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司蔓点头,“她婚礼我还参加了,她当时还蛮甜蜜的,说她那个前夫长得好家世好性格也好,是自己幸运捡了漏。”
“什么呀,真有这么完美还能流进相亲市场,”西西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听说她老公不举。”
骤然听见这么私密的话题,栗昭惊呆了:“啊?”
“我也是听说来的,你俩别和人说啊。”
西西顿了顿,才继续说:“好像也不是完全不举,偶尔也能,不过举也举不了多久,是个秒男。”
司蔓:“真假的?”
西西:“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好不好。”
栗昭嘴角抽了抽:“这你都能……看到?”
“不是。”
意识到自己表述有误,西西摆摆手,“我小姑是附二院的男科主治大夫,那天我姑父和表姐都出门了,我去医院给她送饭,结果就这么巧,正好碰到了Sini陪她前夫来做检查。”
原来如此。
栗昭和司蔓对视一眼,两人听的瞠目结舌。
西西忍不住感慨:“不过Sini离婚也正常,这种事情,换我我也离,男人长得再好看,那方面不行,有什么用。”
栗昭哽了哽,没搭腔。
结果西西突然朝她看过来:“对了Liza,你也刚结婚吧,你和你老公怎么认识的?”
见她聊个八卦还上头了,司蔓忙打断她:“哎呀你真是,Liza和她老公是青梅竹马,认识很多年了好不好,那方面不和谐能结婚?”
闻言,栗昭表情猛地一囧。
“那就行。”
或许是瓜吃的太尽兴,西西语气还没平复下来,“不过话说回来,Liza你平时脸皮也别太薄了。你知道很多男的一过三十就垮了,有空的话也可以让你老公定期去做个检查之类的,毕竟性生活合不合拍,对夫妻感情影响还蛮大的。”
她顿了顿:“我说这话不是在咒你哈,姐是过来人,也是和你关系好,才会和你说这些私密话。”
栗昭觉得自己头上都要冒烟了,磕磕绊绊应了声:“是……是哦。”
-
那天出完外勤,三人早早就下了班。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劳累的缘故,栗昭一到家就困得慌,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下了。
再次睁眼,是被饿醒的,肚子里翻江倒海。她看眼时间,夜里十一点。
栗昭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
客厅灯熄着,也不知道梁西檐是没回来,还是已经睡下了。
她拐进厨房,里头整洁如新。
除了她搬过来那阵,梁西檐下过几次厨以外。后来两人工作都忙起来,这厨房就没怎么用过了。
冰箱里倒是有点吃的,但栗昭不怎么会做饭,而且这会儿也没心情折腾了。
好在橱柜里还有包方便面。
烧水的间隙,玄关那边传来“咔哒”一声,开门的动静。
梁西檐换好鞋,走进客厅没看见人。
转头瞥见厨房影影绰绰的一道。
栗昭站在流理台前,左手边是一盒泡面,右手边是正在运作的烧水壶。她手里拿了双筷子,举在嘴边松松咬着。
“你晚上就吃这玩意儿?”梁西檐问
“啊?”栗昭回头看一眼他,别开视线,“不想等外卖了。”
梁西檐站在厨房门边,见她已经换了衣服:“今天没加班?”
“对,”栗昭脑袋低垂,刻意不去看他,语调有点闷,“今天出外勤,忙完就回来了。”
水开了,嘀一声,烧水的声音戛然而止。
梁西檐问:“回来之前怎么不在外面吃个饭?”
栗昭拎起水壶,一边往泡面盒里倒水,一边回:“忘记了。”
他皱眉看了会她挤调料包,忽然伸手过来:“别吃这个了,我给你煮碗面。”
说着就要撸起袖子。
栗昭说:“不用那么麻烦,我都已经泡好了。”
梁西檐:“还是得……”
他话说一半,停在这里。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有些慌乱地别开眼。
栗昭没察觉:“真不用,而且我实在困了,一会吃完就回去睡觉了。”
于是梁西檐把手收回来:“那行,你吃泡面吧。”
栗昭:“……”
她本来确实是不想他做的,可见他客套两句还就真不干了,她却无端郁闷起来。
胸口好像堵了团棉絮。
她端起泡面桶,到餐桌坐下,随口问:“你吃了吗?”
