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一样,乌兰贺为白骨总结的重点全涌出来,横竖这么点出息。用上后心脉处燃出一阵气光。四人都未见过这场面,可看功力就是天旋地转术,还强多了。
“哎哟,为了能成亲,你真是拼了,”小红豆扶掌直上,“咱家有个新主意,得快准狠。”
新主意就是趁乌兰贺运功时,同以内力拔针,这需避免与他体内内力冲撞,速度必须快。
“等会儿,我有个更新的想法。”乌兰贺灵光闪现。
密道内再次尝试拔针,密道外人正焦灼。扶郅没有去往虎头山,而是去审陈蔷。
可到了,看守之人已被杀,陈蔷已被劫走。
这更加印证了扶郅的猜测。周子颢战书所言是场埋伏,他从来不会亲自出马,只会让别人先替他送死。而他躲在另一处,先看大批杀伐。
擒贼自要擒王,可周子颢到底在何处?
没有头绪时,小圆跑来,“陈家钱庄发现鄂古兵马。”
内乱未终,外患起,扶郅先行带兵出。
山庄再次空了,但乌兰贺出来了。
第三十九归拔针,成功。
一场埋伏未能看到。
天下易主,理应流血厮杀,铲除异己。周子颢凭白放出诸多蝼蚁,却未能看到他完美的计划。
他踩上陈蔷的背,以此抒发计划的失控,“说,你都告诉他们什么?”
“我又能知道什么?你又告诉我什么了?”周子颢的大事陈蔷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在等死,却被周子颢派人绑来。
他疑心重重,丝毫不信。再次挥掌下,要打她脸时却又抓上发丝,把她推到白骨面前,白骨看起来像一具尸体,眼睛都没睁开。但周子颢还是抓起白骨的发。
又是疼,没断气的白骨打上周子颢的小臂。这已是求生的本能,她一拳又一拳捶打,不过蜉蝣撼树,人硬生生从笼子里被拖出来。
周子颢注视着陈蔷那张脸,把巴掌扇到白骨脸上,然后再去踩陈蔷。
陈蔷人若死木,失去所有生气。原以为挨打是因她没有钥匙图,怎知他如今猖狂,想打脸就打白骨,想踢人就踢她。两个女人两张脸,用着同一个身份,承受着同样的事。
陈十一娘再次亲眼目睹,她才知道原来不是谁真谁假的问题,是周子颢就是那样的人。她见了,仍在袖里摸箫,转过身继续麻痹自己,甚至庆幸白骨没有换上陈芍的脸。
那么也有可能认错了,白骨并非陈芍,她不必再为不是女儿的人做任何事。
箫声吹奏,背后人已是狂乱。
因为太疼了,白骨咬了周子颢,她的牙死不松口,周子颢甩了她几圈才踹开。
如此枯木心更死,如此亦像柴被火点燃,陈蔷朝陈十一娘怒吼,“你明知是火坑,却把女儿推下去,你骗死我了!”
陈蔷再受不了陈芍这稀烂的人生,她也去咬周子颢,被周子颢甩开。
“你们两个臭娘儿们,一起死吧。”暴怒的周子颢两掌挥功,正卷起两个女人时,人影飞进,此处看守之人被打散。
周子颢惊慌,迎面一道气光打了鼻梁。
鼻血流地,眼酸头胀,周子颢晃晃头才看清,是乌兰贺带着四人闯进,他们围在白骨身边。
白骨就像受惊的小猫,伏着身子钻入乌兰贺怀里,“小黑……”话不得说出多少,也不知什么,见他想哭,钻到他怀里。
乌兰贺身上没针了,但他浑身都痛。她低着头,他见不得她何样,可见她发被扯得乱,他就像被剥皮抽筋一样。
他双袖环住她,手不住发抖,目光如刀扎向周子颢,“我替你杀了他。”
突然,怀里人抽搐一阵,唇角流出血。
又听花和尚道,“她被吸功力,针已扎紧,得赶紧拔针。”
那不能先杀了,救白骨要紧。乌兰贺抱起白骨,其他四人断后。
正到门前脚下突空,乌兰贺踏之而起,竟地陷成空。跃起才见,老爹、小红豆、花和尚、刁老道都摔了进去。
屋中一角正是周子颢,他站于墙角扭动机关,“她娘早把她卖给我了,你动我的东西,就跟她一起死。”
周子颢即便讨厌白骨,可东西被人碰了,那就是对他的侮辱。
帮手全部落下,白骨又是汗浮脸颊,气息微弱,乌兰贺已回不了头。他毕生会的轻功全用起来,飞向门口。
然不得,周子颢蹬上墙壁,乘箭之速抓住乌兰贺的脚,把他摔了回去。
乌兰贺翻身,以背落地,仍护白骨。
