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铃木统一郎只是想去祝福对方。
第59章 爱情真正出生
鸣海遥和铃野绘里香刚从美容院出来,前者又拥有了手感很好的卷发,蓬松、轻盈,手指插入头发施加力度,仿佛会软软地回弹。
她很喜欢这种摸起来截然不同的触感。
两人边走边聊,随便的聊,没有主题没有目标没有范围的满天发散。
“今天有人结婚。”鸣海遥说。
“谁啊?”铃野绘里香反问。
鸣海遥不知道怎么说,结婚的女主角和自己完全没有交际,只是岛崎亮认识的人……算什么呢。
她叉开话题,“结婚的话,要改名的吧?”
引起铃野绘里香的感叹:“如果我结婚,得对方去改姓也,我爸妈也这样认为的,我去弄实在太不方便了。”
护照驾照银行保险资料都得改,好麻烦。
聊到这个,铃野绘里香吐槽爸爸没问她就邀请下属也就是相亲对象请来家里吃饭。
对方又送了个高级哈密瓜给家里。
鸣海遥问:“说起来,为什么送礼总是约定成俗送哈密瓜呀?什么时候形成的?”
铃野绘里香答:“我听说是哈密瓜盒子包装下面有个空地方,很适合放钱……”
“那你家的哈密瓜里有钱吗?”
“刚送来就被我妈妈立马切掉分吃了。”
说起恋爱来,铃野绘里香有点烦恼。
“每次聊天都是我在问他,虽然他每天都主动找我,但那人又很闷,一张嘴巴就是只聊自己的事,不是工作就是开车,什么都不问我,难道他对我的事不感兴趣吗?不想去了解我吗?”
“他为什么不去了解你啊?”鸣海遥同样迷糊。
“谁知道,我们是相亲欸,目的很明确吧,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不喜欢,干嘛又每天找我?但又从不问我的事……”
“是唉,男性好令人困惑……”
“他们在想什么啊。”
“对了,我最近复习的效率还不错。”
“小遥今年一定可以考上好学校的!”
“学费还可以申请社会福利协会的无息奖学金……”
话题后面,两个女孩一直在聊有的没的,无边无际。
偶尔,鸣海遥半天没说话,突然冒出来一句:“也许是我只配这样的感情。”
铃野绘里香诧异:“什么?”
“哦,我刚刚走神了……”
衣冠楚楚、毫发无损的岛崎亮从监狱废墟里把满头血一身灰的芹泽克也拉出来。
那边直升机上的狱警在捕捉脱逃的特殊犯人。
芹泽克也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他在岛崎亮旁边慢慢站稳。
岛崎亮思索自己早说过了,这间监狱根本关不住铃木统一郎,他不离开,只是不想出来而已。还有他也说过,铃木统一郎为人很不好相处,小遥还不信……
啧,岛崎亮轻挑眉,能以想再见某一个人而发起战争的人,说实在的——脑子有毛病。
很虚伪。
还不如他这种人,至少诚实……况且比起铃木统一郎的棺材脸,岛崎亮还爱笑。
芹泽克也愣怔地看向远方,问:“夫人的婚礼还能顺利进行吗?”
湛蓝的天空飞过蜻蜓似的直升机,云游风吹,涌向飘渺。
岛崎亮也望向同样方向,觑着眼,应该在思考,霎时,他平静地睁开双眼,说:“会的哦。”
岛崎亮遽然想笑。
“呵……做了多余的事啊。”
所有人都忽略了时间:铃木统一郎的妻子并不是离去两天就和别人再相爱了,而是出走无数个年月。
他能够逃避那么多年,逃避到孩子慢慢长大,自己慢慢变老,仍然不敢去见她,不敢承认她抛弃自己是正确的……为了证明那是个错误而要做下轰轰烈烈的事,要遥远的对方见证自己的成功——
他的疯狂只是用于逃避事实的手段。
那么,现在的铃木统一郎也不会拥有去见面的真正勇气。
他说不定会停在某处,止步不前。
岛崎亮耸肩,勾起唇角,轻松道:“芹泽,去换衣服参加婚礼了。”
街道上,女孩们与人擦身而过。
鸣海遥忽然顿住,牵着她往前走的铃野绘里香差点一个踉跄。
“怎么了?”
“奇怪……”
鸣海遥顿住是因为气味,那个擦身而过的人身上带着一点点岛崎亮的气味,也就是有一点点点她公寓里沐浴露的味道。
那个人不知为何,也停了步。
“鸣海小姐。”
听到声音,鸣海遥倏地变了脸色:是打伤岛崎亮导致他时不时喊疼然后对自己做怪事最后被自己推开……扯远了,是铃木统一郎。
“铃木社长,您……”鸣海遥困惑道。
他应该在监狱吧?又被政府派出来惩恶扬善么?
