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探案手册——娇莺不语【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2 14:43:22

  他笑道:“本来想在大家面前重现‘神迹’,不过得承认,我实在还原不了,这得需要些手艺。”
  接着他翻开海澜的手掌,露出其掌心斑驳的粗茧。
  “记得海澜跟随白卿出道以前,是蜀地的傀儡师,操控傀儡子的技艺精湛,在剑南西川颇为出名,”元邈奉承之余,乍见铃兰把玩着鱼线,不觉加了句讥诮的话,“虽然他这名头过不到梓州。”
  “蜀地精湛的手艺人多。”元邈转身又唤了一声,“铃兰。”
  “欸。什么事?”铃兰抬头看着他,不知他的意图。
  “你不是最近在找人修复玉佩,我想剑南道那边应该有人能修复你的玉佩。”元邈提议。
  “铃兰娘子原来是为这等事烦心,包在我身上,我替你占上一卦。”被识破骗局的白卿丝毫未露出恼羞成怒的神色,冷静地提议道。
  白卿一边说着,一边手摇着卦筒,随后摇出六枚铜钱。
  她低头瞧一眼铜钱,捻了捻五个指头,面上浮现喜色,与铃兰笑着说道:“水风井,求贤若渴,恭喜娘子,前往蜀地确实能找到一位能工巧匠修复这玉佩。”
  元邈听到这话,停住之前的笑,看向仍在卖力的白卿,紧接着又是冷嘲热讽:“白卿先生当年从幕府出走后,靠着一身演技假扮扶鸾名闻大唐,可说是彻头彻尾的骗子。这卦象寻常人不敢信。”
  铃兰撇撇嘴,她对占卜原本就是半信半疑地态度,但一点微渺的机遇她也不想错过,万一剑南道真有人能修补好这块玉石呢。
  “铃兰,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元邈看着铃兰,轻拽铃兰的袖子。铃兰抿唇不语,跟在元邈身后离开屋子。
  两人走在前往主宴会所在宫殿的路上,铃兰路上一直在想元邈提过的蜀地匠人,随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刚才说,蜀地有匠人可以修复破碎的玉石?”
  元邈诚然点头,“听路上旅人说过,剑南道是有位的匠人,姓杨,据说能将碎镜重圆,更何况是玉石,但我也不敢打包票。”
  铃兰瞥着元邈,突然生出好奇,大着胆子问道:“我感觉你并不大相信怪力乱神的套路,今日竟这么早在白卿那里排队等候,是去帮我帮忙问那匠人的事?”
  元邈并未否认,但避开正面回答该问题,只道:“高永也是剑南道人士,回头见到他时,我再向他好好打探杨玉匠的事。”
  “哦。”铃兰盯着元邈,见他回避她审视的目光,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这位新主人对她这位做奴婢的,总体而言还挺好的,难怪当初原身会心悦于他。日后能成为顶流,倒也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两人抵达殿门,铃兰探头往里面瞧,方才早于他们离去的危澜,此刻已在主宴厅内等候,手里正捧着夜光杯与其他人谈笑风生。
  至于危澜周围的其他面孔,铃兰并不熟悉,但看他们穿披绫罗绸缎,判断他们大抵都是些达官显贵。
  铃兰径直走入殿内,现下未过晌午,殿内没有点灯,殿内墙壁挂着金银装饰,殿内映着淡淡的金属光辉。
  转眼间不见元邈的踪影,她左顾右盼,到处寻找元邈的身影,丝毫未察觉前方的路,冒冒失失地走着,不慎撞上前面的人。
  铃兰后退两步,看清撞上的人,穿着黑色长袍,身材纤瘦得极为不健康,跟随他的同伴穿着白衣,身材臃肿而满脸横肉。
  “看清点路,幸好我手里现在没有提着刀。”黑袍男子说话并不客气。
  铃兰眉头细不可察地上挑,上次遇到这位还是在天香楼的衣柜里。她看了一眼四周,见到那边举杯的危澜和一位女子正瞧着这边,不免愣了愣。
  旁边的白衣男子看铃兰面色古怪,猜她被黑袍男子吓到了,便是安慰道:“小娘子,墨琴平日对谁语气都硬,可别被吓坏了。所以寻常时没有女子敢接近他,”
  “不需要。”墨琴抬头看着铃兰,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后扭头离去。
  铃兰见他们走远,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又走了一会儿,但仍未能寻到元邈,此时肚子却觉得有些饿了。
  今早醒来后太过匆忙,到现在也还未进食过一点东西,正巧看见旁边的桌上放着盘精致手工点心,混着奶香的酥皮引诱着她的味蕾。
  铃兰转头,瞧见引路的婢女没有跟上,四周并无人在观察她,便从盘中抽走一块点心,再重新将点心摆好。
  她背着人群,狼吞虎咽下去一块点心,但吃得太急切,喉咙被点心渣噎到喉咙。
  铃兰伸手捋捋脖子,顺顺气,手边眼前忽伸过来一杯水,侧目瞧见有位陌生男子正端水给她。
  “感谢。”她微微点头,赶忙接过水杯,双手捧杯将温水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下时,她瞧向旁边,刚刚送水的好心人正凝神望向门口的位置。
  铃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的是危澜,旁边站着一名女子,盘着妇人的发型,挽着危澜的手臂,猜测是其结发妻子之类。
  她收回视线,问旁边的男子:“你是认识那边的郎君?”
