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山危险，若是师妹进去无人作伴，可与我一起，我来保护师妹安全。”
他一说虞熙就懂了，来搭讪的哈。
虞熙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听完就准备笑着应和，可谢微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将虞熙挡在身后，
“我们门派的师妹由我们自己保护，何需用你，你打哪来回哪儿去。”
一听这话，沈暖道，
“玄山那么危险，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而且进去就走散了，谁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小师妹还没说什么，谢微你贫什么？”
他们二人想必早就相识，你一句我一句虞熙根本插不上话。
流云台上淮羿本就注意这边，先看见来了个沈暖，凑到虞熙面前，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一个谢微，当即打断正在讲话的长老，
“各位都回到自己门派的队伍中，保持肃静。”
淮羿一说，全场寂静，吵在兴头上的两个人听见周围都安静了，也不再争吵，但还愣在原地不肯离开。
淮羿见他们还不回去，眼神沉了沉，
“各门派负责人清点人数，规整队列，不要还没进山，就丢几名弟子。”
淮羿这般说了，蜀山的负责人就是谢微，谢微只好回去，沈暖也得回去，虞熙身边马上就清净了起来。
流云台上长老继续训话。
虞熙抬头，看着淮羿看向走掉的两人略沉的面色，忍不住偷笑一声。
香香道，
“虞姑娘笑什么啊？长老讲话又臭又长，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虞熙，
“爱看一些破防。”
第18章
长老说完话后，淮羿一句‘进山’，封印开启，金光大放，五年一度的玄山试炼正式拉开帷幕。
虞熙跟在队伍后头慢慢走，淮羿和几个掌门说着话，也走在他们身后。
虞熙太过激动，一直想立起脚尖看看玄山究竟什么样子，没意识到什么时候淮羿跟长老告了别，来到她身后方。
她是听见叶箐箐的声音，才知道的。
“淮羿哥哥，进玄山之后我们在一起吧。”
虞熙转头，瞧见叶箐箐欢天喜地得跑来，一脸兴奋得看着淮羿，那模样，小心翼翼得都不像叶箐箐了。
淮羿倒是有些猝不及防，
“嗯？为何。”
虞熙在前面听着，都想敲一敲淮羿的脑子，当然是喜欢你才想和你一起，傻瓜。
叶箐箐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羞涩道，
“因为我有些害怕，我第一次进玄山。”
淮羿还是缺根筋，
“所有弟子都是第一次，有些害怕是正常的。”
叶箐箐，“……”
虞熙看不过去了，转头装作不熟对淮羿道，
“掌门，叶姑娘真害怕的话你就先陪陪她吧，我们这里没事的，有谢师兄带着我们，你就放心吧。”
淮羿：“？”
叶箐箐倒是喜出望外，她原以为自己和虞熙是死对头，却没想到虞熙竟然为她说话，真是难以置信，当即就对虞熙友好笑笑。
不抓住机会的是王八。
叶箐箐赶紧一把拉住淮羿的胳膊凑上去，
“谢谢淮羿哥哥。”
淮羿这下没办法了，只得先跟着叶箐箐一起。
他挣脱开叶箐箐的手臂，和她保持一些距离。
虞熙瞧他不情愿的模样，笑了一下准备去找前面的谢微，却在临走前，接到淮羿趁乱塞给她的香囊。
虞熙装作不在意得接着，然后走到队列前面，让叶箐箐和淮羿都看不见自己。
她边走边低头打开香囊：
‘别找谢微，自己一个人，到入口东三公里处等我。’
“呦，还挺霸道的嘛。”
虞熙说着，香香凑过来，
“虞姑娘在看什么啊，都要进去了。”
虞熙赶紧把香囊一收，瞧见香香已经半只脚踏进了玄山封印。
*
进入玄山之后，虞熙才发现，为何一直说玄山危险重重，是有足够道理的。
听说玄山是一片古妖兽生活的地方，在人间已经不存在了，而这片时空，像是三界中的一个碎片，掉落在了凡间，后来慢慢变成了凡间修行者们试炼的圣地，
玄山之所以被称为玄山，是因为其实是一座休眠的火山，从前爆发的岩浆将整个山体侵蚀，寸草不生，只留余烬。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飘扬的灰烬，可以吞噬一切，也可以暴露所有。
虞熙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重峦叠嶂，若是在这种地方遇见上古妖兽，难逃一死。
虞熙刚进玄山，就决定听淮羿的话，在他说的地方好好等他，不敢一个人浪。
虞熙先是谢绝了谢微的盛情邀请，然后又拒绝了沈暖的贴身保护，自行一人走到东三公里处。
虞熙本好好寻了个岩石坐着，乖乖等淮羿过来，却听见旁边大石头后面好似有什么响动，仔细一听竟然是水声。
在这种像‘失落的帝国’一般的地方，除了黑灰还是黑灰，哪里来的水呢？
虞熙天生好奇，想去看看，但又觉得好奇心害死猫，还是等淮羿一起来比较好。
