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带着银鸥号,在白令海南部的阿留申群岛周围工作。
连煋和竹响则是开着淘金船在白令海峡附近淘金,这里是淘金热的圣地,来淘金的人不在少数,很多是夫妻模式,或者家族群模式,一家人都在这里淘金。
进入淘金海域后,琳达打开船尾的船舱,将各种淘金工具都拿出来,随后丢给连煋一把猎/枪,问道:“你会开枪的吧?”
连煋摸着枪托,莫名的熟悉感顺着指尖袭来,胸有成竹地点头,“会的,这是莫斯伯格M500系列的半自动式霰/弹/枪?”
琳达点头,“对,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人晚上要轮流守夜,守夜时带着枪和子弹,以防不测。”
“好,我知道了。”
竹响端起望远镜往远处看,“还好,今年人不算太多,前几年我来的时候,到处都是人,连个下水的地方都没有。”
琳达也望向远处,“人少了,说明底下的金子不多了,估计更加难淘。”
竹响过来搭连煋的肩,“没事,咱们慢慢淘呗,主要是咱们三个得团结一条心,不要起内讧就好。”
连煋赶紧表忠心,“对,咱们一起努力,能赚多少算多少,遇到事情好好解决,绝对不要吵架。”
琳达看向连煋,“淘到的金子四三三分,我和你三,竹响四,这条淘金船是她弄来的,她应该多拿一份,有问题吗?”
“没问题!”
连煋跃跃欲试,别说给她三成了,给她两成她都同意,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不仅仅是为了钱,也是为了一份踏实感,来到海上,一切都自由了,像是回归到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第51章
诺姆港位于白令海峡东部海岸, 是属于美国阿拉斯加的一个小港口,常住人口只有三千人左右,也就是夏季来临, 淘金者过来时, 这里才会热闹点。
今年天气热得早,现在才五月下旬, 就有不少淘金人来占据位置了。
琳达让竹响和连煋在船上收拾东西,她自己上岸买物资,打算下午出海勘探位置。
这艘淘金船上的条件比姜杳的银鸥号差很多, 在银鸥号上连煋还能住单人宿舍。但在这里,只有一间船舱是宿舍,里头放了两张上下铺的床架, 连煋就睡在竹响的上铺,琳达睡在对面床架的下铺,上铺用来放杂物。
琳达出去买了足够三人五天用量的水果蔬菜, 回来放到船上的库房。
第一天出发时, 竹响正好是生理期第一天, 她留在船上调试机器和做饭, 连煋和琳达下水。三人之前约定好, 谁碰上生理期, 前两天就留在船上看守机器和做饭, 另外两人下水。
连煋和琳达穿上潜水衣,带上金属探测器下水。
七八米深的水底下, 岩石层和泥沙混杂, 这里的水下矿脉草蛇灰线, 伏脉千里。经年累月的水流冲洗,海底金矿被冲刷出来, 金粒和泥沙杂糅在一起,只要细心找,就能找到金沙。
琳达经验丰富,经过两个时间的摸索,找到一处适合吸沙的地方,她对连煋打了个手势,连煋立即会意,将手里的红色尼龙绳递给她。
琳达把绳头上的铁钩钉在适合淘金的地方,用来做标记,之后慢慢不断放绳,带连煋重回水面。
两人回到船上,竹响问道:“怎么样,这里可以吸沙吗?”
