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将她们的音量与发丝一同扬起,被调侃的女孩立刻瓦解脸上的平静,微微垂下的头颅通红。
“绘里香误会了啦,”鸣海遥不知为何略显心虚地细声辩解道,“还有我快十九了。”
铃野绘里香可不觉得:“啧啧啧。”
行驶的电车到站,她们自发走到电车门旁边的空处,平平稳稳地靠着座椅畔的柱子和电车内壁。持盲杖去寻找座椅很不方便,还容易发生误会和冲突。
“可是,”鸣海遥迟疑地出声,“可是真的很奇怪啊,如果有个人闯进绘里香家里,发生了一些事,绘里香会和那个人谈恋爱吗?不会吧,这怎么想都不对。”
铃野绘里香一方面认为她开口说的还挺合常理,但另一方面:“原来亮哥哥在小遥心中也是罪犯啊——怎么想都是和闯入者睡觉的行为更奇怪吧!”
“啊……讲不清啦,反正很不一样的。”
听见好友陷入语无伦次的困窘,铃野绘里香兀然道:“对方强迫你的?”
鸣海遥眨了眨眼,眼帘下半掩着一双星星般漂亮的瞳仁,又大、又亮。可星星无法对焦般地乱飘,面颊小心翼翼流露着“微笑”。
身体在自发缓解压力。
“岛崎先生很温柔……等他离开就好啦。”旋即,她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方式。
“也是,哪天呢?”
鸣海遥说:“过一阵。”
昨晚的岛崎亮就是这样说的。
问完问题的她感觉他立时跩住自己的手臂,慢吞吞地把她拖过去,随呼吸浅浅起伏的身体轮廓抵在一起,布料与布料、皮肤与皮肤都紧密贴合,热烘得仿佛消融。
“得有一阵吧,这会正在兴头上呢……”
他的头抵在自己肩窝沉沉睡去。
恬静、安然的鸣海遥被身旁电车门开启的动静惊动。
电车的每一次到站,她们身旁都会匆匆来回许多人,每个人都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偶尔,角落里的她们会被鱼贯的人群更挤向角落。
铃野绘里香同鸣海遥靠得更近,“假如是正常重逢,你会想和他谈恋爱吗?”
“我对他只有儿时想象,没有真正了解对方,也是不行的吧?而且我觉得,岛崎先生只是在……”说到尾声,声音却戛然而止。
铅灰色的电车顶似乎漂漾着莫名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话说,他多大啊?”
“……”
铃木绘里香:?
“我小时候他就是高中生了,算算啊——”鸣海遥将拇指和食指放在下巴帮助深思,“大概三十岁吧。”
铃野绘里香沉默片刻,掏出手机:“HeySiri,报警。”
钥匙插入门锁的缝隙,轻轻扭动,还未听见钥匙与锁舌转动发出的脆生声响——门先开了。
“我一直在等你呢。”
余晖打在公寓外侧的墙面,投下偏移且浓重的阴影。
所有人都笼罩于令人不安的暗处。
门内的男人什么都没做,姿态轻松,单是插着裤兜、神情随意地站在原处,压迫感却如乌云压顶侵袭着门外的少女。
他勾起嘴角,笑容越是温煦,给予人的阴森和恐怖感越是密不透风。
出门与好友购置了正装、烫了轻盈卷发的鸣海遥微怔:岛崎亮不是没有钥匙……哦瞬移。
“不是让你待在家里么,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他亲昵地念起她的称呼,“小遥。”
鸣海遥恍然大悟:早上说的是这个啊。
她向前摸到岛崎亮的手让他感受自己新做的卷发。
“卷发手感好好哦,是不是呀?”
柔和的浅栗色中长发,微微波荡的卷度还有垂坠感的重量共同营造了如冬日暖阳流泻手心的质感。
柔滑的触感也像被舌吻融化的巧克力,甘甜且美味。
“很可爱,”岛崎亮显得十分为难,手指虚拢着她的松软卷发,“这样小遥出门的理由就很充分。”
“可是我已经想好该怎么惩罚小遥了,放弃的话,会很可惜。”
鸣海遥:?
