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走吗，改变主意了？”奥丽芙不死心，还想再试试。
彼此间隔距离瞬间拉大。
杰森倒是也想留下来做点什么，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更何况他刚刚脱离被追赶还是因为遇到了奥丽芙，这种情况留下确实很可能会添乱。
有些不甘心地攥住手，又往罗宾离开的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目光微动过后，杰森还是转过了身：“走吧，我记得出去的路。”
奥丽芙点点头，快步跟上。
跑到杰森的身边，她沉声：“很累了吧，要不我抱你跑——”
“没可能。”
属于她的模拟哥谭之旅，充满了被NPC们拒绝的冷漠声音。
虽然还是觉得可惜，但以免真的被杰森当成什么奇怪的人，奥丽芙还是收回了继续尝试的念头，乖乖地跟着他从马戏团里跑了出去。
从发闷的室内踏出，外面吹来的风顿时变得凉爽舒适了起来。
瞥见了不远处属于韦恩先生的那辆车，奥丽芙给杰森指了指，找到了之后的方向。
在车的旁边停步，稍许松了口气。
从跑出来的那一刻起，杰森就频频回望马戏团的方向，似乎对其中的谁很是在意。
停步后也没能挪开视线。
既然看到了罗宾，那蝙蝠侠肯定也在附近。
奥丽芙也说她已经把东西交给了蝙蝠侠。
他对哥谭警局并不是很放心，但是光靠他自己也做不到太多，把线索给蝙蝠侠说不定会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他们有能力做到他现在做不到的事情。
杰森对他们有点在意。
而想到与众不同的能力，杰森抿嘴，不禁抬眼瞄向了身边的奥丽芙。
注意到他的目光，对方回了个灿烂的笑。
看着就和正常的女孩子一样，甚至还有点呆，除了会突然说奇怪的话外，似乎也没有之前那种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了。
这家伙还会冒着危险回来找他，说不定并不是他先前以为的那样冷漠。
杰森有些动容，想试着再确认一下：“那个房间里的画面……你看了真的没有其他的感触吗？”
他迫切地想要一些共鸣。
“你知道我在那个房间里看见什么了吗。”
某些表演大多是利用魔术原理去欺骗观众的眼睛，一旦离开舞台和机关便会露馅。
但是这家马戏团的并非如此，他们的展品可以被买走。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视觉骗局。
与此同时也解答了马戏团为何会和黑市频繁交易的疑问。
这背后藏着的是骇人残忍的人类犯罪。
遮挡真相的黑布向他掀开了个小口，光是瞥见的一小角就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在杰森忐忑的注目中，奥丽芙点点头，握拳肯定：“那种犯罪现场也是常有的事情呢，做出那种事情的垃圾真是太可恶了。”
虽然也觉得可恨，但情绪却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波动。
他们想表达的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方向上。
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却并没有从她的身上读出想得到的答案。
杰森止住声，突然就不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别开视线，收回刚刚因为瞧见她直奔而来所产生的动摇，他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在比蝙蝠侠他们慢了半拍后，哥谭警局的车终于开过来了。
注意到急速驶来车身上的警徽标志，杰森向后挪步，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
奥丽芙侧过身，倒是恰好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身边男孩儿的沉默和小动作还是很明显的，奥丽芙还以为他有哪里不舒服：“杰森，你还好吗？”
“是不是觉得冷了，”她突然一拍手，才注意到他们还在车外傻站着，“车里有暖风，要坐下歇一会儿吗？”
说罢，把车门拽开，体贴地和他示意。
这次杰森注意到了盲点。
视线一一扫过车灯、车身、车门、车标和轮胎，以他丰富的经验来看，这辆车可一点都不便宜。
买他们两个的命绰绰有余。
眼皮莫名其妙地在跳，他可完全没有坐进去的想法，僵硬地扭头：“等等，这车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你的吧？”
车门是怎么打开的，没锁还是被撬开了？
警察可已经在靠近的路上了，如果这个时候搞危险的偷车活动，从这个距离来看他们可不一定能顺利跑开。
“怎么可能是我的，”奥丽芙眨眨眼，提到这个就很感动，有被善良的人温暖到，“我在找你的路上遇到了个好人，这是他的车。”
