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宣是阴沟里肆意生长的疯子,阴鸷狠戾,小镇里的温柔姑娘是他最可盼的星光。
父亲离世,本以为注定孤独漂泊的乔宣,等到了离家多年的母亲。
尚未成年的他无可奈何地跟着曾经抛弃他的女人,给京都最富贵的男人当了继子。
继姐恶毒,他不愿理会,只隐忍蛰伏,待自己羽翼丰满,定然离开。
可不曾想,有朝一日,恶毒继姐像是换了芯子一样,温柔可人,端庄有礼,活脱脱地就像古代的名门闺秀一般。
…
再后来,乔宣栽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对继姐的渴求变得格外强烈,他就像条恶犬,匍匐窥探。
他从来没这么想要得到一个人。
阅读指南
1.双C,1V1,先校园后社会。
2.白月光是原书男主和反派大佬(乔宣)的白月光,介意慎入。
3.男主有点疯批,不是什么好人。
4.白月光重生,知道自己活在书中。
📖 国破山河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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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皈隐 ◇
◎内忧外患,合纵侵扰,已然烂到了根里...◎
涂四牵着雪里站, 走到了寺门,耳畔的钟声越发清晰,涤荡心间。
傍晚的天空, 昏暗阴沉,斑斑驳驳的余晖染黄云层,几许光晕浮在涂四脸前...
少林寺的牌匾似是不如以往亮堂, 涂四猩红的眼眸落寞垂下, 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处可见干涸的血痕。
忽闻噩耗后,不分昼夜地策马奔驰,铁骨铮铮的汉子也难以承受。
寺内大院, 只一个穿着单薄的小沙弥扫着落叶...
“施主,施主你找谁?”扫地的沙弥瞧见门口牵着红鬃雪里站的男人, 放下扫帚便走了过去。
涂四闻声,皲裂的嘴唇发着颤,抬眸看向小沙弥。
行着合手礼的沙弥甫一抬头, 看清了男人的脸,怔愣半瞬,“十六师兄?”
涂四眼里的红,凝重了几分, 只静静地看着小沙弥。
这是他的十九师弟,皈云。
小沙弥盯着涂四的面容,脸上喜色更浓, “十六师兄,你、你终于回来了。”
一别数年的小师弟, 也长成了大人模样。
涂四嘴角扯出一丝笑, “是, 十六师兄回来了。”
皈云鼻头忍不住地一酸,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到了涂四的怀中。
“你怎么都不回来看我们一眼啊!你知不知道,大师兄他、住持给你去了信,却整日担心你收不到,他、”
涂四咬了咬牙,抬手安抚着怀里的皈云,“别哭,师兄回来了。带我,带我去见住持师父吧、”
男人眉心紧紧锁住,强忍住哽咽。
皈云松开涂四,湿红着眼睛说道,“住持和几个师兄都在大师兄的灵堂,轮番为他超度诵经,已有十一天了、”
涂四颔首,“我知道该在何处了,你去帮我把雪里站安顿好,它太累了。”
雪里站昼夜不休,奔驰四天四夜,早已筋疲力尽。
若不是难得的良马,估计就累死在路上了。
皈云连忙拉过涂四递来的缰绳,往寺里马厩的方向走过去。
涂四紧随其后进了寺院,他并未直接去师兄的灵堂,而是走进金身大佛的宝殿。
殿中焚着清袅的佛香,超度之音空灵回肠,不似往日的梵音。
涂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蒲团前,半晌,极度虔诚地跪拜下去,仿佛回到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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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皈隐的禅院中,修葺出了他的灵堂。
住持师父带着几个沙弥诵经超度,祈祷皈隐往生极乐,登佛门之境地。
涂四站在灵堂外,瞧见院中的一缸莲花,已尽寿数,衰败泛黄。
他默默地听着超度之音,嘴中也悄悄跟着呢喃...
不知过了许久,萧瑟的北地秋风刮在涂四麻木的脸颊,一轮诵经方才结束。
“十六师弟!”
涂四睁开双眸,见到了五师兄皈清。
“住持,十六师弟回来了!”皈清转身喊道,沙弥们应声而出。
半晌,涂四见到了穿过人群而来的住持。
还是熟悉的一身袈裟,然面容憔悴,眉眼亦是凹陷了几分,不似往日精神矍铄。
涂四知晓,住持身为习武的高僧,能让他这般的,绝不是岁月蹉跎,而是受不住大师兄圆寂而悲恸。
“住持师父!”涂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角泛起悲苦。
“皈无,我知你回归红尘,本不好扰你。”住持净谭扶起涂四,“可你大师兄他、你与他素来要好,你是该回来悼念的。”
涂四双手合十,“师父,我这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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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四请求住持师父,守在师兄灵堂一夜。
住持答应了,彼时,涂四跪在皈隐灵前,伴随身旁七师兄的木鱼声,念着超度的佛经,不曾有丝毫的懈怠...
忆起少时初入佛门,皈无顽劣不堪,每每被师兄们收拾,咬着牙从不服软。
半月有余,皈无便一身伤痕,唯有大师兄一人悉心教化,哪怕屡次打翻荷花缸,也是少有斥责...