琳达点头,“可以,不过石块很多,会麻烦一些。”
换了新的氧气瓶,连煋和琳达带上吸沙管再次下水。
这次使用的吸沙机,是专业性淘金的吸沙机,比起当初在灯山号上那台,要大很多,吸沙管更大,吸力也更强。
吸沙机如果吸入太大的石块,会卡住管子,在吸沙过程,需要两人相互配合,一个负责清理石块,一个负责控制吸沙管吸沙。
连煋主要负责清理杂石,琳达负责吸沙。
随着机器的开动,吸沙管的吸头翁动起来,强大的吸力将海底的泥沙不断吸入管中,直接吸送到船上的电动洗沙筛网。
电动洗沙筛网只能进行粗洗,洗出来的并不是纯粹的金子,这一阶段过后,还需要人工用洗沙盘手动清洗金沙,最后才能清除所有杂质,得到可以出售的金粒。
连煋和琳达在水下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氧气瓶发出警报,两人才返游。
竹响拉她们上船,关掉机器,嗡嗡作响的发动机停止响动,四周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风浪声。
竹响去打开筛网,用铲子铲出两大桶粗细过的金沙,蹲在旁边用手扒拉沙子,能够看到金灿灿的金粒就混在泥沙之中,“这么两大桶,我们得洗到天黑才行。”
琳达到船舱里脱了潜水衣,换上加绒冲锋衣出来,也蹲在水桶边上查看情况,“还行,估计能洗出十克以上,你去做饭吧,我和连煋先洗。”
“行。”竹响起身,抬手拍在连煋的肩上,“快去换衣服,我先去做饭。”
“好。”
连煋进入宿舍旁边的小库房,这里算是她们的衣帽间。
竹响批发式买了很多衣服,囫囵吞枣塞在这里,现在是五月底,白令海这个地方气温只有十度左右,风很大,竹响买的衣服都是以保暖为主。
连煋在成堆的衣服里翻找,翻出一套保暖内衣穿上,套上一件毛衣,再穿上冲锋衣外套。
她到外面的甲板上,和琳用洗沙盘清洗金沙,竹响在厨房做饭,船上是用柴油发电机,为了省电,大部分时间她们都不会选择用电磁炉做饭,而是用自带的炭块。
竹响其实不会做饭,她带了一堆火锅底料,每次做菜都是煮一锅水,底料放进去,再将配菜放进去一通乱煮,煮熟了就能吃。
连煋和琳达也不挑,在这样冷意料峭的天气,一锅热腾腾的火锅反而能暖身子。
“过来吃饭了,煮好了!”竹响在厨房门口喊话。
连煋放下洗沙盘,能闻到番茄火锅的味道,“来了,我早就饿了。”
三人把一大锅番茄味的菜吃得一干二净,来不及休息,趁着天还没黑,又赶紧去洗沙。
洗完了,点起小锅炉,把湿漉漉的金沙放进去蒸干水汽,最后才称量,比预想的还要多,一共24g的金粒。按照现在的市场金价,1g黄金550元人民币,算下来,这一天也能够13200元的收入。
竹响很高兴,把蒸干的金粒都装进玻璃瓶,“开张大吉,来得早就是好,要是等到七月份才来,汤都没得喝,明天我们继续!”
连煋端起装着金子的玻璃瓶,放在灯光底下看,金灿灿一片,让人热血沸腾。
琳达先去洗了热水澡,回来吹干头发,把霰/弹/枪拿出来,“需要轮流值夜,九点到十二点我来值夜,十二点到三点换连煋,三点到早上六点换竹响。明天晚上再轮换顺序,你们有问题吗?”
连煋是第一次来,算是新人,赶紧表态,“我没问题。”
竹响:“我也没问题。”
连煋和竹响都洗过热水澡后,为了省油,琳达就去轮机室把发电机关了,船上只留两盏电池灯,一盏在船头,一盏在船尾。
连煋今天一直下水,累坏了,抓紧时间睡觉。竹响精力还好,躺在下铺墨水阅读器看小说。
半夜十二点,琳达准时从船尾的值班室回来,摇醒睡在上铺的连煋,叫她起床,把枪给她,“值夜的时候不要打瞌睡,注意力集中点,遇到危险了直接开枪。”
连煋跳下床,套上冲锋衣外套,接过枪,“好,你快睡吧,我去外面守着。”
她带上枪来到船尾的值班室,值班室就是船的驾驶室。
坐在椅子上,面前是电子海图、磁罗经、自动识别系统等设备,这淘金船是用小货船改装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自动驾驶船舶该有的设备,这里都配备得有。
前方的钢质玻璃窗视野很广,能看到四周水面的动静,连煋不敢放松,抱着枪盯着远处漆黑的海面。一个小时后,实在是无聊,她拿起手机尝试着给姥姥打电话。
很快打通了,对方接起来,却没声音。
姥姥这会儿肯定是睡了,连煋猜应该是商曜在接电话,道:“死鬼,干嘛不说话?不说话我挂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出声,“连煋,是我。”
“邵淮?”连煋轻咳一声,坐正了身子,“怎么是你接电话,我姥姥呢?”
“她睡了。”
“商曜呢?”
“他也睡了。”
连煋揉揉干涩的眼,不知该说什么,顿了一会儿才问:“这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姥姥把手机放在客厅了,我一直在守着,想和你说说话。”
连煋:“哦,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我很想你。”邵淮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沉闷沙哑地问,“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不是出事了?”
“今晚是我值班,得值三个小时,等到三点才换人。”
邵淮:“可以告诉我你在哪里吗,我很担心你。”
连煋望向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我在海上啊。”
“哪里的海?”
