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谁啊,管这么宽。”萧阈语速很慢,带不怀好意的蛊惑,为一个准确答案。
无非想确定关系,她心知肚明,不想理会,下一秒,他又扔了张照片过来。即使不点开,足够血脉喷张。
“你确定还要发?”
萧阈用实际行动赤.裸.裸挑衅。黎初漾搞不懂他如何从明朗形貌挺拔的少年长歪变成这副吊样,但人总会变,可能,他本质如此,只是过去未曾触摸深处。人都说镜花水月最美,骚男人,死记忆里吧。她面无表情挂断语音,联系人拖到黑名单,眼不见心不烦。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萧阈:“......”
萧阈擦干玻璃水雾盯着镜面,并非自吹自擂,他对自己的脸和身材有足够信心,她不上钩,正常情况难道不是......她欲壑难填找自己发泄,这么想有点过,好吧,接吻也行,结果,有史以来第一次出卖色相,竟然得到冷冰冰的拒绝。
拉开浴室门,等候多时的黑猫立刻围在脚下用软肚蹭脚背,萧阈耷着眼皮,神情困倦,用脚背轻轻托起小猫,荡了两下,有点挫败地问:“狗子,你妈妈嘴亲起来那么软,怎么喜欢嘴硬呢,明明喜欢还要拒绝,我都准备好献身了,唉,你说我该怎么勾引她?不然喝点酒把自己灌醉......”
“喵~”
陡然惊醒,他后知后觉发现玩脱了,“操,她把我拉黑了,完犊子。”
12月4日,萧阈知道黎初漾今天必定去公司,换好衣服,路过眼镜柜,脚步稍顿,折回去从抽屉格取一副纯黑墨镜。
首要目的,让她为自己驻足,他必须忍耐,暂时遵守她想要的游戏规则。
抵达Gallop传媒楼下,公司门口摆放了活动展架,初黎海报首当其位。
“对比标识注明的材质含量,必须与实测相符,虚标或错标这种低级错误别让我再看见第二次,有差异尽快更换,”萧阈迷恋地看着海报,“行了,明天之前发我。”
挂掉电话,他调相机拍下几张照片传至iCloud,上万张照片,按日期排列,一天不落,他随便翻阅几张,感到异常满足。
“哥们,你能让让吗,我也想拍一张。”
萧阈点头退到旁边,看着男人围黎初漾的海报转了一圈,抬手伸向胸前。傻逼玩意,他脸色一黑,迅速冲过去,挡在海报面前,俯视着男人,冷冷地说:“抱歉,海报的宣传标语印错了。”不等人回答,拎起展架,大步朝楼里走去。
本就是网络传媒公司,安保不严,外表优势萧阈一路未受阻,拎着展架上了直播楼层,走廊两侧的墙裙砌了大理石,鞋底落地隐有回声。他就在这时看见黎初漾,妆容精致雅致,穿一袭裸粉连衣裙,从旁边窄门翩然而出。
她穿着高跟,走路步幅不大,速度很快,每一步踩得实,细跟咚咚声都如此悦耳。他神思迷晃,正欲打招呼,她走进了消防通道。
萧阈想逗她玩,放轻脚步跟过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淡漠。
“黎初漾,你出息了,居然骗我们说你只是小主播,要不是我打电话去问,还不知道你现在能赚那么多钱。”
“所以呢。”
“难怪你看不上薛彬,我听说女主播都能傍大款,你这几年肯定捞了不少钱吧?呵,结果连几万块都不愿意给家里,还想一分钱不掏拿你外婆的房子,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货色。”
“养?”黎初漾松开抿起的唇,看着黎远,露出一抹极淡的讥笑,“你不会说的是高中那一年半吧?姑且那也算,我给的钱足够偿还了。还有,外婆的房子本来就是我的,是你们强占我的资产,但我这人比较大度,勉强看在你们照料这么多年的份上,五万,没有多的了。”
黎远做建材装修生意,即使中庸,商场浸淫多年自然知道怎么拿捏人。黎初漾的话他并不恼,“你们马上要开始直播比赛了吧,像你这种公众人物,如果爆出拒绝赡养父母,或者你以前的丑样被人知道了,舆论究竟会往哪边倒,我很好奇。”
她笑出声,“我要跨了,谁来做你的摇钱树?黎初航那个蠢货吗?”
“怎么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那是你弟弟!”
稍微说黎初航不好就粗声恶气,一点都没变。黎初漾不想再浪费时间,“反正我没钱,你随意。”
“不可能,我了解你的,你花不了多少——”
“谁说的?”