而今,涂四一身的好武艺,有半数都是皈隐处习来,儿时丧父的他,早将大师兄当作半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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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师父,大师兄他,究竟是怎得中了毒?”
翌日,涂四寻住持,想要问清皈隐中毒之因。
住持净谭跪在禅院内的佛前,闻声,并未放下手中木鱼,而是静心敲着...
涂四见状,拉过脚边的蒲团,跪了下去,只等着净谭诵完佛经。
...
许久过后,屋内的木鱼声停滞,只余周遭的超度之音。
“皈远背叛了师门。”净谭沉重地开口道,而后放下了手中的木鱼,阖上了双眸。
“阿弥陀佛、”
涂四紧了紧双拳,大致明晰了什么,厉声说道,“难怪我没瞧见他。”
“皈无,你莫要冲动、”净谭双手合十,虔诚地跪拜佛像。
涂四紧随其后,不敢失了尊敬。
“住持师父,我成了家,不会如从前那般了。”涂四直起身子说道,“可是、我绝不容许大师兄死在奸佞小人手中,白白失了性命。”
“求师父告知我前因后果。”涂四声音发着颤,眼睛里的红隐隐再显。
“唉,我唤你回来,自是不愿瞒你的。”净谭紧了紧手中的佛珠,站起来说道,“随我来吧。”
涂四跟着住持师父一道去了禅房内里。
净谭从屋中香炉的底座下,取出泛黄的宣纸,并未直接递给涂四,“数月前,山下屡有匪患猖獗,打劫往来商队、”
“怎会有匪患敢在昌东山肆虐,岂不是胆大包天?”涂四锁紧眉头,疑惑地问道。
“你的师兄弟们也是如此惊诧。”净谭捻着珠串,说道,“这伙匪患,是新落草的,就在昌东山附近的山坳里。”
“起初,是你三师兄皈远,下山驱逐匪患,可怎料他这一去,迟迟不曾回来。”净谭沉重地说道,“三日之后,我等,皆以为匪患武功高深莫测,皈远恐怕遇害。”
“阿弥陀佛。”
涂四垂下眼眸,紧紧握着双拳。
“皈隐实在担忧不已,遂下山寻他。”净谭顿了顿,哽咽地说道,“不曾想,就连他也是数日不归,再回来已是病弱残躯...”
涂四咬牙问道,“皈远呢?现在何处?”
“皈无,冷静。且等我说完、”净谭接着说道,“你大师兄他,是被那些匪患丢上少林寺的...”
净谭强忍着悲恸回忆,不敢去瞧涂四惊愕血红的眸子,“这落草的匪患竟是南羌人!他们善用毒虫,又收买了皈远...”
说罢,他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涂四。
涂四颤着手,接过宣纸,瞧着上边晦涩扭曲的字迹,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所谓匪患,意不在打家劫舍,而是我少林寺的武功秘法。”净谭攥紧手中佛珠,道,“从一开始,就是入了局。”
宣纸上的字,应是外族南羌人所写,故而有些许的扭曲生疏。
“皈远贪恋红尘,却无家可归。”净谭转身坐在榻上,“南羌人设法毒晕了他,将他带回山坳,威逼利诱之下,皈远背叛了师门。”
“就算没有中毒,只许他荣华富贵,想来便可收买了他。”涂四语气冰冷阴沉,眸色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阿弥陀佛。我早知他心性不安,耐不住佛寺中的清贫疾苦,可每每思及他父母双亲已故,家中老宅也被族人收回,我便不忍心...平素里只稍加训诫、”净谭悲恸掩面,愤慨地说道,“岂料,他竟能做出背叛师门,残害同门这等、滔天大罪啊!”
涂四捏紧了手中泛黄的宣纸,恨皈远,更狠这恶毒凶残的南羌人。
实在是厚颜无耻,其心可诛!
“你大师兄,下山寻他,却受他所骗,掉入布满南羌毒虫的陷阱之中,内力尽失。”净谭绝望地说道,“皈隐的武功是同门之中最为出色的,早年又深受你那外出云游的、净仄师叔的指点...皈远和南羌人逼他默出更加深奥的心法、怎料,皈隐宁死不从,生生受着虫毒侵蚀□□,经脉全断啊!”
涂四闻言,精神已觉麻木,崩溃无措。
他那风光霁月的大师兄,死时该有多疼啊...
“南羌人把你大师兄丢到寺门,留下一张纸条,便是方才给你所看的、若是一月之后不交出全部高深秘法,后果自负云云...”净谭指尖颤抖,险些握不住佛珠,“皈隐的毒极其凶恶狠辣,且已毒入骨髓,哪怕你师叔能回来,估计也是无力回天,只让他生生熬到...阿弥陀佛、”
“何其猖狂!”涂四忍着怒火,手中的纸瞬间化作粉末,“县官府可是通敌了?不然岂能容这外族人如此肆意妄为,竟敢在我中原境内,毒杀佛门子弟!”
