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鹿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4 23:01:39

  桌案上仍是那几本散落的折子,他自桌上随意抄起一本,目光正扫到折下所压的那只信封。
  心有狐疑将其拿起,信封上干干净净,一字未有。
  轻捏封心,里面似有东西,他顺口打开,自里面捏起一页折起的纸张。
  轻浅的黄花压于纸角,上面的字不多,他却认真仔细瞧了一遍又一遍,随之眼皮也跟着一点一点撑大。
  “齐林,齐林!”他突然高唤了两声,因松眠乍醒,嗓音还有些喑哑。
  早就倚在殿内盘龙柱上打盹的人听了这两声唤吓了一个激灵,连眼都未完全睁开便跑来应差,“皇上您醒了!”
  “这是哪里送来的?”何呈奕手捏信封手抬起问道。
  “回皇上,这是您在偏殿与几位大人议事时,宸琅殿里的秋叶送来的,说是娘娘让她送的,刚才奴婢便想同您说来着,可一进来瞧您睡着了。”
  他不敢将责任推到何呈奕身上,紧接着便是一句:“奴婢该死。”
  何呈奕没与他计较此事,只将手里的压花信纸重新封于信封之中便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瞧看了一侧铜壶滴漏,齐林应道:“已经过了子时。”
  只见何呈奕面上隐隐透着几分欣意,自金椅上站起身来,大步朝外。
  “皇上您要去哪儿?”齐林忙跟上。
  “去宸琅殿。”他道。
  第 116 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很得意
  何呈奕到了宸琅殿时, 秦葶早就睡了。
  宸琅殿上下都知何呈奕的性子,他来也不敢通禀,何呈奕便大步入了寝殿之中。
  秦葶夜里是不喜有人值夜的, 偌大的殿中也仅有她自己。
  他长身伴着灯影独立于殿中,纱窗外虫鸣声阵阵。
  轻步走到榻前,似浮游鬼魅一点声音都没有。
  榻中人侧身睡的安稳, 全然未觉他的到来。
  借着昏黄朦胧的灯影,何呈奕不静立一旁看了她一会儿。
  身上一阵疲倦之意传来,他大步出了内殿跑去沐浴,复而归来。
  此刻子时已快过去。
  只着寝衣轻慢上榻,几乎无声的躺在她的身侧。
  明明方才还带着困意,可一旦躺下困意便全然消散了。
  他起身熄了内殿中最后一盏烛火, 困光乍暗,殿内一阵暗黑, 伸手不见五指, 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窗外的月光穿透进房,后半夜清风微凉。
  何呈奕身子躺平,微侧了头看身旁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葶于梦中恍惚有些尿意, 翻动了两下身子, 慢慢坐起身来想要下床,手才一探, 便碰到何呈奕的胳膊, 她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一个激灵便清醒许多, 下意识卷着身上的薄被朝后退去。
  “谁!”眠中醒, 她嗓子有些失哑。
  “除了朕谁还敢来?”何呈奕静躺在那里, 不慌不乱看着她方才自醒到起身的一举一动。
  此刻秦葶早就将给他写信的事忘到了九宵云外去,近半个月不曾见过面,今日一来,竟让她感到有些生疏与意外。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语气中有些抱怨之意,方才那一下将她吓的头皮一紧,还以为殿中来了什么贼人。
  “不是你让朕来的?”何呈奕坐起身来,似一道影正将将外头月光遮住。
  秦葶摇摇头:“什么啊。”
  听到这里,他毫不意外的轻笑一声,探手自软枕下掏出一路捏拿而来的信封,借着月色在秦葶眼前晃晃,“朕早就猜到你会抵赖,所以连证物也一并带来。”
  话落,他欺身上前,单手扣住秦葶的后脑,将她送到自己唇边,重吻两下,后放开,唇畔的热气扑在秦葶脸上,“既你已经知道错了,这次朕原谅你,再有下次,朕......”
  眼尾勾起一抹放肆的笑,却被室内阴暗掩住,他本意是想习惯性的说“朕就要你的小命。”
  但话一到嘴,忽又觉着不妥,于是改口,换了个自认为委婉的说法,“朕就拧断你的脖子。”
  ......
  见了那封信秦葶才想起来自己先前干过什么。
  一见他这般得意便觉着后悔。
  那信本不该写的。
  懒得理他,秦葶绕过他身前,朝下爬去。
  哪知被何呈奕一手攥住胳膊拉回,“你干什么去?”
  “出恭。”
  他这才肯将人放开。
  不多时,秦葶归来,自他脚下迈过又躺下。
  才一躺下,便觉后面人又立即贴了过来。
  何呈奕将脸埋进秦葶的发间,贪婪留恋着她身上的香气,前先那些日子里的阴霾ᴶˢᴳᴮᴮ如数消尽,就好似不曾来过一般。
  “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他很认真地问道。
  不知道的是身前人早就闭了眼,她的困意说来就来,随即慵懒地回应道:“还和以前一样。”
  这几天何呈奕自知他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先前他满心欢喜的来,秦葶却一门心思的将他朝外推。
  这件事他独自气闷了好久。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何呈奕的指尖上移,准确无误地抓握住一只雪兔,轻轻摁按起来,秦葶紧闭了眼,羽睫跟着轻颤两下。
  “我困了,想要睡觉。”她抬起手来握住何呈奕的腕子。
  可他不为所动,反而自身后轻笑出声,热气扑在秦葶的后脖上,一路传到耳畔,“此事你做得了主?”