理智终究只控制了虞熙一炷香的时间，大石头后面的水声越来越大，虞熙终于忍不了了，走过去一看，呆住了。
银月万顷的光华之下，映着少年洁白如雪的背脊，他从碧蓝色的水面仰头跃出，长长的蔚蓝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湿哒哒甩在肌肉紧实的背脊之上。
转过来，转过来。
虞熙心里念着，面前的少年果真转过身来，虞熙更是被这一幕美到震撼了。
少年的目，是西域珠宝商带回来最宝贵的钻石，熠熠蓝色，清亮沉郁，少年的唇，是干枯荒漠开出的醉红花朵，惹人心碎。
往下看，□□，腰间结实的肌肉，八块在水下隐隐若现的腹肌。
下面呢？下面呢？也没穿吗？跳出来啊！
虞熙在心里喊着，水妖般的男子果然纵身跃出水面，然后虞熙就瞧见了这世间最纯粹的蓝，一颗颗鳞片钻石一般镶嵌在少年的鱼尾直上，那每一片鳞片，都弥足珍贵。
……
等一下，鱼尾？鳞片？
鲛人？
虞熙更兴奋了。
那鲛人完全跃出水面之后，坐在了一块黑色礁石上，长尾沉沉得荡在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得敲打着水面。
他伸手，将面上湿润碎发抚到脑后，露出整个面容。
这么帅怎么可能是坏人？
虞熙自信心爆棚，一个优雅翻身，从遮挡她的大石头后面翻出来，然后自信走过去，
“你好，公子可在赏月？”
那鲛人听见她的声音，先是顿了一下没有立即转身，等虞熙走得更近了些，又听她打了一声招呼，才微微侧头。
“不好意思，你听不懂我的语言吗？”
虞熙已经站在只离他三尺开外，鲛人转头，看进她的眼睛。
虞熙愣住了，忍不住赞叹，
“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像蓝宝石一样。”
那鲛人似乎受到了鼓舞，将整个身子都正过来看她了。
虞熙再次主动出击，
“我叫虞熙，我们交个朋友好吗？你也是来玄山试炼的吗？是哪个门派？叫什么名字？”
虞熙可不相信玄山这种腌臜地方，能养出来这么漂亮的小妖怪。
那鲛人听她发问愣了一愣，然后伸出带了蹼的手指，指了指虞熙的身上。
“什么？你是说和我一个门派，怎么可能啊，合欢宗早就没了。”
虞熙笑了一下看着鲛人的眼睛，没想到他还是目光灼灼得看着自己，虞熙不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好吧你是来自蜀山？那也不对啊，蜀山的人我都见过，没见过你啊。”
虞熙正想得焦头烂额，面前绝美的男子突然开口，用这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道，
“圣女姐姐。”
这声音把虞熙听得心都碎了，虞熙真的对任何美的事物没有任何抵抗力。
“太太太好听，你再讲一遍。”
虞熙大脑当机，沉醉其中。
鲛人轻笑了一声，那声音更令她沉醉，
“虞熙。”
“天，”
如果不是为了在他面前保持一点淑女形象，虞熙可能已经倒地不起了。
这就是帅哥的杀伤力。
虞熙沉醉了一会儿突然智商上线，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还叫我圣女姐……你，你，你，”
猛然想到之前一直帮忙寻找某人的身世，一切线索仿佛连上了，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虞熙，我是苏雪棠。”
虞熙大惊，从头到尾把他打量了个遍，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雪棠还没来得及回话，虞熙想起方才自己春心荡漾的样子，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这和看见儿子爱上儿子对儿子有非分之想有什么两样！她简直不能原谅自己。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虞熙很快就原谅自己指责他人，
“你什么时候变样了？在外面怎么都不穿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她问的问题太多，苏雪棠不知道一时回答哪个，便道，
“是凉陨叶。”
虞熙看着他。
“凉陨叶治好了我的腿伤，我就慢慢长出了鱼尾，后来顺着河流寻觅到族人的气息，就找到了这里。”
虞熙努力不让自己沉浸在他蛊惑的声音中，很久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你的意思是，你从大海一直游到了玄山？而这里是你们的老巢？”
苏雪棠点点头，只是他没告诉她，鲛人族的老巢不止这一个，而他也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的。
“圣女姐姐想去看看吗，我可以带你下去，”
他的眼睛漂亮得像碧蓝碧蓝的湖水，令人心神荡漾，
“海底是一片全新的领域，充满了和我一样的鲛人，那里和陆地一样，有自己的文明，文化，传统和语言，而我，是海洋迷失的儿子。”
