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净是这些有的没的,许西棠深吸一口气又晃了晃脑袋, 她要赶走这些想法, 因为与她无关。
她有点儿戏多了,反正这里的女主人又不会是她,想这么多干嘛, 看得见又拥有不了,怪让人吃醋的, 害。
她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之后在化妆间随意化了个浅淡的妆容, 莉莉站在一边等,她化好妆, 莉莉惊为天人, 感叹:“许小姐你真漂亮,我要是能有你一半漂亮该多好!”
“你也很漂亮啊。”她笑着说, 真诚的。
莉莉捧着脸苦恼道:“许小姐你别安慰我了,从小到大我每次喜欢上一个男人就吃一次失恋的苦头, 唉,这世上谁不是看脸呢!”
许西棠将用过的化妆品一股脑儿收进包包,又拢了拢头发说:“也不全是吧,也有柏拉图式,注重内在的精神交流,嗯,柏拉图式应该比较少,但也有看才华,不一定看脸啦。你看哪,国外不是也有互联网公司的大老板娶了自己相貌普通的同学吗?所以也有不看脸的啦。”
莉莉很无奈:“许小姐,你说的那些只是少数啦,就你说的那位大老板,人家的老婆是高材生,家世也好得很呢,像我们普通人没有家世脸还这么普通,唉,哪里能和人家比……对了许小姐,你只在这边住一晚吗?”
“嗯,我天天住这里,好像也不太好对吧?非亲非故的。”
莉莉:“哪有非亲非故,你不是晏先生的女友吗?我看很快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呃,莉莉,都说了,我不是你们晏先生的女友,真的啦。”
莉莉狐疑地看了这位许小姐一眼,脑子里却全是昨天夜里她看见的那幅香艳场面……当时许小姐身上可是只围着一条浴巾呢,身材那么凹凸有致,她一个女的看了都有些把持不住,何况是男人呢?假如她当时不闯进来打扰,有些事情是不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一想到这儿,莉莉仰头,她流鼻血了。
一楼的餐厅装璜很简约,一张长桌,大约能坐十二个人,桌子中央放了鲜花。
据莉莉说,这是齐管家吩咐的,每天都会摆一束鲜花在餐桌中央,而且为了保证花束新鲜,是一天三换,这一次摆的是一束香水百合,洁白的花朵馥郁芬芳。
许西棠在别墅前庭的大花园里就看见有一大片园地种的是百合,会不会从那儿摘的?
“好漂亮的百合,是什么品种?”许西棠嗅了嗅。
齐英华站在一边介绍说:“是香水百合,经常在百合科花朵上见到的那种小斑点,在这种百合花的花瓣上是看不见的,因为这是百合中的女王,别名‘卡萨布兰卡’,它纯白的花朵总是开得那么自傲,话语是‘伟大的爱’,因为它总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去拥护你伟大的爱。当然,爱分很多种,不仅仅是爱情,亲情,友情,家国大爱,小情小爱,各种各样的人类所能具有的爱的力量,都可以称之为爱,许小姐看过一部叫做《卡萨布兰卡》的同名电影么?”
许西棠正在喝牛奶,闻言一顿,她面向齐叔,一只手轻轻抚过桌上的百合:“啊,我看过,很感人至深的一部爱情电影。”
齐叔从佣人递来的托盘里取了一杯冰咖啡摆在主位的餐桌前,一面回头与她说:“的确,但我对结局感到不是很满意。”
“呃,遗憾,我明白。”许西棠笑着眨眨眼。
《卡萨布兰卡》,四二年上映的老电影,影片故事发生在二战时期,男主角里克是一位手持宝贵通行证的商人,反纳粹人士维克多和妻子伊尔莎的偶然到来,使得里克与伊尔莎旧情复燃,而维克多和伊尔莎来此的目的是拿到里克手中的通行证前往美国。
迫使二人当年分开的误会解开之后,仍然相爱的里克和伊尔莎陷入了艰难的抉择……最后的结局,里克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在卡萨布兰卡的机场,里克亲手击毙了阻止维克多和伊尔莎离开的德国少校,然后他目送心爱的女人奔向自由。
也许,相爱的人不一定要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每一次观影,我都热泪盈眶。”
齐叔似乎很感慨,他耸了耸肩,以表示自己并不是感到伤怀。
许西棠喝了一口牛奶,又吃三明治,她的嘴角沾上了牛奶,但她没察觉到,也没察觉到晏西岑已经进了餐厅,她用手捏着三明治的面包,大口咬下一口,然后囫囵不清地对齐叔说:“同病相怜!我也有这种症状,不过不是这一部电影,我每一次看《泰坦尼克号》都会哭成狗!”
