打的消息后,半点没有动容,甚至连面子功夫也未做,当着房间里一众侍女的面重重冷笑一声,便命人将院子门关得紧紧的,不要让外面的动静打扰她歇息。
然而元筠姌却无法做到她这般淡定。
元筠姌自小与这个弟弟手足情深,一打听到那些大夫陆陆续续去的是元陌寒的院子,连忙过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当看到浑身血肉模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弟弟,和在一旁哭得几乎快昏厥过去的母亲,心头一酸,刹那间也沁出泪来。
可这场面实在混乱,宁氏那副伤心过头的模样,显然不再适合指挥现场,元筠姌只好自己担起责任,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指挥下面人为弟弟诊治。
一直忙到大半夜,这里的动静才消停下来。
母女俩围坐在元陌寒的塌前,注视着他的目光满是心疼。
见宁氏终于平静下来,元筠姌才问:“母亲,弟弟究竟犯了何事,父亲为何要这般毒打他?”
宁氏怔了怔,才叹了口气,“你婚期将近,你弟弟滞留在南郡久久不归,你父亲自然是又急又怒,好不容易着人将他从南郡带回来,你父亲便想着给他说一门亲事,让他成家立业,从此安下心来,可这孩子却是一根筋,死活不愿意,你父亲一生气,便……”宁氏哽咽着说不下去。
元筠姌眼见母亲又要哭,忙安慰她,“这事父亲虽然做的过火,可毕竟是弟弟有错在先,只是不知父亲相中了哪家小姐?”
元陌寒被打的真正原因肯定不能和元筠姌说,这事牵扯太大,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风险,于是宁氏便依照真相为蓝本,随便捏造了一个原因给元筠姌。
说他因为不愿娶妻才被元振打,也是因为想到元振说他在北境被擒住时,身边跟着一位女子,这才临时起意捏造这个谎言。
本身就是随口胡诌,哪有那么多思量考究?只是元筠姌此刻刨根问底,若不说出个准确的名字,这谎怕也是撒不下去。
想到前段时间冯氏总在她耳边念叨自己女儿多么多么贤惠得体,温柔可人,便含糊道:“人你也认识,就是礼部侍郎王家的小姐。”
宁氏只是随便搪塞元筠姌,希望不要继续刨根问底,可这回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元振心里的儿媳妇人选还真是王蔓宜!
三个月后。
“不!”
“我不娶!”
随之而来一阵瓷器被摔碎的噼里啪啦声。
世子房里的自然是上好瓷器,可即便再好,摔碎的声音再是清脆,也是刺耳的。
三个月的修养足够元陌寒这个习武之人下地。
元筠姌一进来,便看到满地的碎片渣子,和瘫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元陌寒。
她皱着眉,一边命人将世子扶起来,一边命人将地上处理干净。
元陌寒坐在宁氏专门让人给她打造的软椅上,盯着元筠姌欲言又止的神情,盯了好半天,才蓦地笑了笑,“姐,你也是来劝我的?”
元筠姌叹了口气,坐到他旁边,轻柔着声音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你姐,自然希望你能找到合自己心意的女子,这些天我考虑了方方面面,总算为你想了办法。”
“你且告诉姐姐,你究竟看上了哪家的小姐?若是家世足够,我便劝父亲母亲给她家下聘礼,娶来做你的正妻,若是家世不足,也没妨碍,可以纳为偏房。至于父亲母亲那,你无需担心,母亲自然是向着你的,父亲那边可能有些难办,不过等姐姐嫁到太子府后,父亲少不得要顾及太子殿下些,不敢轻易驳斥我的建议,如若再不行……”
元筠姌皱了皱眉,咬牙道:“我便求太子殿下出面,别人的话父亲可能不听,但太子殿下的话他一定不敢不听。”
元筠姌心知肚明端木砚清不喜欢自己,若是真要求他出面,这其中艰难可想而知,但她还是做出了承诺,可见有多疼爱这个弟弟。
元陌寒却半点没有被亲姐这细致全面的打算感动到,只是一个劲地苦笑,“没用的,姐,我除非能出府,出京城,否则我与她这辈子都再无可能。”
倘若他当初没有被连隽蛊惑鬼迷心窍带着洛芊姈奔赴北境,甚至再糟糕点,他与洛芊姈一同在北境被擒,两个人一起被押回京城,元筠姌的这个办法都无异于是最佳之策。
可偏偏天意弄人,造成如今这个不死不活的局面。
他除非逃出京城,重新偷渡到北狄,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姈儿,更别提和她长相厮守。
元振对元陌寒闯的祸实在心有余悸,生怕他在两个姐姐大婚的期间又闹出事来,于是派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死侍守在他住的院子周围,将整个院子围得铁桶一般。
除非元陌寒长了翅膀能飞出去,或者是当世不出之绝顶高手,否则绝无可能出得了镇国公府。
想到这,元陌寒不由得更加绝望,他既没有长翅膀,更不是绝顶高手。
元筠姌没想到自己深思熟虑的万全之策竟然被亲弟弟干脆利落的否定,颇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一腔真心错付的挫败感,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火气,没好气问道:“哟,是哪家的小姐?这不行,那不行,还需要你这个堂堂国公府世子逃出京城才有希望?难不成比什么公主郡主的还尊贵?公主郡主在这京城也能轻易寻到,偏她这位不知家世门第的小姐却偏偏出了京城却不行?”