提到韦恩先生，看着空无一人的豪车内部，再看向起了骚乱的马戏团内部。
奥丽芙捂住了嘴，后知后觉：“说起来他说要帮忙找你，现在还在马戏团里来着！”
韦恩先生不会出事吧！
怎么办，现在杰森是已经找到并且还安全地出来的，但韦恩先生可还没有。
她也没有对方的联络方式。
“怎么办，里面看起来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听着身边女孩儿担忧的发言，杰森眯起眼睛，还盯着这辆豪车瞧。
路上遇到的好人？
哥谭，开豪车，上东区，出现在这家马戏团。
某些buff算是一键拉满了。
什么好人，不会是见色起意的家伙吧？
他的建议是趁那个男人没赶回来之前赶紧跑，以免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抢车开走难度有点大，很容易被警察追上。不过这车确实很难遇，零件能在黑市卖个好价钱。
杰森瞥向正捂着脸踱步的奥丽芙，也听见了她刚刚对车主的好评……确实是个很好骗的模样。
她是奇怪了点、有些他不理解的地方，但这毕竟是两码事。
勾搭女孩子哄骗着想做坏事的行为不可取。
不要怪他做点手脚了。
卸掉，正好省得再被追上。
杰森反手去摸腰间的工具，却忽地摸了个空。
暗道一声糟糕，他最近一直故意跟着黒帮行动，有些工具并没有随身携带来着。
咂舌，只能先提醒她离开这里了。
奥丽芙还在朝马戏团的方向张望，不知道韦恩先生那边怎么样了，没有注意到身边男孩儿变化了几下的小表情。
好在有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就从中走出，朝着这边来。
她朝那边挥了挥手，尾音上扬地告知：“韦恩先生，我找到要找的人啦！”
开口被打断，杰森眉头皱起，从她背后探出了身。
他双手抱胸，面色不善地望向跑来的男人。
贯彻精湛的换装技巧，布鲁斯·韦恩匆忙赶回。
“已经找到了吗？”在他们眼前停步，布鲁斯神色担忧，在看见他们平安无事后终于缓和了许多，“没事就好。”
“我本来还想继续再找一会儿的，但是工作人员说出了些情况，很强硬地把我赶出来了。”他的语气有些抱歉。
奥丽芙更感动了，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你这么久没出来，原来是也跟着找人了吗……”
“马戏团很大，光靠工作人员找不过来，想着多我一个说不定能快点。”
“韦恩先生……”
“让你在外面多等了很久，真不好意思。”
“你弟弟没事就好，我出来的时候没有瞧见他，他是自己出来的吗？”布鲁斯松了口气，忽地注意到他们的站位，有些疑惑，“你怎么下车了，风吹着还是很冷的，小心真着凉了。”
随即，不经意地笑着随口确认：“没有乱跑吧。”
这个问法莫名让奥丽芙心虚。
“我出来透透气，倒是韦恩先生，”她试图扯开话题，悄悄庆幸还好没有在马戏团和找人的布鲁斯偶遇，“你到现在才回来，一定找得很辛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怎么不算辛苦呢。
两人各有秘密，各种避着无法回答的部分笑笑，一并跳过了这段对话。
他们之间的气氛微妙，让杰森疑惑地多看了一眼。
很像是大人之间各自心怀鬼胎、互相瞒骗的嘴脸。
错觉吗？
眯起眼睛，杰森继续盯着那个和奥丽芙有说有笑的男人瞧。
一直在里面找他？
这人在说谎。
果然和预想的差不多，是个别有用心的家伙，谁知道他鬼鬼祟祟地进去做什么了。
与奥丽芙不同，杰森对任何家伙都保有高度的警戒心。
他闻到了说谎的味道。
警车围着停下，在外面站着的几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打扰一下，”有警官走来，对现场人员进行例行调查，“我们收到了此处有非法表演的举报，涉及重大案件，还请几位配合，暂时不要离开现场。”
三个人中唯一靠谱的成年男性布鲁斯踏出半步，将奥丽芙和杰森挡在了身后，接过了和警方对话的任务。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清楚警察在说些什么，语气诧异茫然：“这里面有非法表演？可是我观看的那场已经结束了，并没有不对的地方啊？”
“你看的是哪场？”和他对视，警官突然认出了这张脸，“嗯，我记得你好像是……”
“就是已经结束了、最后的那一场。”
警官的问话不知不觉地宽松了起来：“不是那一场。竟然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我中场就出来了，期间一直和她在车里，”布鲁斯面不改色，“然后听说她弟弟走散了，就又多留了一会儿找人。”
因为突然想起了被他带出来的那个画面，奥丽芙有些脸红，捂着脸别开了视线。
警官顿时了然。
从这位先生的身份和名声来看，完全没有多问他留在车里做什么的必要。
说辞非常可信。
警察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很是顺畅地就放了行。
比奥丽芙更加深谙某些社会规则，目睹了这一切的杰森大为震惊。
