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虞熙意料的,香香竟然说,
“随意什么时候,那个女子都在那里,只要虞姑娘挑掌门去紫檀山的时候去就行了,必然可以抓个现行。”
好嘛,诬陷淮羿和别人私通?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不对,私通?
她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她又不是淮羿的妻子。
虞熙想的时候香香慢慢踱到她身边来,
“虞姑娘你想想,你和淮羿掌门好了这么久,身子都给了他,他也不知提升了多少修为,却还是没提出要娶你,这说明什么?”
虞熙想笑,淮羿私下里都是求着她让她和他好,谁掌握大权还真不一定,但为了想知道香香究竟想在做什么,虞熙还是道,
“说明什么。”
“说明淮羿掌门贪得无厌,既然虞姑娘年轻貌美,和你结为道侣又可增长修为,一举两得的事,可他还是不愿,就说明真的没将虞姑娘你当回事。”
“好啊淮羿,他太过分了!”
虞熙配合得拍桌而起,一脸怒色。
“那明日虞姑娘可一定要去啊,可以直接抓个现行,让他无从抵赖!”
香香连忙提议。
“自然,”
虞熙一口答应下来,
“明天等他走了我自会去紫檀山一探究竟。”
香香没想到这回虞熙答应的这么爽快,便也高兴道,
“好,那我就等着虞姑娘的好消息。”
虞熙将香香送走,才从没觉得和人演戏这么累过。
什么紫檀山,那么远,她才不去。
可这是虞熙的心里话。
实际她站在藏云阁的门口,身上还裹着红蓝色交织的轻纱,风姿绰约得倚在木质雕花的门窗上,目送香香走远。
香香带着面纱,被弟子们搀扶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看虞熙。
虞熙在净澈的月华之下,美得令人窒息,不可方物。
她没意识到自己眸中的片刻失神,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然后跟虞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先走。
虞熙礼貌得笑笑,自然也很是迷人。
待香香走得远了,才一转身拉上了门。
大晚上的。
真是晦气。
*
淮羿回来的时候已经三更半夜,虞熙睡得正熟。
她意识到是淮羿睡在了她身边,很熟捻得凑过来靠在了淮羿肩上。
虞熙连眼都没睁,另一只手还怜惜得摸了摸淮羿被冷风吹凉了的脸,嘟囔道,
“紫檀山那么远,时间太晚你在那边住下也可,不必费时间再跑回来。”
虞熙这般说,淮羿却是因没能早回来陪她而有些愧疚,便抱怨道,
“几个长老在一些问题上争执不下,而且这次还要参考青阳门那边的意见,更难办了些。”
“……”
虞熙听见他说的这些就能想象得到,众口难调,他又是小辈,平日便更加尊重那些个长老的意见,自然不好决断,便更怜惜了他,
“好吧,我的掌门,真是辛苦了,快睡快睡。”
虞熙将身上的被子拽拽,然后盖住了自己和淮羿。
她自己意识不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这般放松,也这般自然,就像已经一起生活了数十年。
可淮羿还不想那么早睡,这几日每日都没能和虞熙多说两句,要么就是做完了睡,要么就是直接睡,弄得好似都‘生分’了些。
于是淮羿微微转过身子,两手都将虞熙搂在了怀里,
“明日就可以轻松一点,明日是月圆之夜,我去藏宝阁一趟,拿个重要的东西送到紫檀山就行,到时候可以早点回来陪你。”
“藏宝阁?”