  男子一笑,“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昊彩国的王储,旁边的人是嫂子阿洁。而我.....忘了介绍了,我是他的弟弟阿涵。”
  铃兰愣了愣,天香楼遇害男子阿力也是危澜的兄弟,这么说此人也是危澜的家人。
  这偏僻小国的国王还真是敷衍,唯独王储名字起得用心,其他人的名字都像是好养活的小名。
  但这样看来,危澜一直都是昊彩国不可撼动的王储,那前面阿力被害与这位危澜一点瓜葛都没有,不存在夺嫡之争。
  “你们那边的人名还真是有意思。”铃兰意识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去,便举起果汁杯,掩饰着尴尬。
  阿涵答:“长兄的名字是四时会的赐名,王国内仅一人有此荣耀,我与阿力都羡慕不已。”
  铃兰抬头看向阿涵,发现他时不时看向危澜那边,但似乎并未在看危澜。
  稍等片刻后,危澜的女伴阿洁离开。
  铃兰转头看向旁边,阿涵不知何时也走了。
  正纳闷着的时候,忽听见一声轻蔑的笑。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到她身侧,头发挽上头顶,发髻中心别着朵黄金制作的小花,女子容貌摄魂,却不失庄重。
  女子望着阿涵离去的方向,“昊彩国这等小国,国土连南诏千分之一不及,若非兄弟两人攀上四时会,怎能出现在这等宴会上。”
  铃兰怔怔地打量眼前的女子,想来眼前的女子是南诏女王。
  过了一会儿,阿洁从后方走出,手里端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整齐地拍着一排热毛巾,递给了与人相谈甚欢的危澜。
  铃兰越等越急,半晌不见元邈的身影,正好见到女官,便询问道:“请问可否见过与我的同伴元郎君,刚刚他与我走散了,不知他去了哪里?”
  女官古怪地看了看铃兰,小声道:“您说元郎君啊,他是仆人怎能在这里?当然是在后厨等着这边散场。”
  铃兰愣了愣,这地方寻常男子不能上桌?
  平日里她是婢女,元邈是主子,来到这里两人位置互换了。现在她是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逍遥快活做主子。
  可是,如若元邈记仇,她回到长安后,一定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铃兰赶紧请求道:“可否请求您特许元郎君进来陪我,毕竟这里我也没有多少熟人,一个人怪闷的。”
  “他是侍妾?”女官问道。
  铃兰往左右看了一眼,见附近没有熟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女官了然地笑笑,“既然如此,我这就把元郎君给您带过来。”
  铃兰站在桌前,盯着夜光杯的反光发呆。
  她在现代时感情生活如同一张白纸,撒这种谎实在有些让她难堪。但好在女蛮国与大唐来往并不算密切,她今日所言传不到长安。
  “铃兰。”熟悉的声音响起,铃兰转头回望,元邈站在她侧边,塞给她一张折成四方的纸条。
  打开一瞧,上面是一张清单,左侧写着今日到场诸宾客的名字,右侧写着他们的喜忌。
  “你拿这个做什么?”铃兰不解。
  铃兰打量着这列表上面的内容,仔细盯着她熟悉姓名的四人:
  白卿、海澜、高永三人来自剑南道,三人的口味喜好是多放茱萸与花椒。墨琴与素棋,便是四时会的两名男子,一个喜欢带血的生肉,一个喜欢烤焦的熟食。
  这些喜好倒不是奇怪。
  比较特殊的是危澜,他要求食物在盘中整齐对称摆放。
  铃兰回想起他的妻子阿洁端来一排热毛巾,也是整整齐齐地列成一排,危澜大概是位强迫症患者。
  阿洁和阿涵两人的喜好一致,全都是鱼要用小茴香去腥。铃兰想起离去的阿涵,猜想两人可能曾经有过交往。
  元邈忽然在她耳边插话:“刚才我和一些仆人被叫去后厨帮忙,我按照你的喜忌,在你的名字后面写上‘不喜食辛辣之物’。”
  铃兰点头,“对。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唐代没有辣椒等植物,有的只有代替品茱萸,酸涩而微苦,全然不能替代辣椒。
  “之前在家中时,我见你常将茱萸挑出来。”元邈盯着铃兰,继续道:“七年前你并不忌讳辛辣,这些年似乎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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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死神女学生
  铃兰忙抓了一下衣角,内心慌措不安。
  但转念想起原身早就离开了这世上,只要她咬紧牙关不承认,哪怕元邈看出她是鸠占鹊巢的穿越魂魄,他也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而作罢。
  这么一想,她定了神,反驳“没这回事,可能是我之前傻,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东西,都照单全收,如今脑袋清醒了,便有了自己的自主选择。”
  元邈没有说话,铃兰紧张地看着他,心里打起退堂鼓。
  说起来,她忘了元邈和普通人不一样,对事物的执着程度非一般人所能比。如果性情泯然众人,也不会日后成为顶流。
  回头他别是真用什么奇技淫巧,把她这个寄生的孤魂从躯壳里拉出来的话........