他看向布鲁斯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意味。
这人好像远比想象的糟啊。
目送警官配合地离去，布鲁斯转身看向身后乖乖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被他们各不相同的注视看得微愣。
想了想后还是拉开车门，体贴地提议：“需要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吗？”
“韦恩先生……”
“用不着。”
打断奥丽芙感动的发言，杰森冷冷回拒，很是干脆地转身走开了。
被发现从豪车上下去只会惹到很多麻烦，而且他也信不过这个男人。
视线在杰森和布鲁斯的身上打转，奥丽芙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布鲁斯弯腰感谢，随后挥手和他告别，小跑着追上了杰森。
正背身走着，杰森的耳朵动了动，后方高跟鞋的声音还算明显。
脚步微顿，余光便已经出现了奥丽芙背着手的身影：“干什么，你不和那个有钱人一起吗？”
虽然确实对韦恩先生的印象还不错，但奥丽芙想了想后还是摇头，觉得不行。
“他的家庭情况似乎很复杂，感觉会有很多麻烦事，还是算了吧。”说罢，她拍了拍手，笑盈盈地小跑到了杰森的前面，倒着走路，“比起那个，我们组队吧。”
“不要。”
“别拒绝得这么快嘛。”
“不要。”
奥丽芙故意挡着他的路，杰森换方向她就也跟过去，成功看见他烦躁地咬紧了牙。
停在原地，杰森不得不多做补充：“那点人情已经还好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奥丽芙眉眼弯弯：“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而且我没有地方去，你看起来也在找什么线索的样子，一起的话说不定会方便很多哦。”
“不要。”
“只是组队，不是结婚。”
“……”这家伙怎么好意思提的。
和她对视，杰森沉默了片刻，有点头疼。
他不擅长和这种类型的人相处，而且跟着他只会倒霉。
他连看见警察的第一反应都是要躲起来。
再说了，这家伙又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之后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算是折返回去找那个有钱人不也比跟着他好吗。
除了有[杰森]这个没什么意义的同名外，他没什么值得被她这么跟着浪费时间的。
又不是她要找的杰森。
不想被她继续缠着，杰森故意压着嘴角，又换了个理由：“我不想和冷血的家伙搭档或者结婚。”
“之后别缠着我了，本来我们也不是很熟。”
奥丽芙大为震惊。
她指了指自己，还以为是幻听，很是不解：“冷血？我吗？啊？”
她哪里冷血了？
倒是知道她在杰森眼里的形象大概有些奇怪，但这个评价实在超乎想象，从来都没有人这么说过她。
这个词语也太严重了吧。
“有能力却不想帮助别人，第一反应是和自己无关、不要被牵扯进去，对残忍血腥的现场事不关己不被动容，说是习惯就好。”
和漠视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别人的想法我也无权干涉，彼此尊重就是了。总之我不想和这样的人组队，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见奥丽芙呆站在原地，没了继续挡着他的意思，大概是能听出他拒绝得很明确了。
杰森和她错开视线，面无表情地向前走。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脚步一顿，别着脸道了声谢：“不过还是谢谢你刚刚救了我。就这样，别跟着我了。”
奥丽芙朝他抬了抬手，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
看着那道头也不回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或是追上。
她没有方向地随便走出了几步，又突然没了四处走的力气，便默默地找了个路边坐下。
抱着腿吹冷风，用下巴尖抵着膝盖，奥丽芙有被杰森的评价打击到。
她也有去接官方的委托任务，用自己的力量去处理垃圾，这再怎么也不能说是事不关己吧。
难道这叫没有帮助别人吗？
这不算帮助别人吗……
奇怪，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太像。
说起来，帮助别人是什么意思来着？
她还可以做什么去帮助别人吗？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率先保全自己，学校没教过帮别人的事情。
茫然地歪了歪脑袋，奥丽芙感觉自己似乎接收到了个熟悉却陌生的概念。
伤心过后，她捏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