“太平洋。”
邵淮又问:“你去那里干什么?”
“出来玩啊,来钓鱼,过段时间就回去,我钓一条大鱼回去送给你。”连煋不想告诉他真实情况,怕他会深挖,万一查到远鹰号的事情就不好了。
“我很想你。”他嗓音更沉了,“连煋,为什么要悄悄走,为什么总是骗我?你想做什么,我又不会阻止你,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吭就走。”
连煋心里不是滋味,握紧了手机,“邵淮,你在哭吗?”
“没有。”他迅速否认,抬手擦掉眼角细细的泪痕。
第52章
四面呼呼风声从话筒那边传来, 邵淮眼圈发红,整理了下情绪后,才又道:“我想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
“我想你。”
气氛如暴风急速沉凝, 连煋只觉得手机沉甸甸的, 她不喜欢这种肃穆窒闷的感觉,转换了语气, 故意轻松地开玩笑,“不愧是深情哥,这么深情啊, 都这么久了还想着我,好感动。”
开玩笑的语气并没有让邵淮卸下忧悒,声线更沉郁了, 还是重复刚才的话,“我想去找你。”
连煋能听出他那头极度压抑的哽咽,尽管他竭尽全力克制了, 涓埃的悲腔还是不可控地丝丝缕缕涌出, 连煋轻声叹气, “我都这么疼你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邵淮没出声。
连煋继续道:“当初在灯山号上, 我都舍不得带你去搞卫生, 怕累着你, 我多疼你啊。现在不带你来,还不是海上太危险了, 我怕你跟着我出来会出事, 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姥姥就不想我吗, 连烬就不想我吗,商曜就不想我吗, 他们都能好好在家等我,就你哭哭啼啼的。”
“可你都能给商曜留告别信,我什么都没有,甚至是商曜打电话来问,我才知道你走了。”
连煋苦口婆心,“这不是因为我疼你,你这么深情,我要是提前和你告别了,你得多难受啊,长痛不如短痛,我选择不声不响离开,这都是为你好,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别不懂事。”
被连煋这么教训,邵淮莫名脸红,但也委屈,“商曜也不懂事,你还不是对他那么好。”
连煋也气了,“你还好意思说,他比你懂事多了,我出来这么久,他也不闹,好好在家帮我打理后方。你呢,你做了什么啊,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你打个电话过来,也不关心我怎么样,就会哭。”
邵淮无地自容,极力否认,“我没哭。”
“没哭最好,以后不许哭。”
“嗯。”邵淮抽过纸巾擦了擦脸,语气舒缓了些,“真的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吗?”
“你就别问这个了,我有事要忙,等我回去再和你解释。”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邵淮最在意的是这点,他很怕,怕连煋会一走就是好几年,会像以前一样不回来。
连煋再三保证,“我肯定会回去,等我办完事情就回去。”
“那我等你,一直等你回来,我很爱你。”
连煋靠在椅子上,怀里抱着枪,舒坦了许多,轻轻笑起,“我也爱你啊,你乖乖的,等我回去了,会对你好的。”
邵淮不再追问她去了哪里,关心起她的近况,“你要值夜三个小时,怎么这么久,你们人很少吗,那明天呢,明天还得干活吗,累不累?”
只要对方乖顺,连煋的嘴就能甜如蜜,“不累,有你关心,我就算再累,心里也是暖的。”
“那你想我吗?”
“肯定想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天都想你,想和你亲嘴,想抱你,想和你睡觉。”说实话,连煋是真想,她对男人的审美和冲动大部分都在邵淮身上,如果有一天邵淮不那么装,心甘情愿每天在家里等她,她真愿意对他好。
邵淮坐到沙发上,语气变得富有磁性,“我也很想你,想亲你,抱你。你那边现在可以打视频吗,想看看你。”
“我现在在海上,只有卫星手机才能打电话,等过几天我到港口去,那时候估计就有信号了,到时候给你打视频。”
“那你也给商曜打吗?”邵淮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矫情了,只要连煋一离开,他就没了主心骨,只会和商曜几个人拈酸吃醋内斗,他以前从未发现自己居然如此锱铢必较。
连煋笑着道:“不给他打,只给你打,我爱你呢,最心疼的就是你。”
两人聊了很久,在海上的枯燥日子更容易寂寞,尤其是夜深人静下,原始的悸动蛰伏在血液里蠢蠢欲动,邵淮很想关心连煋最近的生活,连煋回的话则是专门往下三路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