元陌寒听不得有人阴阳怪气他的心上人,即使这人是他敬爱的长姐也不行,于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元筠姌眼见弟弟生气了才没继续嘲讽,只是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被自己弟弟这样在乎,连一句关于她的说道都听不得。
但无论她怎么对元陌寒旁敲侧击,元陌寒都不肯吐出半个字,像是要把这桩心事彻底烂在心里。
再三个月后,太子大婚。
蕙质如愿嫁进东宫。
新婚当晚,端木砚清不出意外地来了蕙质这边。
当盖头被掀开的一瞬,蕙质下意识红了脸,紧接着垂眸,不敢看笼罩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
忽听上首传来一声轻笑,清朗悦耳极了,听得蕙质的心咚咚咚跳得极快。
她第一次和成年男性这般近距离接触,她的鼻尖被迫萦绕一阵芳润且深邃的香味,莫名缓和了她紧张的心情。
后来她才知道,这叫龙涎香,价值千金,只有皇帝和储君才配享用。
“抬起头来。”
蕙质揪着裙摆,虽然迟疑,但还是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截白嫩纤长的天鹅颈。
虽是仰头,但蕙质依然低垂着眸子,不敢看面前的人。
她内心羞涩,但更多的是惶恐,揪着裙摆的手指大力到隐隐有些泛白,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既茫然又害怕。
忽然,一根稍显冰凉的手指贴在了红润滚烫的脸颊,这股清凉让蕙质莫名很舒服,无意识地蹭了蹭。
刚蹭完,蕙质身躯骤然僵住。
她在干什么!
尚不等她做出下一步反应,她整个人便被端木砚清扑倒。
他左手护着蕙质的后脑勺,右手与蕙质的右手十指紧扣按在她耳侧,滚烫的唇舌将她细滑温热的口腔堵得严严实实,高大健硕的身躯压着她娇软的身躯不留一丝缝隙。
蕙质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只能遵守求生的本能,下意识吞咽他渡过来的涎水。
同样是求生的本能让蕙质醒过一丝神来,这是她第一次接吻,没有丝毫的经验,学不会换气,胸腔又被压得严实,蕙质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而死。
好在下一刻端木砚清就微微抬起上半身,不再压着她,只是依然垂头在蕙质水润的红唇上流连,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
新鲜的空气终于再次进入她的鼻腔,蕙质赶紧张大嘴呼吸。
端木砚清被蕙质呼出的香甜气息蛊惑,眼神骤然一暗,在她红润丰满的下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蕙质痛叫出声,他却在尝到血腥味后转而将头埋进她散发着神秘幽香的颈窝,或舔或吮或咬。
嗯,真甜,这也是块宝地呢。
他的蕙质果然全身上下都是宝。
蕙质被这一弄已经完全醒过神来,感受到某人在自己身上的动作,她身躯骤然僵硬,全身绷得直直的,连呼吸都屏住。
先前是没反应过来,这会子回过神,她对男性的抗拒心理也显现出来。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端木砚清停住动作,转而将她面对面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想以此安抚她。
其实今晚也不一定必须同房,她能今晚就将自己给他自然再好不过,倘若不能,他也不介意与先培养感情,总归已经是他府里的人,早晚都能得偿所愿。
“别紧张,今晚先不碰你。”端木砚清没再挑逗她,下巴搁在她头顶,用此生最温柔的语气哄着她。
蕙质听着头顶传来的暗哑低沉的男声,依然没有丝毫放松。
男人将她抱得严严实实,滚烫的体温透过丝绸衣裳传递到她身上,她被迫笼罩在他的气息里,那样浑厚,那样的富有侵略性。
明明他很守信地没再对她继续动作,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正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侵袭她的肌肤,直刺她内里的血肉。
太紧了,抱得太紧了,她快喘不过气了,她不想被那滚烫灼烧,不想被他的气息侵袭进血肉,她不想……
几乎是本能,蕙质颤抖着身躯在男人严实的怀抱里一点点挣扎起来。
起初是很小的动作。
端木砚清以为是自己抱得太紧让他不舒服,于是放松了些许力道。
可挣扎的动作还在继续,甚至因为他的退让,怀里的小东西竟然得寸进尺,挣扎的动作幅度竟还大了起来。
端木砚清从小唯我独尊,从来只有别人顺着他的份,除了恭惠帝天底下还没有哪个能让他主动退让。
只有怀里这小丫头实在不知好歹。
端木砚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被蕙质这左拱右拱又给勾了出来。
第58章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怀里的小东西还在不知死活地拱他蹭他,她自以为的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小猫挠痒痒般的挑逗。
端木砚清终于忍不住,他深吸一口气, 翻身将蕙质压在身下,双手牢牢擒住她的两只皓腕压在她头顶,赤红着双眼粗声粗气问:“闹什么?想被我……”
夜色如墨,书房没有点灯, 只有透过窗外照进来的舒朗月光照明。
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此刻的他却无半分缱绻旖旎的心思。
皎洁的月光照在那身大红的婚服上, 新郎官的脸色却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