稍后,她忽然想到今天结婚的是谁——铃木统一郎的前妻……那他出来是去参加前妻婚礼吗?
想到这里,鸣海遥很是尴尬地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铃野绘里香同样一头问号:小遥什么认识的新的男人,她怎么不知道,还有社长怎么回事,听起来很有钱。
铃木统一郎慢悠悠说:“新发型很适合你,不错。”
他好像不着急走开了。
“谢谢铃木社长……”她局促地搂了搂身前披散的卷发。
他又问:“你和岛崎最近还不错么?”
鸣海遥:“啊……”
“你还和岛崎一起,不太明智。”
一瞬,鸣海遥心头闪过念头: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这样的我只配得这样的感情。
这样讨厌的我,与这样讨厌的感情。
她抿起嘴角,没有说话。
铃木统一郎说:“鸣海小姐,离开岛崎比较好。”
鸣海遥喃喃:“我知道。”
语气迷茫、声调朦胧。
其实她已经离开过很多次……但岛崎亮就是阴魂不散。
“需要帮助吗?”
“这个……”她犹豫。
鸣海遥厌恶自己总是在类似问题上的犹豫——犹豫就是不想——鸣海遥很不想岛崎亮再被他的前任BOSS伤害。
铃木统一郎不急不缓地说:“我可以在你身上下一个防护。”
铃野绘里香:?
这个人好像是要长聊啊,怎么回事?社长这么闲?不着急走路了吗?
要逃避什么的铃木统一郎,很不像话地揪住两个女孩在路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直到说无可说,他才迤迤然离开。
“那个人,”铃野绘里香评价,“好像有病。”
“嘘,他们很小心眼的。”
鸣海遥是根据岛崎亮所得的结论。
她们在岔路口分别。
鸣海遥独自走回家,白杖敲击地面,响起规律的反馈声。
她发着呆,忍不住去想那句话: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所以只配得这样的感情。
一个残疾、无助、被欺负、毫无办法的人。
一份……
感情。
咚——
咚咚——
角落里蜷着小憩的猫猛地起身跳到门口,警惕瞪向门外。
有人在敲门。
而鸣海遥不想去开门,她卷了卷自己蓬松又秀美的头发。
半响,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鸣海遥径直挂掉,继续忽视着敲门的声音。
那声音渐渐没了。
彻底安静后,鸣海遥才不知道意义为何地去开了门。
房门拉开,门缝处的猫好奇地看过去,它冉冉放松下来。
鸣海遥也闻见了真正的岛崎亮的气味,夹杂着芬芳,是鲜花散发的味道。
她对来人说:“你敲门做什么?不欢迎你。”
“我想见你。”
岛崎亮把婚礼接到的粉白捧花递到鸣海遥的目前。
新鲜湿润的气味轻轻晃晃,穿过她的鼻腔。
鸣海遥不接。
“我已经烦了。”
“非常漂亮的花哦,淡雅的粉色,扎了精美的蕾丝,是小遥的亮哥哥很努力才抢到的呢。”
鸣海遥垂眼,对他充耳不闻。
岛崎亮言笑晏晏,不受影响地抱起她脚边的猫,说:“猫想我了,而我想小遥了。”
他还要进门。
一边进入房间,一边和她说婚礼发生的事。婚礼很顺利,没有出现任何不该出现的人。
鸣海遥皱了一下鼻头,“那铃木社长……”
“没看见哦。”
当时,岛崎亮在婚礼现场,察觉到距离遥遥到不行的远处,那个经过一场战斗才离开监狱的男人就可笑地站在那里,止步不前。
“哦。”鸣海遥没有追问。
他也没打算继续提起无关紧要的人。
岛崎亮把烦躁甩尾巴的猫放地上,又将摘下捧花里开得最灿烂的一朵花,撩起鸣海遥美丽的卷发,别在她的耳旁,神情庄重。
“小遥,”他说,“我爱你。”
可鸣海遥无言以对。
岛崎亮说:“真奇怪,与你每次分开,我都会更爱你一些。”
在一起时,他把她从不遮掩的纯粹的真心当做烫手的负担,故意忽视,只接纳更为轻松的关系……
岛崎亮的爱情在她离开后才真正出生。
鸣海遥紧锁眉头,难以置信的混沌的感受瞬间充斥心头。
嘴唇止不住颤动。
她在想自己到底在这个男人身上追求什么?他把自己当什么?他还是人吗?他有心吗?有情感吗?