梁西檐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语调低哑:“还没。”
栗昭咬着泡面,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泡面格外难吃,味同嚼蜡:“那你不给自己煮点吃的?”
梁西檐说:“我不饿。”
又安静下来。
梁西檐端了杯水过来,在餐桌另一侧坐下,随后就开始自顾自摆弄手机。
沉默着,栗昭忽然干巴巴地问了句:“那你就坐这儿?”
他似乎是没听见,没搭腔,也没看她,一心扑手机上。
栗昭生气起来:“我跟你讲话你听见没有?”
“嗯?”
他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他说话,但依旧没抬头看她,只是说,“听见了。”
栗昭:“……”
她拿筷子的手真是捏了又捏,“你就不能看着我说话吗,手机有那么好玩?”
又是一阵沉默,梁西檐好像很无奈。
他叹口气,接着才不情不愿地看过来:“你不是说困了?”
“……”
行。
栗昭说:“是,我是困了。”
她把吃一半泡面碗扔进垃圾桶里,没好气地留下一句:“睡觉去了。”
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回了卧室,关门的时候还故意弄出来一个大动静。
刷完牙后,她气呼呼地把脚上拖鞋蹬掉,手摸到睡衣里面,正要解扣子,结果背过手,背上光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竟然——
没!穿!内!衣!
平常她只要不在卧室都是会穿的,可今天因为下午回来睡了个回笼觉,她睡得晕头转向,起身时给忘了。
而且她今天还难得穿了条吊带睡裙,肩带只用极细的一根绳子做固定,胸前压得很低。
栗昭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抓着自己头发,脑袋磕被子里。
也不知道梁西檐刚才有没有看到。
操。
随后,她很快又想起来,刚才在厨房里他冷淡的表现。
从坐下后,他就一直盯着手机,没再给她一个眼神。
后来她也只是说了他两句,他还不耐烦上了。
想到这,栗昭又开始生气起来。
她无意识抠着被褥,被套都皱成一团了也没发现。
她对他来说——
栗昭咬咬唇,
就这么没吸引力吗?
第28章 冬(已替换
下一刻。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栗昭心情比刚才更复杂。
她脸从被褥里抬起来,目光呆滞,喃喃自语:“神经病啊你。”
“那是梁西檐哎, 那可是梁西檐。”
芜城虽然地处南方, 但冬天气候湿冷,到了夜里更是冻得人手脚蜷缩。
栗昭还维持着跪坐的姿势没动。
她莫名觉得热。
虽然此刻房间里开着暖气,但也不应该这么热。
热得她发烫, 好像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她抬手贴了贴自己红扑扑的脸,声音发颤,欲哭无泪。
“……不至于吧。”
-
栗昭这辈子都没这么热爱工作过。
她恨不得天天加班, 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加班, 直接把床搬去公司的那种程度的加班。
她太需要忙碌的工作了,只有这样, 她才能得以短暂逃离和梁西檐共处一室的局面, 逃离自己最近莫名的情绪。
可年底事再忙, 终究也有干完的时候。
临近年关前, 手头的活计也差不多要收尾了,栗昭没急着回家, 抽空和陶星叶约了顿饭,算是上次在奶茶店提前离席的补偿。
她们约在云浮广场的一家烤肉店。
因为在路上堵了会儿, 栗昭迟到了几分钟。
她到的时候, 陶星叶正撑着下巴,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旁边帮忙烤肉的店员小哥哥,直把人逗得满脸绯红。
看她笑得花枝乱颤, 栗昭脚步微顿, 随后轻手轻脚在她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去打扰她。
陶星叶是在烤肉小哥离开后才发现栗昭已经来了, 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栗昭笑:“我这不是看你有别的狗了。”
陶星叶摆摆手,瞥见刚才的店员去忙别的了,才在她耳边小声说:“不是我的菜。”
栗昭挑了挑眉,对她这话不置可否。
转而想到别的:“那个私房菜老板呢?”