虞熙清醒了些,她可没忘记那里面关了个谁,而且关于楚辞的事情,她也和淮羿讲过。
她是为了和楚辞的生死契,才要的淮羿的心头血。
倘若明日淮羿与楚辞碰上……而且她前几日好像还得罪了楚辞。
两个人会不会斗嘴啊。
虞熙有些担心,但很显然淮羿没这个忧虑,他一手搂住虞熙的腰,将虞熙往他怀里更搂紧了些,
“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我遇见了那只狐妖,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多想,你放心。”
淮羿虽是这般说,可虞熙知道淮羿是个醋王,在这方面相当小心眼,于是道,
“你最好如此。”
自从她和淮羿从江南回来,事情就接二连三的来,处理了苏雪棠又来香香,他估计是这几日闲下来了,想料理一下楚辞的事,还想拿公事掩饰。
估计心里早就想这么做了。
虞熙看透不说透,抬头‘吧唧’亲了他一口,
“好了睡吧。”
两人便不再说话。
*
翌日黄昏,淮羿出现在藏宝阁门口。
当满月的澄净月华洒在藏宝阁之上的封印之时,那封印闪出一道强烈的蓝光,然后‘咣当’一声,震天动地的一响。
紧闭的石门中央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那裂缝越来越大,直至门庭大开。
淮羿一袭远天蓝浅色长袍,衣不染尘,头带玉冠,只毫无情绪得看了一眼藏宝阁阴暗的环境,不紧不慢得提步走了进去。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藏宝阁响起,突兀的有些诡异。
“听她说,你叫楚辞?”
第59章
淮羿静心等了片刻, 藏宝阁中一股潮湿阴冷的沉郁之气中,依旧连一粒漂浮的尘埃都没有。
却从那长廊深处蓦地传来一柄声音。
【她告诉你了?】
很显然是成年男性的声音,而且虽然低沉得很,却有种说不出的蛊惑人心的声调。
那声音出现的时候, 淮羿猛然觉察胸口的妖丹震动了一下, 他眉心一跳, 稳住心神。
果然是这狐妖丹的主人。
他朝长廊尽头走去。
淮羿在坟墓面前站定之后, 眸光森冷得打量着在这藏宝阁中存在数十年,他却从不知其中内有乾坤的坟墓,心神微动间,闪耀着寒霜的凌辉剑慢慢在手心中凝成实体。
他薄唇轻抿,
“就是你让虞熙取我的心头血的?
卑鄙小人。”
最后那几个字, 似乎是他咬着字说出来的。
若是门中的弟子看见淮羿这般平静的愤怒的模样, 定然吓得魂早飞了,可墓中的狐妖不为所动,甚至轻笑一声,传来的声音似乎胜券在握。
【卑不卑鄙的不说,只是她向来听我的话。】
淮羿这般问了他,剑也拿在了手里,就是想和他直接打架,但是他这般答了,淮羿莫名觉得这人有些可笑, 手一松凌辉剑又在手中消散了。
他轻笑道,
“那她将心头血给你了吗?”
这句话好似说戳了他,一柄无形的刀插在了他的心上, 对面沉默了一下,有些气恼。
【别以为你已经得到了虞熙的心, 我告诉你,还差的远呢。】
淮羿本觉得这人有多大威胁,才准备了好久,心中也建设了好久。
倒也不是怕他,只是他在想怎么处理这个人,怕他伤了怎么和虞熙交代,若是他们二人因这狐妖起了嫌隙,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可是现下解除了,淮羿突然察觉,这个人比苏雪棠还要蠢一些,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价值。
而虞熙对他的情感也更加没有苏雪棠深,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淮羿不屑道,
“你若是我身体中妖丹的主人,便应知虞熙已经属于我了,而且,她只和我在一起过。”
淮羿说完,忍不住挖苦他一句,
“你说我得不到她的心,难道你能得到不成?
你只是这暗无天日的藏宝阁中,一只靠我苟活的妖孽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妖丹,楚辞这种大妖被正道擒拿,必然是尸骨无存的。
说完,淮羿又徒自笑了一声,不设防得转身,准备直接拿了东西走人。
原来这个什么楚辞,根本没有一点和他对抗的资格。
可淮羿刚转过身,一股巨大的法力蓦地从坟墓之中冲出,直冲淮羿而来。
刀光剑影间,淮羿抽出凌辉剑抵在身前,和那坟墓中巨大的法力抵在一起。
两人旗鼓相当,竟是一时谁都拿不下谁。
淮羿方才也是大意,被偷袭了虽然反应迅速,但仍有能量涟漪不慎打在了身上。
他抽空抿了下嘴角的血,眸中不乏有了几分笑意,
“你可是小心着些,切莫让我这剑上的剑锋伤到你,否则虞熙到时候找我说理,我可是不认的。”
经淮羿这般一提醒,楚辞突然反应过来,淮羿今日来藏书阁是来拿东西的,他若一身伤的回去,虞熙定要对他心生怜惜。
好心机。
好可恶的男人!