  “其实..........”元邈再看一眼喜忌的单子,回忆起七年前遇到的那个铃兰,“此话是我诈你的。”
  “事到如今,我才发觉当初我并了解铃兰。铃兰是杜鹃姑姑收的义女是吧。”
  铃兰点头,“对,姑姑看我可怜,将我收为义女,这些年一直在府内帮我遮风挡雨。”
  元邈冷地一笑:“她会有这么好心?杜鹃姑姑并非陪着桑雯长大姑姑,来历古怪。对了,当初安排你侍琴之人也是她?”
  但元邈突然提起侍琴两字,铃兰慌了神。
  莫不是已经知道当年她假扮桑雯弹琴撩拨之事?任何人都应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吧。曾经与自己花前月下的闺秀小姐,竟是自己毫无感觉的丫鬟假扮的。
  想到这里,铃兰缓缓垂下头,低声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元邈心里跟明镜似的,倒也不咄咄逼人,只说:“夜宴开始,我们还是尽快入座,以免惹人不快。”
  铃兰松了一口气。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事,这女蛮国宴会的餐桌是一张大桌,所有宾客围坐在这张桌上。
  而因为原本宴会并未安排元邈的位置,所以元邈临时挤进席间,贴着铃兰而坐,两人贴得比起斜对角的危澜和阿洁两夫妻都要近。
  铃兰尴尬不已,和拒绝过自己的人并排坐在一起,她羞愧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仔细回忆两个月以来的遭遇,忽想起从长安出发那日的事。
  在汇通钱庄前,穆椋当街说出七年前她代弹的事,而元邈当时就在那地方附近,或许当时他就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铃兰抚了一下额头,别人的嘴她也堤防不住,这事被识破了不能怪她。
  “别拍了,好不容易比七年前聪明点。”元邈说道。
  铃兰苦笑,“也是,那时候没人喜欢我。”
  元邈沉默地盯看她一会儿,而后出声道:“不是。你当初未到及笄,且思想如孩童般,人品稍微端正点的男子都不敢接近你。”
  两人正说着话,夜宴上女蛮国国主出场。
  国主头梳着百合发髻,缠着赤红色的杜鹃花,身材高挑而矫健,和现代的健美操教练似的。
  但铃兰无暇欣赏,低下头想着刚才元邈刚才的话,他的意思是如果当时原身没有装傻,再年长几岁,他便会答应原身?
  铃兰也不知怎得,莫名一种懊悔之感涌上心头,以至于后面女蛮国国主说的话,她一点都没有认真听,旁边元邈倒是听得认真。
  她回过神时,看见自己身前的已经摆好了餐食。
  女蛮国的用餐方式仍停留在战国时期的分餐制,每个人面前各自一份餐食,但餐食内容差不多,只是根据口味略有不同。
  铃兰桌上的是一盘光秃秃的烤鱼,旁边点缀着鲜艳的红伞蘑菇,而旁边元邈的烤鱼,上面既有茱萸花椒,又有些葱姜。
  她感觉自己失策了,原本想要避开辣椒的下位替代品,却送来一条干巴巴的烤鱼。
  有点调味滋味的是点缀的配菜蘑菇,可是这蘑菇的伞面红彤彤的,夹杂白色的半点,她也不敢吃啊!
  这下铃兰倒了胃口,朝四周其他宾客的盘中望过去。
  对面危澜盘中的烤鱼一分为二,对称摆放在盘中,他拿着旁边放置的湿毛巾净手,又把毛巾重新对称整理好。
  他揉了揉右肩膀,接着用手一点点拨走盘中烤鱼的鱼刺,最后开始动筷子。
  旁边的阿洁和阿涵倒是和寻常人无异——如果忽略阿涵时不时飘向阿洁的目光的话。
  南诏女王吃得极为优雅,剑南道的仨人鱼肉伴着茱萸直接下咽,看得铃兰瞪大了眼珠子。
  四时会的两人盘中一个是炸鱼,另一个是鱼生,倒像是两道下酒菜。
  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她轻轻地拽元邈的袖子,“这蘑菇有毒,你小心点食用。”
  “晚了。”元邈指了指空荡荡的盘子,但见铃兰一脸担忧,便说:“这不是毒蘑菇,哪怕带着点毒也应当不致命。我们两人并非四时会的人,她不会想要毒死我们,。”
  铃兰也没有什么心思,望着眼前寡然无味的烤鱼,她静静地发呆。
  一声惨叫撕裂此刻的宁静。
  铃兰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对面的危澜下巴杵在餐盘前,脸色青绿,嘴唇黑紫,眼睛直勾勾盯着铃兰的方向,两只胳膊垂在身体两侧。
  离他较近的高永走过去,微微一探他的气息。
  “已经断气了。”
  旁边的阿洁听到这话,眼睛往上一翻,随即也晕了过去,恰好旁边的阿涵扶住了阿洁。
  整个宴席的参与者乱做一团,争先恐后地往宫殿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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