齐叔微笑说:“那一部也很不错,我女儿和你一样,她每次看都会哭得稀里哗啦,而事实上,杰克和露丝在泰坦尼克号上从认识到相爱再到分离只有短短不到四天的时间,我个人认为感情发生得似乎有点极速了,以至于有点儿失真。”
“……”
话音才落,齐英华非常优雅地替晏西岑拉开了主位的椅子。
“早安少爷,昨晚您和许小姐睡得还好吗?”
“……”
晏西岑并没有太多反应,他似乎充耳不闻,淡漠的面孔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他端起一杯牛奶,非常从容地喝了一口,随后他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吃早餐,而与他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许西棠,她咳嗽不止,像得了哮喘,莉莉连忙端来一杯清水给她,她喝完后又大口吃了几口三明治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害羞。
齐叔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乱说呢?
“少爷,今天您是要飞香港吗?”齐叔随口一问,随后他从兜里拿出一块眼镜布细细擦拭自己的老花镜。
晏西岑淡淡应了一声,齐叔和莉莉离开了餐厅,于是餐厅只剩下许西棠和晏西岑两个人。
许西棠已经快吃饱,她加快了吃早饭的速度,一口三明治一口牛奶,最后她又吃了两块全麦饼干,克制地打了一个饱嗝后,她起身走到餐厅门口,这时晏西岑叫住她:“回来。”
“……”
她转身走回去,一脸无辜:“晏叔叔,你找我说事儿吗?”
她应该没什么可以和他聊的吧。
晏西岑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后他将两只手交叉而握放在桌上,一副审慎的姿态,这让她不由地想起昨天晚上那些事情……总之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做到完全不在意。
“坐下。”
她听话地坐下。位子离他比较远,这突显出一份她刻意制造的疏离感。
实际上她只是想着坐得远一些拉开距离感,这样比较没那么尴尬。
“昨晚,为什么哭?”
“啊?”
她有些惊讶,这个问题很怪。她又想到莉莉说的那番话。
他昨晚真的去她房间看了她一回吗?莉莉说,他看见她睡着了之后在哭,他还替她擦了擦眼睛,又替她盖好被子。
如果不是莉莉告诉她这些,她又从哪里得知。
当然,她不会误以为他对她有什么不同的特殊的感情,也许,他只是出于一种很随意的关心,就像在路边遇见一只流浪狗,有同情心的人们会蹲下来喂它一点儿食物,或是抚摸它。
“也许我做了噩梦吧。”她低头回答道。
坐在主位的男人半晌也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仿佛在观察她脸上每一个细节,很像是审讯员在审问犯人,这让她有点儿紧张。
“玉如拜托我帮你一个忙,看来,你不肯如实跟我讲明需要我帮你什么忙。”晏西岑的语气渐渐有些冷,“既然如此,那么你的事今后与我无关。”
许西棠有些愕然地抬起眼望他,他的态度那么公事公办,和以前都不一样,这让她一时感到慌乱。
“晏叔叔,我……”
晏西岑打断她:“你该知道,我很忙,假如你希望我帮你解决一些你无力解决的麻烦,你可以直接了当跟我说,不必藏着掖着拐弯抹角,听明白了?”
“嗯,我明白了,那么晏叔叔,你真的愿意帮我忙吗?无论我提出来的要求有多么荒谬?”