  “惹的朕生了那么多天的气,该当何罪?”说话间,他手上力道加重,一分,愈演愈烈。
  秦葶或此刻才明白书里所讲的“引狼入室”,是为何意。
  尚没来得及争辩几句,便被何呈奕整张大手翻动过来。
  本意见这个时辰了秦葶已经睡下,便想强忍一夜也算过去。
  哪知她偏却醒了。
  下一刻他将头面埋于秦葶的脖侧,气息沉重,手中游走越发频繁,将要把一对雪兔揉碎。
  “这几天有没有想朕?”他问。
  声音很是低柔。
  秦葶依旧不肯答。
  但答与不答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封信在这里足可说明一切。
  他可全然当成是她的想念。
  这便足矣。
  窗外月色明净,明明没有风雨,可秦葶却被狂风骤雨从头至脚淋浇了个透彻。
  风雨直到天亮才停,何呈奕起身离开去上朝时,她早就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恍惚记得他离开时在耳边嘟囔了几句什么,大意是让她好好睡之类的。
  想比秦葶骨头要散架一般的酸疼,何呈奕整个人精神饱满,除了眼底有一夜未眠才露的乌青之外,半点不似一夜未曾好眠过的人。
  当何呈奕大步踏出宸琅殿时,齐林第一眼便去打量他的脸色。
  只瞧着何呈奕神采飞扬,面上也不再似前些天那般阴阴不得颜色。整个人大步若飞,轻盈飘逸。
  齐林暗自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偷笑这两个人便是和好了。
  蜀州之地兵事渐起,一日强过一日,双方仍旧僵持不下,赵镜之已经打算拼足了劲儿和何呈奕斗个你死我亡,何呈奕同样。
  行军打仗,自是少不得后方军饷供应,以防万一,何呈奕前些日子便已经提前下令,先从相近沙城的平湖州调派军粮过去。
  此事由冷长清派人去督办,哪知一到了平湖州却传来消息,平湖州里存放粮食的平仓竟与去年年底呈报上来的数量天差地别,亏空严重,不仅如此,平湖州的官员为了将此事遮掩过去,还不惜往新米中掺杂沙石,一石硬分两石试图浑水摸鱼。
  见事态败露之际,试图买通巡吏,一同欺瞒朝廷。
  可万没想到,这些人皆是冷长清的亲信,将事实情况一一汇报朝廷,结果不想而知,何呈奕当朝大怒。
  在此节点,打仗之际,前方战士在生死边缘卖命,可后方官员却如阴鼠,一点一点掏空米粮,中饱私囊。
  何呈奕自是忍不得这些人,一气之下,将平湖州的大小官员皆下令斩杀。
  这便是他的处事风格,一为解恨,二为震慑。
  日上高头,秦葶才睁了眼,这一身纤细的骨架被何呈奕折腾的不成样子,晨起时开遍红花,就好似被人用了刑。
  秋叶听到动静,命人端了洗漱一应为她梳妆。
  “娘娘这会儿才起,一定饿了吧,奴婢已经让他们摆好了午膳,娘娘洗过脸便可以去用了,”秋叶一顿,“对了,方才皇上那边过来人了,说今日皇上有要事在身,便不过来同娘娘一齐用膳了,晚上再过来。”
  秦葶点头,穿鞋下地,才一起身,两腿软的几乎打晃。
  当真是腰酸背痛。
  才坐到妆台上,便听身后洒扫宫娥扯着窗下小榻上的锦料绸单意外低叫了一声:“呀,这个是昨日新换的,怎么刮成这个样子。”
  透过铜镜秦葶望着身后窗下小榻,一想昨夜不免有些心虚。
  昨天晚上何呈奕嫌热,便抱着她去了小榻之上,许是太过激烈,那单薄又易勾丝的绸料不经折腾便成了这般狼藉模样。
  她不似何呈奕那般脸皮厚,这会儿脸色挂了微红。
  秋叶回头望了一眼,又缓回目光瞧看秦葶脸色,好歹从前也是在御前侍候的人,心下便明,忙道:“既坏了就拿出去,再换新的过来,别在这大呼小叫的,扰了娘娘上妆。”
  小宫娥年纪尚小,毕竟不懂那些,只怀抱了锦绸手脚麻利的出了殿去,没隔一会儿又于小榻上铺就了新的。
  “宫里新来了几个小丫头,做事总是容易缺分寸,奴婢一会儿下去就好好教习她们,免得往日给娘娘心里添堵。”秋叶忙宽慰道。
  “不用了,她们挺好的。”秦葶忙摇头道,到底还是没习惯做主子,不能似旁人一般理所当然。
  没过秋叶的手,秦葶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耳环才戴上,便听秋叶来报,“娘娘,刘才人来了。”
  “刘才人?”秦葶微侧过身,宫里才人太多,她还反应了好一会儿是哪个刘才人。
  秋叶忙又道:“是刘霜琳,刘才人。”
  一提全名,秦葶才隐隐对得上号,前阵子进出宸琅殿的人实在太多,她到现在都认不全。
  “她有什么事吗?”