“啊那个,他实在太难钓了,我给放生了。”
陶星叶说着,又跟推车过来的服务员点了份慕斯蛋糕和蓝莓冰沙。
甜品上的很快,她换着滤镜拍了好几组照片,接着打开相册,一张张对比挑选,准备发到朋友圈里。
栗昭看她忙个不停,只觉得她这金牌房屋中介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难得休息也要绞尽脑汁的给自己捏人设,维持客源的稳定性。
等陶星叶发完图,冰沙也化的差不多了。
栗昭用小勺子调料汁,给陶星叶使眼色:“刚那烤肉小哥哥偷瞄你好几次了。”
她语气里是满满的调侃意味。
陶星叶放下手机,正色:“你这什么表情,讲得好像我始乱终弃一样,我只是单纯和他聊两句好不好。”
见栗昭一副不怎么信任她的表情,陶星叶干脆把锅往她身上扣:“再说,怎么就一定是在看我,说不定是在看你呢?”
栗昭沉默两秒,有点无语:“我可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你这屎盆子扣的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知道了,你有夫之妇嘛。”
陶星叶原本只是按照惯例调侃她,可对面的人却没有做出期待中的回答。
她稍稍抬眼,见栗昭低着头,手指来回抠着杯子,一副心事繁杂的样子。
她扬眉:“不是,我说你是有夫之妇,你怎么是这反应?”
栗昭下意识道:“不然我该是什么反应?”
陶星叶说:“你不是应该立刻捂我嘴,说你和他是好朋友,叫我别瞎说吗?”
“那你都学会自问自答了,”栗昭虚张声势地和她对视,“我还说什么?”
“不对。”陶星叶眯眼,“你不对劲。”
她质疑:“你俩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被栗昭迅速打断:“没有!”
“你激动什么?”
栗昭:“……”
她嘴硬:“我哪激动了?”
一向咋咋呼呼的陶星叶这次却没立刻回怼她,而是神情古怪地盯她半晌,把栗昭快给看毛了。
才嗤笑一声:“还真让我说中了。”
栗昭:?
陶星叶笑得很贼,“我说什么来着,男女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纯友谊,如果有,那一定是另一个人——”
“心、里、有、鬼。”
“……”
栗昭觉得今天请陶星叶一起吃饭就是个错误。
还说她心里有鬼,她心里能有什么鬼。
愤慨地夹一筷子烤肉。
栗昭想,她心里只有饿鬼。
真是吃都堵不上陶星叶那张四处跑火车的嘴。
从烤肉店出来后,两人没再约。
生怕陶星叶再说点她不爱听的,栗昭推说自己还有事,在门口便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可到了冷萃云湾,她却又开始后悔没和陶星叶在外面多待会儿,总觉得自己回来早了。
她正在家门口犹豫踌躇,门却突然自己开了。
有颗脑袋从门后探出来。
“陈嫂?”栗昭稍怔,“你今天怎么来了。”
陈嫂是个钟点工。
因为栗昭和梁西檐都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生活的缘故,所以家里一直没请阿姨,只让陈嫂每周固定两天过来一次。
今天并不是需要她上班的日子。
陈嫂把手里提着的垃圾先放到门外,扶着门说:“梁先生说临近年关了,让我过来帮忙做个大扫除。”
噢。
栗昭点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陈嫂满脸笑意,“赚钱有什么辛苦的。”
因为陈嫂是在这边做惯了的,也知道哪里能碰哪里不能,遇到不清楚的还会主动来问,所以栗昭并没多交代什么。
想到自己在这里也住了好几个月了,也该收拾一下,便回卧室做起了简单的整理。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因为平常打扫的勤,这会子也只是翻一下房间里不要的东西,做个简单的断舍离。
她正猫腰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