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鹿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4 23:01:39

  可他口中的皇帝二字,让秦葶心里一惊。
  时隔这么久,再一听这两个字,仍能让她心肝一颤。
  尤其是眼前的人,并非与京城与那个人无所关联,父子二人皆是朝廷命官.......
  不知为何,这让秦葶很是不安。
  “灵前不能没人守着,我先过去。”秦葶在这里待不下去,转而便出了门,再奔灵堂。
  徐家乃是南州大家,加上徐慎是京里做官的,此次回乡,奔着他名而来的自是不少,眼见着给老太太上香之人成批成批的来,倒也将秦葶和徐琰行累的不轻。
  待老太太的丧事一过,徐慎徐大人便扭头回了京城,早就听闻朝中事多,若不是因为老母去世,只怕皇上不会放他。
  这几日府里办丧事,秦葶因忙着守灵,直到脱了丧服才又能回自己的园子。
  这阵子徐琰行都没去衙门,直到亲自到城门前送走了徐慎回京这才回府。
  秦葶一开门,正巧碰上徐琰行站在门口,作势要叩门。
  一打眼,两个人齐齐愣住,秦葶似知道他要来说什么,便让开门路,让他进来,“进来说话吧。”
  他一入门,便环顾四周,且见着只有秦葶一人身影,便问:“小娃娃睡了?”
  “嗯,让奶娘带下去睡了。”她道,而后转身给徐琰行倒了一杯热茶。
  老太太已走,她该做的事便做完了,便可恢复真身,一去不返。
  “我爹已经回京了。”他端起热茶,以爹开头,没话找话。
  “我知道。”秦葶点点头,也端起热茶只握在掌心暖手。
  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秦葶眼见着人瘦了一圈儿,徐琰行也知道,祖母之死,秦葶的伤心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难过。
  于是他也不多说废话,只道:“我爹走之前同我说了一件事,说他离京前,皇上曾与他说起过,不久后会诏我入京为官,想来旨意这几天就能到南州了。”
  “你......可愿与我同去?”
  此话一出,秦葶心猛的颤了一下,许是对何呈奕的恐惧仍在,她脑子嗡的一声响,而后本能的摇头,“不要。”
  原本还对此事抱有一丝幻想的徐琰行见她这般反应,便有些失落。
  以为秦葶还在怪他,自责不已。
  话落,秦葶也觉着自己的语气有些冲,随而平复了心情才又道:“我本来就是冒名顶替,为了安抚老夫人的,现在老夫人已经不在了,我就该走了。”
  “走?”徐琰行一急,“你要去哪儿?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能去哪儿?”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往,总会有我容身之地的。”她尴尬笑笑。
  “同我去京城不好吗?”
  就在徐琰行即将问出愿不愿意同他成亲的时候,见秦葶再次摇头,“我不想去京城,在徐府留的这些日子,你们待我都很好,我感激不尽,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老夫人走了,那我也该走了。本来顶着表姑娘的名活着就已经很对不起她了,我不能再占她的东西,那样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干净利落,却又不带半分人情味儿,就这样将他们的关系试图抹的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此刻徐琰行是有些生气的。
  “这府里就没有让你留连的东西?祖母前脚一走你就急着离开?”徐琰行眉目深皱,眼底伤色有些浓稠,他还是头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低下头,不敢去对他的目光,秦葶已经没有勇气再接受任何人的心意。
  “若我不想让你走呢?”他问。
  且听秦葶轻笑一声,而后抬眼,从容又清明,“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绊得住我。”
  既出了京城,没了何呈奕,便再没人能强留下她。
  她的坚持,她的决心,明明她看起来那么软弱,却让人无法撼动,徐琰行冷吸一口气,“待皇上的旨意一下,我就要动身去往京城,这偌大的宅院便成了空无主人的府邸。”
  “既你心意以决,不肯随我入京,又执意要走,我不勉强。”
  “可我想求你一件事,”徐琰行仰头将一杯茶汤吞下,且顺了气,而后才道,“我和爹一走,府里空荡,按理说,儿孙要为老人守孝三年,但按我爹的话来讲,爹和我都是不孝子孙,朝廷用人之际,忠效不能两全。我且厚着脸皮求你,暂留徐府,徐府就是你的家。”
  “让你以珈玉的名头守上三年,是我自私,不敢奢求,但却希望你只留一年,只需一年就好。”
  这时候,让她离了徐府,她无处可去,这是徐琰行的私心,也是为秦葶着想。
  或许这个时候,两个人分开,待他再回来,她便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秦葶的,秦葶此人重情,若非如此,哪里会发自内心的孝顺老太太,她对老夫人的心不是装的。
  这也是徐琰行的缓兵之计。
  思忖良久,怀着对老夫人的那些愧念,终还是秦葶点了头。
  “一年......就一年.......”她守徐府一年,守着老夫人的灵位一年,就当是还老夫人对她的那份好。
  这便是应下了。
  ......