“你想去吗？”
他伸出了手，
“我会陪着你，保护你，守在你身边，那里的一切都很美好。”
他的声音太蛊惑了，说的内容也太具有诱惑力了，谁不想看看水下的世界呢。
虞熙看着他带着水渍的手指，差一点就要将自己的手指放上去，最后一刻理智拉住了她，
“我不去。”
“为什么？”
她看见少年好看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苏雪棠尾巴无意识一甩，激起水花阵阵。
“我要等淮羿过来，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先走。”
“……淮羿，又是淮羿。”
虞熙眼睁睁看着，一个如碧牙湾一般纯净美丽的鲛人族少年，突然神色骤变。
整个鱼尾由深蓝变成玄黑，瞳孔也转成黑曜石一般的颜色，变成鸦青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飘扬在脑后，连他身后的水面似乎也翻涌起来。
“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你究竟懂不懂，你接受的是谁的爱？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知足？”
第19章
他说着蓦然伸出大手，抓住虞熙的手腕，
“今日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虞熙猝不及防被他抓住，根本没来得及防备，只诧异了一刻，这孩子的力量何时变得如此之大，就被他抓住拖进了海里。
虞熙是倒栽头下去的，进入水底的一瞬，水流的压迫使她耳朵、鼻子都痛苦得难以自拔，她在水下胡乱挣扎着，想要爬到水面上去。
她连游泳都不会，怎么会潜到这么深呢。
可在慌乱和巨大的死亡恐惧之中，有人突然拉住了她一只手臂，另一只手强劲而有力得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困在臂膀之间，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虞熙下意识推开，可那人来势汹汹，横冲直撞得，又百般讨好，想给她输送氧气。
可虞熙还没到奇缺氧气的时候，挣扎着不让他吻她，两人撕扯到后来，竟然莫名激起了虞熙的胜负欲，就算快要溺死也不愿屈服。
“虞熙。”
终究是拗不过她。
苏雪棠低声道了一句，然后在虞熙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贝壳似得硬物，将它放在虞熙的耳后。
那东西一接触虞熙的皮肤，便如触手般牢牢吸了上去，一种巨大的陌生感将虞熙包裹。
那东西不知不觉蜿蜒进虞熙的血肉，然后分散出源源不断的氧气，让她不再窒息，虞熙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无意识摸向耳后，
‘这，这是什么？’
水声淹没了一切，可苏雪棠却好似知道虞熙问出了什么，他伸手抚了抚自己耳后的薄鳃。
虞熙看见他耳后透明的鳃，没来由升起一阵恐慌，是对未知生物天生的害怕。
她突然推开他潜了上去，趴在一块岩石上，大口喘着气，然后再摸耳后的‘鳃’，那东西竟然钻到她的肉里面去了。
虞熙有些害怕，很快苏雪棠也在她面前翻出水面，
“你不用担心，这个很安全，当你自己长出鳃后，它会自然脱落。”
“我自己长鳃？”
她又不是鲛人，没有鲛人血脉，如何长鳃？
提起这个苏雪棠有些难以启齿，他的皮肤本就白得透明，这下更是唰得一下就红了，
“等，等我们，成婚之后。”
虞熙愣了一下，
“谁要跟你成婚。”
她说完就开始环顾四周，幸运的是发现离方才的位置还不是太远，便挣扎着想游过去。
说虞熙是游，还是好听的，她其实只是慢慢扶着沿边的礁石挪。
“我说过了，你要和我回去。”苏雪棠道。
虞熙甩开苏雪棠湿哒哒的手掌，
“自作多情。”
苏雪棠用了力气，拽住虞熙不让她挪动半分。
虞熙挣扎不开，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比她强大，他很有可能，也有足够的力量将她拖进海里，而那之后的一切，她半点不能反抗。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虞熙回头看着他，圆润的瞳孔中，既有惊讶又有害怕。
苏雪棠果然还是念着虞熙的，看她恐慌根本狠不下心强硬到底，他稍稍放开了些手上的力道，
“虞熙，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他碧蓝的眼睛看着她，
“你跟我回去，会受到最好的庇护，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等我们交合之后，你也会变成鲛人，海洋会成为你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