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拒绝徐助理呢?——江曲峤【完结】
时间:2024-04-08 14:45:11

  “不过。”徐鐾蝗恍α耍他笑得乖甜可爱,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不过,您刚才这句话的意思是,是我理解的那层意思吗?”
  时舒斜斜倚着墙,似笑非笑:“你理解的,是什么意思?”
  “您的言外之意。”徐鲋敝钡乜醋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将他理解出来的意思说出来:“是您要省略掉,我追求您的这个过程,直接答应跟我交往。”
  反应还挺快。
  时舒点头:“我这个人呢,不喜欢拖泥带水,不喜欢耗着,也从不将任何人当作备选项。”
  对她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她不愿意的事儿,谁也强迫不了她的意愿。
  “在我这儿,没有第三种答案。”
  所以,她也不需要他有追求她的这个过程。
  她站直了一些,多了些正色:“不过呢,男女关系的世界里,我更喜欢顺其自然,随性随意。”
  所以,她没有办法向他承诺什么。
  他说的那些将对方纳入人生规划这样的行为和举措,她都不会提前去做假设。
  到了那个阶段,自然会有答案。
  “因此,你跟我相处,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
  徐瞿了默,应着:“嗯,好。”
  但他没说出口的是――
  她可以不将他规划进她的人生里,他却必须将她规划进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他这样的性格,做不出来匆忙的开始和无疾而终。
  既然开始是她,那就一直会是她。
  在这段即将到来的关系里,她只需要做她自己,而剩下的,是他该考虑的,如何提升自身的吸引力和人格魅力的事情,以及他理应做的必要的自我调整和排解。
  “那现在,我是您的男朋友了吗?”
  风声穿堂而来,掀着人的衣着鼓起。
  闷雷躲在云层低处,低吼着寻找存在感。
  雨下得通畅畅快。
  “嗯,是。”时舒笑着点点头:“我的男朋友。”
  徐鲆残ψ拧
  一双狗狗眼弯起,眼珠乌黑清透。
  细长的睫毛,鼻梁直峭。
  淡淡的梅子色的唇。
  “我的女朋友。”
  ……
  徐鲆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其实他还想再和她待一会儿。
  她疏远他已经有两个星期了。
  但――
  她刚才说,她已经洗过澡,准备睡觉了。
  他也答应了她要长话短说。
  这会儿,他已经耽误了她好一会儿了。
  他因此准备和她告别:“那您早点儿休息。”
  时舒觉得好笑:“你这就要走了?”
第61章
  雨水在她的黑色伞面上下得连贯。
  像跳跃在防水布料上的黑色音符, 时而清浅,时而密集,落在耳中, 就谱成了一曲巧妙的自然音律。
  徐霰纠淳拖朐俑她多待一会儿。
  她这句话无疑就像一种默许和邀约, 点亮了某一处的期待,徐鲆虼怂担骸澳俏夷懿荒埽先照顾您休息?”
  “等您睡着了,我再走?”
  她的小男友啊。
  还没有适应他新身份的转变, 仍称呼她一声“您”。
  时舒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并没有去刻意纠正他。
  来日方长,她的小男友总会找到他的节奏。
  因此, 时舒继那句【你这要走了?】
  之后, 原本还有一句【过来, 抱一下。】
  就没能说出口。
  时舒点头:“嗯。”
  时舒看见――
  她的小男友, 抬腿, 他的双腿修长,一节一节跨过将军门外的三槛台阶, 他步伐慢而郑重, 像跨过几重高山,涉过几段深海,于他而言,这段跨越来得不易。
  他站在她身旁,他抬手去接她手里的伞, 道得温吞:“我来撑伞。”
  她因此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为她撑伞的场景, 礼貌有修养,又顾她周到, 还能够保持着合理的社交距离。
  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
  好像又没什么不一样。
  时舒将手里的伞递给他:“嗯,好。”
  他接过去。
  她的伞不大,堪堪能遮过一个人的肩。
  他包里不可能不随身带着伞,他完全可以收起来她的伞,然后用他包里的那把大伞举过两个人的头顶。
  但他没有。
  他只是接过她的伞。