她一僵,短短三个字,从萧阈口中吐出来,明明是调笑的语气,碰到耳朵的时候却尖锐得不像话,几乎要将耳膜凿穿。
家里的事黎初漾避而不谈,其一是她心里的刺,其二把苦难在别人剖开属实没必要,可如果终有天需要公之于众,她最不想,最不想让萧阈知道。
脚步声愈来愈近,肩被他的臂搂住,她的头低垂下去,眼色由明到黯,几乎变得和楼道光线一样。
黎远打量一番,面前的年轻男人比电视里的明星还俊,尤其那双眼睛,一般太帅的男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架子,他拧着眉问:“你是她男朋友?”
“我倒想。”
萧阈将黎初漾散落的发丝抿到耳后,食指顺她腮颊滑到下巴往上轻轻一抬,还是这样漂亮,他满意地挑了下眉,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肩上,看起来骨头软趴没正形,然后歪头靠向她的头顶,视野里全是她浓黑柔顺的发,吝惜朝黎远抬一寸眼皮,张口就来,“但我没钱,怎么配当漾漾的男朋友,还好漾漾不嫌弃我,不止每月给我生活费,还给我买衣服鞋子,连车都给我买了。”
“而且,转账、送的礼物都会注明自愿赠予。”特意强调完,他飞快亲了下她的头发,语气得意又欠扁,“没办法,漾漾实在太爱我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捧到我面前。”
黎初漾:“......”
黎远瞳孔地震,“你被她包、包......”
萧阈捏了个响指,“Bingo!包养。”
“所以,岳父啊,”他话里带点笑的调子,似有若无,觑向黎远的眼神,狠戾一闪而过,“要不考虑考虑让我入赘当个上门女婿呗。”
第27章 27
公司内部禁烟, 吸烟室空气不好,经常三五成群到楼梯间放空,地下残留几根半截烟蒂, 环境不算干净。
黎远走后, 空气稍稍发闷,让人透不过气,黎初漾紧闭双唇,扶着栏杆,往下走了一层,屈膝想坐下,萧阈说等等,利落脱掉外套, 随意团了团, 垫到阶梯。
SupremeXSTONE ISLAND联名的飞行夹克,国内炒到几万元。比身上这件裙子还贵,她看了几秒, “不用, 地上脏。”
“确实有点。”萧阈按她的肩,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黎初漾坐下, 自己顺势坐旁边, 双腿往前伸,搁到水平台,他低头,自然而然地将她裙角掖了掖, 口吻嫌弃, “外面不能坐怎么着,非要在破地方, 待会儿把你裙子弄脏了。”
他对别人也会如此细心吗?疑问转瞬即逝,黎初漾没再矫情,说:“谢谢。你来我们公司做什么?”
她看向他,他恰好望她,隔一层黑镜片,空中碰碰目光。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最终,萧阈先开口:“把我从黑名单弄出来呗。”
他耳朵有点红,脑子不停回想刚刚身体压她肩的触感,还有新鲜和陈旧的接吻画面。
拉黑与半裸照联系紧密,黎初漾下意识努鼻尖,没有不适感。
“漾漾。”
“我们没有熟到这个份上,别这么叫我。”她往栏杆靠,整理表情,恢复寻常,打开手机操作,语气很淡,“以后不要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工作号。”
“我偏要——”话到一半,萧阈领会黎初漾言语间暗含的意思,我们到此为止,以后只是合作关系。情绪往上蹿,他勉强压下,试探道,“那小号?”
黎远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必须多弄点钱。黎初漾看了眼萧阈,很难抑制情绪,低头,心中酸涩,声音轻的没重量,“年底我很忙,没工夫陪你玩。”
萧阈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斜斜睨着她,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他自顾自从裤袋掏出烟盒,甩腕,盒盖开,“介意我抽支烟吗?”