晏西岑调整了一下姿势,头往后靠,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肯定不行,你提的要求能不能兑现,决定权在我。”
“……”
话都说到这儿份上了,许西棠知道自己如果再矫情藏着掖着,那就非常不知好歹了。
比起被爸妈逼婚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几岁又有两个孩子的男人,明显和眼前这位高高在上又超级富有并且能给她提供实际的好处的男人进行利益置换更有价值……所以她在短暂地犹豫了半分钟后,一咬牙,心一横。
“晏叔叔,我爸妈让我嫁给你六哥,我不想嫁他,”她眼睛都是雾,可怜兮兮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可以帮帮我吗?”
晏西岑的目光幽幽落在她的脸上,他十指交扣,手搁在下巴下,玩味地哂笑,嗓音沉着:“哦?想我怎么帮。”
“娶……”许西棠紧张地垂下眼睑,心一横,说,“娶我可以吗?”
晏西岑的眼眸忽而一深,指节泛了白,沉下嗓:“你想清楚了。”
许西棠咬了咬唇,两只手出了好多汗。
她不断地在裙摆上擦拭着手上的冷汗,脑袋却在此刻无比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既然晏家老爷子并不反对她从孙媳妇儿变成自己的儿媳妇儿,而且爸妈无非就是想要她嫁给晏家的任何一个可以帮到许家的男人而已,那她为什么不换一个人嫁呢?
所谓人又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呢?
她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为了让晏西岑看到自己的诚意,她起身走到他面前,直接就坐在了他的腿上,又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她克制着自己因为心虚和紧张而颤抖的嗓音,用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那种甜腻的嗓音低声说道:“晏叔叔,你愿意的话,我当然就愿意啊,只要你娶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这番话说得非常的丧权辱国,但她现在为了达到目的,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晏西岑的喉结,不可抑制地滚了滚,目光落在了她带着红晕的脸上。
他想起昨晚上,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那一刻的难耐。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对一个身材姣好面容美丽的年轻女性几近于赤身露体地站在自己面前而做到毫无反应,除非他有性功能障碍。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维护她和他之间的体面。
冲动最不可取。所以,他昨晚没有继续下去。
昨晚的她,的确是个诱人的陷阱,但还不足以令他丧失了神志和操守。
现在她选择再一次闯入他坚固的藩篱。
挑明之后,餐厅陷入漫长的寂静,静得几乎连每一次呼吸都能听见。
门外是几道轻微的脚步声,莉莉似乎在和谁说话,然后,餐厅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谁也没有说话,莉莉惊惶失措,而后又捂住眼睛,最后她握住门把手,重新关上餐厅的门,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非常的懂事。
许西棠的脸早就红透了,她果然还是做不到那么无所谓,所以,还是算了吧?
她正打算从某人身上起来,但是,腰上落下一只大手,那只手带着一丝滚烫的热度,擦过小腹,最后落在她的腰间,收紧,她被圈在男人的腿上,动弹不得,而晏西岑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捏住她灵巧的下巴,迫使她扭过头对着他,她脸色一红,照做了,只是对视而已,她有什么不敢的啊!
她敢!她超级敢!
“……”
唔。她还是不敢。只不过对视了一秒而已,她率先败下阵来,不敢看他的眼睛。
就这么抱了会儿,晏西岑用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微微贴近她,在她耳边说:“别紧张,我不会在餐厅对你怎么样。”
“……”
不在餐厅,那就意味着在餐厅之外所有的地方都会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她脑子里砰一下爆炸,舔了舔唇,道:“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时间准备?嗯,几天,最长半个月,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为了……为了让晏总拥有更好的体验,我……我能先去学习学习一些相关的知识再为您服务吗?”
晏西岑:“体验?你指哪方面的。”
许西棠一咬牙:“就那方面啊,sex。”
晏西岑眸色一沉,掐紧她的腰身道:“许西棠,你说话一直这么没分寸?”
“不是,我说话还挺有分寸的,但是你是能帮我的人,没有付出你凭什么会帮我,对吧?我又没什么资本和你进行利益置换,我有的,只有这副年轻的躯体而已,和你谈条件,我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但请允许我为自己考虑一下,可以吗?假如你不愿意分给我一点好处,那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我虽然病急乱投医,但我不想把自己放在最低下的位置完全不替自己考虑,晏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的,只要你不是提出特别的变态的要求,我会满足你,真的,但我也有条件,晏总,你不可以太变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