  “刘才人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好似哭过。”
  自妆台前起身,秦葶便道:“让她进来吧。”
  “娘娘,您还是先用过午膳再去吧。”秋叶道。
  “算了,你不是说她哭过吗,许是找我有什么要紧事,我先看看再说吧。”到底秦葶还是抹不开面儿,又不好意思让人久等,决定先见了再说。
  哪知秦葶一在前殿露面,那刘霜琳见了她就立马扑跪过来,“娘娘,皇后娘娘,求您救命!”
  她先前已经不知哭了多久,哭的脸都似肿了一圈儿,狼狈不已。
  秦葶从前可没见过这般架势,忙弯身要扶她起来,“怎么了,有事起来说,你先别哭。”
  “才人先起。”秋叶自是见不得秦葶亲自动手,又怕这刘才人没深没浅的伤了人,于是越过秦葶先去扶她。
  刘霜琳这才由秋叶扶着自地上站起,哭的脸上的妆已经花的不成样子,嘴上还不忘求,“娘娘千万得帮妾身一回。”
  作者有话说:
  第 117 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贴近
  秦葶示意刘霜琳坐下说话, 又让人端上梅子汤做饮。
  哪知那刘霜琳还是哭个不停,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肿着眼同秦葶道:“娘娘, 今晨宫里传了消息,说皇上因为军粮之事要杀平湖州许多官员泄恨,家父也在其中。本来朝廷正在打仗, 后方军粮出问题自是可恨,杀头也是应该,但妾身的父亲着实冤枉,我父亲只是平湖州知事,根本接触不到专管存粮的平仓,却要无辜受此牵连。妾身也实在着急, 但是在皇上那里根本说不上话,所以特厚着脸皮过来求娘娘, 求您帮扶妾身一把, 妾身感激不尽!”
  说罢,她便又自椅上滑跪下来,苦苦哀求。
  素来宫中出了什么屁大的事都能很快传的风雨满城,这事儿虽是一早发生的, 可就连足不出户的秦葶在她来前便也听说了一耳朵。
  瞧她这样, 自是为难,一来不忍, 二来觉着自己帮不上忙, 也根本无法帮。
  “秋叶,快扶她起来。”秦葶面露难色。
  “刘才人, 我想你是太高看我了, 也求错人了, 这是朝政上的事,我一来不懂二来做不了主,你若真的有冤情,应当直接去找皇上才是。”
  “不,妾身没有求错人,您在皇上心中地位无人能及,虽您现在尚未封后,那都是迟早的事,您若帮不得就再没人能帮了,妾身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希望娘娘能替家父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稍求个情,因为我父亲是被牵连的,他并没有错啊!”
  瞧她着急,哭的好生可怜,秦葶心生不忍,不过也只是不忍而已,就算是给她长了十颗脑袋,她也不敢轻易跑到何呈奕面前去搅动政事。
  刘霜琳这时候来求她,又是这种事,显然是想让她先冲上去送人头。
  秦葶是心眼儿实,但她不傻。
  且这阵子也小读了几本书,心眼子照比从前也稍长了一些,这事儿不该她管,也不能管。
  再一想先前她才入宸琅殿时,后宫的人都结伴过来,似与她亲厚,东西一样一样的往此地送,她接的心虚,过后也让人仔细记下一一回礼过去,一来不沾二来不染,更没欠过什么人情。
  加之,同在平湖州为官,自是比平头百姓,比外人更清楚平湖州的情况,就算中饱私囊的事她父亲没参与,并不代表他父亲不知情,身为官员,对这种事情知情不报,那ᴶˢᴳᴮᴮ已经算是罪过了。
  秦葶是平头百姓出身,打小也没少听没少见一些地方官吏如何欺压百姓,就连当初她混在流民堆里逃难之际,也不是没瞧见管理粥棚的小吏如何想方设法的算计那点振灾的米粮。
  潜意识里,秦葶便站到了百姓这头。
  “你心里着急我也知道,但是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若是不敢去求皇上,不如就去求冷长清冷大人吧,冷大人性子温和,又是皇上身边的要臣,你同他说总比来同我讲有用的多。”秦葶一顿,“这两日朝中事多,听说冷大人整日留在宫里,这会儿你去找他,兴许能找得到。”
  遇事不决,推到冷长清身上,冷长清是明臣,此事轻重,自会分辨。
  一见秦葶这里行不通,刘霜琳又摆出一副可怜姿态央求道:“娘娘,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与冷大人又怎么能说的上话呢,若是娘娘不帮妾身,妾身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受累而死,我真的生不如死啊娘娘!”
  “我真的帮不了你。”秦葶不知该如何委婉的拒绝,只能直白说道,随而她站起身来,“你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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