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听到‘交合’两个字头蒙了一下,她方才还在奇怪,为什么苏雪棠说成婚了之后她就会长鳃,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想到他想和她做那种事,虞熙一下子脸涨红起来,
“你无耻。”
“虞熙,”
苏雪棠口中说着恳求的话,手上却不由分说得强硬,
“跟我走吧,我不会放开你的。”
虞熙感到恶心,
“我不跟你走,就算你把我杀了。”
苏雪棠冷淡的眸子盯了她一会儿,那双蓝色的眼睛一下子疏离起来,好像能洞彻人心,
“我知道你来蜀山不是为了淮羿,蜀山有你想要的东西,对不对?”
虞熙突然转头,
“你休要胡言乱语!”
苏雪棠瞧见她反应这么大,当即心下明了,
“看来我猜对了,你想要什么,说不定海底也有,我也比淮羿更对你好,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虞熙沉思片刻,似是心动。
苏雪棠尖利的耳尖一动,听见有人的响动,伸手搂住虞熙的后脑勺,低头吻住。
虞熙料不到苏雪棠突然发难,被吻了个猝不及防,
“你做什么?你个疯子!”
虞熙狠狠骂一声,突然身后白光大放,一柄通体银白的凌辉剑呼啸而来,直直从她的颊边擦过去,割断她一缕细发,重重得刺在苏雪棠的肩膀上。
苏雪棠挨了一剑,剑尖瞬间释放出千丝万缕的寒霜,将他的血肉都逐渐冻住。
苏雪棠化为鱼身不久,还没能掌握鱼身带来的强大力量,便任由这寒霜蔓延,伤口留下猩红的血液。
虞熙转头,看见淮羿面无表情,洁身玉立,站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看着他们。
“虞熙,过来。”
淮羿释放出的低气压莫名蔓延到虞熙身上,她瞧见苏雪棠很是痛苦,伸手将凌辉剑拔了,也不管那剑尖割破自己的掌心。
淮羿看见虞熙的血顺着凌辉剑滴下,正好一滴滴落在苏雪棠□□的胸膛。
那样白的肤色,那样鲜红的血液,将他的眼都刺痛了。
“我再说一遍,过来。”
虞熙将剑拔出,颤抖的手压上苏雪棠冒血的胸口,然后胡乱找出一个帕子压上,又让苏雪棠自己捂着,毫不犹豫转身。
“圣女姐姐,”
苏雪棠拉住虞熙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恳求。
他到底是曾与她相依为命的孩子。
可虞熙目光寒了寒,
“苏雪棠,你不该再来找我。”
“我已经脱离宁鹤的控制了,从前的我,没有选择,现在,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不会原谅背叛我的人。”
虞熙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下远远站着的淮羿,道,
“你打不过他,快走吧。”
她瞧见淮羿五指一伸,将凌辉剑收回手中,眉毛轻挑,已经有些许不耐。
虞熙赶快从水中湿漉漉得出来,跑到他身边,气息微喘。
淮羿看着她的模样,一手将剑束在身后,一手将她面上的湿发拂开,苏雪棠心口冒着鲜血,却还固执得等在那里,不愿离开。
“他是怎么回事?”
虞熙尴尬得笑了笑,正在想措辞,瞧见淮羿突然抬手,然后凌辉剑悬空,对准了苏雪棠的方向。
虞熙大惊,一把抓住淮羿扬起的手掌,
“他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任何人,你不要杀他。”
没了法力支撑,凌辉剑‘咔嚓’一声落在地上,淮羿却还是不肯放过,揪着她盘问,
“真的吗,嗯?说实话。”
虞熙深吸一口气,
“他是苏雪棠,拿了凉陨叶恢复了鱼身,今日只是来找我叙叙旧……”
虞熙还没有说完,被淮羿突然吻住,堵得一丝气息不剩。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多男人都想亲她。
虞熙很快明白淮羿的意思,她门户大开,与他同呼吸,共温热,两手故意搂住淮羿的脖颈,忘情得吻上去。
他就是想让苏雪棠看到,让他知难而退。
不知吻了多久,虞熙有些窒息疲惫,软在淮羿怀里的时候,她回头一看,水边已经没有半点苏雪棠的影子了。
似乎只有岩石上的血迹,才能证明方才发生过的一切。
瞧见她分心,淮羿又吻了她一下,
“他想让你跟他走?”
虞熙看着淮羿,笑容有些僵硬。
这是她第一次见淮羿生气,而且她还不知缘由,不知淮羿生气的点在哪儿,是她亲了苏雪棠?还是听到了她来蜀山别有目的?
