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阳:“.........”我虽然不介意他是个gay,但我介意他调戏我,更介意他当我们俩的电灯泡。
他笑容散去,拿过向菀手里装舞蹈服的纸袋就往前走,冷冷酷酷地落了句:“也不是完全不介意。”
向菀:“.........”
等俩人走出少年宫的院门,江倾阳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
“那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江倾阳忽然就停下来不走了。
向菀诧异地回头看他,眼神里带了问询。
他皱起眉耷拉着嘴角,耍无赖似的:“说要求,不说不走了!”
向菀既无奈又觉得好笑,想了一下,说:“找个附近的餐厅好吗?我今天有点累,想吃饱了回家补觉。”
她话一说完,江倾阳就笑了,几步追上来:“走,这附近有家私房菜,糖醋小排做得特别好吃。”
那家餐厅在旁边居民楼的巷子里,店面不大,但很干净,离少年宫也真的很近,走着过去不到十分钟,但向菀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江倾阳把菜单递给她:“来,一人点两个菜。”
向菀选了糖醋小排和银杏百合炒芦笋,江倾阳点了茶油炒鸡、蟹黄豆花,外加一例响螺菌菇汤。
俩人点好后,江倾阳跟服务员交代,茶油炒鸡不要辣椒。
服务员走后,向菀问:“你不能吃辣吗?”
他反问:“你能吃辣吗?”
向菀有些莫名,点了点头,说:“可以的。”
江倾阳觉得她装蒜,在心里哼了声,当即要戳穿她:“那之前和徐妍他们去吃重庆火锅,怎么你碗里的蘸料几乎没少?”
那还是刚开学的时候,过去太久,向菀已然记不太清了,只好如实说:“我可以吃的,只是有时空腹久了再吃会肚子疼。”
江倾阳:“.........”行吧。
茶油炒鸡加了辣椒才更香,江倾阳朝远处的服务员招招手准备修改,忽然又想起向菀说今天起晚了,连忙又问:“那你今天早上吃饭了吗?”
“没...”
服务员这时走过来了:“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江倾阳:“......给我加两杯果、椰汁谢谢。”
除了这个小插曲,一整顿饭吃得都很是舒心愉快。
糖醋小排的确非常好吃,向菀没吃早饭又练了一上午,这会儿很饿了便不知觉多吃了几块。
当她再一次惯性般把筷子伸向糖醋小排时,却欲出又止地收回了手。
很细微的动作,江倾阳看到了,把餐盘往前推了推,“吃啊,不够再点。”
向菀放下筷子,浅笑着摇了下头。
对上江倾阳询问的目光,向菀笑了笑解释说:“要控制个头和身材。”
听她这么说,江倾阳也停了筷子。
他虽然不太懂芭蕾,但学美术,也免不了要经常研究雕塑结构、人体构造组成。
个子越高体重越大,重心越难保持稳定,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可问题是向菀真的已经很瘦了,再瘦下去就快营养不良了。
垂眸想了想,江倾阳开口道:
“美是很多元的啊,有黑天鹅有白天鹅,自然也有个头高的天鹅和矮一点的天鹅。天鹅美就美在健康的生命力和它挥动翅膀时的力量感。病殃殃的天鹅,哪来的美感啊?这要是放在自然界,连对象都找不着。
“再说,个儿高的天鹅不是更好?我没钱买前排座儿,坐在后边一样能看清楚,这不比矮的划算?”
向菀简直被他这一通歪理邪说给逗乐了,她想了又想也还是不知道能接什么话。
只在片刻后,“叹服”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排骨到碗里。
......
临近尾声,江倾阳借口去洗手间的功夫,去前台先结了账。再出洗手间时,就看见向菀抓着钱包站在前台。
“您好,这桌已经结过账了哦。”前台小哥眯眼笑。
江倾阳为自己这点小伎俩得逞感到十分愉悦和满足,他站去向菀身侧,在向菀举着钱包一看就是又要跟他AA前,扬了扬眉道:
“秦逸说你买的奶茶特别好喝,下周末你也请我喝吧。”
第17章 混混
周一这天, 伶北市下了雨,气温骤降。
江倾阳换上冬季校服的长袖长裤,出门跨上单车,冷风一吹, 他打个哆嗦, 又回去加了条秋裤。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都是傻帽儿, 江倾阳心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 今天穿了秋裤的不止他一个。
体育舞蹈课上课前, 向菀正坐在更衣室换鞋凳上脱着鞋子,怕弄脏校裤,她把裤脚往上提了一些。
一旁的徐妍看见她校裤下露出的一截秋裤,惊呼:“菀宝,你居然穿了秋裤?!”