  待徐慎徐老大人离开七日之后,朝廷的调令便下了来,徐琰行奉命入京,怕误了上京的时辰,走的匆忙。
  实则这一天早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当今圣上看重徐氏,且徐琰行在南州做的一直不错,皇上自要将这样的能人调入京中,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要给小东西找个人家的事徐琰行一直也没办成,时日一久,秦葶便越发舍不得了,且留在身边先养着,并且给取了个名“灼灼”。
  徐琰行这样的人一入了京中,且引起不小的骚动,他相貌俊朗,年少有为,出身名门,徐家又深受皇上重视,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成家。眼见着便要成为京城中的新贵,于京中贵女的圈子中很快便小有名气。
  多少想要攀附徐家的门户,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可徐慎是个谨慎的人,自也知道有些人是想要结亲,有些人便没安好心,更不想才一入京便弄的满城风雨,若惹得皇上不高兴,还以为徐氏才来京中便恃宠而骄,自是先给拒了。
  何呈奕早就听闻南州徐氏一老一小两位大人,既徐琰行一入了宫,更要试探一番,看看他是当真有本事,还是外面的人为了攀附徐慎而夸大其词。
  京城要比南州冷的多,习惯了南州温暖的徐琰行一到了京城有些不适应,冬日穿了厚厚的棉衣。入了宫中,瞧着皇宫里盖雪的盛景,便也觉着新奇。
  鞋靴踩在雪地上会发出咯吱的响声,雪片子落在衣袖上竟是几片雪花粘在一起。稍一呼气吐纳间便有白雾在眼前很快便不见。
  虽冷,却也是南州难得一见的景致。
  不禁想,若是秦葶也跟着入京能来此一见,该当多好。
  随着引路宫人来到华宵殿,此处肃静非常,先由宫人通报,而后才得了令让他入殿。
  初来乍到,徐琰行先是谢过引路的宫人,而后大步入了殿中。
  殿内温暖如春,与殿外是两个温度。
  “臣徐琰行拜见圣上!”初见陛下,要行跪礼,一套规矩礼仪行云流水下来,没有半分不妥,亦没有半分怯场。
  作者有话说:
  第 99 章
第九十九章 相逢
  殿明正中, 金椅上的人一身玄色黑袍,上绣金色龙云纹,不怒自威, 金冠束发,冷面若霜。
  一双明眸深目似得以窥透世间,深邃不可揣测。
  何呈奕见人不急着开口, 且浅显的上下打量了这位小徐大人一番之后,才缓声道:“平身。”
  徐琰行应声而起,而后才缓缓抬起眼来,一君一臣四目相对,且见着小徐大人长相倒不似徐慎,要比徐慎清秀的多。
  “听说你得了朕的诏令便往京城赶, 家中老人的事可都处理好了?”何呈奕问道。
  “回陛下,已经处理好了, 多谢陛下挂念。”
  “那就好, 京中事多,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际,”何呈奕身子微微后探,“朕虽远在京城, 却也听过关于你的事迹, 听说自你上任南州府,处理了许多沉年的步案, 平反了许多冤案, 南州百姓得你这样的地方官,是百姓的福气。”
  “你这样的人, 朕自是要重用, 京兆府最近有职缺, 你先去那当值,暂且先适应一番。”
  还没有谁能从地方调任便能直接进京兆府,何呈奕这般安排,有心之人便已猜到,此阶段是一场考验,若徐琰行得过,那才会委以重任。
  “臣徐琰行谢过陛下。”他又行礼下去。
  “前日你父亲入宫,朕还与他闲聊了几句,听说你尚未成家?”
  “回陛下,臣还未成家。”
  难得何呈奕打听起臣子的家事,许是因为看着履历上这徐琰行与他年岁相仿却未成家,不禁起了好奇,“哦?常ᴶˢᴳᴮᴮ听人说南州徐氏颇有盛名,像你这样的名门新秀,当是很炙手可热才对,怎的还未成家?”
  徐慎为官清高谨慎,徐琰行亦是随了父亲,在天子面前不敢胡乱应话,何呈奕此时看似在闲话家常,可提到南州徐氏的盛名一说,颇有试探之意,徐琰行不敢妄言,不急不虚回道:“所谓盛名,不过是百姓们给的脸面,父亲在家时便常说,身为父母官,时刻要为百姓做实事,不要沽名钓誉。臣今年二十有五,先前臣的祖母在时,的确有意给臣指一门亲事,是臣的表妹,但还未等成亲,祖母便......”
  这回答似让何呈奕还算满意,便却又问:“原是如此,那将要与你成亲的表妹可同你一齐上京了?”