屋里惊吓嘶吼不止,陈蔷和陈十一娘皆躲入角落。皆不想这周子颢狠辣无常,得了功力就要屠命。
这般惊吼又引白骨微醒,她瞥那掌风集于周子颢身前,拿出银针给乌兰贺,“看准机会,把针扎入他脊椎,那是功力薄弱处。”
周子颢功力冲来,乌兰贺对上一掌,气光云涌而开。气息翻腾之间,乌兰贺翻越到周子颢身后。
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周子颢转身踢来。
二人招招类似,拳出抵拳,脚出踩脚,点穴指碰。如此对峙无异于水中映月,皆因他们用的同本秘籍。
周子颢恼怒,握爪启吸功之法,乌兰贺运功对冲,龙啸从掌间起,两人互吸,又双双僵住。
二人难分伯仲,白骨痛至急喘,不知生死何去,但在这里必死无疑。她强撑而起,持针绕到周子颢身后。
周子颢直接收功侧身,让乌兰贺功力打向白骨。乌兰贺猝然收功,功力散在身里,气难平下,胸口抽痛喷出一口血。
“运力心脉,气沉丹田。”白骨教他平息,人却飞在空中。
周子颢把白骨卷来,乌兰贺功力波动,心性更动,他不要平息了,直接去抢白骨。
周子颢当即掐紧白骨喉咙,把白骨举在他面前。
周子颢太知道了,白骨是乌兰贺的软肋,抓了她,乌兰贺自会被掐住脖子。
可有的人远比周子颢想得还疯,乌兰贺根本没有停下。他见白骨被掐,已然失控,理智丧失,功力直卷成风冲刷过去。
周子颢被卷起,又入洪水急流,天旋地转。
白骨心脏激烈跳动,只剩急促的呼吸。乌兰贺不待什么,掌贴她背。气盾环绕,功力注入,为她震出扎紧的针。
随着针往上,白骨睁眼。空中转圈的周子颢重摔在地,还再度爬起,她突然感觉无望。这样下去,只是拖累。
“小黑,收功,走。”她哀求。
乌兰贺功力持续注入,“我不走,我是来救你的。”
“都别想走,我成全你们双宿双飞。”周子颢爬起,发冠落,更是疯。只有绝杀他二人,方能舒心。
强功来袭,乌兰贺抓住白骨手臂,背后翻到她身前。腾出一掌抵那冲击,另一掌注功力到白骨掌心。
在背后功力只需直打,可方便顶出针。在前可难了许多,乌兰贺换以吸功之法,吸住三针,让它们缓缓冲上。
为白骨历经三十九回,他已悟出,拔针不能蛮拔。与老爹的走穴入脉结合,以功力入体,三针慢慢松,带着针游走入经脉,入咽喉,靠功力吸出针,如此可不伤身。
这个方法很好,却要有人帮忙填住穴位漏洞。眼下乌兰贺一人做不到,他只能保住白骨针不要往下,仅这一点,他已耗费功法。
身后巨嚎震动,似雷鸣轰打。疾烈之功贯穿门窗,正对乌兰贺。
事至此,还勉强。白骨不明白,“为何做这超越生死之事。”
“因为不管发生,我都会和你一辈子。”
只恨身后周子颢豪不罢休,一掌皆一掌。
一掌抵,一掌受力,乌兰贺又吐了不少血。他蛮撑着,哪儿也不去。
他真的很执着,但白骨突然害怕这种执着,特别是现在生死难料,“你真的是和我一辈子,不是和盛华的脸?”
“就是和你,就是和你,就是和你!”
又一掌打来,乌兰贺受到冲击。身子趔趄,输功之掌不由贴上白骨之掌。
白骨喉间肉紧疼,那方温热竟叫她呜得一声,哭了下,“小黑,我害怕了,我想和你回家。”
“别怕,我带你回家。”乌兰贺扣上她指间,功力暖热,泪也热。
突然针往下一扎,白骨眼睛一闭。
不好,她心脉动了。
背后又起轰鸣声,是乌浩楠他们冲出机关。
“臭小子,这个时候煽什么情,针不好拔!”乌浩楠踢走周子颢。
乌兰贺泪眼汪汪,不管了!他握住白骨右掌,推她左掌,直吸三针到她左掌心。
功法成气环绕,如若功盾。
四人正与周子颢乱斗,见此怪异事都倒吸凉气。
“你小子疯啦,不按计划。”小红豆兰花指勾起,直打周子颢,要去相助。
然周子颢直接吸住四人,渐渐将四人聚成球,对准乌兰贺。
乌兰贺一手注功,一手吸针。无论身后如何,他再不动分毫。
“你做不到的,针会扎到你体内。”乌浩楠急道。
“大不了扎进去再拔。”乌兰贺用力吸起三针。
白骨喘息片刻,她没力气睁眼,就抓紧小黑的手,“小黑,一辈子,超过喜欢,那叫什么?”