她感觉悲哀。
突然,岛崎亮把她紧紧相拥。
他对鸣海遥的感情仍然模糊,模糊又深刻,无法具体定义,就像鸣海遥以前说的:“我只是对你充满了感情。”
丰富而深刻的感情,他迷恋、不舍、捉弄、宽慰、理解她,要把两份孤独与失落溶在一起。
上一次被人爱,还是来自早已离世的妈妈。
妈妈爱他,所以给鸣海遥种下幻想的种子。
岛崎亮想,他自以为可以去到任何地方,自由,娱乐任何的事,但不会再有如她一样的人,仿佛只为他而存在的鸣海遥,一心一意,只有他。不再自由,也不再流浪。她不说喜欢也不说爱,原因是等不来他的同意,同意她深情地爱他。
如此幸运,世上最柔软最无与伦比的爱在等待着他。
能被人真心相待,实在太美好了。
岛崎亮拥抱的力度越大,鸣海遥心里越荒芜,越崩溃。
她质问:“你到底有没有感情啊!?”
岛崎亮:“有,我爱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想回到过去,和最小时候的小遥一起做被正常人欺负的同类,再去到未来,两个老人一起踏入坟墓……我还想带你去看我的妈妈。”
他追问:“好不好?过去未来,我不再使用超能力,成为你真正的同类。”
第60章 还是选择被爱
对“我爱你”无言以对的鸣海遥突如其来用力推了一把岛崎亮。
他竟然向后趔趄,如承诺般没有使用能力。
鸣海遥又猛地推向了他。
岛崎亮的后脑勺磕到了铁门,发出很重的碰撞声。
不会受到伤害的人受到了伤害。
小猫吓到,连滚带爬缩到卧室被子里躲着。
“有点痛呢,小遥。”岛崎亮揉揉头,不禁思索白天摸鱼没有受到的伤,会在现在都还回来么……
鸣海遥平静地按住他的肩膀,向后,使他再次撞向门。
岛崎亮放在后脑勺的手指关节前后受敌,他低哼了一声。
看来这次是真的痛了。
鸣海遥摸到玄关放着的收缩白杖,将它拉长,然后挥向岛崎亮。
那其实就是个金属轻棍子,被白杖打的感受大概和被折叠雨伞的杆子打差不多。
主要得看打在哪里,打在脸上还是会刺痛,此处无关被打的脸是否俊俏。
岛崎亮忍不住倒抽了冷气,一半是痛,一半是感觉他的小女孩疯了。
可鸣海遥从未如此冷静,她对岛崎亮作出的伤害全出自于本心。
她伸出脚,狠地踢向他。
遗憾的是鸣海遥看不见、瞄准不了目标,一旦踢空,就会失了重心——她跌倒向岛崎亮,手中的白杖随之掉落。
而他准确无误地接住她。
即便失去了武器,鸣海遥的手也没有停止动作,她抓、挠、打……用尽全力与浑身解数。
尖锐的指甲在他的后颈、脸颊刮过一道道伤痕,迟迟地沁出血珠。
“我知道哦,要我明白你所经受的痛苦吗?这比爱你更重要……”
伤痕累累的岛崎亮再次与鸣海遥紧紧相拥,像是永不放开那样的拥抱。
他的嘴唇忽然沾到了苦咸的液,潺潺,慢慢全部涌去口腔。手便朝源头摸了去,原来是鸣海遥的眼泪。
浑圆的泪珠,滚烫的泪珠,从那玻璃般明净、蒙着哀伤的眼里淌血剥落,从眼下滚落到下巴,再滴到他的嘴里。
“不是。”她流着泪。
“你这人太自私了,太傲慢,自以为是,小心眼又恶毒,太恶心了……你把我当做什么?我难道只该你这样的感情吗?该死!”
岛崎亮愣住。
鸣海遥猛不丁用手捂住岛崎亮的眼睛,尽管他早就失去了视力。
“好糟糕,”她无比难过地质问他,“你看见了我吗?”
如果没有感知能力,岛崎亮什么都看不见。
那是一片漆黑,就连黑暗的概念也仅仅是他从前视力仍存时,用眼睛得到的概念。
抽象的概念,而非真实的存在。
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你看不见我!你怎么会这样残疾啊!”
鸣海遥明明活生生陪伴在岛崎亮身边。
她一边哭,一边让他向后,让身体沿着门向地面倒下,跨坐在他胯骨上。
“还是爱我吧。”她说。
“我爱你。”
岛崎亮用手掐住鸣海遥的腰窝,指尖细细摩挲感受那肌肤的滑腻,向上攀去,缓缓揭开内搭衣衫的下摆。
鸣海遥的双臂跟着他的手向上伸展,越过耳畔,衣衫脱离。她将脸埋在岛崎亮的颈窝,双眼紧闭,最后一丝泪水挤出,糊到了他身上。
搭着光洁后背的手来回抚摸,拿捏,可能是那灼热、粗粝、锋利的掌缘刮疼了她,她猝然收紧攥住岛崎亮肩颈的手指。
他猜测着她此时脸上的表情,还在难过吗?还是很不妙地红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