向菀浅笑:“你没有穿吗?今天很冷呀。”
徐妍坐过来抱住她一侧胳膊, 使劲儿摇了摇头:“冬季校服已经是我对降温最大的尊重, 秋裤是不可能的!太丑了!!!”
同一时间,男更衣室里, 响起萧一航的一声鬼叫:“江倾阳!你居然穿了秋裤?!”
“天儿这么冷,不穿秋裤耍什么酷?”江倾阳自顾自低头快速换鞋,头都没抬。
萧一航不忿:“帅哥怎么可能穿秋裤!”
江倾阳低低笑一声, 换好鞋后站起来跺了跺脚把裤腿落好,迈步往门外走,经过萧一航时拍了拍他肩膀, 压着声音悠悠然道:
“要是帅哥穿条秋裤就不帅了,那只能说明他的帅啊——”
“平平无奇。”
萧一航:“.........”
他跟在江倾阳身后一道出更衣室,总觉得他好兄弟今天不太对劲...
骚包得厉害。
正巧看见不远处同向菀一块儿、也换完鞋出来的徐妍。萧一航迫不及待把这新鲜事儿跟徐妍分享:
“你知道吗!江倾阳今天居然穿了秋裤!”
似是也被震惊到, 徐妍瞪大了眼睛看看江倾阳,又扭头看看向菀, 呐呐地说:“菀宝也穿了...”
俩人认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口无遮拦惯了,丝毫没觉得这有啥问题,交流完情报就又扯起别的话题跑一边练舞去了。
江倾阳在心里把这俩二百五骂了一万遍,不期然对上向菀的目光,干巴巴地找补了句:“那个,知冷知热,适度添衣...”
向菀弯唇一笑,倒并没觉得多难堪。她在人群里搜寻尤焱的身影,却发现远处尤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乔诗雅跳了起来,看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
向菀愣了愣,江倾阳的声音在她身侧响了起来:“咱俩搭个伴儿?”
向菀侧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微微躬身伸出了绅士邀舞手,同时小声说:“尤焱这么开心,就不要去打扰了吧?”
向菀又看了尤焱一眼,觉得江倾阳说得非常有道理,尤焱......真的看起来太开心了,向菀还没见他这么笑过,于是她朝江倾阳点点头,同时轻轻搭上了他伸来的手。
......
江倾阳觉得他已经做好心里建设了,至少面部表情该是自然的。
可在指尖相触的那一刹,女孩冰凉柔软的指尖就像带过电流,又似烧着的火线,从指端一路烧过他手臂、肩膀,到他的耳廓,他的心脏。
他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几乎僵在了原地。
向菀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微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我、我不记得下一个动作了。”
这也算实话,上节课上得义愤填膺心烦意乱,又过去了一个多礼拜,他上哪儿还能记得清什么动作。
“没事儿,那我们重头复习一下。”
向菀说着,便一个手势一个手势、一个脚步一个脚步地开始教他,很耐心。
女孩的手时而搭住他肩膀,时而扶住他手臂,时而又微微牵住他指尖,踩着音乐的节拍,引着他前后左右地移动步伐。
他就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向菀牵着引着,皮肤接触过的地方倏然没了知觉,伴奏也听不到了,耳畔只剩下她轻轻打着拍子的温柔嗓音,和他自己那疯狂的心跳声。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可为什么下课铃却响得那么快。
一直等这烦人的铃声结束,江倾阳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向菀的手,然后他听见她问他:“有记住一些吗?”
记住什么?什么都没记住。
可偏偏他又要在她面前要面子,嘴硬道:“当然!我可是江倾阳。”
俩人说着话,往更衣室的方向走,正巧前边班里的两个男生并肩走在一块儿。
左边男生说:“何蕊蕊老说我踩她脚,下节课不跟我一组了。”
右边男生安慰他:“这怎么能赖你,这舞多难,江倾阳不也跳得乱七八糟的。”
江倾阳:“.........”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向菀,向菀已经往女更衣室的方向去了,江倾阳盯着她的背影,看见她微微抖动的肩膀。
他知道她一定听见了,一定!