她真想知道这是什么。
周子颢将人球打来,背后直击狂风,乌兰贺提起所有功法,“叫我要和你成亲!”
白骨不懂成亲,但坚定抓着小黑的手,“好,我要和你成亲。”
双手紧扣,便是承诺定下。乌兰贺都觉能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虽然那很肉麻,可乌兰贺还真喜欢这麻麻的感觉。
他凝聚气力,周围功盾破裂,人球被他弹出。
唰唰飞过人影,刁老道拂尘卷地,蓄功助与乌兰贺,“施主,现在骗人成亲,你简直厚颜无耻。”
其他三人同助,眼看三针破掌露头。
周子颢又发功打向乌兰贺。他们推功于乌兰贺脚底朝上,托他而上。三针从白骨掌心出来,直刺迎来的周子颢。
针入体,从心脉扎穿,扎到脊椎处,周子颢跪地。
五人同注功力修复白骨穴位漏洞。
只是不想,没了针,她的记忆全部冲来。
过去岁月似万箭,道道穿心。她为此痛发狂,经由她体的功力被她吸收,又渐渐转为魔功。
“她要入魔了,快切功!”乌浩楠令道。
四人果断切断功力。
但乌兰贺没停手,他坚信白骨不会伤害他。
与此同时,周子颢又站起来了,飓风般的功力卷来。
白骨将乌兰贺推开,迎面之击,她身影穿入。破那风声穿扬,利爪扣入周子颢双肩。
嚎声不止,不止周子颢,还是白骨。
“快住手,那是邪功!”小红豆妄图阻止,却近不了身。
白骨不停手,仍吸邪功,直至乌发成白,才将周子颢吸尽。
白发苍苍,肤无血色,白骨宛若雪做之女。
“白骨。”乌兰贺唤她。
她却似听不到,只瞧着角落里陈家两个女人。
“知道他为什么不打你脸吗?”一双赤红的眼望向陈蔷。
陈蔷双眼空洞,突然明白白骨在说什么。
“我对他说过,要我嫁他,必成厉鬼。”
陈蔷泣不成声,陈十一娘疯喊疯笑。
第49章 决裂躲避,小黑追妻
白骨踢开周子颢,红泪落,终难持,就此倒下。
那些过往之事,在今天全部记起,滚滚云啸,碾压过身。
往事乌兰贺不知,他只知白骨疼,谁让白骨疼,他就不放过谁。此处三人全部带走。
白骨便是陈家第五女陈芍。
陈家有妾十二,十妾生女皆被弃。她是活下来的第一个女儿,因父亲年事已高,需要一个孩子堵住他人嘴。
不过自生起,居阁楼,不允出阁,因母亲的心思是有个儿子。养注定是别人家的东西,只需裹了脚便罢。可不知,就是这无人在意,叫她拆了裹脚布。
阁楼如牢,陈芍唯有一愿,就是长大。她以为人高有力气,就可以出去。未料长成时,不曾出现的母亲出现了。
“终于有用了。”母亲带来嫁衣,要把她推入更深的牢笼。
愿毁,不从。嫁衣强披,鞋履入,却是七寸脚三寸履。
母亲暴怒,把她按住,给她刺上钥匙图,“你要嫁给周公子做妾,我让你活着,你该知道报答我。”
可陈芍不要这般人生,夜时她从阁楼爬出。高天鸟鸣待飞,窗前却探出母亲的手,把她拖回去,把她绑起来,再把她拖进密道。
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不见母亲。只有一身白袍面具,拧着钥匙操控墙,要她承担起攀龙附凤的责任,不承担,就是错。醒时是错,睡时是错,直至夜不能寐,七千七百八十八面墙,抓痕遍布。
声嘶力竭,不吃不喝,以死相抗,人成疯魔,抵不过箫声。箫声控她跳舞,控她穿上舞衣,控她在周子颢面前展袖如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