为了不浪费美味的想法,岛崎亮决定回档记忆:“不听话的孩子需要好好管教呢。”
他温柔地将一脸不解的女孩拉进屋内,带上了门。
岛崎亮早上说的是让她记得吃放在桌上的肉桂提子贝果
第10章 拿出诚意赔罪吧
“为什么要惩罚我?”鸣海遥没懂。
她发现自己被岛崎亮一把抱在了玄关处的鞋柜上,略微离地的脚勾着单鞋悠悠晃荡,而他正以面对面、唇瓣似有若无地相抵、鼻尖扫过肌肤的极近距离对自己低语。
“我在外面一直想着你,紧忙赶快做完事情回家,结果家里没有人在等我。”
掐在腰身上的手似乎因情绪的失望而逐渐使力留下印迹。
“小遥没有做到承诺,让我很失望。”
鸣海遥懵懵懂懂地道歉:“对不起,我早上没听清。”
话刚落下,她就感到男人紧紧挟制处传来的皮肉闷痛感消失了。
岛崎亮回想自己早上只是让她记得醒来吃放在桌上的肉桂提子贝果。
但占据道德高位的感受很妙,懒得下来的他顺从道:“我很伤心。”
“小遥拿出诚意来向我赔罪吧。”
他的嘴唇拂过柔软的唇瓣,轻轻摇摆,顺着光滑的皮肤向下滑落,流连于脖颈,反复留下吻痕。要挟在腰际的手朝下钻入连身裙内,递进,布料徐徐向上推起。
微妙的电流作乱于她的每寸肌肤、每根骨头、每处血管。
诚意和赔罪……经过郑重思考的鸣海遥先逮捕岛崎亮不怀好意的手,又把连身裙向下盖好,再从鞋柜跃下,最后说:“我请岛崎先生吃美味的中华料理吧。”人人都爱着好吃的中华料理街,没有例外!
岛崎亮忽然哑声,揽住她的肩笑个不停,颤抖得厉害。
逐渐停息的笑声里,鸣海遥显得有些尴尬和无助地抓住他横过自己胸口的臂弯。
“把嘴张开。”
“啊?”
在她毫无防备的反应中,两指轻易捉住舌头,搅动着湿热的口腔。
“手指被小遥的脏口水打湿了呢。”
岛崎亮抽出手指,重重别在无法视物的女孩的脸庞,分次用湿漉漉的指尖、指关节示意出无法辩驳的事实。
……
赔罪结束后,眼含着一汪泪水的鸣海遥被人搂在怀里,她再次为自己先前的不当行为致以歉意。
“请原谅我,好吗……”
心地善良的岛崎亮抓着鸣海遥蹭蹭额头,“好乖好乖好乖,嗯,我原谅你了。”
对此,他也作出一部分的反思:“小遥头发由于被汗湿,现在没那么卷了呢。”
她那一头浅栗色卷发曾如云朵般悠然散开,如今濡湿成丝丝缕缕的模样,部分已经变回直发。
“真的?”
鸣海遥摸摸头发,惊觉八千日元做出来的轻盈不再,眼泪便更加止不住了。她本想至少保持卷度到面试那天。
罪魁祸首还语气虚假地安慰道:“直发的小遥也很可爱哒。”
岛崎亮心情愉悦地吻掉浑圆得可爱的泪珠,再亲亲浑身皮肉敏.感到战栗的可爱女孩。
“由于这次是惩罚性质,所以下次小遥再感激我吧。”
他不解为何鸣海遥的眼泪愈发旺盛起来,笑眯眯地制止道:“不准哭了。”
鸣海遥蓦地憋住眼泪,转过头去捂住脸不看他,身体却仍在抖动。
两难抉择下,岛崎亮决定:“……小遥还是回过来哭吧好不好嘛?”
过程中的他感觉自己是如此柔情蜜意胸怀宽广。
屋内弥满着暖风、水汽,还有吹风机嗡嗡运作的声音。
岛崎亮对站着昏昏沉沉吹着头发慢慢就坐在地上时不时点点头还猛然惊醒的女孩说:“我叫了玛格丽特披萨外卖。”
他见到鸣海遥一如早晨时应答自己的迷蒙模样道:“好呀……”
“小遥其实什么都没听见吧。”
“嗯嗯。”她根本不管内容是什么就出声附和。
他走过去蹲在鸣海遥面前,将她向前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接过吹风机。
“我帮你,睡吧。”
张开的手指穿过温热且湿润的发丝,鼻息间都是柑橘味的洗发水、沐浴露味道。
头发半干时,他关停手中的吹风机。
没有噪音后,岛崎亮感觉鸣海遥慢慢把头朝天仰起,嘴张开,平缓有序地呼吸。
“这样睡不会扭到么……”他推着她的下巴让嘴闭合,按着后脑勺轻放在自己胸前。人的脑袋重重的靠近胸腔正中偏左,心也像被重量压住,变得沉稳。
这样过了很久,也许没一阵。
“啊——”
打着哈切,呈现半清醒状态的鸣海遥鼓起面庞嗔怪道:“我脖子好难受哦。”
腿有点蹲麻的岛崎亮:“……”
他努力过了。
“哎,岛崎先生,呵欠——”她的双手轻松回抱着他,“我们的披萨还没到吗?”
“你听见了?”
“我有在认真听。”鸣海遥绵软地靠着他。
岛崎亮笑了一下,将姿势换成盘腿坐在地板上,提起自己白日做的事情:“多年‘辛苦’工作下来的我小有存款。”还薅了不少Boss的羊毛,反正他在监狱也用不着吧。
“有存款好棒。”她不明白含义,礼貌地说着场面话捧场。
“我去全款买了房,是有落地窗的高级公寓哦。”他得意道。
这次,鸣海遥露出了真心称赞:“哇!岛崎先生好厉害!”
“小遥喜欢落地窗?”