  时舒看着他将一把不大的女士伞,完全遮过她的肩,她的声线柔和了几分:“你往自己身上遮点儿。”
  “嗯,好的。”
  他这么乖乖应着,手中的动作却又不见任何往自己身上挪动的迹象,时舒也就不强求,随着他去了。
  她的小男友。
  有属于他自己的庆祝方式和兴奋手段。
  她看破,只是勾了下唇角,并不道破。
  -
  两人进了侧院,经过无边泳池。
  时舒心想,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恢复了游泳技能,等天气好了,要跟他在这儿畅快地游一场,游到筋疲力尽才能作罢。
  经过刚才的四角亭子,水面蒸腾着仙境一般的雾气,亭院灯昏暗朦胧,意境优美。
  雨仍下得密集,闷雷在雾气缭绕中酝酿声势,几条锦鲤在池塘中央欢快闹腾,石幢卧在水中,渡着宅子的世代太平。
  两道清越的背影在雾气中渐行渐深。
  一道对另一道说:“别淋湿了,走连廊吧。”
  一道清沉的声音回应她:“好。”
  他这回听话,乖乖地收了伞,和她一起走进连廊。
  并着肩的,一白一黑。
  般配极了。
  ……
  连廊走到头,便是时舒日常居住的独栋别墅。
  新中式的建筑风格,深灰色的砖体与木纹铝板穿插在整个设计元素中,与西山园林整体的风格青砖黛瓦,形成些许错落有致的美感。
  往常。
  徐龅轿魃剑也就止步于这儿了。
  但今天――
  他将伞收好,放在雨伞收纳处。
  他在入户门处,垂着眼睫换好自备的拖鞋。
  “你的拖鞋,不用背来背去。”时舒于不经意间,说:“在我这儿,也备一双吧。”
  他换鞋的动作愣了愣,又很自然地应了一声:“嗯,好的,我知道了。”
  等两个人换好拖鞋,没在一楼多停留,时舒领着他去三楼,边走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二楼都是客房,时舒这样告诉他。
  但除了章桃,没有其他人来住过。
  叠级楼梯上,时舒想起来什么,问:“要不要向你交待一下,我的感情史?”
  徐龅慕挪揭欢伲很快又说:“不用了。”
  “真不用?”
  徐龅阃罚骸班牛我不在意您过去喜欢谁,也不在意您过去心里面有谁。”
  他只在乎她现在和将来喜欢谁,他只在乎现在和将来,她心里面装的是谁。
  他这么说,时舒也没有再刻意去强调什么。
  她的感情史倒也不复杂,并不是需要刻意提起的存在,既然他不在意,那便作罢。
  楼梯走到顶,屏风后面的空间做了优化――
  卧室、书房、小衣帽间、活动区域以及卫生间做了简单隔开,装修风格简单,她的居住范围空旷又宽敞。
  时舒推开门,先迈步进去。
  她带他参观:“我的卧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去她的卧室。
  在南郊的那段时间,他也没进去过,总感觉着,卧室该是她的私人领域,不应该被别人进入和窥探的。
  他问了句:“我方便进吗?”
  他刚才不是说要照顾她休息吗?
  现在才问方不方便,是不是迟了点儿?
  “当然。”时舒笑了笑,说:“不是说,要等我睡着了再走?”
  “徐助理不进来,要怎么观察我睡着了没有?”
  因为他一声一个“您”,她倒是也乐得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环境里,叫他一声徐助理,全当哄着她的小男友玩儿。
  徐鏊档恼展怂休息,倒也不是这层意思。
  但好像,他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不是么?
  眼睫轻轻拍打。
  想到这层刚刚才确认的关系,他的心跳忽而加剧了起来,轻快地悬浮着。明明他刚才向她表白吐露心声时,并没有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一种后知后觉的属于他的欢喜与确幸。
  卧室里有沙发。
  时舒邀请徐鲎着。
  徐龅氖酉叻段内,黑胡桃木茶几上,摆放着他送她的无火香薰。在西山她的卧室,他看到熟悉的浅紫色香薰石,有些意外。
  时舒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她双腿交叠着,手臂捞过水壶给他倒了杯水,并揭晓了答案:“你手工制作的香薰,香气淡雅,味道还挺好闻的。”
  所以,她从他摆在南郊公馆的她的住处里的那些助眠好物中,带了一个回来。
  助眠是没什么作用。
  但……它还是有它的用处。
  徐龌棺⒁獾剑无火香薰木托旁边还有一瓶她经常服用的安眠药药瓶,瓶盖未拧,里面的白色药丸却已经空了。
  他因此问她:“但没什么用,是吗?”
  他准备的那些助眠好物,都没有功效。
  他沉默了片刻,又有些自责:“还是因为我,最近这段时间让您烦心了?”