楚辞暗骂一声,突然卸下全部的法力,故意让那剑风伤了自己几分,和淮羿伤势差不多。
【你这个伪君子,虞熙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再看你一眼。】
听他骂他伪君子,淮羿莫名想起和虞熙初见时的那些糗事。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伪不伪君子的,她早就知道。”
说完,淮羿手脚利落得拿了炼丹大会所设立的奖励,准备出去。
可楚辞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你有没有想过,虞熙根本就不爱你,她最喜欢的是那个鲛人。】
说到苏雪棠,淮羿停下了脚步。
若是说其他人,淮羿都不会这般介怀,可苏雪棠,他知道虞熙对他的情感不一般。
“你也知道他?”
那声音似乎来到了他的身边。
【蜀山的事,我什么不知道?】
淮羿蹙了蹙眉,显然若不是虞熙告诉他楚辞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藏宝阁的坟里还有个他。
这种事态不受自己操控的感觉很不好。
楚辞继续道。
【当初虞熙说是被承芜那个红尾鲛人掳走,然后被苏雪棠救,你也信?】
【就这么巧?被承芜掳走刚好遇见苏雪棠,而且她被困在海中,也根本没尝试过逃走?
苏雪棠那么宠她,她说什么会不答应?】
淮羿面上发笑,眸中尽是冷意,
“你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就事论事而已。】
楚辞叹了口气。
【她后来不是还保了苏雪棠不死,不是吗?】
【别说你没有怀疑过。】
【你只是不敢跟她说而已。】
【其实你也跟我一样,都还在祈求她的爱,而她很有可能。】
【根本没那么喜欢你。】
*
藏云阁。
淮羿没像昨晚承诺的那样早点回来,而是虞熙等到天都黑透,才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淮羿一进门就看到,熏烟袅袅,虞熙捧着一本书,肩上懒散披着轻纱,斜倚在贵妃榻上,衣裳穿得很是单薄,颈上似乎还有银色的水珠。
想必是刚沐浴之后没多久。
虞熙见他回来了,撩起眼皮看他,眸光淡然,面容上说不出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很明显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打量他,探究他是什么心思。
淮羿突然有了距离感似的,没第一时间就贴过来,而是站在那不轻不重得问了一句,
“刚沐浴了?”
虞熙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定然是吃醋了。
她没回答他的话,反而不耐烦得将手中的书随便一扣,然后拉了拉肩头上的轻纱,将修长白皙的双腿从贵妃榻上放了下来,然后往内室走去。
边走边有些阴阳怪气道,
“说不吃醋,还不是满身的酸味儿?”
听着有些不耐烦。
淮羿见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不自觉眼神下落,但又有些委屈。
为何每次明明都是虞熙做了模棱两可的事情,亦或者是,‘背叛’他的事情,最后反而难受的都是他?他还要哄着她。
虞熙就不会感到愧疚吗?
“……”
难道虞熙真的没有很喜欢他?
淮羿决定这次抗争一下,于是他快走了两步,拉住了虞熙的手腕,
“虞熙,你就这么对我吗?”
虞熙没穿鞋子,白瓷般的玉脚在繁复花纹的地毯上停住,索幸天气不是很冷,这般也冻不着她,否则淮羿拉着她不让上床,也要恼了。
虞熙回头看他一眼,眸中什么情绪也没有,自然说出的话也不冷不热,
“我怎么对你了。”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