“给我也来一支。”
“嗯。”他不问她为什么,理所当然递去一支,反手衔一支在唇间。
爆珠破,清脆两声响。火机擦三下,幽蓝火苗奔突,烧成薄红。萧阈用掌拢住细焰,让黎初漾过来点烟。她侧头凑近,他看她一眼,歪头找到合适角度,两支烟嘴相抵,她楞了楞,掀开睫,烟气从他湿润靡艳的唇溢出来。
心猛地一跳,呼吸呛进肺里,黎初漾拉开距离,弯腰咳嗽,一只手抚触到脊背,从上至下轻轻顺着,动作温柔,热意从布料透进皮肤,她失神几秒,别开身体躲避。
萧阈的手停滞半空,虚握了下拳,不得已收回到卫衣插兜,他看着深蓝底的水珠,意味不明地说:“八度,我抽六年了,一直没换过。”
“嗯。”
“你呢。”
第一次买八度得回溯到刚做直播时,也是六年前。黎初漾看着萧阈指间狭瘦明灭的火光,眼睛跟着闪烁,她掸下一撮烟灰,起身,“忘了,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萧阈仰头,她的脸、颈、手的线条优美,被昏聩雾气虚晕。
嗅着烟味里缕缕玉兰香,他想起美国的七年窗前的那棵树,绿意茂密时缔结白净的玉兰花,伸出手能摘到,但树永远不属于自己。
他攥住她的腕,眼里是压抑的愿与求,她看不到,只想摆脱,他牢牢握住,看着她笑,领口露出的一截脖颈,喉结分明,“kiss goodbye,我就放你走。”
“有病。”她把烟丢了,掰他的手指。
猛烈的情绪,已经忍到极致,萧阈深吸一口烟,扔在地上踩熄,猛地一拉。
黎初漾跌坐到他大腿,眼睛惊诧到抻圆,不安地问:“你干嘛?”
“不知道。”萧阈用手臂勾住她的后腰,扶住她的后颈,仰脸吻上去。
心脏骤停,他的,她的。
白濛濛的雾气,颤乱着从唇边漫开,丝丝绕绕散不掉。
唇被强势挑开,是萧阈温热的舌,黎初漾被陌生触感怔住,他发什么神经?她紧闭牙关,他找不到地方进,沿内唇舔拨,毫无章法的青涩,近乎野蛮的动作让融合了冰凉薄荷的烟味四处乱窜,她捶打他的胸口,声音被他吃得语不成序:“谁.....准你亲我......放开我......”
听到后,萧阈更凶,她的腰被提起来,他身体往前倾,她被逼到脊背抵靠栏杆,两只腕被他捉住捏在一起送到胸口。
强有力的心跳,一振一振,急促而热烈,似无言替他回答:是它让我亲你。
不知太烫还是太过沉甸,两只手接不住,黎初漾睫毛颤动着,拼命往回缩,避开的举动惹恼萧阈,他的指掀进后颈皮肤,往下扣,往下按,唇与唇的交缠更深,她尝到属于他浓郁的蜜甜,看见他鼻梁缓缓变化的阴影,凶险如山峦,她本心境如湖,他偏要搅浑水,先吮吸,发麻,发烫,诱惑不成,接着咬,用牙齿研磨,商量不成,舌头恶狠狠往嘴里钻,不讲套路的本能,又急又狠的索求。
外头走廊时不时脚步与谈论声经过,楼道空荡,细微动静被无限放大。
明明未深入,只有唇与唇表面的触碰,但涎水黏绵勾涟,还有自他喉间清晰传出的吞咽声格外暧昧。
挤压、再挤压,氧气逐渐剥夺,黎初漾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脸憋得通红,但倔强得要命,就是不肯松开齿关。
萧阈当然知道怎么达到目的,但舍不得真的弄疼黎初漾。
他如此着迷,她却岿然不动。眼眶发酸,一直以来的伪饰全在她抗拒的神态崩裂。
生命近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献给她了,怎么会漏掉细节。
他知道她认出来了。
从她唇间脱离,他嗓音被阵痛酸楚逼到嘶哑,“就这么不愿意?”
黎初漾不懂萧阈的情绪,恍惚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额发散乱,脸颊有淤青,唇微微张开,看起来特委屈。
下意识问:“你打架了?”
他执着,“少扯别的,我问你,就这么不愿意?”
他身上硬邦邦,舌头那么软,她摸了摸被吮到发麻的唇瓣,全身燥得慌,“不愿意。”
萧阈沉默片刻,松开黎初漾的手,忽而轻轻笑起来,“不愿意算了,是我自作多情。”
“对不住啊,要觉得被欺负了,可以直接扇我。”
他故作洒脱,演出并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泛苦。
黎初漾从他大腿下来,扶着栏杆站起来,腿被吻的发软。萧阈视线没离开过,怕她摔跤,伸手要扶,猝不及防被挥开,紧接着脸颊生生挨了一巴掌。她手掌纤细软绵,这一巴掌打得利落脆响,指甲延长前端做的尖,甲面贴了钻石,切割面锋利,留了道细细的血痕。
没想到她现在这么泼辣,萧阈震惊,后知后觉有点疼,用舌尖顶了下发麻发烫的腮颊。
黎初漾靠向栏杆,睨着萧阈,好像打重了,但心里愈发觉得他这模样像登徒子,面无表情地说:“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