  他向来注意细节,她大概知道他在内疚一些什么,她于是否认:“只是老毛病发作,跟你没关系。”
  “您刚才否认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徐隹醋潘,未尽之言,便是,那就是跟他也不是完全不相关。
  “是我做的不好。”徐龃菇蓿又掀起眼睫,浓密纤长的睫毛轻卷,他承诺着:“以后,我不会再让您生我的气了。”
  “那要是,你就让我生气了呢?”
  “那就……就立刻哄。”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自己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这种哄女孩儿的甜言蜜语来了。
  他漂亮的狗狗眼轻眨了一下,而他说出这个“哄”字的时候,表情仍停留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上,唇微微鼓起,耳尖沾染一层红霜,模样很是乖巧可爱。
  时舒半眯着眼:“哄不好呢?”
  “我很难哄的。”
  他似乎想通了,这便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常规交流,他接受了这种甜言蜜语的语言尺度和频率,因此笑容放大了一些:“那就陪您一起失眠。”
  于是,感情史没交待。
  时舒倒是跟他交待起她的失眠史来。
  时舒说,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也有些麻烦。
  相较于现在这个年纪,她的青少年时期承压能力差了一些,接连失去亲人的打击,以及一个人独自在国外求学的不安全感因素,最初表现在被诊断为焦虑症。
  后来,加之学习压力、科研压力以及工作压力的几重堆积,她这失眠的老毛病就成了长期以来日积月累的症状,病兆太久了,除了安眠药,应该很难去找到别的缓解方式。
  “介意吗?”时舒问:“我的失眠史。”
  当然不。
  他只是觉得心疼。
  心疼她的经历,心疼她一个人在无数个漫长的黑夜里,辗转难眠,找不到一个排解口。他也遗憾,遗憾从前两个人的生命线,没有任何一处交集。
  但命运就是这样的。
  总不会安排得完美。
  便是因为有了这样或者那样的缺憾,人们也才会更加珍惜眼前的安排,珍惜当下。
  他眼周泛起一圈红漪,时舒在他眼中看到了他的那些未尽之言,他原本便是心地善良的人,内心柔软,她因此多宽慰他一句:“不要紧。”
  她乐观地耸了下肩,道,她的精力还算充沛。
  安眠药的作用下,并不影响她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那您就没有过缓解或者缓和的阶段吗?”
  有过。
  时舒顺着他的话,回忆着:“还记得那首【圆周率】吗?”
  她问起他――
  某日午后,他们从公司食堂用完午餐,回办公室的路上,无意间聊起的一首歌,他们隔着时空,隔着年龄差,耳朵发生过的短暂共鸣。
  “嗯,记得。”
  时舒说,在国外的最初两年,焦虑症严重,有一次无意间在深夜听到那首叫【圆周率】的歌。
  小歌手童声稚嫩,唱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曲调和歌词,被音乐人犀利地评为是儿童式的故作深沉,却让听的人耳朵里别有一种空旷体验和情绪感悟,也让她在漫长的黑夜中,在异国他乡,找到过内心一瞬的安宁。
  有一段时间,她就靠着单曲循环这首歌睡觉。
  “还挺治愈的。”她评价。
  “有过这样的意义吗?”徐鲢躲兜匚首拧
  时舒看见他清澈的黑眸中,染上一层朦胧的水雾,湿润又轻柔,像刚刚路过连廊时,池中的氤氲之气。
  “嗯。”时舒没多想,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不过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就没有什么用了。
  她又这样轻描淡写地告诉他。
  “嗯,好。”他也轻声应一声。
  ……
  院子里的钟声在整点响起。
  时舒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让他回去了。
  外面的天气也不好。
  确认了恋爱关系的第一天,两个人相处的节奏,到这儿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时舒说:“我打算睡觉了。”
  “你回吧。”
  徐龅阃罚他起身。
  看着黑胡桃木茶几上的空药瓶,他又提醒道:“但您的药,已经吃完了。”
  时舒说,嗯,药箱里应该还有。
  徐霰硎荆那他去替她拿就好。
  “您要不要先躺着?”他问:“我会端给您温水和药。”
  “嗯,好。”
  时舒给他指了下药箱所在的位置。
  然后,她掀开被子坐进去,靠着。
  等她的小男友,来照顾她睡觉。
  但等他拿来的时候――
  他端着半杯温水,摆在她的床边柜上,手中攥着药瓶。
  他手背的血管脉络清晰突起,似乎在隐忍什么,克制什么,又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不等时舒问个究竟。
站内搜索: