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乎坐在了他的身上，靠在他的颊侧，语调平稳地问：
“我不知道你说的代价是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承担这个代价？就像你从来不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我学会了很多很多事情，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一点。我的确不想再和咒术界有任何的牵扯，可是你说得没错，一刀两断没有那么容易。
“悟，你需要我回去吗？”
我和五条悟之间的沟通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五条悟习惯性地为我扛下一切，不让任何事情沾染到我，哪怕我闯下了弥天大祸，他也会如同一棵苍天大树，帮我抵御一切。
而我则理所当然地躲在他的身后，二十年来没有分毫长进；当他施加的惩罚让我无法接受时，我只会歇斯底里，从未理智地和他说过我的想法，从未和他交流过我的心情。
我的确很珍惜如今的生活，可是，真正的成长是直面过去。
五条悟今天违和的态度，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两面宿傩一直没有出来捣乱，我觉得大概率是因为他沉迷看戏。
面对我的问题，五条悟长长的睫毛在我掌间划动了下。
他伸手反握住我的手，露出了他的双瞳。
他玩世不恭地挑了挑眉：“成熟了很多哎，夏夏，看来你新的同伴教会了你不少东西？这样不是在证明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吗？很伤自尊的哦？”
我皱着眉凝视着他，没有搭理他的插科打诨。
五条悟亲了亲我的手背，他低笑道：“算了，好好打你的网球，不要再做让我伤脑筋的事情。两面宿傩在我死之前不会出来，这是我们的交易。”
“……”我心脏紧缩了下。
我说过，无论我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我、五条悟还有夏油杰是自小相识的青梅竹马，就像我和夏油杰犯了天大的错，五条悟也没能下得去死手杀了夏油杰和我一样，这是我们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
我斥道：“五条悟。”
五条悟笑着咬了下我的指尖：“什么嘛，之前还一副和我划清界限的模样，结果还是很担心我哦？以前也是，只有你傻乎乎地问我疼不疼、要不要紧，其他人才不会问这些傻话。”
是，你是最强，可你不是感觉不到疼。
我又想到了天内理子事件，那满目的血腥和让我日日夜夜反复做着噩梦的场景。
五条悟的脖子、头、大腿、小腹……到处都是伤，而且是最严重的贯穿伤。
他的脸上带着冷汗，却还是笑着和夏油杰说“没事”。
夏油杰护送天内理子离开后，没多久，他便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呼吸越来越微弱。
我心疼得快要发疯。
我的大天使的守护，是为了他一个人而觉醒的。
我想守护他，想替他承担一切痛苦。
那时候的我又幼稚地恨起那群烂橘子，恨他们总是把最难、最危险的任务交给我最重要的两个人，让他们不断地受伤。
烂橘子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会完成任务，却一次又一次地忽视他们的感受，甚至没有问过一次他们的伤势如何。
我作为他们的亲人，我真的好心疼。
我和夏油杰都离五条悟而去，那些高危的任务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可以做，失去了夏油杰会问他“不会太累吗？”，失去了我在家里等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关心过他。
五条悟从我的神情里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沉默了下，才哼道：“你和杰都太任性了。”
他只这样一说，没有再扩展下去。
他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如果老子不幸身亡，宿傩有可能侵占你的身体，也有可能侵占我的身体，还有侵占惠的身体。总之他男女不忌，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搞啦。不过我可是最强，他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哈哈哈哈！”
两面宿傩：“哈，真是狂妄的小子。”
我不带情绪地问：“如果是我先死呢？”
“那他也死了，哈哈哈，他血亏哦！”
我：“……”
两面宿傩：“……”
他打定主意转移话题，我却不让他避开：“你一定要拒绝我吗？”
五条悟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我的注视下慢慢消散。