  “回陛下,她没有跟着来,她暂留在南州为祖母守孝。”
  “倒是真难为你们了。”何呈奕一顿,“罢了,你才来京城想来有许多事需要适应,朕不多留你,先回吧。”
  “是,臣告退。”
  徐琰行退出华宵殿外,转身,面迎一片雪光。
  此时正值中午,头顶的阳光直挺挺的挥洒下来,将雪地照的明光晃眼。
  在殿内染上的周身暖意此刻一见了冷风便尽数消散。
  不同南州冬日的湿凉,北方干冷,只要多穿些便能抵的住寒风。
  步入殿前阶下,小书童良生忙迎上来,在外冻了一会儿,此刻面上干红,嘴巴一张,说起话来唇形有些僵硬,“少爷,这京城的冬天可真是太冷了,不过这雪景可真好看。”
  良生傻笑着说道。
  徐琰行双止微眯,迎着光线遥看前方也跟着不禁叹道:“的确是美景,可惜珈玉没跟着来,若是她一同来了,定也喜欢。”
  “少爷,您昨日写的信,小人今天一早便交出去了,想来不久表姑娘在家就能收到了。”
  “嗯。”一想到南州的人,徐琰行便抿嘴轻笑。
  “对了少爷,您见着皇上了,皇上长什么样?”
  “怎的这么好奇?”徐琰行侧目问。
  见四下无人,小书童多嘴起来,“外头传,咱们这位皇上杀人如麻,小人心便想着,会不会长的很是凶狠,戏台上那些人演的那样。”
  听到此,徐琰行步子放缓,目珠微挪,确认了四周无人这才低声斥责道:“这里是京城,是皇宫内庭,说话要格外谨慎,不得随意编排。”
  见徐琰行脸色一变,小书童也知自己失言,忙为自己的好奇和莽撞认错,“少爷,我知道错了。”
  何呈奕的名声毁誉参半,算不得差,也算不得好,若以徐琰行的目光来看,何呈奕有些事的确做的心狠手辣,杀起人来眼都不眨,手段狠厉,可若真说起来,那些人也算是死有余辜。
  若先前不得见,徐琰行对他也好奇,可今日一见,倒觉着他果真有股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
  可这帝王之气又隐隐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气,正是因为这星点阴气,便让何呈奕显得有些诡异。
  自京城来的信,一路快马送到南州来时已过了近十日,似是考虑到秦葶识字不多,徐琰行所写的书信里面都言简意赅,秦葶读一遍便能看懂。
  信中无非是说他平安到了京城,又与她描写京城此刻的雪景,美不胜收,字理行间颇有遗憾之意,说有机会带她来京城瞧看。
  读到此处秦葶也仅仅是轻意一笑。
  她自小就是在北方长大的,最厌烦的就是那里的冬日,冬日里连水井都结了冰,洗衣服最是难受。且冬日里的吃食显见着最少,她最怕了。
  将信看完存放好,而后取来纸笔给徐琰行回信。
  以梁珈玉之名。
  她的字不好看,歪扭潦草的写了几次都不满意,尽量挑着自己会写的字写,说说家中情况,说说灼灼的情况,很少谈及自己。
  自他走后,这府里变成了秦葶自己主事,府里的人念着她的身份,还以为她会是未来的主母对她很是客气,与徐琰行在时没什么两样。
  徐老夫人的灵堂每日她都会亲自打扫,剩下的时间便看着灼灼。
  灼灼这个小姑娘长的很快,又很少哭闹,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东西一天天的便大起来。
  一直到快七个月时,嘴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对着秦葶叫了一声“娘。”
  秦葶被这一声震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只觉着眼眶温热,有些想要落泪。
  明明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见在灼灼心里,秦葶到底有多重要。
  时光一晃,先前与徐琰行约定的一年之期已到,秦葶原本可以自行离开,但又舍不下灼灼一人,想着先问过徐琰行灼灼的去留问题,一连着几封信寄到京城去,便再没了回信。
  秦葶有些焦灼,但想着徐琰行也不是不守约定之人,若无回信定是有事在身。且也就暂留府中日日等着。
  自然,徐琰行也不是有意不回信,只是京中事务太忙,且一直被派在外地,也有大几个月不曾回过京城。
  公务地点不停变化,今日留明日走,他也无法给南州去信,这一耽搁便又是许久,直到他半年之后又回了京城。
  家尚未归便先入宫面圣,正赶上华宵殿内众臣吵的不可开交。
  且也不是为着旁的,是永州城应试出了舞弊一案,众秀才围闹而起,皆要讨个说法。
  此事在何成灼在位时便屡见不鲜,科场舞弊是家常便饭,许多应生不拼真才实学,攀比着给考官送银子被万人唾骂,后直到何呈奕上位才严打此事,可哪知偏却有那些放肆大胆的官员胆敢挑衅何呈奕。
  本来将收受贿赂的官员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也便是了,但朝中又有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文人乃国家中流砥柱,若此时失文人之心,只怕受多非议,应当加以安抚。
  可如何安抚才能让这些人彻底相信朝廷的清明力度便又成了难题,众人便天南海北的争辩起来。
  每当此时,何呈奕便在殿上一言不发,且听他们先吵,待吵的差不多了,他才肯拍案一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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