净谭手中佛珠崩断,散落一地。
他神色骤变,咬着牙笑道,“是啊,若非如此,南羌岂敢呐!这大胤,西南有大旱,西北有南疆渗透的外族,更有反贼作祟。内忧外患,合纵侵扰,已然烂到了根里...”
涂四静默几许,沉痛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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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四决定在昌东山多留些时日,如今寺中情势岌岌可危,他断然不能放心离开。
“十六师弟,你比之以往沉稳许多了。”九师兄皈和走到涂四身旁,望着昏暗的天色,“若是少时,你定然是不会听劝,下山与那南羌人...”
涂四肆意至极,取出腰间别着的酒袋,“我今日,把酒洒在了大师兄灵前。”
皈和笑道,“你呀,变了却又没变。”
岁月似流水,涂四知道皈隐最是墨守清规的人。
可他还记得,顽劣的自己曾在水中偷偷掺了酒,而从未闻过酒味的大师兄迷迷糊糊地遭了他的道。
而今,死的如此之痛,没有酒怎能行?
作者有话说:
我最近真的好喜欢用顿号,感觉很适合人物说话时候的停顿、、、、、、、、
第67章 牛乳茶 ◇
◎艹 ,他突然很想要来是怎么回事?◎
昌东山地处黄沙县, 不出涂四和净谭所料,县令梁兴达通敌南羌,成了外族人的傀儡。
早先假扮成土匪在昌东山下劫道的南羌人, 现下都隐匿在黄沙县县衙的私宅之中。
...
“哎呦,少主,这皈远的武功也是相当高强的, 靠他默下的心法, 想来也是够用的,何须惹上那帮穷和尚呢,怪麻烦的...”梁兴达很是谄媚地给阿兰莫奉茶,“你尝尝这太山竹, 是我私库中最上等的茶。”
阿兰莫拂开梁兴达的手,淡漠而阴狠地说道, “你们中原人都喜欢喝这些苦歪歪的东西、和我南疆的羌族烈酒相比,算的了什么!”
梁兴达讪讪地放下了茶盏,心里却很是鄙夷。
茶是茶, 酒是酒,怎能放到一起相比,好生野蛮粗俗。
“还有,少林寺的武功光靠皈远那家伙默出来远远不够、”阿兰莫灌着酒袋里的烈酒, “只有全部收入囊中,方能助益我南羌成就霸业!不然,我堂堂少主, 为何来你这小小黄沙县?”
阿兰莫起初是想要少林寺的僧人都为他所用,光靠心法秘笈什么的, 没有专人专训, 很难大成。
可每每想起那深受南羌虫毒折磨的皈隐, 他便退却这种念头,不是所有僧人都如皈远那般贪慕富贵荣华的。
佛门之人,六根清净,了却红尘。
梁兴达偷偷扁了扁嘴,觉着二叔交待自己机灵一些都是白费。
这少主刚愎自用的模样,连他都看不下去...
唉,可那虫毒是着实厉害,就连那武艺高强的少林寺大弟子都经脉尽毁,圆寂归天。
“少主,有密报、”这时,屋外走进一个南羌人,右拳抵在胸口行礼,“昨日傍晚,有人去了少林寺。”
梁兴达闻言,偷瞧了一眼阿兰莫的神色,瞬间噤若寒蝉。
“你们怎敢随意让外人上了少林寺?”阿兰莫眸色阴沉,愤怒地说道。
南羌人暗中围住了昌东山,平素里并无人来少林寺,只是怕有僧人离开。
“少主,此人不似寻常百姓,牵着一匹红鬃雪里站的中原马上山,虽瞧着十分憔悴,可观他身形体态,很是像精武之人。”勒满解释道,“属下斗胆猜测,应当是前来吊唁皈隐的....”
“啊!我知道怎么一回事!”梁兴达突然想起来什么,打断了勒满。
阿兰莫疑惑地看向梁兴达,等待他说出下文。
梁兴达被阿兰莫瞧得心里发怵,竟有些结巴,“就是,就是那皈隐,圆寂的第一日,咱们不是疏忽了下昌东山的一条偏僻小路么、少林寺的一个僧人就送出去了一封信,后来怎么也...”
“什么?这么大的事怎得未曾告知本少主!”阿兰莫浓密的眉紧紧锁着,几欲捏碎撑着的桌沿。
梁兴达汗颜,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唉,那僧人脚力实在太厉害,待我发觉时,已经晚了,我又不敢告知少主、还有勒满大人...”
阿兰莫气得头都发胀,这么愚蠢胆小的人如何做得了官?难怪大胤如今千疮百孔,需得我南羌重整河山。
“你个蠢货!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本少主定然刮了你!”阿兰莫揉着眉心说道。
梁兴达顺了顺胸口的气,腿软在地上。
其实,梁兴达真有那么蠢吗?未必。
他一早便截住了信差,发觉这信是寄给幽州曲阳的,一个名叫涂四的人。
梁兴达觉得眼熟的很,便胁迫邮差送去幽州知府,再做定夺...
眼下看来,二叔是原封不动地把信给涂四送了过去。
幽州知府梁运龙,便是梁兴达的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