“我不会跟他走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哦?”
淮羿没有像往常一样好哄,虞熙心中有了些许危机感,干笑了一下,
“呵呵,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淮羿道,
“比你想象的早。”
虞熙笑了,那就是没听到,纯粹胡乱瞎猜炸她而已。
虞熙深吸了一口气,
“你若是来得早些,我也不必遇见他了。”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有些矫情埋怨道,
“我浑身都湿了。”
好似虞熙遭遇苏雪棠是他的过错。
淮羿只面无表情得看着她,虞熙也渐渐安静下来,和他四目相对。
良久虞熙才淡淡道,
“怎么回事,你不会觉得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吧?”
虞熙拧着衣裳上的水渍,漫不经心开口,
“我们只不过平时亲密了些,连夫妻之间那档子事都没落实,你就想追究我的过错,限制我和别人亲近的权力?”
虞熙看他一眼,
“未免管得太宽。”
虞熙说完就走,毫不意外手腕被淮羿拉住,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方才没有怪我?”
虞熙步步紧逼,
“我和别人相处向来就是投缘了便在一起,不行了便分道扬镳,我又不欠你什么,没必要哄着你,盼着你。”
虞熙又看他一眼,
“你若是想当下一个苏雪棠,随你。”
虞熙说着甩开他的手臂,却没能甩开。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透着一股子可怜,
“你,怎么这样?”
这句话没来由将虞熙的心刺了一下,她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会这样呢?若是淮羿知道她当初来蜀山,就不是冲他来的,恐怕会更失望吧。
可虞熙向来不是个为难自己的人,她转头看着他。
姿颜肆意,绝色天成,立在这玄山黑压压的天地之前,是难得一见的亮色,天上地下,只能找到这一个虞熙。
“我就是这样的女子,你别忘了,我可是合欢宗的圣女。”
淮羿与她僵持片刻,他看着她湿透的衣衫,头发也凌乱得滴着水滴,手上鲜血直流。
他斗不过她。
虞熙看见淮羿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将整个宽大的背放在她的面前,声音沉闷中透着妥协,
“好吧,先上来,你浑身都湿了,手也在流血。”
第20章
刚进玄山,淮羿便说要来巡视,保护门派弟子的安全,和她分道扬镳。
这算什么嘛!
若不是这次为了来见淮羿,她来蜀山,来玄山试炼又有什么意义?
玄山这些宝物,她还看不上呢,哼!
叶箐箐狠狠踢一脚路边石子。
任何东西都没有淮羿重要!
“烦死了!”
小鱼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总是不高兴,她远远看见一只漂亮的金色小老虎,很是兴奋道,
“小姐你快看,好可爱的小老虎啊。”
叶箐箐看了可是吓了一跳,连忙拎了小鱼的后领子躲到一旁,
“傻瓜,这是金茉虎,上古有名的凶兽,幼虎在成虎就在,你去招惹它,不是找死的嘛?”
小鱼瞬间打了个冷颤儿,
“谢谢小姐提醒,还是小姐见多识广,真不愧是读了那么多书的人。”
叶箐箐打了一下小鱼的头,
“废话,否则都要被你害死了!”
叶箐箐又看了一眼小老虎徘徊的位置,大概扫了一下没发现成虎的位置,便悄悄道,
“你跟紧我,我们快撤。”
小鱼点点头,轻手轻脚得跟在叶箐箐后面。
两人走得足够远之后,叶箐箐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幸得本小姐机智过人。”
小鱼死里逃生,突然放松下来,也有些喘不过气,她断断续续道,
“蜀山,掌门。”
叶箐箐一听就来气,
“你还说什么掌门,他和我分开了,说要看护弟子的安全。”
“不是的小姐,”小鱼把气喘匀了,
“我说淮羿掌门在那边,您瞧,他正背着一个女子在走呢,好似是虞姑娘。”
叶箐箐赶紧看过去,瞥见淮羿修身玉立,背上驮着浑身湿哒哒的虞熙。
虞熙本就貌若神人,生得玲珑有致,又这般湿透了靠在淮羿背上,俊男美女组合,看的人平白遐想纷纷。
“虞姑娘好似受伤了,他们亲密的紧。”
小鱼客观评价。
叶箐箐眼睛长在了那一双人身上,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的,他方才也对我说,救护弟子去了,虞熙也是他们门派的……”
叶箐箐的话没有说完,当她看到虞熙突然低头亲了他一下后戛然而止,她当场震惊到一动不动。
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淮羿和虞熙就是有私情!