五条家的神子骨子里是冷漠的——不是对世间万物的冷漠，而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遇到任何事情都只想独自解决的冷漠。
他说：“夏夏，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多余？”我看着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知道什么是多余，什么不是？”
“断药这种事情就很多余。”五条悟伸手一手捏住我的下巴，一手掐着我的腰把我搂近了些，“不要装傻，你很清楚我的底线，对吧？”
在他吻上来的最后一瞬，我轻声问：“这是我最后一次让步了，悟，你考虑好。”
在我的凝视下，他吻了我。
一个没有什么重要含义的吻，成年人的世界里，有的时候做亲密的事情甚至不需要心意相通。
我知道，他拒绝了我。
五条悟简单地为我准备了点吃的，吃饭时，他才看着我的创可贴问道：“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下线半天的两面宿傩突然上线：“被普通人打了，哈，真是废物得让本大爷大开眼界。”
“看来是融入普通人融入得很成功。”
“这是懦弱，太无趣，不如杀光他们！”
“融入不代表完全赞同，只是给自己少点找点麻烦罢了。”
“哦？你居然怕麻烦？”
我：“……”
好像和我有关，又好像和我完全无关。
五条悟懒得搭理宿傩，他伸手揭开创可贴，看了眼伤口：“还好，不需要找硝子。”
我平静地答：“普通人造成的伤，严重不到哪里去。”
吃完饭，我注视着五条悟，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丁点其他的情绪。
罢了，就这样吧。
“没事的话你先走吧，五条先生。”我客套地送客，“我要休息了。”
五条悟离开许久后，我依旧维持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姿势没有动。
两面宿傩道：“不问问本大爷关于五条悟的事情？”
我凉凉地回：“你要是知道，你会和他签那种不平等协议？”
哪怕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我也能感觉出来这家伙不是啥好人。
——很像五条悟，不过是失去缰绳的纯恶版。
也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放心把他放在我的体内。
两面宿傩嗤笑：“不平等？错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有趣！”
我：“？”
两面宿傩却不再继续往下说：“喂，小丫头，想不想练习一下你的术式？”
“不想。”
下一秒，我眼前的场景一变。
满是鲜血的空间里，两面宿傩高高在上地坐在上方，俯首嘲讽地看着我：“好，那你去死吧。”
我：“……”
这是个什么阴间玩意儿啊！？
两面宿傩的声音，除非他故意，否则只有咒术师能听到。
同样地，如果他故意，还可以只让我听到。
这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真的怕我在那里打着球呢，两面宿傩突然开始疯狂地“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就很阴间好吧？
被他折腾了一晚上给他表演【大天使的守护】，我人都快麻了。
我许久未使用咒力，在他的生得领域里，我愣是把快遗忘的术式练熟悉了不少。
晚间，终于让那个阴间宿傩安静下来，我躺在床上打开社交平台。
……然后我被爆炸一般的@数量给吓了一跳。
@网球大小事：#越前龙马遭暴打#经小编确认，@越前龙马的双打队友 @魔法仙女夏夏酱在学校遭到袭击，目前袭击者已被警方拘留，五条夏的伤势并未影响其下午的比赛……
@网球速报：#越前龙马恐被禁赛#@越前龙马的搭档 @魔法仙女夏夏酱遭受袭击！知情人说@魔法仙女夏夏酱全程未还手，但袭击方咬定是互殴。组委会究竟会采纳哪一方的说法暂未可知；一旦判定为互殴，结果是否会影响到@越前龙马参赛呢？
@一起打网球：#越前龙马被罚#
@网球赛事：#越前龙马……#
【热搜TOP1: 越前龙马卷入暴力事件】
我：“……”
越前龙马，你到底是怎么个冤种啊。
人物不一定是OOC，是剧情和伏笔，有的时候解释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0.0
比如在我心里大爷是个单纯的乐子人，干什么都看心情，想搞事就搞事，没啥目的，爽了就行。
他在夏夏体内，夏夏活着可以让他用来刺激五条悟，死了还能改变世界（天元同化），说不定还能让六眼发疯。
所以他很乐意在夏夏体内看戏，看世界会因为这个中心往什么方向发展，他还能随时诱导夏夏，让世界越乱越好。
他不介意成为夏夏的老师，因为这样可以和夏夏更亲密，更方便他不断地给夏夏增加心理暗示，让事情变得让他觉得更搞笑。
所以他的脾气好，是因为他的最终目的更阴间。
下面2-3个网球章，让你们放松一下。