他顺过对方暖洋洋的头发,发丝清爽、柔顺地流经手指缝。
“感觉家里有落地窗的人可以很舒服地晒太阳……”
“沐浴阳光下享受性.爱也不错呢,不如我们明天就搬家。”
“啊!?”鸣海遥不禁陷入双重震骇,这都什么和什么……
待回过神来,她企图婉转地拒绝道:“这几天我爸爸妈妈会来看我……”
“小遥就和父母说自己去男朋友家里住了不方便吧。”岛崎亮不觉得这算什么问题。
鸣海遥垂着头不做声,一会,她抬起头对他直言想法:“我其实想的是,岛崎先生现在有了安心的住所,已经不需要我的收留……如果岛崎先生想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见面的……”
岛崎亮面前的女孩正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
他掐起鸣海遥唇旁的脸颊肉,使笑容不复存在,随后笑吟吟地说:“不行哦。”
第11章 被关起来了
鸣海遥搬家了。
她在拥有大平层落地窗的高级公寓里被岛崎亮催促着给爸爸妈妈分别打了电话。
使用他提供的烂理由。
父母听后的反应大差不差:“什么男朋友?”
鸣海遥沉吟不语是否要按照原定计划回答时,压在肩头的大手钻入披散的发丝,捏住耳垂,指腹摩挲着细嫩的皮肤,似玩弄又似爱抚。
红晕窜上耳廓,面颊随之染色。
她瑟索了一下,连忙回复道:“是的。”
“那你现在是在哪啊,爸爸妈妈怎么找你呢?”
“呃,调味市?”
“是开玩笑的么,这范围太大了呀。”
鸣海遥踌躇道:“我……”也不知道。
她在想估计是被岛崎亮以瞬移什么的超能力方式转移过来的自己,就算是用普通的方式比如坐车过来,没有声音提醒,同样不会清楚这高级公寓的具体地址。
睁眼“看见”的世界一片虚无时,又该怎样铭记每处细致虚无的地址呢。
岛崎亮还说里面的东西都是鸣海遥都很熟悉的物品,她只需要适应一下新的房间布局;或者一直依赖着他撒撒娇什么都不做也是可以的。
没有给她钥匙。
出门倒是随时可以,可岛崎亮又说:“出去会再也回不来了哦,不管是小遥认为的哪个家都是。”
不用他提醒,鸣海遥在陌生的环境里也不敢随随便便离开。她害怕迷路,害怕心怀不轨的陌生人,害怕孤零零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耳畔被灼热的气息冲击、荡涤,男人的低声耳语涌入通道。
鸣海遥跟读着:“我现在有事,后面再给你们打来说,拜拜?”
这句说完,还未听到对方的回应,手机已被身后人抽走。
鸣海遥不得不体会着手里的空落落、脸上的热腾腾:唉——
早知道电车上不拦着绘里香报警了。
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将她领进主卧。
鸣海遥的指尖拂过光滑的走廊墙面,冷硬的卧室门框……还有柔软的软缎,身体坐下去就会深陷的床铺。
舒服得如同被甜丝丝的棉花糖包围。
岛崎亮递给她一样东西。
“给我的吗?”
鸣海遥接过,手里是轻飘飘重量,像是连身裙。可触摸起来的面料很怪异,一半滑溜溜,另一半沙质、轻薄的,也许是蕾丝;每片织物都是那样局促、寡陋;还有许多奇怪构造的细带链接起这少得可怜的布料。
“这是什么?”她歪头疑惑道。
那不掺假的迷惘令岛崎亮情不自禁露出暧昧的微笑,他上前一步扑住她,“裙子。”
突如其来的重量使鸣海遥后仰躺在床上,躯体立刻被软缎缠绵住了。
“我知道是裙子,但摸起来很奇怪,如果穿上,人的内衣裤不就完全露出来了吗?”
他反问:“奇怪的衣服也是衣服啊,那小遥说它是什么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开口问的鸣海遥:“……”
她不再纠缠,一边把怪裙子从床上推远,一边对岛崎亮说:“我想用手机和朋友联络,她是我以前在盲特别学校的同学。”潜在含义是那人同为视障人士。
岛崎亮说:“可以呀。”
他支起身体,捡起那衣服再度递给鸣海遥,可她这次不接过了。
鸣海遥又问:“可以让我朋友来这里玩吗?”
“我可以去接哦。”他维持着递衣服的动作。
轻软的羽纱如抚摸一般扫过面庞,与蓬乱的额发、长翘的睫毛牵连不休。
“岛崎先生可以说这里的地址,让我朋友打车过来嘛?”
岛崎亮温和回绝:“给别人添麻烦多不好。”
那薄纱似乎在缓慢下坠,鸣海遥感觉自己鼻尖嘴唇都被盖住了,可呼吸没有影响——面料特别通透。
她浅浅叹息着接过古怪裙子,推开半压住自己的岛崎亮,再坐起来解开睡衣扣子。
刚准备套上的时候,岛崎亮出声让她把最里面的也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