江倾阳握了握拳,冲到那两个男生背后,左右手把他俩脑袋往中间一撞,恶狠狠道:“下回讲我坏话给我小声点!!!”
那俩男生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悸恐和窘迫,各自往外撤一步,夹揽着江倾阳进更衣室。
更衣室里坐在长凳上正换鞋的萧一航见状,好事儿地忙问:“咋了咋了?”
“说他舞跳得不好被发现了。”
江倾阳好没面子,甩开他俩坐去一边换鞋。
怎么能这么说他好兄弟,萧一航倏地站起身,长臂一伸,猝不及防就把江倾阳的校裤往上一拽,指着那截儿深灰色的秋裤腿儿,义正辞严道:“什么舞跳得不好?分明是秋裤太紧限制了他发挥!”
男生:“.........”
江倾阳:“............”
滚啊!滚滚滚滚滚滚滚!
-
向菀接下来的几天都告了假,和秦逸一道去临省参加“华舞杯”大赛,赛程安排紧凑,路途又奔波,俩人直到周六晚上才返回伶北市。
秦逸已经累瘫,说什么都要躺尸休息几天,鸽了周末的训练。
但如此行程向菀早已习惯,她休息了一个晚上,周末还是照常来少年宫里练舞。
只是今天刚走进少年宫院门,就听见不远处有个男的喊了声:
“美女。”
那声音陌生又轻佻。
向菀朝四周小幅度摆首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
那人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金属质地的盖子打开又合上,叮当作响,见向菀没理会,又朝她吹了声口哨:“叫你呢,害羞了?”
感觉到声音更近了,向菀向声源处扭头匆匆扫了一眼,便抓紧书包带快步跑进少年宫大楼。
混混哪里都有,向菀一直的处理方式都是不理睬然后快速逃开,在没什么人的地方,她甚至尽量不去和不认识的异性有直接的对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
与此同时,少年宫外的马路上驶过一辆出租车。
“停停停。”
“还没到东门呢,这是北门。”司机踩了脚刹车说。
“就这,不用找了。”江倾阳从钱夹里扯出张红钞塞给司机,然后飞速开门下车。
司机开过了一点,他背着画箱往回跑。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向菀了,他周末特意起了个大早,刚靠在出租车后座随意一瞥,就在北门口看见了他心心念念之人。只是旁边怎么还有个流氓打扮的黄毛,臭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会儿跑回北门口,那“小流氓”还在北门口站着,但向菀已不见了踪影,江倾阳不禁松了口气。
“喂。”他平复呼吸,对那男的喊了声。
黄毛闻声转过身来,江倾阳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眼底一片青黑,很瘦,骷髅架子一般,破洞背心皮夹克,磨边儿紧身牛仔裤,胸前裤子上各挂了一堆鸡零狗碎的链子。
“你刚干嘛呢?”
“没看见泡妞呢吗?”黄毛瞥了眼江倾阳,态度十分不屑。
“就你?”江倾阳比他更不屑,“ha·ma都比你有自知之明。”
“你他妈说什么呢!”黄毛拿食指点他。
江倾阳直视回去,撇撇嘴,一脸“你觉得我说的是谁”的找打样儿。
黄毛朝地上啐了口。
江倾阳眉头一皱啧了声,刚想说这怎么还随地吐痰呢,黄毛的拳头就朝他面中直直飞了过来。
他右手飞快扶了下画箱背带,一个侧身躲过黄毛挥来的右拳,左手顺势抓住他右手腕,抡起右臂惯性般地就挥在了黄毛左脸上。
黄毛吃痛,嘴里骂出一些不入流的话,作势还要抡拳,又被江倾阳一把抓住左手腕。
动作就保持在江倾阳左右手各钳住黄毛的两只手腕上,四目相瞪,空气有那么一瞬静止了。
怎么回事儿?
好像可以打赢?
那再揍一拳。
他撒开黄毛的手腕,作势又给了他右脸一下。
打人不打脸,他偏不。
给你打对称了,甭客气。
“诶!诶!诶!那干什么呢!”远处巡逻的片儿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儿,跑过来呵止,黄毛小混混闻声扭头。
江倾阳见自己毫发无损对面人脸红肿一片,心道这可不好,快速给了自己鼻子一下,力道控制得极其精准,甚至不疼,只留了点鼻血,是他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