你们不要那么警惕嘛！
第40章
我的八卦！
越前龙马实火，我搜过往期的词条，之前他带我一起报名混双时，就冲上过热一。
那会不少人在热搜词条下询问我到底是哪来的，若不是有五条家的严密保护，我的底牌能被掀个底朝天。
自从他成为最年轻的大满贯冠军以及长期只要参赛必定拿冠军，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在热一待一下午。
当然，另外三大巨头也不遑多让。
作为被他捆绑出道的我，同样风吹草动都会蹭着冤种越前龙马占领头版头条，而我很多时候会变成隐形人。
我点进去看，里面的讨论惨不忍睹。
有骂营销号标题党的，有骂校园袭击的人该死的，有骂我拖累了越前龙马的，还有骂骂我拖累了越前龙马的……
五花八门，十分热闹。
好在同样存在正经的媒体客观地阐述了事情经过，这才让网络群众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了下热搜话题里的视频和照片，我受到袭击后，学校不到半小时便被闻风而来的记者们重重包围。东京大学除了网球部的四巨头，还有不少知名的明星在校内学习，他们处理这方面的事情驾轻就熟。
记者们被死死地拦在了外面，我这个当事人完全没被打扰。回家时，我又走的是网球部专用通道（特意为了四巨头而建造），到最后事情爆到了这个地步，我却对此一无所觉。
哇，明天去学校还是继续用网球部专用通道吧，从学校大门走的话，被抓到就完了。
我打开社交号，果然收到了好几个人提醒我明天要低调一点来学校的消息。
我回到网球交流群里，开始感慨。
夏：哇，龙马好红！
橘杏：你还有空挑衅越前呢？你伤怎么样了？
夏：好痛的！[熊猫哭泣].jpg
龙崎樱乃：要不要买点止痛喷雾？
夏：嗯嗯，家里有，我等会喷一些
幸村精市：今天越前被堵到了哦，我们也是，你早退逃过了一劫
夏：嘿嘿，我是伤员嘛，体谅体谅我QvQ
越前龙马：……你的伤甚至没严重到影响你打比赛！
菊丸英二：是的喵！你今天的扣杀好猛啊，你专项训练了扣杀吗？
夏：当然啦，成熟的人，是不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的！
橘杏：哈哈哈哈哈！
夏：橘杏！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桃城武：哈哈哈哈哈哈！
夏：可恶，@越前龙马明天和他们混双，教他们做人！
越前龙马：有本事你自己一个人单挑他们俩
夏：！？你要抛弃你的队友吗！？
越前龙马：[白眼].jpg
手冢国光：不要自满，要好好训练
夏：知道了啦！！！部长你好无趣哦！！
手冢国光：……
小坂田朋香：不过没关系吗？需不需要辟谣一下？
橘杏：辟谣的话，可能炸裂的不是八卦圈，而是CP圈……
小坂田朋友：啊？为啥？
柳生结衣：因为越前君不是会好好辟谣的人，夏子也不是，他们总是能阴差阳错地炒CP
夏：……
越前龙马：……
夏：越前龙马！证明给她们看！你也有正常的时候！
越前龙马：我看你是真没受什么伤才那么无聊吧？
大石秀一郎：不要这样说啦越前，夏夏遇到这种事情，更多的肯定是精神上的创伤，她肯定很害怕，她一个女孩子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我们……（下略几百字）
夏：哦，我其实挺经常挨打的
大石秀一郎：？
越前龙马：猜得出来
夏：好啦不要生气了嘛，迟早有一天我红到我出事不需要捆绑你蹭热度！@越前龙马
又和他们胡扯八扯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我由于五条悟和两面宿傩而引发出来的负面情绪消失了不少。
五条悟既然拒绝了，那我不会再勉强。
我的过去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死结，幸运的是，总算在一点一点地梳理解开。
我哼着歌准备去洗澡，在进浴室前，我意识到了什么。
我：“你不会偷看我洗澡吧？”
逼着我像马戏团猴子一样展示术式的两面宿傩秒出现：“本大爷没有五条悟那种低俗的兴趣。”
和五条悟有什么关系？
我：“真的吗？我不信。”
两面宿傩：“爱信不信，不过你既然那么说，本大爷倒也不是不可以看一下。”
我：“别，我信您还不成吗。”
两面宿傩：“嗤。”
我在学校被袭击这件事，不仅仅给学校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同时也给警署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媒体关注度极高，网上热度居高不下，学校想压都压不住。
在各方的催促下，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出来得很快。
瘦高男是在学校论坛上造我黄谣的人，被我的毒唯【纯路人】一顿胖揍后恨上了我，然而纯路人来无影去无踪，他调查了许久甚至买通了论坛的管理员都没能调查出对方的身份，索性便将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