而这一对天杀的,竟然在众人眼皮子地下勾结在一起,回忆起前几日的事情,自己第一次被踹出来,后来又被吊在树上,他们莫不是一直在耍自己?
巨大的背叛和愤怒如潮水般涌来,将叶箐箐淹没,她没有了理智,她的骄傲不容许受到这样的蒙骗,他们在羞辱她。
一切看不起她,作践她的人,都!该!死!
叶箐箐的眸子霎时变得狠厉起来,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个绝佳的想法。
“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是你们逼我的。”
叶箐箐低声说着,转头看向来时的路,那里有一只金茉虎欢快得玩耍。
*
虞熙被他背在背上,淮羿走得很稳,一步一步甚至都不敢走到尖锐的石头上,生怕颠到了他。
他看见虞熙流血的手无力垂下,在他颊边一直有一滴没一滴得落下。
“手很疼吗?”
虞熙心中还别扭着,本不想与他搭话,可淮羿这是在关心她,不回答太不礼貌。
虞熙将手掌拿回来,大致看了看,
“还行,伤得不深。”
“一会儿给你疗伤。”
虞熙看了他后脑勺一眼,面上翻了个白眼,可心里确实被哄开心了些,
“不用。”
“用,”淮羿坚持道,
“手破了又沾水会很痛。”
虞熙不自觉笑笑,她已经想原谅他了,可心里确确实实有道坎儿似的,她怎么都迈不过去,就好像,怎么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可能淮羿确实没有听到,可虞熙被苏雪棠一提醒,真的发觉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淮羿,对他一点真心都没有,她是自己心生愧疚,让她没办法面对淮羿。
“虞熙,方才我不是故意怪你的。”
身下的少年轻轻说着,他此刻正好路过一棵枯死的树,不知怎得这棵树上还长着为数不多的几朵红色小花。
他摘下来递给虞熙,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和别人……”
他没有说下去,虞熙接过花,不在意道,
“你看到我和苏雪棠亲吻了?但是是他迫我的。”
她刚说出口,明显感觉淮羿身上一顿,虞熙忙道,
“好了好了我不提了。”
淮羿又走出几步,
“我也不喜欢你身上沾满他的腥气,连你的嘴巴上也是。”
虞熙忙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可恶,根本什么都没有嘛,虞熙又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巴。
心中一面有些愧疚,一面又觉得淮羿可怜。
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为了达到目的都有些将他洗脑了。
他这么被她利用还和她道歉,离奇愤怒也只能说些:‘不喜欢,不想让你’这般恳求的话。
于是虞熙附身上去搂紧了他,
“你说我腥?可恶,你倒是再闻闻到底腥不腥?”
虞熙说着转头吻他,一切都来得很自然,这次的亲吻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接近,由爱意,转化为情欲,互相舔舐,气息交融,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头顶几朵红色的小花旋转着落下,正巧落在虞熙云鬓之上,光彩如梦幻。
“虞熙,”淮羿无意识喊她。
“嗯,”她慵懒回答一声,声音从嘴巴的间隙中浅浅得露出来。
“很甜,”他说,但声音呜呜弄弄,虞熙只听见他说,
“真想把你关起来。”
*
淮羿找到一个山洞,将虞熙放了下来,然后很快升起一堆火焰。
虞熙将湿衣裳脱下来,外面裹着淮羿的外衫,看淮羿一边用法术,一边用火给自己烤衣服,事半功倍。
虞熙看着淮羿认真的模样,他甚至衣裳还是开山试炼时,在流云台训话时的那身。
这般光风霁月、一本正经的蜀山掌门,上一次还在众人面前清冷不可冒犯,转眼却被她亲得五迷三道,衣衫不整站在这里给她烤衣服。
真是世事无常啊。
虞熙看着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觉得刺激。
淮羿不明所以得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了?又笑什么?”
淮羿已经将她的衣裳烤好了,递给虞熙,虞熙看着淮羿即便脱了外衫,内襟却是衣襟整洁,扣子扣得半点不漏的顽固模样,突然想逗他一逗,
“这是外衣,我的里衣还湿着怎么办,贴在身上太难受了。”
淮羿愣了一下,然后脸刷一下就红了,他忙背过身去,
“那你自己烤,我绝不看你。”
虞熙笑道,
“我可不会烘衣服这功法,你教我?”
淮羿面上有些犯难,
“这个也不是一时片刻学得会的。”
虞熙笑笑,看着他老实人的模样,想逗他但又有些心疼,两种想法交错之下,虞熙只道,
“好了好了,湿了就湿了吧,把你烤好的衣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